「為什么……會感覺忘了什么……」

找到一個隱藏的角落，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變化，無論是臉上被崩壞能侵蝕的痕跡亦或者是小臂繃帶下的義體結構，都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連大腿處掛載著的雙槍也仍然保留著。

唯一有變化的只有他的記憶，截止到現(xiàn)在的記憶全部變得模糊，根本無法探尋，唯一能夠清楚記得只有自己的名字。

「還能記得什么……」

努力搜尋腦中除了名字以外較為清晰的記憶，卻什么都沒有找到，無法，只得拉緊身上的風衣，向外走去。

另一邊，被羽渡塵催眠的齊格飛夫婦正沉浸在羽渡塵制造的幻象之中，在這場幻象里，時間被設置在擊敗第二律者以后，崩壞消失，奧托帶領手下一眾重新創(chuàng)立新的業(yè)務，齊格飛成為了一名游戲制作人，而他的妻子塞西莉亞則順理成章的成為一位家庭主婦。

此時的他們，正在與德麗莎一同，為自己的女兒——琪亞娜.卡斯蘭娜慶祝生日，這聚會四處充滿著歡樂與愉悅。

一切都是如此幸福，讓人覺得滿足，但唯獨一人不滿。

「哼，真氣人，原本是想要給他們創(chuàng)造一個恐怖的夢境的，可這根羽毛偏偏不配合，看來我還沒完全掌握使用它的方法。」

在局外觀看著他們幸福美滿的生活，西琳憤憤地咬著手指甲，她不滿他們能夠享受這樣的生活，她不甘自己只能活在痛苦與死亡追逐著她的生活。

隨后，她沉默著，雙目低垂，悲傷的情緒從眼中透出，她對于他們的美夢有不滿與不甘，但其中也有羨慕，尤其是塞西莉亞，讓她想起自己那位已經(jīng)逝去放母親。

「一個平凡而幸福的家庭……如果沒有遇上崩壞……如果媽媽沒有死……我也能擁有這種幸福嗎……」

「哼！這些奪去我的幸福的壞蛋，我也要破壞你們的幸福！」

但很快憤怒又重新占據(jù)了西琳的大腦，自己一直以來的痛苦，不正是這些人類制造的嗎？

「可是，生日蛋糕，讓我想到了媽媽?！?/p>

看著那個白發(fā)女孩手上的生日蛋糕，悲傷又重新涌了上來，她又想起了自己與母親度過的那些幸福時光。

仿佛是回應她的意念一般，羽渡塵起作用了，一瞬間的波動讓西琳很快便站在了齊格飛家的家門前。

當然，受到波動影響的，不只有西琳，即便是真正的羽渡塵，其對zero的催眠也不徹底，更何況是擬似羽渡塵，倘若要作一個比喻，這個催眠不過是一個暫時的休息，并將一層迷霧覆蓋在zero的記憶上，如果有一絲波動或者干擾發(fā)生，那這層迷霧便會被驅(qū)散。

遠處在游走中的zero突然感到疼痛，這是信息在一時間內(nèi)傳輸過多的信息時才能產(chǎn)生的疼痛，過往的記憶逐漸明晰，他終于想起這里什么地方，自己因為什么原因來到了這里。

「是因為羽渡塵的原因嗎……」

即便記憶已經(jīng)明晰，但他仍然沒有辦法從內(nèi)部突破幻象的限制。

「那是……？」

一個熟悉的“氣味”傳入感知之中，那是崩壞的氣息，但與崩壞獸不同，這股氣息要更加強大，獨屬于律者，感知到這一氣息，他正要循這這一線索去尋找律者，一道聲音卻讓他停下腳步。

「不要輕舉妄動?！?/p>

「第一律者？」一道人影突然出現(xiàn)在zero面前，很快便被zero認出「原來那個氣息是你發(fā)出的?！?/p>

「我知道第二律者在哪里，我也知道你想找到她，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p>

「……」

「你是誰，在我們家門口做什么？」

齊格飛打開房門，見狀西琳就要召出亞空之矛進行攻擊，但塞西莉亞的聲音讓西琳立刻收起了發(fā)起攻擊的念頭，她手上托著一塊生日蛋糕，將西琳領入屋中。

「你是酒喝多了嗎，連自己的女兒都認不出來了？西琳她不是電話說了要參加社團的集訓，所以今天會晚點回來，讓我們不用等她一起吃晚飯了?！?/p>

「來，西琳，這是琪亞娜的生日蛋糕，我專門給你留了一塊~」

也不知是不是羽渡塵的催眠效果，塞西莉亞把少女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將手上的蛋糕遞向西琳，而西琳沒說什么，只是伸手接過。

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塊蛋糕送入口中，奶油的香甜首先被味覺捕捉，隨后而來的便是蛋糕胚的松軟口感，而蛋糕胚之間的水果為這塊蛋糕增加了幾分風味與層次。

真懷念啊……這個味道，就像那時候的。

視線逐漸模糊起來，淚水從眼眶溢出，一直以來的痛苦在這一刻宣泄出來，一口一口將蛋糕吃完，抬臂將臉上的淚水擦去，塞西莉亞上前輕柔地摸了摸西琳，便讓他回去房間休息了。

一切都仿佛是渾然天成一般，這里居然真的有西琳的房間在，好像在這里她真的是齊格飛夫婦的女兒，就連齊格飛在在這次小風波后，潛意識之中都認為西琳是自己的女兒。

「為什么……為什么我沒有殺了他們……我到底在做什么……」

倒在床上，她思考著，自己為何沒有殺死齊格飛夫婦二人，可她又怎么會明白自己的真正想要的。

思考著，就連塞西莉亞打開房門時鎖舌發(fā)出的響聲都沒有注意到，甚至是布料之間摩擦產(chǎn)生的沙沙聲近在咫尺，也被下意識地無視了，直到她的手放到西琳肩上，在終于反應過來。

「對不起哦，我們這兩天一直忙著給琪亞娜準備生日，讓你寂寞了，今天，就讓媽媽抱著你一起睡吧?！?/p>

將西琳輕輕拉入懷中，這懷抱就像是有著非凡的魔力一般，竟然真的讓西琳放松下來，安然入睡。

屋內(nèi)燈光熄滅，窗外的夜晚異常寧靜，微風不時拂過大地，只有蟲鳴在黑夜之中高歌，銀白的月光灑下大地，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諧，平靜。

幻象之中是怎樣的平靜安寧，幻象之外的世界便是怎樣的殘酷，在失去了齊格飛與塞西莉亞兩位大將后，南北兩方的女武神防線在時間推移下逐漸瓦解，崩潰，死傷人數(shù)在不斷增加，本就不足五百人的部隊在受到崩壞獸的摧殘下僅剩200人左右在繼續(xù)維持著，由劉易斯帶領，穩(wěn)固防線。

但這仍舊是負隅頑抗，人數(shù)本就無法投入過多在加上投入之后人數(shù)銳減，他們根本無法消滅剩余的崩壞獸，遲早要全軍覆沒。

好在代理指揮德麗莎已經(jīng)與逆熵方面達成了協(xié)議，機甲部隊被投入戰(zhàn)場之中，與剩余還能夠戰(zhàn)斗的女武神一同抵御崩壞獸。

等等……代理指揮？德麗莎？

時間拉回到塞西莉亞與齊格飛二人被拖入虛數(shù)空間的那一刻，指揮部很快便收到了報告，聽聞二人戰(zhàn)敗之事，又無法聯(lián)系到奧托，根據(jù)協(xié)議，只有在與主機失去聯(lián)系12小時后，才能夠啟動奧托存放的新的魂鋼身體，但現(xiàn)在情況危急，迫切需要奧托來決策，琥珀對此猶豫不決。

而德麗莎及時趕到了指揮部，接手了指揮權，并同逆熵方面的特斯拉博士達成了合作協(xié)議，讓逆熵的機甲部隊投入戰(zhàn)場，支援并協(xié)助天命女武神部隊消滅崩壞獸。

外面的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幻象內(nèi)卻已經(jīng)過幾日，這期間西琳體驗到了的在巴比倫塔時她從未體驗過的溫暖，美好的親情讓他無意識地拖緩了想要在這里殺死齊格飛夫婦的想法。

夜晚，齊格飛離開了公司大樓，揉了揉自己那因為長時間低頭的而酸痛的脖頸，他不僅苦惱工作，更苦惱西琳的狀態(tài)。

走向公司范圍內(nèi)的一家便利店，隨手拿起了一塊巧克力。

「我記得……他們喜歡這個……」

「……看起來不錯」一位少年走到放有這款巧克力的貨架面前，金色的眸子卻并未將注意力放在這上面。

「是的是的，你也喜歡這個……」

很自然的回應他，但是沒有說完，眼前少年的形象不知為何讓他感到熟悉，銀色的短發(fā)，金色的眼瞳，臉上帶著一張遮掩住半張臉，造型如同散熱口一般的面鎧，黑色的長風衣，與左眼眼眶周圍隱約透出淡淡紫光的奇異痕跡。

這好像是哪位已然忘記的故人。

「你……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對此，少年沉默著，許久，才終于開口。

「你的生活如此美滿，但這些只是一時的虛假，你不應該沉淪于此，睜開眼睛看看周圍，你究竟應該去選擇那一邊?！?/p>

隨著少年的話語落下，周圍的場景也開始不斷閃爍，發(fā)生類似貼圖錯誤的現(xiàn)象，隨之而來的便是色彩逐漸消失，周圍的空間變得虛無。

「喂，等等，你到底是誰！」

再睜開眼后，周圍仍舊一片正常，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那塊巧克力依舊被自己拿在手中，而剛剛看到的那個銀發(fā)少年，早已是消失不見，不知在何處。

「是……噩夢嗎……」

齊格飛將巧克力拿去柜臺付款，便離開了便利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全然被他當作了噩夢。

「為何不選擇直接喚醒他……」

齊格飛走遠后，少年又從一個隱秘的角落走出，看著齊格飛遠去的背影，他稍有不解，為何瓦爾特只是這樣提示齊格飛，而不是直接喚醒他。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zero，還需要繼續(xù)等待，只能暫時給予他暗示讓他保持現(xiàn)在的狀態(tài)?！?/p>

「……」

zero沒有回答，對此他并不想爭辯什么，既然人類自己有能夠擊敗律者的方法，那他只要去協(xié)助便可。

這種力量終究要靠人類自己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