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士，與惡魔）

“今天怎么這么熱鬧？”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騎士節(jié)哦?！?/p>

“騎士節(jié)？我在戈?duì)柕碌钠渌胤娇戳?，都會舉辦很大的慶典，你們這里也會有慶典嗎？”

“我們這嘛，地方很小，就辦得很隨意了，鎮(zhèn)長先生不會強(qiáng)迫大家辦，每年的宴會都是大家自發(fā)辦的?！?/p>

“怎么沒有見到騎士團(tuán)的人？”

“因?yàn)樗麄凂v守的地方離這里比較遠(yuǎn)，基本上不會來這里?！?/p>

“那是什么？”

阿諾琉指向那邊剛搭建好的擂臺。

“那個就是模仿騎士節(jié)的內(nèi)容啦?！?/p>

“模仿？”

阿諾琉知道，戈?duì)柕碌尿T士節(jié)每年不光會舉辦盛大的慶典，還會讓那些騎士來比武，優(yōu)勝者可以獲得國王的獎賞、授勛之類的。

“我們這里也有‘騎士競選’哦，最后的贏家可以在晚會上無限暢飲，晚會是旅店老板一手操辦的?！?/p>

“原來瓊斯先生還喜歡這種事？”

“你認(rèn)識他？”

提爾希絲有點(diǎn)驚訝。

“是啊，說來也奇怪，我和他沒見過幾次面，他竟然記得我?！?/p>

“每年騎士節(jié)的晚會都是他在主持嗎？”

“差不多吧，不過大多是時(shí)候是大家一起啦，面包房的艾琳娜小姐，學(xué)校的蘭登校長，郵局的威爾遜先生……大家都會出力的?！?/p>

“這么說每年的晚會你都會來咯？”

“這個……”

提爾希絲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難道是……”

“嗯?！?/p>

她只是緩緩地點(diǎn)頭。

她的神情中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憂慮。

阿諾琉再清楚不過了，因?yàn)樗麄兌家粯?，迫于——身份?/p>

惡魔……

就算再怎么不在意這種事情，也多少會不自在吧。

也就是說……

“孩子們知道么？”

“……”

她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安。

阿諾琉并不是刻意去為難她，這個問題……

她的確無法逃避。

“提爾希絲小姐，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想過?！?/p>

她沒有遲疑。

“如果她們有一天……不……”

阿諾琉換了個問題。

“……你希望她們知道嗎？”

她張了張嘴，想爭辯些什么，可沒有發(fā)出聲音。

她再一次看著這個小鎮(zhèn)，這些街道，這些她感到親切的、再熟悉不過的……

“我……”

“你們好！兩位！”

一道洪亮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棕色短發(fā)的干練男人走到他們面前，他身穿嶄新的襯衫和精致的長褲，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早上好，瓊斯先生?！?/p>

“早上好，阿諾琉先生，早上好，提爾希絲小姐，兩位在？……”

“我在幫提爾希絲小姐采購?！卑⒅Z琉拿起手中的袋子。

“這樣啊，對了，提爾希絲小姐。”瓊斯說，“那個……”

“晚會需要的東西，我已經(jīng)送到旅店的后院了?！?/p>

“真的嗎？真是麻煩您了?！?/p>

“不客氣……”

“還有……”瓊斯先生小心翼翼地問道，“您今年能來嗎？”

“這……”

她的那種憂慮再度浮現(xiàn)出來。

“大家都很期待您參加呢?！?/p>

少女依舊沉默著。

阿諾琉突然插話道：“瓊斯先生，那位是？”

他指著擂臺邊上一位健碩的老者。

“他是鐵匠鋪的杰森先生，曾經(jīng)是騎士團(tuán)的一員，現(xiàn)在退休了?！?/p>

阿諾琉看著他手中那柄騎士佩劍。

“說起來，阿諾琉先生您要不要參加我們的‘騎士比賽’呢？”

“我看上去很能打嗎？”

“您太謙虛了，我那小伙計(jì)在外面的時(shí)候，不是您救了他一命嗎？”

“他可能認(rèn)錯人了。”

“哎呀……”

阿諾琉不自覺地看向提爾希絲，此刻她的臉上，竟然是那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這不太好吧，我只是一介旅者……”

“沒什么大不了的，大家也都想認(rèn)識認(rèn)識您呢?！?/p>

瓊斯先生熱情地微笑著。

“好吧。”

阿諾琉同意了。

?

“?。　蹦腥梭@叫起來。

“得罪了?！?/p>

當(dāng)阿諾琉用木劍輕輕點(diǎn)中那人的腹部時(shí)，比試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一旁的告示上，貼著大大的他的名字。

自從阿諾琉站上擂臺，他就沒有再下來過。

“已經(jīng)快下午了，如果再沒有挑戰(zhàn)者的話……”

“阿諾琉先生就是最后的贏家……”

臺下的人們開始議論起來。

而他在臺上百無聊賴。

……

“報(bào)上名來！”

“流浪劍士，阿諾琉?！?/p>

男人在鎮(zhèn)子里聽過些許關(guān)于他的傳言，他真的能做到那些事？——憑他偏瘦的體型和這種散漫的狀態(tài)？

只不過是一個旅者罷了——他這樣想，這個名叫阿諾琉的人和冒險(xiǎn)家出身的他看上去完全不同，況且他還跟著騎士團(tuán)進(jìn)修了幾年。

拔劍。

阿諾琉的神情立刻認(rèn)真起來。

——他的眼中燃起了一團(tuán)火。

這是什么？！

他飛速地沖來，男人差點(diǎn)沒反應(yīng)過來。

揮劍。

木劍拼擊，他毫不留情地連環(huán)揮砍，猛烈的攻擊震得男人招架的手臂開始發(fā)麻。

怎么回事？他的體力似乎無窮無盡，男人光是用劍招架，就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行。

男人迅速后退，試圖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

可后面突然刮起一陣風(fēng)，是他！

——簡直如影隨形……

他的行動怎么能這么快？

男人舉劍還擊——數(shù)次揮砍皆砍空了。

而他并沒有趁機(jī)偷襲男人……而是……

前面、后面、左邊……

阿諾琉在他周身來回移動，像是在戲耍他一般。

男人只能憑借直覺胡亂地向他揮砍。

太快了，男人根本看不清……而且……也根本打不中……

阿諾琉一個優(yōu)雅的回旋，木劍瞬息之間停在男人的脖子旁。

“不好意思，得罪您了。”阿諾琉微微一笑。

男人冷汗直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臺下的觀眾們目瞪口呆。

“這……他可能比整個王國的騎士還要厲害啊……”

“不……怕是整個瓦萊卡……”

“都找不到他的對手吧？……”

……

一劍、兩劍……

被他秒殺的人數(shù)不過來。

三招、四招……

能抗下他進(jìn)攻的人最后都癱倒在地。

他進(jìn)退自如、千變?nèi)f化……

簡直……如舞蹈一般——他的身姿深深地映入提爾希絲眼中。

那是劍的舞蹈。

她又一次想起那個傳說。

那個奧瑞尤恩的龍之劍士。

雖然他并沒有提過——不論是他自己，還是那場戰(zhàn)爭。

但少女很清楚，他就是那個傳說，一如那天一樣——當(dāng)阿諾琉踏入這個地方時(shí)，少女就知道了，村子里來了一頭龍。

“我來吧。”

白發(fā)的老者拿上他锃亮的騎士佩劍。

“杰森先生……”

“杰森先生終于也要上場了嗎？……”

他走上了擂臺。

“您好，杰森先生。”

“你好……”

他將手中另一把鐵劍丟給了阿諾琉。

“用這個吧，我知道……您并不盡興?！?/p>

阿諾琉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劍。

臺下一片喧嘩。

杰森知道，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痕跡，但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

“這不太好吧？……”

阿諾琉露出擔(dān)憂的表情。

“從您的劍中，我看到了許多許多……”

杰森握緊了手中的佩劍。

他的心中突然燃起一種熱忱，激發(fā)了他那沉睡已久的挑戰(zhàn)欲望。

他深深地知道，眼前的男人絕非等閑之輩，他身上那種超乎常人的氣息也許藏得住，但在他揮劍時(shí)——都暴露無遺。

這個小鎮(zhèn)里的人，選擇成為騎士的人很多，但真正能拿起騎士之劍的人少之又少。

他一生中遇到的強(qiáng)大的劍士很多，只可惜自己并沒有與他們交手的機(jī)會。

而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老了……

但現(xiàn)在……

他能感覺到……

這個世界上最強(qiáng)的劍士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年輕時(shí)所追求的劍術(shù)的極致，現(xiàn)在就在他的眼前……

“請您以一個劍士的身份，來看待這場比試！”

兇悍的老者此時(shí)此刻是無比地認(rèn)真。

他真誠地、癡迷地、近乎癲狂地期待。

這場對決。

阿諾琉很清楚。

“來吧，請賜教?！?/p>

“您也是?！?/p>

亮劍。

……

“鐺！”

劍碰撞出火花。

在交手的一瞬間，他就知道了。

他根本無法撼動他的劍……

他不經(jīng)意間看向了他的眼睛……

！

火花？

他在這里待得太久了，久到都有些遲鈍了。

那分明是無盡燃燒的熊熊烈火，從他的眼中迸發(fā)出來，燃燒著他的信念，燃燒著他的劍。

在這片大陸之上，還有誰能有如此？

屈指可數(shù)。

……

幾個回合之后，杰森的手已經(jīng)乏力了，他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敗給了年老體衰，如果是年輕時(shí)的他，或許……

等等……

他的眼中閃著藍(lán)色的光。

是他……

——最后一擊了。

阿諾琉全力斬來，杰森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

“咔！”

碰撞之間，鐵劍應(yīng)聲斷裂。

臺下鴉雀無聲。

阿諾琉看向手中的斷劍：“是我輸了?！?/p>

“不……您……”

杰森看著他，他不明白。

只是這把劍根本承受不住阿諾琉的攻勢而已，是劍的問題……他應(yīng)該用更好的劍與他比拼才對……

而阿諾琉只是微笑著。

“這只是一場比試對吧，杰森先生?！?/p>

“我……”

“斷劍者為敗，是我沒有很好地控制它，所以，是您的勝利?！?/p>

阿諾琉與杰森握手。

觀眾們爆發(fā)出了熱烈的歡呼。

或許……

“要不……算平局吧……”瓊斯先生走了過來。

“不用了……”阿諾琉還是微笑著，“大家玩得很開心不是么？”

或許……這就是它吧……

“那么……晚上見吧?！彼麚]揮手。

杰森再度看了看他的劍，然后，鄭重地把它收回了鞘。

果然名不虛傳。

?

“哼，就會耍帥。”

“我沒有耍帥啊，杰森先生還是很厲害的?！?/p>

“哼，絕焰之劍。”

“你怎么知道？！”

提爾希絲快步走在前面，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那……晚上還參加宴會嗎？”

“當(dāng)然參加啊?！彼剡^頭說，“把孩子們也叫上吧。”

?

旅店后院的花園里，大半個鎮(zhèn)上的人都來了，他們舉杯歡慶，享受著晚宴。

三個孩子都換了身最好看的衣服。

“提爾希絲姐，你終于愿意來了?！?/p>

“嗯……”

面對茜茜的話，她沒好氣地應(yīng)了一聲。

“難道說，提爾希絲小姐不愿意帶你們來？”

“不，她之前一直讓其他的大人帶我們來，自己不來?！?/p>

“茜茜，那是提爾希絲姐有事要忙而已?！?/p>

“哼，往年都沒空，今年就有空……”

女孩盯著阿諾琉看。

“哦~我好像明白了~”

之前一直讓其他的大人帶她們來……

阿諾琉對提爾希絲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p>

提爾希絲剛想解釋些什么，一群人就圍了上來。

“提爾希絲小姐，您終于來了……”

“我想請您喝一杯，上次的事情還沒好好謝謝您呢……”

“還有我，還有我……”

“這……”提爾希絲手足無措。

“去吧，我看著孩子們。”阿諾琉說。

話音未落，茜茜指著那邊喊了起來：“哇，是做得像盔甲一樣的蛋糕！”

她徑直跑了過去。

“茜茜小姐！……”

提爾希絲反過來笑他：“阿諾琉先生~這就是你的不對啦~”

“嘖……”

……

?

一個人男人坐在那里，旁邊圍了一大群孩子。

“哇！……”

阿諾琉的手中冒出一團(tuán)火焰，引得周圍孩子們連連驚叫。

“原來阿諾琉先生還是魔法師啊……”

“好厲害！”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沒什么，還想看些別的嗎？我還可以……”

銀發(fā)的少女悄悄地來到他的身后。

“咳咳……”

一旁熟悉的聲音傳來。他猛然回頭。

“提爾希絲小姐……”

“你怎么和孩子們玩上了。”

鎮(zhèn)上的大部分孩子都聚到了他的身邊，看著他操控火焰。

“呃……說來話長……”

提爾希絲抬頭看向晴朗的夜空。

“想出去走走嗎？待在這里有些悶?！?/p>

“可以啊?！?/p>

他轉(zhuǎn)頭看向孩子們。

“不好意思孩子們，失陪一下，待會兒我再來給你們講故事?！?/p>

“噢……”

孩子們有些失落……

?

“我都和他們沒玩多久……”

“對不起，我還是有些不自在。”

“正常。”

提爾希絲感到很抱歉，她知道自己打擾了阿諾琉，明明他和孩子們相處得很好。

畢竟，她很少參加鎮(zhèn)上的宴會。

今年……只是心血來潮罷了……

“阿諾琉，關(guān)于你早上問我的那個問題……”

他們來到了鎮(zhèn)子上的墓地。

“我要向你坦白?！?/p>

這里十分安靜，月光灑落在這些墓碑上，無聲地訴說起歲月。

提爾希絲緩緩轉(zhuǎn)身，她的頭上，一對黑色的角顯現(xiàn)出來。

她是惡魔。

“人類的靈魂，對于惡魔來說是最美味的食物……”

“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想起她之前無意間開的那個玩笑。

“阿諾琉，我確實(shí)以靈魂為食。”

“但我向你保證，我沒有傷害過他們當(dāng)中的任何一個人。”

月光之下，她的眼神此刻蘊(yùn)含著前所未有的堅(jiān)毅。

“所以……”

“無論她們會不會知道，也不管她們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我，不會有任何改變?！?/p>

“惡魔也好，人類也好，我不在乎。”

“很好……”

“很好的答案?！?/p>

阿諾琉緩緩地說。

“所以，阿諾琉?！彼f。

“這里也可以成為你的容身之處不是嗎？”

“……”

阿諾琉沒有說話。

一條黑色的龍尾出現(xiàn)在他身后，末端還“長”著一把黑色的“劍”。

“不行?！彼麚u頭。

“和你不一樣，我已經(jīng)傷害過他們了……”

“劍上沾染的血，是無法洗去的……”

“……”

“我的歸宿依舊……”

依舊……沒有結(jié)果……

阿諾琉無法認(rèn)同這個答案。

他像在否定自己似的再次搖了搖頭。

“俗話說得好，一座山上容不下兩頭龍?！?/p>

“提爾希絲小姐，這里，是你的。”

提爾希絲想起了他之前所說的話：

——“因?yàn)槲液芰w慕你……”

——“看到你過得很好，我就很高興了……”

——“你不也一樣嗎？”

她的心中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感動。

“來日方長嘛，提爾希絲小姐?！?/p>

“我的旅行還沒結(jié)束呢?！?/p>

他重新綻放出笑容。

“嗯。”

“走吧提爾希絲小姐，該去給孩子們講故事了。”

不知什么時(shí)候，他的尾巴消失了。

提爾希絲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阿諾，我能看看你原來的模樣嗎？”

同樣是心血來潮，她很好奇。

“什么？！”

他十分驚訝。

“沒什么好看的吧，大多數(shù)龍不都是長一個樣子的嗎？”

“可是我連龍都還沒見過呢。”

“不會吧？”

“真的?！?/p>

“那……”

阿諾琉縱身一躍，躍至半空。

魔力的光輝閃爍了片刻，他在月光下變化成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

提爾希絲背著睡著了的茜茜，阿諾琉背著走不動路了的麗莎。

他們回到了家里。

“今天玩得開心嗎？” 阿諾琉問瑪雅。

“嗯?！爆斞艥M意地點(diǎn)頭。

“提爾希絲小姐，孩子們就交給你了?！?/p>

提爾希絲雖然想說些什么，但還是默默答應(yīng)了。

“阿諾琉哥哥，你要走了嗎？”麗莎走到他跟前。

“嗯，我要到很遠(yuǎn)的地方去了，下次見面不知道會是什么時(shí)候了?！?/p>

“你……你會忘記麗莎嗎？”

“麗莎是個乖孩子，我當(dāng)然不會忘記了，我保證，有空就會來看你們的?！?/p>

“嗯。”

“阿諾哥，這個給你?！爆斞胚f給他一個盒子。

“這是？”

“你可以打開它?！?/p>

阿諾琉打開了盒子，里面裝著一條精心編織的手鏈。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彼f，“祝你的旅行順利?！?/p>

瑪雅帶著期待的目光，又回過頭看了看提爾希絲，提爾希絲露出了特別欣慰的笑容。

“謝謝你，瑪雅?！?/p>

他收下了禮物。

“那么，再見了?！?/p>

“一路順風(fēng)，阿諾哥。”

“嗯?！?/p>

他揮揮手，走進(jìn)了漫天繁星之下。

?

“阿諾，你在寫什么呢？”

“給朋友寫信?！?/p>

提爾希絲看到上面的古怪文字。

“這是……”

“這是精靈族的文字?！?/p>

“你還有精靈族的朋友？”

“不……”他有些難以啟齒，“只是她很喜歡這種文字而已，她是龍族，并且嚴(yán)格來說不算是朋友……”

“算我的學(xué)生吧……”

“嗯……”

“我們靠這種方式通信。”

阿諾琉放下筆，手中燃起火焰，他把寫好的信放了上去，紫紅色的火焰將信燒得干干凈凈，灰都不剩。

“真沒想到，你還會精靈族的文字?！?/p>

“我之前不是說過我到過精靈族的部落嗎？”

他接著說。

“我還見到了他們的‘泉水’。”

“哇……”

提爾希絲發(fā)出一聲毫不驚訝的感嘆。

“說真的提爾希絲?！彼⑽⒁恍?，“你想去看看嗎？”

“我和你說了這么多，你難道不想去親眼看一看嗎？”

“看看那些……偉大的奇跡?！?/p>

提爾希絲緩緩開口：

“我不擅長旅行啦，對于我來說……”

“靜靜地待在這里……就很好了……”

“能聽你和我講這些故事，我也很開心啦?！?/p>

她洋溢著笑容。

“那就比較可惜了……”

“不過，我沒有說不想去哦?！彼男θ葑兊媒苹饋?。

“??？”

“等這幾個孩子再長大一些，我就想出去看一看。”

她的視線變得溫柔起來。

“阿諾，到時(shí)候能請你給我們當(dāng)導(dǎo)游嗎？”

“樂意之至。”

阿諾琉信心滿滿地說。

“對了，你們龍族有文字嗎？”

“哈？肯定有啊，你不會覺得我們都是住在山洞里的原始龍吧？”

“嗯……差不多……”

她對龍的印象基本就是這樣。

“不好意思，奧瑞尤恩的浮空城和人類的這些大城市比起來不相上下?！?/p>

說起這些時(shí)，他似乎很驕傲。

“有機(jī)會……”阿諾琉自信的目光忽然黯淡下來，最后消失殆盡，“算了，那些地方也沒什么好的?！?/p>

“我教你吧，這些文字，只讓你教我拉琴也不太好?！?/p>

“咳咳，不知道是誰學(xué)琴一點(diǎn)也不認(rèn)真呢……”

“呃……”

阿諾琉解釋道：“這個東西太復(fù)雜了……”

“你可是最強(qiáng)的劍士啊?！?/p>

“太夸張了，整個瓦萊卡比我厲害的還有很多呢?！?/p>

“可是，你揮劍的樣子很帥哦。”

“真的？”他很是疑惑。

惡魔最擅長騙人了。

“真的，我還知道哦，你有最厲害的一招，叫‘絕焰三重破’。”

阿諾琉現(xiàn)在徹底地被驚呆了。

這些事……應(yīng)該只有……

提爾希絲……你到底……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她，她還是那副溫柔的神色。

這家伙……

他決定了。

“那你以后出去旅行了一定記得叫上我啊?！?/p>

“嗯。”

“一言……”

“……為定?！?/p>

他們都笑了起來。

?

阿諾琉不會忘記他們的承諾。

他時(shí)不時(shí)地會去看望她們。

時(shí)光在變換。

瑪雅去了萊姆洛學(xué)院。

茜茜被一戶人家領(lǐng)養(yǎng)了，去了大城市。

只有提爾希絲和麗莎還在那里。

麗莎長得比以前高了，雖然還是很羞澀。

一切都很好。

一切都在向著未來變好。

直到……

阿諾琉看見……

整個鎮(zhèn)子燃燒起了大火……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