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芬前線第二季》第一百零九章: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自閉上眼睛以來,他就在一片水里掙扎,水面上一邊是柏林另一邊是莫斯科,兩座城市隔著一條河相互對立,而這條河便是這讓貓少永遠(yuǎn)無法浮出面的水,也或許貓少就是構(gòu)成這水的一部分。
只要這水希望他消沉,那貓少也不可能有別的辦法,不過,這水倒是很希望把他吐出去,不過他沒有找到其中的規(guī)律,他依舊沉在水里,找不到出去的方法直到水流再次把他沖出去。
他被沖到了柏林的那邊,渾身濕露,雨水又不停的拍打紅磚地面,他稍微抬起頭,滿地盡是廢墟瓦礫,這是三戰(zhàn)時的柏林,身后的莫斯科也一樣,烈火熊熊。
“海因希勒……這是你的杰作……”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有人這樣叫他的名字,順著聲音,一個沒有面目的人指著已經(jīng)半邊灰燼的克林姆林宮,屬于德國的三色旗與聯(lián)合國旗被插在上面,沒有回復(fù),他站在橋上看著莫斯科的大火與滿天雪花。
一種釋放感在全身徘徊,在三戰(zhàn)結(jié)束后他也是這樣,不過這次的釋放感卻不像他所想的那樣漫長,那個無面人一直面向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他,手指頭使勁搖晃。
“你忘記了你是誰?一個所謂的父親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我當(dāng)然是一個父親?!?/p>
“那么你和那個孩子又有多久……”
無面人直擊要害,海因希勒這個幾乎只出現(xiàn)在資料與ID卡上的名字如今已經(jīng)被逐漸淡忘,英雄的贊譽早就拋之腦后,或者說,貓少早就忘了自己是誰了,現(xiàn)在的他,只不過是個掛著職務(wù)的游手好閑之人。
[病房: 禁止入內(nèi)]
[室內(nèi):消毒情況準(zhǔn)備完善]
兩個醫(yī)生正在操作那些復(fù)雜的管線使其更好貼合在病人的額頭,圖像設(shè)備將會描繪一幅神經(jīng)狀態(tài)圖表,這份圖表將有助于檢查貓少的腦部情況,它將描繪出由數(shù)個源點組成的腦部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
氣氛緊張,醫(yī)生的呼吸與繪圖情況的好壞保持一致,“拿根筆過來?!背良疟会t(yī)生的話語打破,助手連忙遞了一根圓珠筆,醫(yī)生在圖上寫了兩筆隨后離開了病房。

“我希望您能接受這個答案,在我們治理了所有的神經(jīng)病毒之后,這個情況沒有好轉(zhuǎn)。”
“沒有好轉(zhuǎn)??!”
“是的,托卡列夫女士,這種情況并非由毒素所致,是您的丈夫自己不愿醒來?!?/p>
“不愿醒來?”
醫(yī)生不打算把事情說的委婉,可確實沒有什么能解釋目前目前的狀況,一個無法醒來的人,從治療上找不到任何一種缺陷,托卡列夫看著圖表,醫(yī)生只寫下了一句:靜候其變。
“這是我唯一能告訴的了,再說下去,會比較打擊人。”
“我想問一個問題……”
“您說吧?!贬t(yī)生揉捏自己的的眉頭。
“我想問一下,目前一直流傳的這種癥狀……就是那些冷漠和無法理解的……”
醫(yī)生饒有興趣的點了一下頭,“這不是在本時期形成的癥狀?!贬t(yī)生從托卡列夫手中再次拿過報告單,托卡列夫沒有什么過多的情緒,人形……醫(yī)生只是出了點聲,不過臉上有些怒意。
助手坐在另一張空置的床鋪上,看著醫(yī)生的臉又站了起來,醫(yī)生讓他再坐下,隨后看向病人,“我還是更希望稱呼您,海因希勒?!彼驹诖策呾o靜看著,助手不清楚醫(yī)生對此人的尊敬維和如此之大。
顱內(nèi)的情況談不上好,那個無面人一直抓著一些事物不放,并且每說一點就會恢復(fù)一些容貌,逐漸變成了貓少越來越熟悉的樣子,但越是這樣貓少的恐懼就會更加巨大,直到脫口而出那個名字。
“洛伊施納……你不該在這里的……”
“你連一個死去的人都害怕嗎?海因希勒?!?/p>
“不,但那不像是你能說出的話,洛伊施納?!?/p>
“那我該怎么說?讓我叫你E.G.K(貓少)嗎?”
洛伊施納……黃鼠狼步戰(zhàn)車的指揮,第一個編入戰(zhàn)術(shù)人形的優(yōu)秀步戰(zhàn)車車組……榮譽有的是,可洛伊施納的身上沒有一點親切感,像是巴不得殺了眼前的朋友一樣,她的槍套里還有一支手槍。
洛伊施納揮揮手,在她的身后,那些令海因希勒熟悉面容全部出現(xiàn),包括那輛豹式主戰(zhàn)坦克,莫斯科的記憶猶存可唯獨榮譽早就煙消云散,“你辜負(fù)了我們……”他拼命的搖頭,在兩個不同的身份徘徊。
“你就給予這件事這樣的位置嗎?”
“你那解放者的姿態(tài)都喪失了……”
“海因希勒!這就是你的態(tài)度?”
不是……這什么都不是,我拒絕了戰(zhàn)爭,心理訴說是無用的,它們聽得見,尤其是洛伊施納,她拎起貓少的領(lǐng)子直接打上兩拳,鼻孔血流不止。
[系統(tǒng):檢測到顱內(nèi)活躍情況 采用十一協(xié)議]
[協(xié)議:帶有對神經(jīng)影響的腦部活動]
活動?助手拍醒醫(yī)生,醫(yī)生看了一眼儀器草草寫了幾筆,從表單上撕下兩頁交給助手,“拿出去,給家屬……”助手嗯了一聲,醫(yī)生開始取下那些接觸吸盤,連儀器都關(guān)上了。
怎么又多了一個人?維爾德坐在長椅上抱著一個手提箱,助手把表單拿給了托卡列夫,維爾德沒說話,她希望保持更多的安靜供自己思考,她代表著倫敦指揮部的慰問,現(xiàn)在是不用說了。
“這個寫的意思是,有望復(fù)蘇?”
“是可能,我們也不敢保證什么,不過收集一些您的態(tài)度有助于……”
“沒有……我?guī)缀鯖]有什么態(tài)度,至少這份表格里,不存在……”
助手拿著表單回了室內(nèi),維爾德這時候開始靠近托卡列夫,手提箱倚在維爾德右腳邊上,托卡列夫注意到了她,維爾德停止挪動、一言不發(fā),“倒是說句話啊?!本S爾德看了一眼托卡列夫又轉(zhuǎn)回去。
“你小心點,這個醫(yī)生對人形意見不小,你應(yīng)該得罪他了吧。”
“這我不知道,看起來像是沒有吧?!?/p>

維爾德打開手提箱,里面裝著資料袋和表格,她清點了一遍隨后把手提箱合上,里面是以前貓少的工作留存文件,新的接任者不需要這些東西,它們就會被還給前任以供后用。
十分鐘后,醫(yī)生把病房上的狀態(tài)改為休息,“在這干等著也沒什么用,各忙各的吧。”醫(yī)生的話沒能支走托卡列夫與維爾德,她們兩個還是坐在那,醫(yī)生聳聳肩,他并不為之所動。
自己的垂死掙扎最終換來了糟糕的后果,你到底是誰?是海因希勒,還是貓少!在洛伊施納面前,他趴在地上,只會求饒了嗎?從鐵血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海因希勒和貓少就變成了兩個身份,在不同的時間替換。
現(xiàn)在的他,只是個找不到好一點身份的皮囊罷了,丟失了自己的魂魄……洛伊施納不停的搖晃他的領(lǐng)子,“你是誰?”“龍德施泰特.海因希勒?!甭逡潦┘{把他架起來,此時的他已經(jīng)麻木了。
“你的夫人,一個人形,真是奇妙的組合?!?/p>
“托卡列夫……托卡列夫……”
“你被戰(zhàn)術(shù)人形沖昏了頭腦,就和給你治病的那個蠢貨一樣?!?/p>
洛伊施納的聲音讓貓少聽覺低弱,一路上是無法辨識的殘骸,輪廓看不出來,武器也看不出來,還有數(shù)具尸體……曾經(jīng)的朋友沒有一個再來幫助他了,他們只知道念叨著完全不是他們說出的話。
他要為此付出代價,克林姆林的火越燒越大,再過一會那座象征著修正帝國主義的宮殿就會自行瓦解,即便是幻覺也與事實貼切,那個戰(zhàn)勝華約的2054年……
“她就在那里,去看看她吧?!?/p>
“是誰?洛伊施納?是誰?”
“你的妻子……”
洛伊施納的話讓他松了口氣,他本來想看看身后,可身后的聲音讓他又算了,他一直被架著,洛伊施納的力氣真的有這么大嗎?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一陣鋼琴聲讓他留意目前的情況。
無論彈的是什么曲子,這也決對是他第一次看到托卡列夫的時候,在一棟半炸毀的房屋里,托卡列夫默默彈著鋼琴引來了他的注意,可這又不是一個值得享受的時光了。

“你總要做出選擇,否則你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用這把手槍,在我們與她之間抉擇?!?/p>
“什么抉擇……這分明是分裂?!?/p>
“聽著!海因希勒,因你而起就該因你結(jié)束?!?/p>
因我而起?天空中飄來一些碎片,這場幻境看來支撐不了多久了,較大的碎片已經(jīng)砸毀了一些廢墟,一支手槍的握把不停錘擊地面,那是維爾德嗎?他再度忘記了抉擇,洛伊施納則不停的提醒他。
“沒時間了!海因希勒,機會全在你手里……”
不能忘記過去,也不能放手現(xiàn)在,看著幻想塑造出來的一切,他扣下了扳機射向了克林姆林宮,打空了手槍里的所有子彈,他的態(tài)度。
“我不想殺死任何人,正如我無法叛棄任何一方?!?/p>
“我們沒有任何異議……你仍然可以重頭來過……”
不會再重來了,無論那些幻覺是不是真實的,他選擇了自己的路,當(dāng)下的現(xiàn)狀,這就是他唯一的選擇,不過,那些幻覺的邀請確實動人,尤其是柏林與莫斯科,傷心與榮譽間隔之地。
睜開眼睛,去迎接自己選擇的后果吧,哐!“??!”他捂著自己的頭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力道極大像是要打破他的腦袋,“對不起!”維爾德的聲音以及紙抽擦拭的感覺。
他只慶幸回到了現(xiàn)實,可那個洛伊施納又來自哪里?他睜開眼睛,醫(yī)生驚訝的看著他活動自己的手腳,“海因希勒!”托卡列夫抱住了他,生怕他被幻境再次奪去。
“我還以為您就此離別了,沒想到真有奇跡?!?/p>
“什么奇跡?”他撫慰著托卡列夫。
“別怪我說話莫名其妙,您恐怕是我見過的少數(shù)幸運者了,有些人病癥發(fā)作后就再也不見世間了。”
“維爾德……你是不是……”
“很抱歉,但除此以外別無他法,您待的時間越長就越無法脫離?!?/p>
他捂著受傷的額頭思索了一下午,一些事情也沒能終結(jié),醫(yī)生和助手不再打擾他,因為看著他不停的在說洛伊施納與莫斯科,讓醫(yī)生產(chǎn)生了許些悲觀,報告也就寫的模棱兩可。
韋伯利在夜間給他打了一通電話,他把幻覺中的事情和她說了一遍,韋伯利起初覺得很有趣后面就顯得驚恐,“你了解過另一個世界嗎?”“什么?那本小說嗎?”韋伯利糾正那是一本猜想書。
總之,這本猜想書是從那些時間旅客(例如蕓茹、天秤之類)的身上設(shè)計理論,提出了一個最初與現(xiàn)在的時間概念,最先步入的是目前的自己(即最新的、當(dāng)下的)其次是過去的自己,如果貓少選擇了接觸那個洛伊施納,就會去另一個和這一模一樣的世界。
“我想你要不要考慮請幾天假,畢竟情報本部的工作量是高壓的?!?/p>
“哈哈,您不是第一個這么說的人,不過我確實很感興趣?!?/p>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是洛伊施納。”
“答案在您那邊,如果她對您很重要的話……不說了,恩菲爾德叫我過去。”
韋伯利掛斷了電話,中午的時候,維爾德照他的話把文件留下來,其余的拿給托卡列夫,現(xiàn)在他能拿出這些東西在病床上翻閱,除了一些清晰的命令,剩下的都是一些可以被稱為亂碼的東西。
“唉~原來看自己的東西也有難受的時候。”
在文件袋里找到了幾張日期是2053和2054的照片,這些照片經(jīng)過了翻新卻洗去了一些人的位置,他徹底成為了這個世界的棄兒,一個不在過去也不在當(dāng)下活著的人注定不會活在未來。
他必須重拾自己的身份,不僅是他,在這冰天雪地的每一個人都是如此,至少他會更加痛苦,他選擇性的忘記了一些事情,終究會化作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可控鑰匙,為他提供另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