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使之夜第11章:卡內(nèi)基事件(上),鳶丸會和麗黛兒聯(lián)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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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有多忙,只要能夠作為人類生存,就一定能擠出某種程度的閑暇來。
比如說吃飯前后。
要忙到?jīng)]空做飯或是飯后一杯茶都不能喝也是很難的。
這是為了飯后身體消耗能量,不讓重要的大腦充血。因此——

“NIKE應(yīng)該是Nīkē演化而來的吧?圖標不是盾而是小型勝利女神的羽毛,應(yīng)該是意味著田徑比賽的勝利?”
『不愧是愛名牌的青子,這種無聊的知識了解得最詳細了!』
洋館中的腦力勞動者正懶洋洋地躺在沙發(fā)上。
青子說話的對象是站在桌上的青鳥。藍色的鳥兒一邊拍著翅膀一邊叫著,仿佛在做飯后消食一樣。
而有珠則在日光室中看書。
他們剛才在商量如何應(yīng)付外來敵對的魔術(shù)師,現(xiàn)在則是暫時休息三十分鐘。
『那阿迪達斯呢?該不會是Adios演變而來的吧?』
“那只是普通的名字吧?就像格林童話一樣,寫童話的兄弟最后變成了品牌名?!鼻嘧硬粷M地吐槽道。
“那對兄弟才不是創(chuàng)造了童話呢,只是搜集口口相傳的故事仔細編輯成冊而已。與其說是作者不如說是學(xué)者?!ぁぁぁぁぁぢ?,多少有點騙子的意味啦?!庇兄椴逶掃M來。
“誒。那安徒生呢?人魚公主和拇指姑娘什么的我超喜歡的,啊啊,還有丑小鴨?!鼻嘧右荒槨膀_人的吧”的表情向有珠投去懇求得到安慰的眼神。
『我最喜歡國王的新衣啦,總覺得那個裸體的國王好可憐?!?/p>
“安徒生的話,應(yīng)該不算是學(xué)者而是作家了吧。他的創(chuàng)作意欲是從富裕層到大眾等所有希望獲得平凡幸福的人們,以及對禁錮女性的憤怒中產(chǎn)生的。他并不是出于對知識的好奇心而執(zhí)筆,而是為了傾訴自己的感情。”有珠這么說完,然后又若有所思的考慮了一下繼續(xù)低語:“······其實我不是想解釋這么多啦,大致分類的話,鵝媽媽童謠是歌,格林兄弟是故事,而安徒生則是童話了。”
『那昆蟲物語就是動畫了吧。話說青子,ASICS的由來又是什么?』
“誒?嗯,我這邊有個小學(xué)的時候從朋友那里聽來的故事,不確定真?zhèn)闻?。說是ASICS原本是由三家公司合并而成的公司,而三家公司的會長加在一起不就有六只腳了么?所以呢,腳(ASHI)+六(SIX),就變成了ASICS?!鼻嘧雍翢o顧忌的把道聽途說的緣由煞有其事的說了出來。
“——”手中的書啪地一聲掉到地上,身在日光室的有珠猛地咬緊了嘴唇。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假裝若無其事地調(diào)整者呼吸。至少她自己以為那份演技天衣無縫。
“······我實在不懂她的笑點在哪兒呢······”青子很嫌棄的瞥了一眼有珠。
『是啊,不過也可能是太無聊了而生氣了吧。以為愛麗絲小姐即使心里氣得要命,臉上也會帶著笑容呢。我偷看愛麗絲小姐的日記被發(fā)現(xiàn)后她就露出了這種表情,說再敢偷看就干掉我。饒了我吧,反正看也看過了嘛,我對自己進行操守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歸巢本能其他什么都不剩呢?!恢B啪嗒啪嗒地拍著翅膀發(fā)表異議。
青子嘆了口氣,不禁對有珠有這么個讓人頭疼的使魔同情不已。

“我回來了。哦,今天你們倆都在啊。”這時候,草十郎出現(xiàn)了。他似乎剛結(jié)束打工回到家。
“歡迎回來,辛苦了?!闭谂c知更鳥話說的青子慢了半拍才出言歡迎。
“······”日光室那邊也有輕微的反應(yīng)。
“我已經(jīng)吃過晚飯了,為了晚上的打工我先回房小睡一會兒?!辈菔蓪θ展馐依锏挠兄閾]了揮手手后就離開了。就在他即將消失在走廊上之前,突然響起了可疑的聲音。
“喂,你有什么掉了吧?!鼻嘧訌纳嘲l(fā)探出頭來叫住了草十郎。
“啊啊,是從我口袋里掉出來的?!辈菔珊敛换艔?,以極其自然地態(tài)度伸手去撿地上像是信封的東西。
這就是人性吧。
即使沒什么興趣也會基于看熱鬧的本性盯著別人的一舉一動。
青子的目光忍不住追隨著草十郎的手指。
“鈔——!”
『是一疊鈔票啊!』
后半句被她強行吞了回去,青子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
“?怎么了蒼崎?”草十郎看著青子不知道她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誒,你怎么會有,那個······”被草十郎那毫無污穢的純真眼神凝視著,即使是青子也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對比一下,一看到錢就跳起來的自己簡直見錢眼開得令人想抱頭啊。
“沒、沒什么!對,對呢,今天是發(fā)薪日吧?!ぁぁぁぁぁぴ捳f你的薪水還真不少啊。”頓了一頓之后,草十郎才對青子露出了一個奇妙的微笑,隨后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覺得有點微妙的青子又重新坐回了沙發(fā)上。
——以上是一切事情的開端。
也就是后來被知更鳥命名為“卡內(nèi)基事件”騷動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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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和昨天的事件幾乎是同一時間。
青子來泡紅茶放松的時候,就看到草十郎和知更鳥在起居室中討論著什么。
“按那個人所說,每次與人相會都應(yīng)該至少表達最低程度的親切,這樣等到一天結(jié)束就能知道自己究竟釋放了多少善意。即使只是一句話的親切對別人來說也是很重要的,會給人帶來難以想象的幸福?!辈菔伤实奈⑿拖袷顷柟庖粯?,流露出一種光是看也能感受到的芬芳。
『嗚哇,那能給我牛肉干嗎!不過這不是親切而是掩人耳目進行秘密饋贈吧,據(jù)說是日本的傳統(tǒng)技藝?under heart什么的。』從草十郎嚴肅的表情來看,這與其說是閑聊不如說是建議或勸誘一類。
“······嘛,那家伙總是很奇妙······”青子瞥了一眼起居室之后就走進了日光室。
······隨即,她看到了椅子上掛著草十郎的外套。
“我說草十郎,別亂丟外套好嗎,要不就掛在起居室的衣架上,要不拿回自己的房間?!辈贿^這番話剛說出口,她就打住了。因為她在草十郎外套的口袋中看到了和昨天一樣的信封。比昨天還要厚,就那么隨意地放在口袋里。
“信、信封!”不過青子沒有和昨天一樣因為看到錢而兩眼發(fā)光地犯下錯誤。她畢竟還是有作為學(xué)院模范生會長的自覺。
“好、好了,紅茶紅茶。”假裝毫不關(guān)心地支起耳朵聽著起居室的動靜。似乎是沒聽到青子的聲音,草十郎還在和知更鳥聊天。
“都市的孤獨是萬人平等的,即使是一眼看上去自私的,甚至有些暴力的善意,從長遠來看也是為這人好。”
『原來如此。反正親切也不花錢,我就多努力幫助人好了?!?/strong>
“不,俗話說得好,沒有比免費更貴的東西了?!?/strong>
『哈哈哈,你這個不良小鬼還真會說??!』
“······”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事······忘記自己是來泡紅茶的,青子支起耳朵聽著起居室的聲音。如今的對話已經(jīng)到?jīng)]辦法無視的程度了。
“還有這種說法是:若是想得到幸福,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有恨。即使是面對騙子,只要站在對方的立場去想也就釋然了。幫助他人的喜悅能消除內(nèi)疚之心。”
『這我知道啦,不過總覺得有點微妙的不同?!浑m然并不是出于本意,但青子同意知更鳥的話。
剛才草十郎所說的是一個有名事業(yè)家的話,正確得說法是:“想要幸福就別在乎別人是否會對你的恩情有所回報,僅以幫助他人的喜悅作為人生價值。”
原話應(yīng)該是這樣的。
“或者說,有一定儲蓄的人與其陶醉于這點財富,不如用到能讓社會更富足的地方。”
『這個我也知道,不過又有點不對吧?!磺嘧佑衷俅尾⒎浅鲇诒疽獾赝饬酥B的話。
剛才草十郎所說的還是那個有名事業(yè)家的話,正確得說法是:“富裕之人與其浪費這些財富,不如為讓社會更富足作出貢獻?!?/p>
“也許值得信賴的就只有錢了。因為無論是老婆還是孩子都不可能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很有可能因為什么不幸事故先走一步。但錢不同,雖然金錢買不到幸福,但幸福飽含金錢。不過那個人說了,現(xiàn)在有他人的親切和溫暖的棉被也就夠了?!?/strong>
“怎么感覺······那家伙說的話挺理性的嘛。”雖然感到了一絲不安,但若是要在意草十郎的發(fā)言的話,那就沒完沒了了。
首先,如今的青子根本就沒有關(guān)心他人的余裕。應(yīng)對敵方魔術(shù)師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在水面下展開。
“反正和我無關(guān)。”嘆息著聳了聳肩,青子將意識收回到了起居室。
恐怕明天草十郎就會忘記今天的爭論了吧。
她樂觀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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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勤勞少年今天也是滿臉笑容地回到家。
不管怎么說勞動是種美德。所以,正放松地躺在沙發(fā)上的青子的回答也很自然,甚至帶著微笑。
“辛苦了,休息一下吧。今天你一整個白天都在打工吧?晚飯我馬上就做——什么?”然而,她的笑容突然凍結(jié)了。
“恩,怎么了蒼崎?你的表情就像是聽到了木乃美開玩笑一樣呢?!?/p>
“什么怎么了啊!你以為這種時候我還能沉默嗎!好了趕緊把口袋里的東西掏出來!”青子擺出隨時就會撲上來的架勢。
“唔?!彪m然不明白為什么被斥責(zé),但草十郎還是摸出了放在口袋里的東西。放在桌上的,是熟悉的茶色信封。然而,若說是普通信封的話未免也太厚了。它充滿了炫目的,莊嚴的,能夠誘惑人類的魔力。
“——嘛,這是怎么回事啊,靜希君。”有珠天真地問道。雖然她的眼睛似乎在閃閃發(fā)光,這絕非錯覺。
“是打工費啊?!?/p>
“是嗎,那很好啊,明天你請客吧?!泵鎸χ化B鈔票,兩人淡然地交談著。
而作為館內(nèi)唯一的正常人——
“不是這個問題吧???我說草十郎,你給我在那里正座!然后給我說明究竟是怎么回事!”青子顯然比當(dāng)事人理解事情的重要性。
“?說明?說明什么?”
“當(dāng)然是說明這些鈔票的來歷?。∧悻F(xiàn)在究竟在做什么?!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什么正當(dāng)?shù)墓ぷ靼桑。俊鼻嘧右е绬柕馈?/p>
“很正當(dāng)啊。我問過了,這個新工作至少沒有觸犯法律。而且就算做的話也不會遇到什么危險,又比在便利店超市賺得多,就連我也能輕松勝任呢?!?strong>幾乎讓青子昏倒的焦躁感讓她不禁有些眩暈。
【至少沒有觸犯法律】
這就跟醉漢說“我沒醉”一樣的意思啊。
“你給我清醒一點!這個世界上哪有能得到正常打工數(shù)倍薪水的工作?。『昧死部旄嬖V我工作內(nèi)容,內(nèi)容!不管怎么看你都是被騙了啦!草十郎閉了嘴。擺出了在氣勢洶洶的青子面前一步也不打算不退讓的姿態(tài)。
“不行。就算是蒼崎我也不能透露。因為對方說了不許向外人透露。不過安心好了,按分類來說,還基本算得上是在幫助別人呢。還有我只和介紹人見過一面,支付也通常都是現(xiàn)金。”
“你這個鄉(xiāng)巴佬!就從你的話都能知道有多詭異啊——!”啊啊夠了,青子跺著腳地說道。
【新打工】【薪水高,誰都能做】【然而不能對人公開工作內(nèi)容】
這些完全是連番禁句啊,叫她如何能夠冷靜。
然而。
草十郎卻是死死地閉嘴不言。
雖然交往時間不長,但青子很了解這個少年的性格。他很堅守道義,而且一旦自己決定的事就絕不會更改。于是此時的他也自然是打死不開口了。

“······可惡,麻煩死了······”強迫他開口太困難,青子只能放棄。
而草十郎似乎完全不懂她的心思,不可思議地說道:“為什么蒼崎你要生氣???”
這家伙沒救了。對此,青子徹底死心。
“怎么可能有這種好事?。∮兄槟阋彩沁@么想的吧?”一人之力是不行,于是立刻把問題拋給后面明顯想撇清關(guān)系的同伴——好歹他也是你的房客啊,犯罪什么的你可是有連帶責(zé)任的?。?!
“這個嘛,雖然我知道青子你想說什么,但靜希君很想做這個打工啊?!?strong>有珠從一開始就完全指望不上。
“······唉?!鼻嘧釉谏嘲l(fā)上坐下。
“蒼崎?!辈菔蓽惿锨耙f什么,不過被打斷了。
“算了,草十郎你反正會因為某個莫名其妙的理由不松口的吧。其實仔細想來我也不過只是你的同居人而已,沒立場對你指手畫腳的。”她揮著手趕著草十郎。雖然青子按捺住了自己的極度不爽,但當(dāng)然并沒有就此完事的意思。先不管有珠的見解,她也不能放著草十郎不管。
“······不管怎么看那家伙都是被騙了······而最終能解決的還是只有我······”本應(yīng)該立刻對其進行勸說,讓他辭去這份新打工的。這是作為朋友應(yīng)盡的本份。也是作為學(xué)生會長的義務(wù)。
“······”
然而。
然而,青子不由得自問。
雖然道德和良心是很重要,但老實說,對那個僅靠生活補助而活著的學(xué)生來說,要放棄那些錢是很難的。
“······是啊,雖然最終一定要他辭去那個工作,但在那之前所賺的前若是丟掉的話也太浪費了······沒辦法了,這部分就暗地里處理了吧?!睈褐畬W(xué)生會長一邊謀劃著這些,一邊更深地蜷縮進了沙發(fā)里。
雖然還沒有覺悟,但在她的精神層面已經(jīng)對此事作出了某種程度的默認,這種守財奴的性格是她的長處,也是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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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
青子算計著同居人們都出門之后,拿起了前廳的電話。
“喂喂,是鳶丸嗎?草十郎最近在做什么,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4-
始發(fā)電車的聲音遠去。城市正處于半睡半醒之間的時間帶。槻司鳶丸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走在繁華街上,感受著清晨新的空氣。
“真是的,城里沒人的時候反倒更美呢?!兵S丸例行的嘀咕著。
裝飾華麗的城市一角其實是人類欲望的具體表現(xiàn)。漂亮的房子和平常并沒有什么不同,但在這一時間帶卻像是變成了截然不同的東西。無人的大道、回歸寂靜的清晨之城染上了祭典結(jié)束般的寂寞。隨意掃過的酒店入口處,有穿著黑衣的人在為昨天的狂歡做善后。還有餐廳后門,廚師正忍著哈欠為今天的工作做準備。
鳥兒毫無防備地在路上行走,只有這個時間是從古至今都以同一速度運轉(zhuǎn)的。
“——切,香煙呢?!庇X得嘴邊有點寂寞,摸索了一下外套口袋,里面卻只有收據(jù)。鳶丸重新裹緊了圍巾,迎著冷風(fēng)向前走。他在繁華街上適當(dāng)?shù)剞D(zhuǎn)悠了一會兒后,在清晨的魔力逐漸消退之時向中央公園走去。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目的。但也不是什么為了健康的散步或慢跑。只是單純的,通宵玩樂之后自甘墮落的清晨歸途而已。
“真是蠢,我究竟在干嘛啊?!焙戎鴱淖詣迂溬u機買來的罐裝咖啡,他自虐般地想。雖然也不討厭通宵游玩,但居然連酒都沒喝,那實在是太憋屈了。不過即使如此也比呆在家里好多了,只是這幾天都是早晨回家,他也差不多膩了。
“······嘛,年末總是親戚聚集的時候,沒辦法啊?!鞭q解般的嘀咕著,隨即又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他之所以會如此打發(fā)時間,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因為根本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槻司家因為祖父的方針,每年元旦都會召開親戚會議。必然,各方兄弟姐妹等親戚從數(shù)日前就得寄住于槻司家了。那種場合,若是鳶丸在的話,無異于投下了火種。雖然也可以拂開飛濺的火星,但為了盡量避免紛爭,鳶丸還是選擇了不回家。
只要在家就一定會被攻擊。
而面對挑釁一定會還擊則是他的本性。
這樣一來只會招致更多憎恨,也會給父親添麻煩。而且沒有什么比和哥哥姐姐們一樣互相爭吵更麻煩的了,所以這樣也無所謂。槻司鳶丸是三咲市有名的地主槻司家的五男。至今依舊作為大地主君臨三咲市的槻司家其實大部分財產(chǎn)都是戰(zhàn)后獲得,以前不過是個小小的,幾乎快沒落的華族。重振槻司家的是作為入贅女婿進入家中的槻司喜實國,也就是現(xiàn)在槻司家的家長,鳶丸的祖父。
將在戰(zhàn)中日漸衰敗的槻司家拯救回來的,正是這個男人——喜實國的手段。槻司家需要作為檀家總代,一直以神職占有土地的喜實國的資產(chǎn)。
而喜實國則需要代代在三咲市扎根的槻司家的人脈。
兩者為利益和目的而結(jié)合,然而槻司家計算失誤,為一時的好處迎來的喜實國的能力根本和槻司家的人天壤之別。
身為入贅女婿,明明應(yīng)該進入不了槻司家上層,但喜實國卻發(fā)展了三咲的產(chǎn)業(yè),并以此為基礎(chǔ)在其他城市也開辦了諸多公司。
他一邊支配著三咲市內(nèi),一邊以自己的勢力壓制周邊槻司的親族。
攘外必先安內(nèi)。
簡而言之就是進行經(jīng)濟上的攻勢。喜實國以經(jīng)濟之力壓制槻司家的“正統(tǒng)血脈”。不到十年,在槻司家已經(jīng)無一人可以與喜實國相對抗了。作為入贅女婿進入槻司家的商人,終于名正言順地成為了一家之主。另一方面,喜實國也養(yǎng)育了許多孩子。槻司家的血不能斷絕,這是他成為一家之主的條件。他所生的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與槻司家的親戚結(jié)婚,將喜實國一手弱化的槻司家之羈絆再次系牢。其長男槻司一義的第五個孩子就是鳶丸。
······然而,他的母親卻不存在于槻司家。他是父親一義玩樂之下而生的妾之子。這就是槻司鳶丸在槻司家的身份。鳶丸的父親和情人所生的孩子。雖然作為長男的一義能夠守住最低限度的威嚴,但立場薄弱的鳶丸會受到親戚、兄弟們的如何非難,不難想象。
幼年期的如此環(huán)境讓鳶丸比其他人更為早熟。
他很早就有自己獨特的理解,也能客觀地飾演自己應(yīng)該扮演的角色,這些都是在槻司家長大而自然而然磨練出來的。
然而,如此圓滑的鳶丸也遇到了一個巨大問題。
槻司喜實國。
最麻煩的一點就是這位大人物目前依舊掌權(quán),而且喜歡來歷不明的女子所生的鳶丸更甚于自己的其他兒子甚至鳶丸的父親。對于庶民出生的喜實國來說,比起血緣,他更重視能力。而且他至今還沒有將自己的財產(chǎn)分給諸位子女。
······這個世上最不祥的就是槻司家的血,我不希望你也像他們一樣······
每次親戚聚集之時,祖父總會對他說的恐怕并非謊言而是出于真心的吧。
在例行親戚會議中,喜實國看中了偶爾和自己聊天的鳶丸,后來會在工作的間隙和這個孫子下下圍棋什么的。
而親戚們都不約而同地覺得,喜實國恐怕有一天會說出讓鳶丸成為自己繼承人的發(fā)言。
于是對于喜實國的兒子們來說,鳶丸從“沒有價值的東西”一躍成為“他的存在會帶來麻煩的東西”。
而這種危機感已經(jīng)達到了恐懼、嫌惡地步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本應(yīng)無條件繼承喜實國財產(chǎn)的長男,也就是鳶丸的父親:槻司一義。
于是,鳶丸和親生父親開始疏遠。
如今他已經(jīng)不和父親一義住在一起了。
雖然一義在喜實國面前會和鳶丸表現(xiàn)良好的父子關(guān)系,但那僅到喜實國臥床,并真正宣布要將鳶丸作為繼承人為止。
之后就是戰(zhàn)爭。畢竟這是大部分人都很難接受的事吧。
“······祖父也太不會觀察情勢了?!彼麩o奈地撓了撓頭。不過話說回來,鳶丸倒也并不覺得有多痛苦。表面良好的親子關(guān)系,背地里卻是充滿了怨恨的競爭。其實這在遇到喜實國之前也沒什么不同。
唯一的變化是,原本是他唯一擁護者的父親變成了最大的敵人。對于無法與家人保持良好關(guān)系的鳶丸來說,再增加無數(shù)敵人都無所謂了,這就是他目前的處境。他之所以會這樣通宵后回家,也是為了避免與親戚們見面,如今反而是那些人要看鳶丸的臉色了。高高在上的親戚們也好,曾經(jīng)戲弄自己甚至使用暴力的哥哥姐姐們也好,現(xiàn)在至少在表面上不會對他發(fā)起攻擊了。
最多也只會是口吐厭惡之詞罷了。而鳶丸基本上是和平主義者。盡量避免麻煩是他的信條。所以既沒打算對至今為止所受的怨氣進行報復(fù),也不打算回應(yīng)喜實國的期待。
一義的不安完全是杞人憂天,親戚們也不過是在做無用功罷了,鳶丸本身沒有半點要從放蕩子的領(lǐng)域中走出來的想法。
然而,另一方面,與他年歲相近的兄弟們則對他有著與父親截然不同的憎恨。他們恐怕在擔(dān)心鳶丸會趁著立場逆轉(zhuǎn),對他們進行大肆報復(fù)吧。
······那小子一定會在什么進行報復(fù)的······
“······不過他們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若是有蒼崎那樣的膽識的話也學(xué)還能給我造成點危險呢?!睂τ邙S丸來說,家庭問題雖然麻煩,但并不值得他太過煩惱。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于人類的惡意了。無論是曾因為哥哥姐姐的暴力而瀕死的經(jīng)歷。還是在別人明確指示之下差點被殺的經(jīng)歷。甚至他還親眼目睹了自以為是的特權(quán)階層、被選中的人的長兄為了彰顯自己而擅自決定他人性命的現(xiàn)場。
『真是麻煩死了?!?/p>
雖然無論哪一種都是足以改變世界觀的沖擊,但他的心底其實一直都很冷漠。
『不過如此啊?!?/strong>
為什么會有人為這些事而用盡心機呢,鳶丸很難理解。
“······嘛,那方面就是人與人不同了吧。雖然很同情父親大人,但作為祖父的兒子也實在不像呢?!标P(guān)于繼承者的問題,鳶丸根本無所謂。他對于將來沒有明確的展望。如果硬要說的話,希望能在二十歲的時候干脆地丟棄自己所相信的價值觀,重新開始更自由的生活。
在那之前,任何事都是人生經(jīng)驗。
無聊的夜游也就趁現(xiàn)在盡情享受好了,帶著幾分自虐感,他又重新在清晨的人行道上邁開了腳步。

“哦?”一走出人行道進入廣場,就發(fā)現(xiàn)椅子上已經(jīng)有客人了。聚集在廣場中的看起來像是烏鴉的黑鳥四散飛舞。椅子上坐著個黑衣少女。以及拿著手杖,衣著體面的老人。
“——”發(fā)現(xiàn)是熟面孔,準備過去打個招呼的鳶丸向椅子的方向走去。
少女和老人在外人看來像是祖父和孫女。一眼看去就像和孫女談天的溫柔老人。
“愛麗絲,我到現(xiàn)在還在想,究竟是為什么沒有成功呢。我所能想到的服務(wù)都實現(xiàn)了啊,我沒辦法忘記工作人員的感謝和游客的笑容。然而,為什么最后時代還是沒有選擇我呢?這無異于否定了我內(nèi)在的藝術(shù)性??上У氖牵脊窒窀~般該死的媒體!為什么噩夢般的生物,他們在夢里見過那種吉祥物嗎?根本不可能。那些人只要看到兩腳步行的老鼠就滿足了吧!其實冷靜想來,會將狗當(dāng)做寵物的嚙齒類生物本身就很恐怖。動物將動物當(dāng)做寵物,再不講倫理也得要個限度吧。還是說人類也應(yīng)該被當(dāng)做寵物呢?”
然而實際上——
只是一個悲劇的少女被麻煩的老人糾纏而已。
老人激動之后:“哎呀,失禮了。由里彥,注意紳士風(fēng)度啊?!?/p>
“回答我啊,愛麗絲,為什么我的Kitsy醬沒能成功呢?”他自言自語般地說完,無力地低下了頭。
“是因為角啊,會傷到孩子們 。若是要受傷的話,與其傷害他們的身體不如傷心算了?!彼畹脑捵屔倥鼮檎J真地點了點頭。
“······算了?!甭牭剿麄兊膶υ捄?,鳶丸有點不想與這對組合扯上關(guān)系了,但為時已晚,他已經(jīng)完全進入了對方的視野范圍。若是就這樣無視他們直接走過去的話,少女就算了,老人一定會抱怨個沒完的。
“你們早,您一大早就沉浸在后悔中了啊,土桔爺爺。聽說您一直鬧著自殺又不肯實踐,不如早日超生,讓您孩子們也安心啊。”
“哎呀,我還以為是哪來的臭小鬼,原來是夜鷹家的孩子啊。早上好啊托比,你也和平常一樣起得很早嘛?!?/p>
“我是才準備回家而已,可不像兩位這么健康養(yǎng)生。哎呀,這位不是久遠寺家的小姐嗎,早安啊?!甭牭进S丸有打招呼后,少女靜靜地抬起了頭。
坐在椅子上的人正是山丘上的魔女:久遠寺有珠。
“嗯?這么說來上次說話還是兩年前的派對上了吧?太稀罕了,你竟然會一個人到城里來呢?!兵S丸看了一眼有珠有些冷淡的搭話道。
“······不是這樣的。這剛好是公園里的鳥兒們進行交替的時間,我經(jīng)常一個人來散步。”有珠看著腳邊聚集的群鳥臉上浮現(xiàn)出依稀可辨的笑容,但她對鳶丸的表情可要苦大仇深多了。
“喔,這更令人吃驚了。原來你不是宅女啊。”鳶丸趁機諷刺。
“沒錯。證據(jù)就是我已經(jīng)見過好幾次你面色晦暗地路過了。要玩樂是沒什么,不過請注意別給青子添麻煩?!庇兄榘l(fā)出警告,看來青子似乎不知道鳶丸有這樣的一面。
“謝謝忠告,我會銘記于心的?!彪m然兩人輕松地聊天,但鳶丸其實并不熟悉久遠寺有珠這個人,只是基于父親們的交友關(guān)系認識而已。
不過勢力范圍基本僅限于三咲市的槻司家和家業(yè)覆蓋整個日本國土的久遠寺,其規(guī)模和歷史都無法相提并論。事實上久遠寺有珠本不是槻司鳶丸能夠高攀的對象。
之所以能這樣聊天,只是因為蒼崎青子這個共通的友人。
“不會吧,托比,你和愛麗絲是朋友??。??該該該、該該該該不會你們是戀人關(guān)系吧?饒了我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出大事了啊托比,我一定會心臟麻痹而死的,犯人就是你,兇器則是愛麗絲。當(dāng)然,死因請這樣寫:聽到無情的戀愛宣言而病發(fā)?!?strong>老人在一旁歇斯底里,一點都不在乎兩人愈發(fā)險惡的表情。
“久遠寺家的小姐為什么會和這個廢柴老人在一起?難道是和我一樣因為父親的關(guān)系而有來往?”鳶丸無視了老人的東拉西扯的話,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有珠,話里帶刺。
“我和這個人是筆友。因為他擁有與其極不相稱的許多古董,而且還送了我和青子一點。”雖然幾乎算是初次見面,但鳶丸和有珠卻極其合拍地?zé)o視了老人。
“哈哈,敗給你了,愛麗絲害羞的部分也很有魅力。順帶一提,我希望你能叫我尤利奇。”土桔老人偷偷地摸了摸有珠的手。
而有珠則以宛如人偶般的動作——
“TOKI,我在找漂亮的彩畫杯子,1900年代的拉姆工坊的作品之類的?!?/p>
“我有,我當(dāng)然有。下次你和那位可怕的朋友來玩的時候我會準備好的。”
就這樣,華麗地誘導(dǎo)了老人的色心。
“老人是不需要談戀愛的,一不小心會毀掉全部家當(dāng)呢。”鳶丸在一旁大聲叫道。
沒錯。這個老人是社木的名士,也是擁有全國多處工場的土桔制面包株式會社的原總帥,現(xiàn)擔(dān)任咨詢師的土桔由里彥。
“老人又怎么了,對于藝術(shù)家來說,老就意味著感性的凍結(jié),我心中的熱火絕不會熄滅。我現(xiàn)在還處于熱情得近乎痛苦的青年期呢,還殘留著與花蕾般的少女談?wù)剳賽鄣呐d趣。哈哈哈,到我這個年紀,世俗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有和女孩子說話才能讓我找到人生的意義啊?!崩先撕翢o廉恥的大聲說著一些低俗的話。
“那你到底算是青年還是爺爺啊?”鳶丸吐槽。
“哦哦失言了,最后那部分話你就當(dāng)沒聽到吧。我想說的是能和女孩子一起度過平靜的時間最棒了。托比,你也喜歡這個吧?”
“求你別把我和您相提并論,而且不巧我喜歡年長的姐姐。坦白說,只有比我小兩歲以上的女性我都沒有興趣?!?/p>
“嗯,這倒也是,你若是真出手的話就是犯罪了。托比你十七歲,比你小兩歲是幾歲?話可別隨便亂說哦?!蓖两劾先它c了點頭。
他似乎并不在意鳶丸的無禮發(fā)言。這才是大人物啊,鳶丸在內(nèi)心感嘆著。
“總之算是打過招呼了,那我這個妨礙著也該消失了。接下來你們就好好相處吧。”鳶丸實在有點不想在這里耽擱下去,于是提出告辭。
“怎么了托比,這是緣分啊,你再呆一會兒沒事的。對了,等會兒要不要去我的別墅?會很開心的哦?!崩先顺雎曂炝?。
“不用了,您有這份盛情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不過若是被熟人見到的話恐怕會有誤會,所以我現(xiàn)在只能先告退了?!彼坪醪煊X了鳶丸的言下之意,土桔老人說了聲“真是遺憾”,就不再強求了。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隱退,但畢竟是個曾一手將公司發(fā)展至全國規(guī)模的偉人。他應(yīng)該是瞬間就察覺了鳶丸的復(fù)雜家庭環(huán)境吧。
“帶我對喜實國問好,告訴他差不多該隱退了,還有處理好和孩子們之間的關(guān)系?!崩先藢χS丸的背影說道。
“是是,雖然他絕對不會聽的,不過我會代您傳達的。那么再見了久遠寺小姐,若是今后還有機會在早晨相會的話,到時候再聊吧?!?strong>而給他的回答則是不知道是代表同意還是拒絕的沉默。
嘆息著聳了聳肩,鳶丸離開了廣場。

走出公園后就隨意漫步著,不知不覺到了開發(fā)區(qū)。這里有建造中的電波塔,雖然槻司家對此也插了一手,但大部分資金都來自于外資企業(yè)。
『這個電波塔是提前了十年的現(xiàn)金產(chǎn)物,手機通訊正以驚嘆的速度進步著,所以首先得以此為典型事例在三咲市普及我們的技術(shù)。』當(dāng)時外資企業(yè)派來的男人說著這樣的話語與一義握手。
『我考慮什么時候讓女兒來三咲市住,到時候希望能和您的兒子深入交往?!荒鞘莻€充滿了白人特有的穩(wěn)重魄力的優(yōu)秀男人。大概打算將自己女兒安排在鳶丸附近,以調(diào)查槻司家的繼承問題吧。
“父親也發(fā)現(xiàn)自己被看輕了吧,畢竟比起他,對方居然選擇我為色誘對象。不過我對金發(fā)女(應(yīng)該是指煤之魔女麗黛兒)可是敬謝不敏,那人還是沖著海軍扭扭屁股算了?!弊炖镟止局@些,鳶丸停下了腳步。
如果真將這些話說出口的話就完了吧。這時他已經(jīng)走了很久,太陽也完全升起了。再繼續(xù)游蕩下去也沒任何意義。
“——該回去了吧?!北硨χ藿ㄖ械碾姴ㄋ?,鳶丸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小時后。
“少爺,有您的電話?!?/p>
已經(jīng)回到槻司本宅的鳶丸從家政保姆手中接過了電話。
【喂喂,鳶丸?是鳶丸嗎?草十郎最近在做什么,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十萬火急的電話是蒼崎青子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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