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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先婚后愛腦洞

東海帝皇在盤算了好幾天后才提出自己的看法。

她的用詞謹慎，她的表情緊張，她在說話時眼神一刻都沒離開過正背著她坐在床邊吹頭發(fā)的目白麥昆，卡在吹風(fēng)機的運行時間里完成了自己醞釀已久的心聲吐露。

“你剛才說了什么？”在戛然而止的吹風(fēng)機轟鳴聲后緊接上的是目白麥昆平穩(wěn)的疑問，雖然它聽上去是個需要回答的問題，但從蘆毛馬娘側(cè)過身時露出的表情看這只是個明知故問。

東海帝皇吸了口氣，如往常般扯出笑臉，雙手舉在耳旁做投降狀：“我開玩笑的?！?/p>

她的讓步……或者說退縮反而讓目白麥昆的眉心皺得更緊了，甚至放下了手里未完成的作業(yè)，帶著半濕不干的長發(fā)屈膝從床邊爬向她。

“這話可不能當(dāng)作是玩笑的范疇啊，帝皇，”目白麥昆壓低了聲音，方才還豎在頭頂?shù)碾p耳已經(jīng)向后斜了過去，從東海帝皇的視角甚至能看到對方身后煩躁地甩動的尾巴，“覺得我們不像是……'真正的結(jié)婚'，你是這樣說的吧？”

又一個明知故問。東海帝皇在心里嘆道，在目白麥昆的緊逼下不得不用手臂撐住向后仰到幾乎躺倒的自己。

她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就像是貓咖里被迫攤開肚皮的貓咪，而目白麥昆卻并沒有為她的妥協(xié)松動，反而毫不猶豫地跨坐到了她的腹部，雙臂撐在她肘間，以自己為牢框住她接下來可能有的一切動作，包括并不限于溜走，或是去親親目白麥昆。

當(dāng)目白麥昆傾身湊向她時，東海帝皇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她總是習(xí)慣于在唇齒交接時才開始慢慢吐息，這樣能讓她跟上目白麥昆的肺活量，甚至在對方貼著她的嘴唇喘著氣小聲道歉時還能游刃有余。

她們在休息日的清晨或是共眠的深夜總是如此，東海帝皇看著目白麥昆近在咫尺的紫眼睛，順著慣性稍稍揚起下巴，但在短暫的沉默后她并沒有感受到熟悉的柔軟的觸感，目白麥昆開口時帶起的呼吸打在她的皮膚上，撓得心頭有點發(fā)癢，讓她忍不住扣緊手指抓住了床單。

但目白麥昆似乎并沒有意識到她的小動作，依然在慢條斯理地吐著詞，就連那繁瑣的敬語都沒忘記，身體力行地告訴東海帝皇她現(xiàn)在真的只是想聊聊。

“請允許我為接下來的愚蠢問題道歉，畢竟以我的認知實在難以理解你的潛臺詞，”目白麥昆這樣說道，但從她臉上卻連一點歉意都看不到，每一個變化的微表情里都寫著咄咄逼人，“真正的結(jié)婚，你是這樣說的吧？如不冒犯的話，或許你能為我解釋下什么是真正的結(jié)婚？”

東海帝皇不禁卡殼，她心虛地試圖將臉轉(zhuǎn)開，卻又被目白麥昆扣住下巴掰了回來。

“我只是覺得……稍微少了點什么，”她認命地說道，同時發(fā)現(xiàn)目白麥昆正因她的話挑起了眉毛，“就像是涂地時漏掉的角落，迷宮里沒找完的隱藏寶箱，雖然就大局而言可能不足一提，但對我來說，還是有所執(zhí)著的。”

她說話時正小心觀望目白麥昆的神情，如她所料，蘆毛馬娘無法在第一時間就跟上她的節(jié)奏，反而皺著眉陷入了思索。

“所以，我們那天漏了捧花？”目白麥昆提出第一個猜測，然后自己搖了搖頭，“不，你還失手把捧花扔到了街道上，正中下周恰好要結(jié)婚的一對兒。"

“如果我說我是看出了她們是情侶才故意扔過去的你信么？"

“我信，你的準頭一向很好，”目白麥昆看上去并不驚訝，“況且沒有什么是比一對恩愛的陌生情侶更適合接到捧花的對象了，多虧了你的選擇，那天大家都很盡興?！?/p>

東海帝皇知道自己忍不住翹起了嘴角，心里砰砰冒著心花。她很高興能得到夸獎，更欣喜于和目白麥昆靈犀相通。

她們四目相對，她看到目白麥昆同樣笑了笑。

“那是現(xiàn)場的餐食？雖然準備了蜂蜜飲品但不是你最喜歡的那家店？"

“哎那天居然有蜂蜜么？我太緊張了都沒發(fā)現(xiàn)?！?/p>

“那或許你認為缺乏的東西其實也是被同樣漏過去了？比如你在訂婚時送我的項鏈，是的我在結(jié)婚儀式時同樣戴著它，只是藏在婚紗中可能不太明顯。"

東海帝皇又一次屏住呼吸，順著目白麥昆的話，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向?qū)Ψ筋i間，那條項鏈依然掛在目白麥昆脖子上，鑲了碎鉆的小小的蹄鐵型掛飾正懸在空中輕輕搖晃。

“我沒有漏過這個，"東海帝皇盯著那掛飾小聲解釋道，“我說了它很配你，很好看。”

這次換目白麥昆窒息了：“我以為你那時的奉承對象至少會是我。”

“是你！但不是奉承！因為你本身就非常、非常好看了！它們，這項鏈和婚紗和其他修飾都只是錦上添花而已！"立刻反駁。

“我真的、真的覺得麥昆很好看！不僅是那時，平時也！不然也不會經(jīng)?？茨憧慈朊月铮　崩^續(xù)強調(diào)。

“就像你說的，那么小的掛飾很容易被忽略吧？但因為我一直看著麥昆才能捕捉到這些細節(jié)，然后為你特地戴上它感到心跳加速，太好了你很喜歡一一這樣想的?！鄙钔诨貞泚頂[事實講道理。

被誤解的慌張已經(jīng)壓過了被翻舊賬的羞恥感，當(dāng)東海帝皇終于回過神時她已經(jīng)把各種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倒了個遍。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忍著尷尬，緊張地觀察目白麥昆的一舉一動，畢竟讓對方不要誤會才是當(dāng)前的主要任務(wù)，在此之后能夠安然撤離只是完美同步條件一一雖然就現(xiàn)在看來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她看到壓在她身上的目白麥昆垂下了眼瞼，長而密的眼睫毛抖動著碎光。蘆毛馬娘在思考時總會抿著嘴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那繃緊的下顎線讓東海帝皇的心都跟著勒了下，忐忑等待對方的結(jié)論。

“所以，你那天是看呆了？”目白麥昆從她身上直起身體，跨坐在她腹部不自在地玩著胸前落下的長發(fā)，“我以為你是有什么……內(nèi)心的掙扎，或是一種沉默的反抗?！?/p>

東海帝皇眨了眨眼睛，她本想順勢起身，但在發(fā)覺目白麥昆并不打算繼續(xù)動作時便又放松身體倒了回去。

她撥了撥自己的流星，把目白麥昆的話咀嚼了幾遍后才確信這樣一種控訴般的猜測真的是謹言慎行到可以一整天都當(dāng)啞巴的目白大小姐所說。

她沒有漏掉那些話中泄露的慶幸與委屈，也沒有忘記婚禮那天曾一度刺傷她的，在接吻時目白麥昆所露出的悲傷的笑容。

“我以為……那天勉強的人不止我一個，”雖然到了現(xiàn)在才說這個已經(jīng)毫無意義，但東海帝皇還是順著一股沖動喃喃出聲，正如不久前導(dǎo)致如今事態(tài)的發(fā)言，“我們那時候認識也不久……好吧，認識夠久了，但了解并不多，只是因為家里的要求才走到一起，履行義務(wù)。這樣的婚姻在一般情況下都會很穩(wěn)定，所以我們也會有大把時間去了解彼此，可這樣的起點……”

東海帝皇的聲音不由低了下去，她看著目白麥昆，看著對方眼中映著的自己：“可這樣的起點，對你而言太可惜了，就像是沒有愛的誓約之吻，你本可以得到更好的不是么？"

說這話時東海帝皇縮了縮脖子，她看到目白麥昆瞪了她一眼，微微瞇起的眼眸里閃過真實的怒意，在如此近的距離的幾乎燒疼了東海帝皇的皮膚。

東海帝皇的手無處安放，不知道是該支撐下自己被扯起來的上半身，還是意思一下去剝開目白麥昆正揪在她衣領(lǐng)上的雙手。

她聽到目白麥昆冷哼了一聲，表情已經(jīng)恢復(fù)到平時淡然的模樣，只是懶懶扯開的嘴角里還帶著一點冷笑的意味。

“原來你所說的缺了點什么是指'沒有愛的誓約之吻'，當(dāng)然，我不能否認你的說法，畢竟只是我單方面的好感的確稱不上向神所起誓的對彼此的忠貞不二的愛意?！?/p>

“等、等下！你能重復(fù)一遍么？”東海帝皇急急忙忙地打斷了目白麥昆了，她眼巴巴地看著蘆毛馬娘，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

目白麥昆斂起笑容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收緊的手指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觸怒了對方。而就在她開口道歉前，蘆毛馬娘終于說話了。

“我說，其實我一直對你抱有單方面的好感，小時候的你就令我難忘，而在長大后的重逢中，我發(fā)現(xiàn)……"

“你發(fā)現(xiàn)？東海帝皇跟著重復(fù)道，然后挨了一記眼刀。

"……我發(fā)現(xiàn)我又一次被你吸引了所以我們的婚約其實是我主動請纓在你尚未有對象的那時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你滿意這個回答么？”

東海帝皇忙不迭點頭，也不知道是憋氣的結(jié)果還是信息量太大接受困難，她感到頭有點暈乎乎的。

而同樣憋著一口氣機關(guān)槍一般表白的目白麥昆看上去卻沒有太大影響，甚至還有余裕左顧右盼，然后拎起鋪在枕頭上的蕾絲枕巾蓋到了自己頭上。

在東海帝皇好不容易緩過神開始思考那些話的意思時，她看到目白麥昆正頂著蕾絲紗布朝她微笑。

“如果說當(dāng)時那只有一半愛的誓約之吻的確是個遺憾，那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吧？”目白麥昆在蕾絲紗布下向她眨眨眼睛，笑容里多了些戲謔，“那么，接下來請親吻新娘吧?！?/p>

東海帝皇吞了吞唾液，她一手撐著身體，一手小心翼翼地扶住目白麥昆的后頸。她們之間的距離在縮減，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近到能夠想象對方的心跳，近到一個恍惚間，她們仿佛回到了婚禮的那天。

證婚人例行公事地協(xié)助她們走過所有流程，然后向她、她們攤開雙手。

——'現(xiàn)在你可以親吻新娘了。'

那天淺嘗即止到了此刻已然一發(fā)不可收拾，東海帝皇弓身向前，摟住目白麥昆的腰，吞下對方小小的驚呼與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