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游天下（823） 靈璧虞姬墓 文/石巖磊 ???盡管京劇是我們的國粹，可我始終不是很愛看，主要源于小時候特別害怕那些大花臉，又聽不懂唱詞，但一部有關(guān)京劇的電影卻讓我連看了四五遍，它就是張國榮主演的《霸王別姬》。一方面出于喜歡聽他的歌，再就是沉迷于他戲里戲外的悲情故事。 ???楚漢爭霸的末期，西楚霸王項羽被劉邦率領(lǐng)的諸侯聯(lián)軍團(tuán)團(tuán)圍于垓下，面對四面楚歌，項羽心知大勢已去，便對愛妾虞姬道：“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想我縱橫馳騁于天下，無人能敵，可天時不利，就連心愛的烏騅馬都不肯前進(jìn)，我命當(dāng)絕，只是舍不得追隨我出生入死的美人??！ ??虞姬聞聽此言淚如雨下，她一個弱女子雖不能與夫君一同沖鋒陷陣，可也總是和項羽同喜同悲，值此生死攸關(guān)之際，她絕不能拖后腿。于是回說：“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隨即拔劍自刎，血濺長袖。 ??悲痛至極的項羽帶著虞姬的玉體和800精兵突圍南下，可漢軍窮追不舍，霸王只得將虞美人的尸身暫放于濉河之畔。后來，剩余的楚軍把虞姬草草入葬，其墓即在今安徽省靈璧縣的虞姬鎮(zhèn)，為一高2米的土丘。它在上世紀(jì)六十年代曾被開荒的農(nóng)民打開過，據(jù)說出土了一副精美的鳳形耳飾，但下落不明，后文保人員迅速進(jìn)行了回填，至今未再發(fā)掘。 ??壯烈殉情的虞姬從而得以安寢，可霸王別姬的故事不斷被翻炒，以此為題材的戲劇、影視作品層出不窮。其中陳凱歌執(zhí)導(dǎo)的電影最為火爆，不僅是由于張國榮、張豐毅、鞏俐、葛優(yōu)等眾多大牌明星的加盟，更是源于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jié)引人入勝?！案绺纭睆垏鴺s飾演的程蝶衣沉溺于戲中角色，自以為是女兒身，對師兄段小樓情意纏綿，最終為情所困自尋短見。 ??可悲劇并沒有終結(jié)，而是從戲里走出了戲外。2003年4月1日，在愚人節(jié)這天，張國榮從24層的高樓上一躍而下，生命定格在了46歲，令世人無比驚愕?！案绺纭敝廊匀怀擅?，或許從他的遺作《一切隨風(fēng)》中能尋見端倪： …… 未用力去愛卻已失去 未用力去愛卻已散去 別再傷腦袋豁出所有要愛就愛 遺憾過然后自會找到最愛 沒有真意外還未付出怎可精彩 得與失也好都慷慨 原來我知立定了我的主意 就是我心里的天意。 ??“一直向前走，融化到藍(lán)天里”大概就是張國榮所謂的天意吧，他正如程蝶衣那樣將人生演成了大戲，化作楚楚動人的虞美人花隨風(fēng)搖曳，灑落一地的凄然。 ???當(dāng)我置身于“西楚虞姬之墓”前時，竟然分不清荒冢里埋葬的到底是兩千多年前的美女，還是《霸王別姬》中男扮女裝的程蝶衣，抑或是萬眾思念的張國榮。興許他們本就是一個人，一個為愛癡狂的烈女，一個不辨男女的演員，一個難以自拔的藝人。人生如戲，各得其所，僅此而已，悲從何來？我便釋然了，不再糾結(jié)于墓主人的身份，欣欣然望向參天古樹上的云端，見到冰雪覆蓋的塵埃。 ??2023.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