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澀男孩(SHYNESS BOY)
演出結(jié)束后,老頭帶著一臉祥和的表情,毫不吝惜他的掌聲,盡管他那單薄的兩條手臂已經(jīng)像快斷了的秸稈一般,毫不夸張的說,他的臉和肚子承擔(dān)了身體百分之八十的重量。
“演的真好。”他把舌頭卷過一半,細(xì)細(xì)地用它撫摸自己上顎的牙齒。騎白馬的少年,應(yīng)他的要求,在演出結(jié)束后仍然立于舞臺中心。他的背心被汗水沁透。像小山一樣隆起的肩膀,在火光的映照下勾起老頭一陣的幻想,那是一處吞進(jìn)無數(shù)死尸的荒山,在這里孤單游玩的少年,用撿來的,還有余溫的火把點燃了這里僅剩的兩片松林?;鸸鈸u曳,他那純潔而帶有深切悲傷的眼眸中,映照出了一座朽壞的教堂。
老頭深吸著會場的空氣,動物們各異的難聞體味,此時已經(jīng)浮上坐席。這里就像一張經(jīng)歷過盛宴的餐桌,流露出滿足的倦怠。少年緊張地眨巴著眼睛,他完全不能明白這位有錢雇主提出的怪異請求,馬兒也四處打望,尾巴不安地晃動著。
“蒙上眼睛吧,孩子。”孩——子,這個詞脫口的時候,仿佛是迎著朝霞前進(jìn)的旅人,向仍舊漆黑的懸崖下丟了一塊碎石一般。沒有慘叫聲,像是在荊棘叢中睡去的美少年,(? )噴濺在白色的鬃毛,一股血流經(jīng)過它的眼睛,馬兒無聊地動了動腿。
他佝僂著身子,掛在脖子上的餐巾形同虛設(shè),每次張嘴,都會涌現(xiàn)大碗湯汁。即便在他咀嚼的時候,嘴角也有少許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若是他仰頭看天,恐怕就連鼻孔也不能幸免。等餐時,他特意為這美少年哭了一場,浮腫的眼睛帶了點血絲。天氣還是有些熱,脫掉的假發(fā)隨意的灑在桌角,脖子上的肉像雨季的洪水一樣,從下巴和胸口之間滿溢而出。
他用剛烤出來的手型面包擦了擦臉,溫?zé)岬母杏X剛剛好,不會太甜膩,就像一個持重老成的女仆長。
“這就叫實用,”他費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在他背后陪侍的仆人,“就不像你們那個,什么,那個女的叫什么來著?給我做的那個,活切(? ),一點都不好吃?!彼[了瞇眼睛,突然發(fā)覺這個男仆比他高得多,因此他不得不向仰起頭來說話。
“你,馬上滾蛋,給我換個人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