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與鳶尾花(番外)Part.3

貝克街221b
德麗莎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盯著一桌子的晚餐愣愣地發(fā)呆。這兩個家伙說出去辦事一會兒就回來,自己好心給他們準(zhǔn)備好午飯結(jié)果一個人都不回家。本來她一生氣就不想再做晚飯了,但最后還是稀里糊涂地做了出來。
為了適應(yīng)他們的口味,自己已經(jīng)好久沒喝過苦瓜汁了……桌子上是新鮮的橙汁和葡萄酒,那個家伙天天嚷嚷著要喝朗姆酒,但他又抽煙又喝烈酒,德麗莎怎么也不干,對此他一直很不滿。
今天……就稍微給他放松一下吧。但只是這一次!以后就別想了!德麗莎看著晶瑩的酒杯里剔透地泛著光的淡酒,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
叮鈴!
“道爾先……”聽見門鈴響起,德麗莎像是被拍了一下似的站起身來,但進門的并不是他,而是符華。
“抱歉我回來晚了?!狈A拍了拍風(fēng)塵仆仆的衣服,懷里抱著一壘厚厚的紙。
“沒事,先進來吧……”德麗莎一邊幫她拿著懷里那一堆快掉下來的紙,一邊朝她身后看去,沒有人。
“他還沒回來嗎?”
“什么?”符華愣了愣,盯著她眨了眨眼。
“道爾先生啊?!钡蔓惿M量讓自己語氣平靜地說道。
“他不是早就該回來了嗎?”
“沒有……”德麗莎心里升起一陣不安,“我一整天都沒看見他。”
符華皺了皺眉頭,雖然她知道男人的性格古怪無常,但他做事謹(jǐn)慎,絕不會無緣無故消失不見。
“我去找找,你就呆在這里等他回來,好嗎?”符華蹲下身子按著德麗莎的肩膀,認(rèn)真地囑咐道。
“我明白?!钡蔓惿昧Φ攸c了點頭,符華出門向四周掃視了一遍,確認(rèn)周圍沒有可疑人物之后才出門離開。
……
“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戴著偵探帽,長得很高,有點東方面孔的男人?”
“沒有?!?/span>
“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
“別擋道!”
“抱歉……”
符華感覺自己像只無頭蒼蠅一樣,而且現(xiàn)在這個時間出門找人就是個錯誤,夜已入深,現(xiàn)在還流竄在街頭的只有流浪漢和瘋子。
還有乳臭未干的小孩?
“等等!”符華一把抓住了那個從她身邊飛馳而過的孩子,這把對方嚇了一跳,不停地掙扎著,眼看就要叫出聲了,符華趕緊安慰他,“沒事沒事,我不是壞人!我是想問一下,你頭上的帽子是哪兒來的?”
不會認(rèn)錯的,雖然粘上了泥土和淤水,但這么沒品的偵探帽,一定是他的。
“……”孩子依舊眼淚汪汪地看著她,一點都不相信她說的話。
“告訴姐姐好嗎?”符華從口袋里拿出一顆水果糖,露出她那副溫柔平和的微笑,孩子眼巴巴地看著她手里的糖,又看了看她,最后把小手向巷子里一指。

“好孩子。”符華摸了摸他的頭,把糖果送給了他,馬不停蹄地朝小巷里扎去。
但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這里和外面也好不到哪兒去,在城市規(guī)劃尚未成熟的當(dāng)下,這種靠近郊區(qū)的偏遠城市小巷修建得更加雜亂不堪,每一條巷道都只能融下一人通行,而且錯綜復(fù)雜的小道讓這里成為了一座鋼鐵迷宮。
“冷靜……冷靜……”符華喘著粗氣,她和哈德森小姐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一抹消散不去的不安越來越濃郁,甚至開始擾亂她的思考。
想想,好好想想……他是怎么推理的?
……
“基本演繹法。”
“什么?”
“基本演繹法。”在符華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是這么說道的,“也就是經(jīng)典的三段論推理原則,簡單來說,就是通過大前提推理小前提,通過細節(jié)的觀察,合理的推導(dǎo),專業(yè)的知識儲備,不斷縮小大前提的范圍,最終將小前提不斷縮減成一個極小的原點——既結(jié)論?!?/span>
“華,重要的不是去想對方對方想做什么,而是對方做了什么。只有從對方做過的痕跡中,才能推理出對方想做什么?!?/span>
……
他做了什么?符華閉上眼睛,回憶著他的性格和行為。
以他的性格,應(yīng)該會走最近的路,從這里走直線回家……他是怎么判斷方向的?
在高樓林立之間,唯一能看到的是……
符華睜開眼睛,低頭思考著,這時,一個東西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積水里的月亮,在黑漆漆的環(huán)境中,即使只有一絲微弱的光芒,也如此的明顯!
太陽!對,太陽!今天是倫敦難得一見的晴天,而正午太陽高度角最大,抬頭就可以看見。只要知道太陽從那邊落下,就可以判斷方向。
符華踩著急促的腳步,長筒靴和青石地板踏出不和諧的響動,她一邊仔細地觀察著四周的環(huán)境,一邊思考著他的行蹤。
血……就在這時,符華看見了一抹不同尋常的顏色,那殷紅發(fā)亮的痕跡散發(fā)出細微的味道,不過在她的調(diào)查能力下,這點細節(jié)逃不過她的法眼。
不多,打斗并不激烈,應(yīng)該沒有生命危險。符華用手沾了一點血跡,并不深,而且血量很少,很多都是混雜在淤水里的。
那里還有血跡,也不是很多,一滴一滴掉落的,應(yīng)該是劃傷……這是你留下的線索嗎?符華活動活動手指,化掌為拳,順著血跡的方向走去……
……
我在哪兒?
啊……對,我被人襲擊了……
頭很痛,是頭被打了嗎?腦子不清楚……我是在天上,還是在地上?應(yīng)該是地上吧……好痛,要死了……
我記得我之前好像還醒過一次,為什么沒有逃走……啊……被抓回來又打了一頓,我想起來了……還有什么,還有什么我忘了的事情,好像很重要……記不清楚了……
有人進來了,往我的嘴里胡亂地塞東西,好像是熱粥,不過根本就沒讓我喝多少,只是一股腦地往喉嚨里灌,滾燙的熱水和粘稠的糊漿差點把我嗆死。
碗被扔在地上,他走了。
并沒有詢問什么,也沒有拷打我,所以不是綁架我來要挾他人,而是單純的把我禁錮在這里嗎?真是慶幸現(xiàn)在的我還能思考……
又過了半天,大腦逐漸清醒了過來,但四周什么也看不見,起初我以為是眼睛出了問題,后來隱隱約約看見墻上的裂縫里滲出的燈光,我才明白這里應(yīng)該是一間密室或者地下室。
手心傳來鉆心刻骨的疼痛,是我自己劃破的,他們應(yīng)該沒有留意,傷疤雖然已經(jīng)凝固,但可以感覺到手上還有未干的血跡,所以血滴一定跟著來到了這里。
希望華不要耽誤太久。
我也得找機會脫身。
這幫人也挺懶的,除了飯點會進來喂食以外都在外面,而且好像還在喝酒打牌。
從袖中再次伸出小刀,一點一點地割開綁住自己繩子,男人檢查了一遍自己身上有沒有掛鐵鏈或者鈴鐺一類的東西,好吧確實沒有——業(yè)務(wù)綁匪,是不想動用自己的人手還是經(jīng)驗不足?
男人確認(rèn)自己手腳可以使用以后,開始自己的逃脫計劃——躲在門后,用繩子纏住自己的拳頭,然后敲了敲門。外面的喝酒縱樂聲音瞬間停下,椅子抽離,腳步接近。
咔!
“該死!他跑……??!”
砰地一聲撞擊,男人把門甩在他的臉上,重重的鐵門直接將對方打飛了出去,剩下兩個人咒罵一聲,立馬警惕起來,但他們已經(jīng)知道男人躲在門后,而且他們有兩個人,無論是在人數(shù)上還是身體狀態(tài)上都占優(yōu)勢。
唰!
然而,就在兩人靠近的時候,男人突然從門后閃出,一把雪亮的飛刀從袖口飛出,不偏不倚地戳進一人的肩上,另一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男人便迅速沖到他面前,右肩膀撞向他的身軀,右腳踩在對方后腳跟處,一只手腕猛地扼住腰身,用力一拽,那人就像在空中轉(zhuǎn)了個圈一般瞬間被撂倒在地。
男人狠狠一腳踢在他下巴側(cè)面,那人痛處受擊直接暈了過去。肩上中刀那人將尖刀從肩上抽出,發(fā)瘋似的朝他戳來,男人上半身側(cè)轉(zhuǎn)躲過攻擊,右肘順勢向上抬起,像一根揮來的木棍一樣敲在他的脖子上。
那人吃痛后退好幾步遠,男人趁機一把抓住他手中的小刀,朝他大腿外側(cè)猛地一踢,正好打在大腿神經(jīng)從之上,那人嗷叫一聲,便似軟紙一樣倒下。
男人向后退了兩步,等到對方踉蹌起身時邁步向前,左起腿,墊步側(cè)踢在對方胸口,巨大的力道將對方踹飛出去,哐當(dāng)一聲倒在地上再沒了動靜。
該死……可就在這時,男人的額頭突然傳來一陣眩暈和激烈的痛楚,看來那一下挨得不輕,至少也是個輕微腦震蕩。
得趕緊離開這兒……
砰!
就在男人準(zhǔn)備動身時,地下室的門口傳來了一陣巨響——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像大理石雕塑一般佇立在門口,繞是男人自己已經(jīng)有一米八幾的個子,這個壯漢也比他高了不止一個頭,全身的肌肉像是石頭一樣結(jié)實,一雙雄獅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他?,F(xiàn)在,他知道,自己肯定死定了!
……
咔吧,咔吧!
“閃開!”
符華捏著自己的拳頭,手指被她掰得咯嘣咯嘣脆響,毫無感情的言語從口中蹦出,像是石子一樣敲打在看門的那幾個人頭上,望了一眼被符華打飛的那位弟兄,剩下幾個人像是見了鬼一樣連滾帶爬地溜走了。
您可千萬別出事了啊……符華怒氣沖沖的表情又回到了一臉擔(dān)憂的模樣,腳下的腳步也開始越來越快。
……
咚!
男人被一拳打在臉上,剛才那一下本來是可以閃過去的,但他的頭在晃動過程中突然猛地一痛,一股鉆心刻骨的刺痛將他整個人都麻痹了一下,迎面而來的就是鐵錘大小的拳頭。
“呸!”男人吐出一口渾濁的血水,像是示威似的朝他箕坐在地。
壯漢受到鄙視,但并不惱羞成怒,他知道現(xiàn)在這個人已經(jīng)是甕中之鱉,隨便他怎么撲騰也無濟于事。
噠噠!
身后傳來了腳步聲,兩人都猛地朝門口望去,一身咖啡色短外套和襯衣的少女正站在他們面前,光線從她身后照來,遮擋住了她的面孔,讓人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來的真慢啊……”男人無力地笑了笑,身體好像一下子就軟成了一灘爛泥一樣靠在了墻邊。
壯漢從一旁的墻角拿過一把一人高的鐵鍬,毫不猶豫地朝女孩猛沖而來,揮舞而過的瞬間像撕開空氣一樣,那巨大的蠻力無不讓人汗顏,如果被挨這么一下,絕對是死定了。
然而,女孩兒的身影像是鬼魅一般,只一個輕松的閃身,看似好像急急地躲過了攻擊,但實際上只是她根本就懶得做更多的動作而已——
拳頭劃過兩人之間的縫隙,像一根撞城門用的樁木一樣錘擊在壯漢的腹部,看似柔弱的少女,這一擊之下,竟讓他那頑石般的肌肉像被敲動的水面一樣,被打成了一陣一陣的肉浪,這還沒完:

“寸勁·開天!”
咔吧一聲脆響,像是骨頭或者筋骨斷裂的聲音,兩米多高的壯漢直接被打飛了出去,像一張破碎的紙片一樣翻滾著倒在了地上。
男人最后看見的,是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龐,寫滿了擔(dān)憂和不安:
“道爾先生!道爾先生……振作一點……前輩……”
……
一周后
“啊?。?!住手?。?!疼死了?。?!媽的?。?!”
在一陣陣鬼哭狼嚎般的嗷叫聲中,貝克街221b號又迎來了和諧的一天。
“別亂動!想死嗎?”德麗莎不耐煩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顧他的掙扎,繼續(xù)給他頭上敷藥。
“有你這么照顧人的嗎?你是想用繃帶把我頭給拴爆嗎?”男人猛地向后退了好幾步遠,雙手死死抓住繃帶不讓她碰。
“稍微用點力才包得緊,你看前幾次纏著纏著就掉了,結(jié)果藥全都浪費了!忍著點,過來!”德麗莎雙手叉著腰,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可惡,前段時間那個溫柔可愛又貼心的哈德森小姐去哪里了?”
“你你你你你!?。。。∧阏f什么呢?。。。。 钡蔓惿哪樛蝗粷q成了一團火燒般的云霞,像是阻止男人繼續(xù)說下去一樣大聲叫嚷著。
“難道不是嗎?‘道爾先生,還有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再去請醫(yī)生來看看?晚上要吃什么?想不想……’”男人惡趣味地看著德麗莎,像是故意捉弄她一樣尖著嗓音肉麻地學(xué)德麗莎說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灰僬f了?。。。。。。。。?!”
“哈德森小姐還真是可愛呢。”男人狐貍般的眼睛眨了眨,不過下一秒他的直覺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哦?是嗎?道爾先生既然這么喜歡我的話,那我就得更加~好好的~照顧您呢~”德麗莎的臉色陰沉下來,那一臉和善的微笑仿佛是警鐘一樣提醒了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打不過這個怪力蘿莉。
“啊哈哈哈……哈德森小姐,冷靜,冷靜……”男人蜷縮著向后退,但德麗莎并沒有打算放過他。
“放心,道爾先生,我現(xiàn)在非~常~冷~靜~”碧藍色的瞳眸之中閃出一絲利刃出鞘般的兇光,德麗莎攥著繃帶,像是撲食一樣猛扎過去,男人急急閃過,狼狽地躲在剛剛進屋的雷斯身后。
“呀~你倆一大早就這么積極,感情真好呢~”雷斯垂特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帶著戲謔的語氣調(diào)戲道。
“誰跟他感情好了!”德麗莎把繃帶扔過去,鼓著腮幫氣呼呼地離開了房間。
“終于走了,這小姑奶奶……”男人擦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心有余悸地說道。
“道爾先生,您有些過分了?!狈A抱著上周收集的資料,忙不迭地說道。
“先不管這個了,華生,收集的資料怎么樣了?”男人擺了擺手,跳過了這個話題。
“我調(diào)查了很多,但不知道有哪些有用,所以就全部排查了一遍——查爾斯莊園是一百年前修建的新式莊園,是查爾斯伯爵的外祖父為自家女兒修建的,查爾斯伯爵因為祖父的原因被沒收了家族財產(chǎn),幼年時期跟隨父母來到遠房外祖父家生活,青年時期在愛丁堡大學(xué)就讀。莊園面積是160英畝——對于一個舊貴族而言是有些寒酸,由于只有三間供仆人住宿的房屋,所以伯爵家的仆人只有不到十人,其余的人包括農(nóng)民都是臨時雇工,我調(diào)查了她們對伯爵的看法,都無一例外是親善和諧的印象。這位伯爵也從來沒有展示過任何像詹姆斯派的行為,這么多年來非常安穩(wěn)守舊,平易近人。莊園內(nèi)部也沒有地下室和可以秘密集會的場地,這位落魄伯爵甚至沒有出行的馬車和足夠的馬匹,還有一些是莊園內(nèi)部的情況,比如幾層幾室,內(nèi)部裝修以及室內(nèi)布局在這幾張紙上,為了方便閱覽我還畫了幾張立體圖像。
被害者的詳細情況在下面幾層,顯而易見,所有受害者都只是在野黨的小議員,甚至都不是執(zhí)政黨的成員,也和當(dāng)今首相沒有任何關(guān)系。每個成員之間的黨派都不一樣,只有兩位是同一個政黨的成員。他們都沒有不良嗜好,也沒有仇人和對手,屬于政治上并不顯眼的人物。兩人已婚,一人離異,兩人單身,收入屬于中產(chǎn)階級水平,還有他們的住所是……”
“等等!你是把他們所有人的老底都揭了一遍嗎?”雷斯垂特看了一眼半個手臂這么高的資料,還有符華連珠炮般的敘述,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那倒不是,有一些遠在其他城市的遠房親戚沒來得及時間調(diào)查,還有一些非法財產(chǎn)不容易取證,除此之外應(yīng)該沒有了?!狈A淡定地回應(yīng)道。
“我的天哪。”雷斯垂特怔怔地愣了好半天,驚訝地看著符華。不過符華只是扶了一下黑框眼鏡,處變不驚地整理著資料。
“華生的偵查技術(shù)是我見過的人當(dāng)中最出色的,記得有一次我只是讓她把出行路線規(guī)劃一下,結(jié)果她差點把整座城市的交通干線給全都摸查了一遍?!蹦腥丝嘈χ鴵u了搖頭,仿佛對符華這種行為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死腦筋的老古董……”識之律者小聲嘀咕了一句。

“所以,你有看出來什么線索嗎?”符華問道。
“嗯……很顯然,這位伯爵先生就是兇手?!蹦腥艘琅f保留著自己的觀點,“而且他應(yīng)該不是幕后黑手,還另有他人?!?/span>
“為什么這么說?”
“從這些資料可以看出來,這位伯爵生活拮據(jù),屬于底層貴族中最落魄的那一類,以這種身份想要雇傭到如此專業(yè)的殺手,恐怕沒那么簡單。而且,據(jù)我推測,他并不是一個詹姆斯黨人——大廳內(nèi)部一共有四幅畫,有三幅畫都是以死亡為主題的油畫,只有那張素描不同。”
“畫和他是不是詹姆斯黨有什么關(guān)系?”符華有些疑惑。
“因為那幅畫并不是原來放在那里的畫,它是被臨時替換上去的——要證明這一點并不容易,他非常小心地在給我們傳遞信息——那幅畫背面的墻壁有明顯的外部灰塵輪廓,而那幅畫按他所說是兩年前制作的,但畫框背后沒有灰塵,掛畫的墻壁卻臟亂不堪。說明這幅畫并不是原來就在那里的,而想要了解原本的畫并不困難——這幅畫原本只是一張插畫,而掛在墻上剛好蓋住灰塵部分說明是按照原本的那張畫一比一尺寸臨摹出來的,畫的尺寸是,而結(jié)合室內(nèi)其他畫作的主題——近代油畫,死亡主題,不難猜出原本的畫作就是《查理一世的審判》?!?/span>

“……”三人短暫沉默了一會兒,沒有人不知道這種畫代表的意義是什么。
“如果這些證據(jù)還不足夠的話,還有他青年時期的經(jīng)歷也可以證明。70年代的愛丁堡大學(xué)校長是托馬斯·卡萊爾,他的桌子上有和托馬斯的多張書信往來,可以看出他們師生關(guān)系即使畢業(yè)之后依舊融洽。他收藏的名畫就看得出來他早已深受文藝復(fù)興的影響,而這位崇拜歌德與盧梭的校長則帶領(lǐng)這位伯爵走進了一個新的世界,但他血脈中流淌的基因讓他不得不對這一切既排斥又忍受,他自知無力扭轉(zhuǎn)乾坤,只能用祖先失敗的下場時刻提醒自己——不要把家族葬送在自己手上。而此時又有一個權(quán)勢浩大的人找上門來,向他提出替自己做事,并承諾事后幫助他重振家族。但可悲的是,這位伯爵先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他無法反抗比自己更有權(quán)勢的人,更何況他還是個政治囚犯?!?/span>
“那他為什么要把畫藏起來?”雷斯垂特問道。
“畫沒有被藏起來,”男人正色道,“他賣了那幅畫?!?/span>
“賣了?”符華和雷斯垂特面面相覷,難以理解男人這樣大膽的推測。
“他窮困潦倒到?jīng)]錢去請一位畫家?guī)退R摹那張插畫,而那位有權(quán)勢的人也并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不是一個詹姆斯黨人,于是催促他將那張畫賣掉——這樣就可以完美地將罪名嫁禍給他?!?/span>
“可……那幅畫到底有什么含義?值得他不惜變賣名畫也要去臨???”符華接著問道,梅林和湖中仙女的畫作,和這場陰謀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有可能只是無心之舉而已,誰知道呢?”
“就算你的猜測是真的,那這個有權(quán)勢的人是誰?”雷斯垂特擺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雙手抱胸聽著他的推理。
“詹姆斯·莫里亞蒂,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男人將那張金色的卡片放在桌子上。
“詹姆斯·莫里亞蒂……你從哪兒知道的?”雷斯垂特的臉色變了變,甚至小心謹(jǐn)慎地向后看了一眼,然后把那張卡片揣在手中,壓低了聲音問道。
“我這次被襲擊,很可能就是他干的?!蹦腥酥噶酥缸约侯^上的腫包,不滿地撇了撇嘴。
“嗯……”雷斯垂特的嘴唇抿了抿,最后朝兩人做了個靠近的手勢,三人的頭貼在一起,雷斯垂特這才哆哆嗦嗦地說道:
“詹姆斯·莫里亞蒂爵士,是這個國家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他表面上是倫敦大學(xué)的數(shù)學(xué)教授,商人和哲學(xué)家,但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他是這個國家里呼風(fēng)喚雨的人物,雖然沒有確鑿證據(jù),但這個人似乎和整個歐洲的黑惡勢力都有往來,而且地位絕對不低。他的耳目遍布整個英國,甚至延伸到地中海和大西洋沿岸,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而且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容,所有人都只不過是聽說有這么一個人而已,沒人見過他長什么樣子,沒人見過……我知道你有懷疑他的理由,但我們沒有證據(jù),你所說的一切也只是推理和猜測?!?/span>
說完,雷斯垂特站起身來,將帽子戴上,從沙發(fā)上抓起大衣,像是被冷風(fēng)吹了一陣似的緊緊裹在身上。
“我先走了,我會幫你看著查爾斯,但莫里亞蒂那邊恕我無能為力?!?/span>
說完,雷斯垂特慌慌張張地離開了房間,只剩下符華和他坐在原地,房間里突然像墓地一樣安靜,只有男人抽煙時的咂嘴聲和笨重的擺鐘來回?fù)u晃的脆響。
“道……道爾先生?。?!”就在符華想要開口問一些事情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德麗莎的驚呼聲,房間門砰地被打開,德麗莎喘著粗氣像是見了鬼一樣,一臉驚恐萬分的模樣。
“哎呀~這位小姐,在下真的有這么可怕嗎?”身后傳來銀鈴般悅耳動聽的囁嚅聲,像糯米般甜美地騷擾著德麗莎的耳垂。
“呀?。。∽儜B(tài)蘿莉控?。。。?!”但德麗莎卻連滾帶爬地鉆到男人身后。瑟瑟發(fā)抖地看著此刻站在門前的窈窕美人——
“打擾諸位了,在下是來找柯南·道爾先生的?!?/span>
身穿黑色紗裙的艾琳·艾德勒,像舞臺上赫然登場的舞女一般,朝眾人微微欠身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仕女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