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號錫】夏日疾風(20)

第二十章
文/Misakey
氣溫開始明顯下降,秋意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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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體質比較弱,一到秋冬就容易受涼,再加上空氣若是渾濁些還會引發(fā)季節(jié)性鼻炎,最近出門她總會習慣 性帶一件外套,避免從室內到室外的溫差而造成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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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就參與寄宿生活的她,在獨立生活這一塊游刃有余,比起跟家人生活,她反倒更享受一個人獨處的自由,在人多或者有著強制約束的環(huán)境下她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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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習慣性獨立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著一些情感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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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琴的成長歲月里,她唯一覺得遺憾的,是父親夏建成缺席了她的童年。小學二年級她被夏建成突然接回家,等待她的是父母離婚的消息。兩人和平離婚,她最后跟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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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家前夏建成問過她一次:“夏琴,你想跟爸爸一起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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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父親的關系不算親密,但突然之間沒了父親,她也很不習慣。但當時她不知道什么叫做想跟爸爸一起生活,她小手拽著母親的裙角,沒有作答。大人的世界,沉默也是一種悄無聲息的回答,她依稀記得父親挺直身板,拍了拍她的頭,便拖著行李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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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她和夏建成就斷了聯(lián)系,直到高中畢業(yè)回家,舅舅打電話來說,你爸來了。離婚后的第二年,夏建成和一位李姓女子結了婚,兩人一年后育有一子,日子算是踏實幸福。多年未見的夏建成還是一如既往地溫和親切,只是夏琴卻覺得有些陌生,她喊不出一聲“爸爸”,只是站在原地微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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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成了真正單親家庭的孩子。所以她很早就學會懂事,學會與母親分擔壓力。她也逐漸明白一個女人撫養(yǎng)一個孩子成長是多么不容易,因此,為了不讓母親擔憂,從初中開始她就選擇了寄宿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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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也被一些調皮的男孩笑話,說她是個沒父親的孩子,單親家庭的孩子性格有缺陷,因為這些,她曾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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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里她恨過夏建成,認為是他先拋棄了她們。但當她長大后再次看見他,對方眼里布滿了因壓力而凸顯的紅血絲,眼角的皺紋加深,黑色頭發(fā)中夾雜著些許銀發(fā),歲月不饒人,依然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同時也帶走了她心底對夏建成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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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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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起來夏琴接到夏建成的電話,距離上次通電已經過了三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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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建成說是要來梧川見一位老朋友,順便來看看她。早前夏建成得知夏琴在梧川就一直嚷著要過來看她,夏琴總是以自己還沒安頓好而拒絕,其實她只是還沒習慣和他面對面相處,她還是很難自然地喊他一句:“爸爸?!?/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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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建成也有私心,主要目的還是想見見自己的女兒。夏琴和夏建成有聯(lián)系后沒有跟母親坦白,這些年母親從未提起過父親的事情,夏琴以為她心里還在埋怨夏建成,所以她也不敢跟母親提起這件事。逢年過節(jié),她會給父親發(fā)祝福短信,父親也會隔三差五的給她打電話,問她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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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梧川前,夏建成給了她一張銀行卡,里面是十萬現(xiàn)金,是夏建成這些年存的一些私房錢,說是讓她拿去買喜歡的東西,她沒有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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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父親也打過幾次生活費,因為是直接打在卡上,她不好退回,只能存起來。夏琴不想要他的錢,可是如果直接還給夏建成他一定不會收,于是她通過一些慰問禮物,比如一件西裝外套,一雙皮鞋,一條皮帶,或者是給那位素未謀面的弟弟買的游戲機……只有這樣做了,她心里才覺得有些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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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恨他了,反而也會心疼他。好在夏琴畢業(yè)后,母親身體還不錯,就算不在身邊夏琴也不需要太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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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夏琴私下有旁敲側擊讓母親考慮一下自己的生活,比如找個合適的男人。每次都被母親打斷,然后反過來開始嘮叨她,讓她趕緊找個男朋友,她只好乖乖閉嘴,左耳進右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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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父親來梧川的事,她依舊沒有告訴母親。掛了夏建成的電話走回辦公室,就被同事阿T拽去了茶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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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下周是韓經理的生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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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是韓斌的生日,也就是父親來梧川的前一天。部門的有一大特色,那就是每年都會給當月生日的同事開生日派對,這個月只有韓斌一個人生日,大家都想搞點樂子為他慶祝,同時也是變相的想給自己放松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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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結束大家也都有了比較心儀的方案,既然是派對,肯定少不了喝酒。就算夏琴不想喝,自己作為新人,韓斌又是自己的學長和上司,這次估計難以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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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事小,怎么跟鄭號錫解釋才重要。她只能把解釋的功力放在晚上,得去哄哄這位正氣凜然的鄭醫(yī)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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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換季,社區(qū)店特別忙碌,自從鄰里街坊知道社區(qū)店的存在后,家家戶戶的貓貓狗狗都被送到這里,有時候患者太多,鄭號錫還和羅恩商量過要不要擴大店面。前段時間鄭號錫每天忙活到十一二點,夏琴也很識趣的發(fā)完晚安后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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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夏琴在DY工作快一個月了,目前同事關系相處融洽,領導溫和好說話。工作上手后她沒能保證每天按時下班,最近和鄭號錫的時間都錯開,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上周末休息,夏琴還跑去社區(qū)店幫忙,結果被鄭號錫安排在辦公室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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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們說要給韓經理搞一場生日會,問到夏琴的意見時,夏琴笑笑說都可以。她的思緒早就被父親那通電話給拉走,滿腦子都想著父親來了她要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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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路上,她戴著耳機聽新聞,經過一家炸雞店,她想起前天聽鄭號錫說想吃炸雞,于是轉身走進炸雞店。給鄭號錫發(fā)短信,他今天難得提前回家,她又讓店家捎了幾瓶啤酒,打算陪他放松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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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901門口,夏琴想起了上次敲門,一張陌生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她確實有點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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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胡思亂想中,門打開了,是她思念已久的面孔,她朝他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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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挺快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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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不是打擾你藏人了?”夏琴歪著腦袋故作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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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想藏,可是我藏的人自己出現(xiàn)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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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鄭號錫正要伸手去攬她的肩,對方搶先舉起那只提著炸雞和啤酒的袋子,面帶笑意地說:“鏘鏘鏘~ 看某人最近這么辛苦,特地來加餐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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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就是心有靈犀?鄭號錫正好覺得獨自有點餓,沒想到夏琴就帶著美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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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竟然還有啤酒?”關上門,鄭號錫接過袋子,一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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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一邊換鞋一邊認真地回應:“偶爾喝一點呢是沒問題的,累的時候喝點酒最解壓了,你不知道我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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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話還沒說完,身后一個溫熱的身體便貼了過來。腰上多了一雙白皙寬大的手,男人的下巴擱在她肩上,輕柔的鼻息打在脖頸有些發(fā)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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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最近他忙的焦頭爛額,連“晚安”都是半夜才回復,夏琴知道他的認真,也喜歡這樣認真的他,她縮著發(fā)癢的脖子,在他懷里轉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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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光線明亮,夏琴注意到鄭號錫的一臉憔悴,想必是最近太忙沒有休息好,漂亮的小鹿眼下多了一層黑眼圈。在夏琴眼里,鄭號錫總是那個干干凈凈,清爽明朗,會把身邊的事情安排妥當?shù)娜恕?/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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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xiàn)在,忙碌侵占了時間,他沒時間打理自己和屋子,茶幾凌亂,沙發(fā)上堆著沒有疊起來的干凈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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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屋子里打仗了嗎?真是的,都不知道收拾一下?!毕那贀荛_他額頭的發(fā)絲,微微一笑,她又輕輕撫摸著他的臉,溫柔地說:“我們鄭醫(yī)生最近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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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沒有覺得,聽喜歡的人說上一句“辛苦了”會有這么溫暖,鄭號錫握住她的手,俯身吻住她。接吻的力量其實很強大,它不僅能喚醒人體待機的多巴胺,還能加速燃燒身體的血液,身體逐漸發(fā)熱,心跳也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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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畢,夏琴果然還是漲紅了臉,她低頭埋在他胸口,小聲地說:“吃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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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把頭擱在她肩上,對著她熱乎乎的脖頸輕輕吻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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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廚房拿點冰塊?!编嵦栧a松開她,轉身走去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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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廚房回來,看見夏琴正在幫他收拾沙發(fā),他不好意思的說:“我等下自己弄啦,被你發(fā)現(xiàn)我的邋遢了,怪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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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朝杯子里丟了些冰塊,打開啤酒倒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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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黃色的氣泡液體和白色的冰塊融合在一起,發(fā)出了“滋滋滋”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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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的衣服別丟在沙發(fā)上,會有灰塵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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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有點強迫癥,依然疊著沙發(fā)上的衣服。身后傳來腳步聲,眼看就要收拾完了,突然整個人被拽過去,夏琴條件反射勾住對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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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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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人抱在腿上,整個身體壓著他,兩個人靠的很近,近到能夠聽見對方的鼻息,這曖昧的姿勢讓她瞬間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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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沉默,鄭號錫并沒有打算放開,夏琴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又被他重新推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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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號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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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搬上來跟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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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炯炯有神的小鹿眼直勾勾地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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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一起嗎?夏琴木訥地眨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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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她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畢竟他們都是成年人了,同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她第一反應還是選擇退縮,說不出具體的原因,好像就是有點慌張,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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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把你緊張的,我就說說而已……”鄭號錫笑起來,“怎么?怕我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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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夏琴搖搖頭,想要解釋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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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笑著,又刻意把她放倒,挺拔的鼻尖觸著她小巧的鼻子,唇息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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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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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捂住他的嘴,支支吾吾地說:“那個……炸雞再不吃就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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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靜默片刻,他將她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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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喜歡一個人總會忍不住想要靠近,可是他卻相反,他越是喜歡她,越想要尊重她,盡管他心里也覺得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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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加班,樸智旻問起他們之間的關系進展,說實在的,他有過一絲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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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夏琴心思敏感,對感情多有顧慮,尤其他經歷了前男友出軌這件事,對感情多多少少是不太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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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復雜的情緒夾雜在他們之間,并沒有那么容易可以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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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戀愛這件事比他考醫(yī)學院還要難,他深知他們的之間的相似點,所以對感情都會有一絲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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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父母通視頻,母親問他現(xiàn)在的感情情況,他先是看著屏幕發(fā)了很久的呆,隨后笑著說:“您就別瞎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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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他也沒能勇敢的踏出那一步,更何況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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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互相都沒有要求對方一定完全屬于自己,也不希望強制占有對方,也許只有在時間的流逝中,他們才會逐漸明白,互相在對方心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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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鄭號錫松開手,夏琴起身跑到旁邊的位置,打開裝著熱氣騰騰的炸雞盒,帶上手套拿了一塊遞給他,“快吃吧,都涼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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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抓著她的手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她手里的炸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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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大了……”夏琴笑著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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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喝了一口啤酒,發(fā)出了輕微的“啊~“,夏琴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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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除了可以掩蓋片刻的記憶,還能麻醉此刻疲憊的神經。夏琴從高中寄宿的時候就學會了喝酒,母親并不知情,她一般都是在宿舍和室友偷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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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yè)后工作,想家的時候就會買兩瓶,然后買一些宵夜一個人把電視聲音放到最大,坐在客廳的地板上一邊喝一邊吃。她自認為自己還算比較會調節(jié)情緒,至少她不會像大學室友霖霖那樣,一不開心就會跑去酒吧,喝到爛醉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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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喜歡喝到微醺的狀態(tài),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有閑情的時候會放一部老電影,然后安靜的睡著。這個習慣,也只有關關知道,畢業(yè)后她唯一有過密切聯(lián)系的室友也只有她,但是她和鄭號錫在一起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告訴關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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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臉怎么這么紅?”鄭號錫伸手挑了挑她的下巴,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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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紅了!”夏琴拍開他的手,卻不知抬頭那一刻臉更加的紅潤,鄭號錫喝了一口啤酒,笑得更樂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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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要去趟洗手間……你先吃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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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門看著浴室鏡子里自己的臉,果然紅的不行。同樣是精神緊張,這一次卻有一種羞澀帶著曖昧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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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開水龍頭沾濕了手,用剩余的水拍在臉上以便給紅撲撲的臉頰降溫。門外是鄭號錫的呼喚,她應和著,調整好狀態(tài)準備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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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眼睛掃過置物架的一塊棕色手表,她停住,好奇心促使她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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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是下意識的在意,在意手表沾水或是進了水汽,她想著幫他帶出去,然而眼睛卻瞥見了表帶上的字符,帶她看清上面的字,好似晴天霹靂一般,渾身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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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巧合嗎?還是,這就是一件特別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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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光是看到【JY】兩個字就足夠震驚,更何況這兩個字符后面還跟著【J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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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圖保持冷靜,因為她還不敢確定,鄭號錫留下這塊手表的意義。好奇心驅使她繼續(xù)觀察,她檢查其他地方,身體卻害怕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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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看向表盤底端,除了刻有手表logo以外,還有一串英文,她頓時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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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ill love you till the day I die??
—— ?From J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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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夏琴好像突然明白,所謂的過去不過是盡力掩藏的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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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你沒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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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敲門聲喚回她游走的思緒,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口,越發(fā)的難受。她顫抖著打開門,看見門口神情擔憂的臉,又故作鎮(zhèn)定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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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怎么去了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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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錫……我想起我還有些事可能要先回去了。”夏琴試圖從他手臂下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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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不是說好陪我的嗎?”鄭號錫拉住她,“你怎么了?感覺你臉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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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甩開他,只聽見什么東西落地的清脆,她看向地面,壓根沒意識到自己手里握著那塊手表,臉色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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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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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忙蹲下?lián)炱饋?,無奈還是摔碎了表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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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一眼就認出那塊手表,他想起景妍那通電話頓時全都明白了,景妍應該是故意放在這里,她還在期待某天他能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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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手表是景妍18歲生日的時候,他去一家私人鐘表店為她定制的一款手表,雖然價格并不算昂貴,但至少是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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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塊手表對你很重要?!?/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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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看鄭號錫的表情,夏琴就已經明白這塊表蘊含的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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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做出吞咽的動作,吸了吸鼻子繼續(xù)說:“如果很重要,就收好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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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你聽我解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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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夏琴輕輕推開他,走到一旁冷冷地說:“解釋什么?解釋為什么你們的名字會寫在一起?還是那句……那句話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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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她上次留下來的,我也不知道她竟然還留著這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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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沒想到,確實,他的確沒想到景妍還將這塊手表留著。他記得他們分開的時候,手表已經壞了,走不動了。沒想到這塊表居然重新出現(xiàn)在他眼前,重新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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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放下……”夏琴低下頭,“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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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沒有……”鄭號錫拉住她的手,焦急萬分,“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帶她回來,我沒能處理好跟她的關系……夏琴你別生氣,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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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錫,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突然不知道怎么形容現(xiàn)在的感覺,我好像是生氣的,但又好像只是不太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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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握緊雙手低下頭,“那是你的過去,我本不該過問……景妍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我也不想給你壓力,可是……可是每次你只要涉及到她,你就像變了一個人……號錫,其實我們挺像的,但你知道,兩個相似的人總會有很多東西無法完全共鳴,甚至會產生相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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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相斥……”鄭號錫徹底慌神了,此刻的他像一個極其委屈的孩子,將面前的人重新?lián)г趹牙?,低聲說道:“別說這種話,我知道你很生氣,我也承認是我沒有處理好和她的關系,讓你擔心了,你在給我點時間?我會把話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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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里的驚慌失措總是始料未及,鄭號錫明白,手表只是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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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事實是,他把前女友帶回家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都發(fā)生了轉變,他本以為只要自己堅定一些,景妍就會自覺離開,然而現(xiàn)在,景妍比他想象還要更難推開。他只想讓過去成為過去,回憶若是刪不去,那就留在心底,畢竟發(fā)生過的事情也不可能徹底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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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次,他真的害怕,害怕面前的這個人會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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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夏琴用最大的力氣推開他,抹掉眼角的淚水,別過臉輕聲說:“號錫,我們……都冷靜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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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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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錫……對不起,我覺得我現(xiàn)在心里有點亂,我不想聽任何解釋,我也不想知道為什么她還留著這個手表,在我們這段時間相處中,我承認我自己也有很大問題,我的猶豫不決也讓你產生過不安和失落……所以……我們都互相冷靜一下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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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抬起頭,認真地說:“你心里的位置,你的過去,我都可以不介意,但是如果你還沒有整理好,如果你帶著另一個人的影子和我相處,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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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緊緊皺著眉,他想上前抱她,但他只要踏出一步,對方就會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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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失去父愛的那一刻起,夏琴就一直把自己封閉在一個圈子里。她努力讓自己學著懂事,努力讓自己學著理智,所以她總是在危機時刻來臨前提高警惕,第一時間選擇自我保護。她沒法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她心里還藏著一個要強、自尊的假小子,是這個假小子幫她抵御了那些流言蜚語和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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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番話,也是夏琴初次對一個男人敞開心扉,她不習慣依賴與別人,也不習慣依賴于男人,所以她總是跟自己作對,總是把自己變得很明事理,實則內心兵荒馬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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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說了一聲“晚安”便離開了。鄭號錫留在原地,連一句“別走”都說不出口。他的心和手里這塊屏幕破碎的手表一起,陷入了無法掙脫的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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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后的另一個標志,便是控制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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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忍了太久,回到家才發(fā)現(xiàn)自己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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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沒開燈,遠遠就看見一雙藍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逼近。四月踏著小碎步從黑暗中走來,夏琴坐在玄關處,用袖子輕輕擦拭著眼淚,當四月的絨毛蹭著腳踝,溫柔且安慰般的一聲“喵”,心臟像是被什么突然碰了一下,淚腺被打開,夏琴捂著眼睛哭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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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所有看似無堅不摧的逞強終會有一個不起眼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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