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總之就這樣，我們順利地迎接了校慶周的到來。

“綜上，希望全體同學們，能在這次校慶的各個項目中，賽出精彩，賽出風度，同時也不要忘記，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等臺上的代理學生會長宣讀完畢，應該就是正式開始了吧，聽她的口音，也是蒙德那里的人，名字的話…好像是叫琴·古恩希爾德。

“那個，伊澤爾……”芭芭拉喃喃著我的名字，“按照日程表來看的話，第一天上午就是各班代表的演唱……”

“嗯，你打算現(xiàn)在就去準備一下上場嗎？”我問她。

“其實…我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一點緊張，畢竟以前在家里的時候…從來沒有面對過這么多的人……”

“啊……”

“所以我想等一下…請你陪我一起到后臺去…可以嗎……”

“沒問題，有同班同學跟著的話，想來也會方便很多吧?！?/p>

“謝謝！”

她向我致意，又過了幾分鐘之后，代理會長結束了講演，我便跟她一道去了演出的后臺。

“二位！”有人跟我們在打招呼，是已經打理好妝容的神里，不得不說她本來就精致的五官配上現(xiàn)在典雅的淡妝，非常漂亮，“你們也是來準備演出的吧?！?/p>

“嗯，我是陪芭芭拉一起來的?！?/p>

“這么說……原來B班的代表就是？”

“就…就是我……”神里也有些拘謹?shù)臉幼印?/p>

“那我們就一起加油吧，綾華同學！”芭芭拉微笑著為雙方打氣。

“嗯…我打算趁著上場之前，再去練習一下等下要演唱的歌曲，那我們就等一下再見吧。”

“嗯，等一下再見哦?！?/p>

就此別過。

“呼…沒想到比賽的對象居然會是綾華同學，總感覺壓力好大?！?/p>

“會嗎？我倒是覺得，她跟你一樣也蠻緊張的樣子?！?/p>

“誒？但是…但是綾華同學的話，就是感覺，要比我優(yōu)秀上那么一點?！?/p>

“你偶爾也該自信一些吧?！碑吘故侨蘸筮€要經常見面的關系，我也嘗試著再鼓勵一下她。

“唔……伊澤爾的話，會比較看好誰呢…我跟綾華…的話……”

“啊……”一時語塞，“不好說，畢竟還沒有見過A班和C班的選手，所以不是很好作出判斷?！?/p>

“這樣啊……”

大概上午九點鐘出頭的樣子，演唱會開始了，由學生會的主持人負責揭幕之后，各個班級的代表便陸續(xù)開始了演出。

“大家好，我是這一次代表一年A班參加的學生，我的名字是妮露?！?/p>

這是……須彌那邊的口音吧。

“今天準備要演唱的歌曲是——慧光啟曙，希望大家能夠喜歡?！?/p>

嗯…她的聲音，很好聽，屬于那種柔和又澄澈的音色，配上所選用的曲子也是悠長舒緩的韻調，整場演出下來，就仿佛讓人置身于蔥郁幽深的靜謐叢林之中一般。而且她的唱功也的確了得，每一個低音和轉音全都拿捏得恰到好處，應該是有經受過專門的訓練。

“謝謝大家，能來看我的演出。”

一曲終了，配以禮貌性的落幕詞，整場表演沒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該說不愧是被分到了A班的學生嗎？相較之下，神里跟芭芭拉的演唱就都顯得有些美中不足，至于C班，是讓一個男生做了代表，具體選用的曲目…我記不清了，沒能給我留下什么印象。

Chapter2

“芭芭拉剛剛的演出真棒！”

“啊，沒有沒有…其實，在臺上的時候，手心都有緊張得冒汗……”

“沒關系啦，只要結果是順利的就好，我們也都會投票給你的，大家說對不對！”

果然，一從舞臺上走下來，芭芭拉就受到了同學們的簇擁，該說不愧是班上中心地帶的人物嗎。

我坐在一邊飲料攤外頭的椅子上，向他們那里瞥了一眼。

班主任也來了短信通知：歌唱比賽由于重在參與，所以僅在各年級內部進行評級，不像明天的國際象棋一樣有年級之間的競技，同時具體的評比方式也是采用四個班學生的匿名投票，但在常規(guī)的多數(shù)決上追加了一條額外規(guī)則：即對于最終得票數(shù)第一的選手，所有投票者將獲得五千點個人點數(shù)的直接獎勵。

而五千，至少對于D班的我們而言，已經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了，因此在五郎等人的帶動下，大家一致決定投票給芭芭拉，并嘗試著能夠爭取到其他班級同學的選票。

“那個…伊澤爾同學？”是神里的聲音，現(xiàn)在這個時間來我們班上？

“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嗯…難道說？

“就是，班上的同學商討了一下這次演唱會投票的事情，最終我們打算…打算投給芭芭拉同學……”

“嗯？”語調上揚，我意在詢問。

“你們應該也收到了通知吧，如果這一次自己的投票可以給到第一名的參賽者，就可以獲得額外的點數(shù)獎勵?！?/p>

“啊…所以就想要和D班聯(lián)手，確保自己選中的是第一名嗎？”

“嗯，因為班上的大家都很希望能夠齊心協(xié)力，快些攢到足夠的點數(shù)，這樣就能晉升到A班了?！?/p>

晉升…班主任似乎有說過相關的規(guī)則：只要在月初結算當月點數(shù)時，后邊的班級點數(shù)超過了前面的，就可以晉升到對應位置，不過……

“不過，這次投票的點數(shù)獎勵，貌似是直接由校方轉入到投票者的個人賬戶中吧?！?/p>

“唔！”

我注意到說這話的時候，神里整個人身子一顫。

“所以，對于下月一開始四個班級排名用的點數(shù)，應該是沒有影響的，反倒是四名參賽者中的優(yōu)勝，可以直接為班級帶來一百點的點數(shù)獎勵，按照一比一百的比例來轉換，也就是五千的兩倍?！?/p>

?她沒有再回應我，只是把頭低下，望著自己踩在椅子上的鞋尖。

“也就是說，如果你們班級真的像你所說的那么團結，最終目的也就不是五千的個人點數(shù)，而是…讓這場投票的優(yōu)勝者不會落在A班，是嗎？”

畢竟對手是妮露那樣的，會做出這種安排也在情理之中吧。

“是…是的……”

我側過頭，先前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現(xiàn)在卻反了過來。

據(jù)我了解，A班第一個月分配到最初的點數(shù)之后，次月幾乎沒有損耗，到了現(xiàn)在甚至超過了一開始的十萬點。相較之下，B班與之的差距雖然并沒有很大，但兩個月來卻都在逐漸減少，彼此之間就像是隔著一堵透明的壁壘。反觀身在D班的我們，直接就耗光了全部的十萬，第二個月也只是堪堪回復了不到十分之一，因此就算讓我們得到優(yōu)勝的一百點，對于前面的三個班級也根本構不成威脅。

無言。

我觀察到她的呼吸加快了，銀白色發(fā)絲末梢的額前能隱約看見晶瑩的汗珠，還有臉上的妝容，也沒能來得及完全卸掉，此時難免顯得有些凌亂。

“謝謝神里同學的提議，實在是來得太及時了?！?/p>

“啊……”她大概沒想到我會這么說。

“因為我們班上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吧，第一個月享受著十萬的點數(shù)，接下來卻只有那么一點點。由奢入儉難，大家雖然嘴上沒說，但卻能感受得出來，多少有些不習慣。”

“嗯，伊澤爾同學愿意跟我們合作真是太好了?！彼奸g舒展開來，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

“啊…如果只是個人，我是很愿意同B班聯(lián)手，不過落實到全班，雖然在班長的帶動下大家是準備全票給芭芭拉，可人數(shù)越多，變量也就越大，而且……”我頓了一下，“與此同時，A班和C班也有可能達成了合作關系，這樣一來的話，最終結果會怎么樣，也就很難說了?！?/p>

“這種情況，我們其實也有考慮到……不過，大家都覺得，C班跟A班聯(lián)手的可能性不大，因為他們之間關于點數(shù)的競爭也很激烈，C班的班長貌似跟A班學生還有鬧過矛盾……而且，不管怎么樣，只要B班和D班合作的話，兩邊最多是旗鼓相當，我們不會處于劣勢那方的?！?/p>

C班的班長…我記得是叫，荒瀧一斗吧，稻妻的赤鬼，亞人種，所以我有點印象，好像第一個月的時候，跟A班的人產生過暴力糾紛。

“話說回來，D班的大家，好像每一天都非常開心呢?！鄙窭镌掍h一轉，到了我未曾設想過的領域，“感覺你們班很多同學的臉上，都每時每刻地帶著微笑，尤其是芭芭拉，跟她相處的時候，總是會不知不覺就受到她笑容的感染，整個人都變得有精神起來?！?/p>

“啊……她的話，在班上也確實是非常受大家歡迎?！?/p>

“嗯…D班的各位，有想過晉升的事情嗎？”

“這個，我應該是沒聽見有人提起過，畢竟上個月的時候，能全員通過期中考試就已經是萬幸了，班長也說只要大家能繼續(xù)一起學習就好?！?/p>

“唔，這樣的氛圍…感覺也很不錯呢?！?/p>

“但，我在班上也只是屬于邊緣地帶的那一批，所以可能有些動向不能第一時間捕捉到信息?！?/p>

“誒？我還以為伊澤爾同學這樣的，一定是班級里的中心人物，就像芭芭拉一樣?！?/p>

“啊…你未免也太抬舉我了吧。”

“我只是…有這種感覺，伊澤爾同學好像…好像很聰明的樣子?！?/p>

“額，那個，你的臉上……”我抬手示意她關注一下自己已經被薄汗?jié)窈聂W角。

“不，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彼行擂蔚貏e過了頭。

“不知不覺說了這么多話，神里同學還是先處理一下比較好吧。”

“嗯，那投票的事情，就拜托伊澤爾同學轉告一下D班的各位了?！?/p>

Chapter3

“這樣嗎……綾華跟你說了這些啊?！蔽野汛笾碌膶υ拑热蒉D述給了芭芭拉，“嗯…我沒什么意見啦，但如果就這么接受B班的投票，會不會不太公平……”

“嗯？”我語調上揚，意在詢問。

“因為這樣一來的話，B班就沒有人給綾華投票了吧，明明她的演出也很不錯…還有A班的妮露同學，她在臺上唱歌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聽得入迷了，啊…我是不是，不該講這種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啊……總之，我就是覺得，靠這種方式贏得優(yōu)勝的話，對別的參賽選手，會很不好。”

“我倒是覺得，跟不跟B班聯(lián)手，結果都不會有太大差別。”

“誒？”

“就拿我們自己班上的同學來說好了，你覺得，大家是因為什么，才會決定投票給你。”

“我…我不太明白……”

“那我換個問法，如果讓你去選擇，一邊是跟自己朝夕相處，有了情誼的同學，另一邊是與自己幾乎沒有產生過交集的陌生人，你會選擇哪邊。”

“啊……”

“這樣的情況，放到另外的三個班級里，也是一樣的。如果沒有這次附加的規(guī)則，大多數(shù)人都會選擇投票給自己班上的參賽者，按照心中演出精彩程度去投票的人，只占那么一小部分罷了?！?/p>

“原…原來是這樣……”

她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

“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畢竟也有不少的人，會因為演出者與自己有了感情，因此對相應的表演在心里產生漲溢，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退一萬步講，B班那邊要怎么投票，完全是他們的事，我們幾乎沒有辦法干涉。神里同學之所以過來，也只是彼此之間通個氣，順帶了解一下我們班上大致的投票意向?！?/p>

“嗯……”

她好像還是回不過神來的樣子，我開始試著轉移話題。

“你有跟別的女生一起去試著拉票吧，結果怎么樣？”

“說是去拉票啦，不過其實還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去逛一下校慶的會場，因為這里的攤位上，有販賣特色的小吃和飲料，大家都覺得要是錯過了的話，就太可惜了?！彼终f，“不過我們有遇見一個C班的女生，她說她很喜歡我的表演，打算要投票給我?！?/p>

“C班的人？”我有些意外。

“嗯，是一個藍色頭發(fā)的精靈耳女生哦，很可惜沒有來得及問她的名字，因為她班上同學突然有急事來找她，下次遇見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地打個招呼。”

藍色頭發(fā)和精靈耳啊，特征還挺明顯的。

“那個…如果那個C班的同學真的投票給我，我應該就可以獲得這次的優(yōu)勝了吧?！?/p>

“總歸還是多少會有些變數(shù)，不過，就現(xiàn)在的局勢來看，B班與D班聯(lián)手，如果還能加上C班那邊的票，優(yōu)勢是在我們這一邊的?！蔽伊粢獾剿丝痰纳袂?，似乎流露出一絲悲哀，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活力，“芭芭拉是怎么想的呢，期待著能夠成為第一嗎？”

“我…我是希望贏得這次的優(yōu)勝，但是…但是我果然還是想要，能夠憑借自己真正的實力……”

“啊…其實，唱歌這種東西，真的很看個人感覺的?！蔽以囍M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同一首歌，由不同的人來唱可能就會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再加上讓不同品味與愛好的人去聽，變量與變量之間相乘，所獲的結果也就成指數(shù)倍遞增，這種主觀層面的無窮變化，早就已經超出人們掌控能力的客觀極限了，所以，在自己的可控范圍內做到最好就行，你沒辦法做到的事情，別人也不見得就會比你優(yōu)秀?！?/p>

“真…真的是這樣嗎？”

她好像聽得有些云里霧里，說實話，我自己都不懂我自己在講什么。

“當然是真的?！?/p>

當然不是真的。就這次而言，A班那邊無論是演唱的功底與韻律，還是對臺風和節(jié)奏的把控，比起另外的三名參賽者都是全方面的碾壓，如果說班級與班級的點數(shù)之間隔著的是一堵看不見又摸不著的透明墻壁，那么現(xiàn)階段這里所存在著的，恐怕就是一道深不見底，又無法逾越的鴻溝了吧。

嗯？

我隨身帶著的移動設備收到了一條短信：

請問，你今天中午的時候有空嗎？

發(fā)信人：砂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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