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樹(張芬齡譯) 普拉斯
我知道底部,她說。我用巨大的主根探知:
這正是你所畏懼的。
但我并不怕:我曾到過那里。
你從我身上聽到的可是海聲,
它的不滿?
或者是空無的聲音,那是你的瘋狂?
愛是一抹陰影。
你在它的背后躺臥呼喊。
聽:這是蹄音:它遠(yuǎn)離了,像一匹馬。
整個晚上我將如是奔馳,狂烈地,
直把你的頭跑成石塊,你的枕成一方小小的賽馬場,
回響,回響。
或者要我?guī)Ыo你毒藥的響聲?
下雨了,這碩大的寂靜。
而這是它的果實:錫白,如砷。
我飽嘗落日的暴行。
焦灼直達(dá)根部
我紅色的燈絲燒斷而仍堅持著,一團(tuán)鐵絲。
現(xiàn)在我分解成碎片,棍棒般四處飛散。
如此猛烈的狂風(fēng)
絕不能忍受他人的旁觀;我得嘶喊。
月亮也同樣的無情:總是殘酷地
拖曳著我,我已不能生育。
她的強(qiáng)光刺傷了我。或許是我絆住了她。
我放她走。我放她走。
萎縮而扁平,像經(jīng)歷了劇烈的手術(shù)。
你的惡夢如是地攫取占有我。
哭喊在我身上定居。
每晚鼓翼而出
用它的釣鉤,去尋找值得愛的事物。
我被這黑暗的東西嚇壞了
它就躺在我的體內(nèi)。
我整天都能感覺到它輕柔如羽的翻動,它的憎惡。
云朵飄散而過。
那些是愛的面龐嗎,那些蒼白、不可復(fù)得的?
我就是因為這些而亂了心緒嗎?
我無法進(jìn)一步知曉。
這是什么,這張臉
如是兇殘地扼殺枝干?──
它蛇陰的酸液嘶嘶作響。
麻木了意志。這些是隔離,徐緩的過失
足可置人于死,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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