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游園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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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趁亂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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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有些發(fā)霉腐朽的手扶梯往下不知道爬了多久，周遭的光越來越暗，直到徹底被黑暗所取代，我能感受到的只有丘丘在身邊磨蹭我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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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肢還是有些無力，但馬爾科的藥確實讓南特打起了些許精神，他摸著黑在陰暗的地下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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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條近乎筆直的甬道，墻壁應該是泥土，但觸感黏糊糊的，有點像青苔，但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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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下摸索了好一陣才終于適應黑暗的環(huán)境，耳畔傳來悉悉索索的流水聲，地面在振動，可他聽不清上面發(fā)生了什么，花城的民眾在暴亂，貧民區(qū)被壓迫的半獸人們紛紛沖上街道，這些人肆意破壞地攤，打砸店鋪，而后自詡為高貴的人族也加入了這場暴動，以自衛(wèi)的名義闖入同類的家中，擄走婦女和孩童，打碎花瓶，奪走一切看上去值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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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特順著地道往前摸索著前進，視野的前方有點灰蒙蒙的亮光，剛才的泥土甬道逐漸被堅硬的巖石替代，粗糙的手感，撫摸著一塊塊異常平整的磚塊，他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在花城的地下水渠，不知道接應自己的人是誰，但前方只有一條道路，他只好拖著疲憊的身體支撐在墻面上蹣跚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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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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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水的聲音，水渠里翻滾著水花，成片的肥皂泡順著水流飄動，口鼻中卻沒有任何味道，直到現在南特才意識到自己失去了嗅覺和味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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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之前喝湯藥的時候絲毫感覺不到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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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路的盡頭出現一道亮光，有個瘦削的身影倚靠在墻壁上留給他一個雙手抱胸的剪影，直到走的很近了南特才認出來，那是一只灰色的山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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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既往穿著一身有些磨損的無袖皮革對襟，坦露出貧瘠的胸脯還有流暢的腰腹線條，胸口則被X字形的皮帶綁著，那皮帶是用來束縛背后的箭袋和短弓的，戴著護腕和半指手套的貓爪疊放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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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半身穿著一條還算貼身的皮革長褲，大腿上的皮帶捆綁著刀袋，里面安靜的插著兩病匕首，小腿則看上去凄慘了許多，整個褲管上有一個駭人的破洞，里面還能看見滲著鮮血的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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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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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少年走來，山貓沒有朝南特打招呼，只是用那雙翠綠色的眼睛盯著那張蒼白的臉看了好一陣，才攙扶著少年往外面的光亮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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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南特輕聲呢喃著這個仿若間隔了幾個世紀的名字，上次蘇醒的時候少年沒有見到山貓，“你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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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來救你了?！被揖季加猩竦碾p眼盯著前方，并沒有側目與南特對視，話語里滿是輕挑和自在，一副興師問罪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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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山貓的口氣里，南特聽出了些許憤怒的情緒，所以少年沒有接他的話，“對不起，讓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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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別別，我可受不起?！被邑堃膊辉傺哉Z，剛才從廣場上撤下來，還要拖著受傷的腿來排水渠里接應某個自以為是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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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特隱約感覺，這只灰貓變得有些陌生起來，雖然兩人本來交情就不深，加上南特臨走前抹除了自己在南部絕境的所有痕跡，現在他們的關系更像是利益牽扯起來的陌生人，山貓欠他人情，所以他來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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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狹小的地下水流匯入穿過花城流淌的巨大河道中，這里是一座石橋的下方，突然進入到光明的場所，讓南特不自覺的捂住了雙眼，瞳孔收縮的痛苦讓他流下生理性的淚水，前面的灰貓側目看了一眼，但卻當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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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橋上正在爆發(fā)一場爭斗，有兩個粗壯的男人劫持了一個小女孩正要過橋，迎面撞上了正在趕往廣場上支援的半獸，明明雙方目的各不相同，但半獸卻硬是擋在了匪徒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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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揪著頭發(fā)的少女發(fā)出尖叫，那是一個人類小姑娘，聲音有點熟悉，但南特想不起來是誰，小孩子的聲音都是尖銳而且刺耳的，他的腦袋昏昏沉沉，即使被灰攙扶著，走動起來還是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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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又聽到盔甲碰撞的聲音，由遠及近，看樣子第三方勢力提前加入了這場紛爭，那是從雷瑟夫子爵府中派遣出來鎮(zhèn)壓花城暴亂的騎士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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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吧，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被叶酱僦咸夭灰^多停留，兩人一路貼著河道的墻壁在不顯眼的陰影處快速穿行著，頭頂上方還跟著一只火紅的小鳥幫忙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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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要去哪里？”南特喘著粗氣，細密的汗珠從蒼白的額頭沁出，但還是勉強地跟著灰一路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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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出城再說。”眼下花城是沒有任何安全的地方可言，南特就是一個燙手山芋，萬一神殿騎士團將出城的大門封死，再想逃出去就是癡人說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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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上的慘叫聲絡繹不絕，火光四起，暴力隨著火苗起舞，不管是人類還是獸人，他們都在這場混亂的狂歡中肆意宣泄著自己的負面情緒，路上跑過的男人嚷嚷著“死人了死人了”，緊接著便是女人的哭聲，有人驚叫“神殿的祭祀用了魔法”，也有受傷的獸族發(fā)出嗚咽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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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些混亂與正在逃跑的兩人都沒有什么關系，灰一路拉扯著南特穿過運河水道，從又一處洞口鉆入地下，再在滿是腥臭味道的地下水道艱難前行，最終在貧民區(qū)的一處井蓋前爬上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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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是暗巷控制的地域，也最靠近老城區(qū)的大城門，眼下那座城門應該已經被攻陷，準備好了馬匹供給給南特等人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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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呢？”一路被當做破娃娃一樣拉扯著狂奔，南特終于還是問出了最擔心的問題，馬爾科說安和灰去摻和廣場上的審判儀式了，路上又聽到了術士的字眼，這很難不讓南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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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先出城，他很快就會跟上。”灰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話題，但顯然這句話讓兩人的氣氛僵硬了許多，南特猛地止住腳步，讓同樣受傷的山貓再也難以前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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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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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救那個可能有辦法治療你的黑虎去了。”現在時間緊急，灰也沒空將全部的計劃和盤托出，只拉拽著南特往老城門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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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的，城門處就看到幾只半獸警惕的把守著城門，卻沒有預想中的身影，盡管心中一百個不情愿，但南特還是被架著抬出了城門，對方甚至很是粗暴的捆綁住他的手腳，將他丟上馬車，而后山貓跨上馬便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