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金華府雙俠對弈  白家廟一人分心

      蒼天弄人，數(shù)日前白玉堂尚是不在，而如今卻好端端活著。展昭于門外候了半晌，調(diào)整了幾次呼吸，就聽里面有人笑道：“展大人好大的架子，叫白福巴巴地舉了半日簾子?！闭拐杨D時只覺又驚又喜，連忙幾步進了屋子，果見床頭上伏著一人，不是白玉堂是誰！“玉堂。”展昭高興上前幾步，雙手比劃數(shù)下，卻沒了下文。白福一旁忙端來凳子請展昭坐了，又端上熱水。展昭接過熱水，也不管燙嘴不燙，囫圇喝了一口，盯著白玉堂笑。白玉堂被他盯得背后發(fā)毛，罵道：“好個南俠風范??！”展昭放下茶盞，道：“玉堂，玉堂，怎地不送個信?！毖粤T便覺得不妥，又改口道：“我便放心了。早就說吉人天相。”又覺得這話接得生硬，暗中好一番糾結(jié)。白玉堂嗤笑道：“什么吉人天相，怕是要說禍害存千年罷?！闭拐研Φ溃骸澳闳粽娴昧饲陦勖扌值挂煤弥x謝老天了?！薄澳膩淼摹扌帧?，我只看到了‘愚貓’一只罷了?！卑子裉猛嫘Φ?，暗中舒了一口氣，左手松開緊攥著的枕邊，已經(jīng)濕透。

      有下人自門簾外問道：“大奶奶熬了冬瓜龍骨湯送來，利肝敗火的，要二爺一定喝下。” 白福連忙出去接了，端進來放置桌上，拿出小盞盛著，道：“大奶奶這手藝可是家傳的，二爺定要多喝些?！卑子裉眯Φ溃骸岸ㄓ质歉绺绲闹饕?。竟日里睜開眼便是吃?！卑赘Ｄ贸鰷仔⌒牡匾菇o白玉堂，白玉堂看了一眼展昭，只覺張不開這嘴，道：“放到一邊罷，過會子吃?！卑赘５溃骸伴T外人還候著呢，等二爺吃罷了好回大奶奶?！闭拐呀舆^碗匙，道：“展某這里方便些?！闭龑χ子裉妹媲斑f上湯匙。

       一碗湯吃的白玉堂面部僵硬。好歹最后一口咽完，白福接過湯碗遞給門外人打發(fā)了，又自床頭柜里取出一床干凈布單來，對展昭笑道：“展大人您外面歇會子罷。小的給二爺換床單?！闭拐鸭{悶道：“怎地這時辰來換？”白福笑道：“這是大夫吩咐：二爺渾身是傷動彈不得，這季節(jié)又有些燥熱，最怕傷口化膿，須隔幾個時辰便換層干凈棉布單，順帶給二爺換個位置?！闭f著，果然自外面進來兩個丫鬟，一人扶著白玉堂的肩，一人拖著白玉堂的腳，要將白玉堂抬起來。

       白玉堂咬牙忍痛，雙眉微擰，展昭見了只覺那痛在自身一般，忙道：“這樣抬容易傷人?！本o走幾步上前，左胳膊穿過白玉堂胸前，右胳膊扶著白玉堂雙膝，暗運內(nèi)力，見竟將白玉堂四平八穩(wěn)地“托”了起來。白福一旁手腳利落，忙撤下舊單子換上新的，展昭又緩緩將人放下，長出一口氣，額前已現(xiàn)了汗。 

      白福將單子交予丫鬟換洗，轉(zhuǎn)身忙遞了杯茶過來，展昭接過飲了一口，道了聲謝。白玉堂仍舊趴伏好了，嗤笑道：“五爺輸?shù)目烧嬲嬖┩鳌！闭拐巡恢@話打哪來，笑問：“玉堂何時輸了？”白玉堂道：“那年開封府上，爺被你斬斷刀尖，貓兒莫裝傻?！闭拐训溃骸罢鼓巢灰脖晃鍫敶虻袅祟^巾么。這便是扯平了。”皺了皺眉，接著道，“這刀……是展某的不是，早晚尋個還你?！薄笆廊私缘厘\毛鼠輸給了御貓，若是從前，白五爺也就認了，今天看來，倒是真冤枉。”“何解？”“堂堂南俠御貓，竟然連馬步都扎不穩(wěn)?！卑子裉脵M了展昭一眼，撇嘴道。展昭心思一動，不僅笑了出聲：“玉堂玉堂，你還這般伶牙俐齒。展某不過略抖了抖，也逃不過錦毛鼠的眼，這倒是展某輸了。”“甚么略抖了抖，那額上的汗是我出的？”白玉堂也禁不住笑，雙眼分外明亮。展昭方才雖托的穩(wěn)，到底是緊張的，白玉堂這番話，倒是把尷尬化解了。

      院中金桂已過了盛期，晨間一場秋風，落花紛紛如雨，香撒滿庭。轉(zhuǎn)眼間展昭留在白家已有月余，白日里與白玉堂一處，親力親為地照看著，偶爾說說話，再不曾提過逛金華。白家大爺派人過來問了幾次，皆被展昭以“對玉堂愧疚于心，能得親身照顧，實為上天垂憐”打發(fā)了。白金堂也看出自家二弟與那南俠關系不俗，自他來了舒心了不少，況這傷勢恢復了七七八八，堂堂南俠不顧避諱地照看著，又能閑暇時一處說說體己話，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不再過問。

     白玉堂過了生辰便滿二十，雖已除了名，但這行冠禮是馬虎不得的。白金堂這里有個計較：白玉堂這名，是無論如何不能再現(xiàn)了，倒不如趁這起表字時，捏個白家后人身份，日后只呼表字，也就安寧了。白家祖上已無甚么人，又不打算聲張，這冠禮自然落到白金堂肩上。白金堂與三日前卜了吉日，行了祠堂祝告，請了族中叔父代為正賓，又以帟幕于白家祠堂東北側(cè)圍出東堂。

    這日白福一早便收拾停當，又去裁縫店取了新衣裳過來找自家二爺，卻見白玉堂只著了中衣，頭發(fā)隨意披散了，正軟趴趴貼在桌上與展昭對弈。白?？扌Σ坏?，忙命人去備熱水，又趕緊將床榻拾掇了。展昭見白福進來，將手中黑子隨意一丟，拱手道：“展某認輸了?！卑子裉煤咝σ宦暎沧斓溃骸疤搨呜?，明明要下個雙虎，讓爺斷不得。”轉(zhuǎn)到屏風后，除了中衣，于板凳上坐了。展昭也跟了進來，笑道：“玉堂若喜歡，明日展某與你下個‘對殺’便是了。這會子急著換了衣物去前堂，想是眾人已候了著了?！闭思茏由系慕碜?，浸了水給白玉堂擦身子。白玉堂沉默半晌，回道：“哪有甚么人候著，自家悄聲過了罷。”白福過去收拾棋局，只見白棋攻勢凌厲，穩(wěn)控先手；黑棋似已氣息微弱，實則綿長無竭力之感，若堅持下去，互咬成劫，只能和了罷，倒是個真真的“敵手棋”。

     冠禮并未請外人，畢竟要掩人耳目。一切從簡。白玉堂由白福略扶著進了祠堂，面向廳中，白家叔父盛服于階上而立，與白玉堂行了揖禮。白福扶著白玉堂于席上跪穩(wěn)了，一旁白蕓生過來跪在一旁，雙手奉上桃木梳子。白家叔父手執(zhí)梳子給白玉堂梳了梳，將梳子交還白蕓生。白蕓生接過梳子退回一旁，白家叔父下了階臺，略略洗了手，復回臺階加冠。展昭站立一旁，觀看著白玉堂三加冠，聽著白家叔父念著祝詞，恍恍惚惚地覺得，那席上少年，已不是當初那初出江湖的冒失小子，這一路行來，早成了頂天立地偉丈夫。他這邊分心神游天外，那邊早已禮畢。眾人入了東堂，白家叔父與白玉堂行了揖禮，取了酒盞于醮席前念祝。白玉堂再拜接盞，祭酒就席。待展昭回過神來，只聽白家叔父道：“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澤琰，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

ps ： 其實我也想過 兩只見面應該是什么樣子的 

然后腦補了一下瓊瑤版男神狀的展昭：“玉堂！玉堂！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你竟然真的還活著！我真的是太激動了，不，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激激動動了！”小白：“貓兒！貓兒！我還活著！我也沒想到我居然還活著！我竟然活著見到了你，竟然被你見到了還活著！你是激激動動，而我已經(jīng)是激動激動了！”……

噗 吐血三升 

pps ： 其實我并不喜歡澤琰這個名字  很好聽 寓意很好 但是 從姓名學上講  這是個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