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紀(jì)——炎帝子女系列精編故事 3.兩個女兒

兩個女兒
帝女??吹礁赣H走進(jìn)帳來,便覺得可以將自己的所有委屈都一統(tǒng)氣的都講給父親,可她不曾想父親開口對他講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自己是不是兇手。
父女二人面對面,一人坐著,一人被拷著。帝女桑聽聞父親的詢問先是一愣,繼而她對上了父親嚴(yán)肅冷漠的眼神,這眼神讓她感覺此時二人的距離,像是相隔了數(shù)千里。炎帝這副冷淡的面容,帝女桑也是第一次見到,平時那個和藹慈祥的父親,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她面前的這人,更像是個陌生人。帝女桑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緊張,畢竟面對一個如此陌生的“父親”,那剛要脫口的問候也生生的咽了回去,不過她仍是擠出了個讓人安心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說道:“父親,女兒沒有?!?/p>
炎帝哼了一聲,又是厲聲問道:“那你早晨為何要專程找你大姐一趟,還跟她提及水玉一事!”
帝女桑被這一聲質(zhì)問徹底問住了,她顯得更加緊張了,她不知如何給自己辯解,更不知從何說起,因?yàn)槟撬褚皇虑袑?shí)是自己給大姐透露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至此,帝女桑下意識的掃視了一圈帳中眾人的目光,他們皆是焦急、不解和失望,姜桑好像被獨(dú)立在了這個小小的營帳之中。她不知為何眾人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自己,帝女桑漸漸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色道:“今天一早,我確實(shí)是為了水玉之事去尋的姐姐,但絕無害她之心。這事雖然說來話長,不過起因在我,皆因?yàn)槲乙粫r貪學(xué)巫術(shù)所致……”說到這里,帝女桑被銬住的右手手指上下翻飛,劃著一道道詭異的軌跡,繼而她右手紫氣涌出,這紫氣向著眾人襲去。
看到巫術(shù)紫氣襲來,炎帝身后的士兵架起了玉質(zhì)長矛,他們將長矛的刺尖對準(zhǔn)帝女桑的心臟,隨時準(zhǔn)備一擊斃命。營帳外的人看到帳內(nèi)紫氣涌動,偷聽的人群也都慌亂了起來,呼喊到:“快些叫人殺了這妖女,她要用巫術(shù)控制炎帝!”
可這時,就未發(fā)話的炎帝卻大吼一聲,說道:“都給我安分些,這只是簡單的回憶術(shù),大家一會眼前看到的只是姜桑腦中的片段罷了,無需大驚小怪。聽她講完這段故事再做定奪也不遲,出了事,算在我炎帝頭上?!?/p>
此話一出無論是帳內(nèi)還是帳外的人都安靜了,隨著紫氣的擴(kuò)散,每個人眼中都呈現(xiàn)了這樣的畫面: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這本巫書學(xué)了一遍了,現(xiàn)在把它交給你了。不過話說回來,你還有沒有些新的巫書,拿出來瞧瞧唄。雖說這些法訣我都記下來了,但光出不進(jìn)這也太虧了吧?!钡叟?cè)肩碰了碰身旁那女子的身體,并壞笑的朝她使了使眼色。
她身旁那人并未接下帝女桑的話茬,耐心的教育道:“你若是能精通其中任何一個巫術(shù),都夠你在這大荒世界橫著走的了。你居然還敢厚著臉皮說自己都學(xué)了一遍了,要深入懂不懂,深入。另外我拿走這書也不是光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保護(hù)你,你這般明目張膽的修練巫術(shù),就差你營帳里往外冒青煙了。這要是哪天大哥或父親提早回來,然后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可就沒我發(fā)現(xiàn)了這么簡單了!”一個大女孩在教訓(xùn)一個小女孩,小女兒自然是帝女桑,而大女孩兒想必就是帝女名了。
帝女名匆匆將那獸皮卷的巫術(shù)踹入懷中,繼續(xù)說道:“我也沒有什么巫書能給做交換,不過我也不白拿你這巫書,這樣好了,我找人幫你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以后若是有人欺負(fù)你,你就用你的巫術(shù)和武器打跑他們。姐姐不能保護(hù)你一生,畢竟姐姐還有更重要的事……”說到這里,帝女名滿足的笑了笑,只見她面色潮紅,自言自語道:“有了這個,我就配得上俑哥哥了!”
帝女桑在邊上干嘔了兩聲,想要引起帝女名的注意,可誰知帝女名一想到赤松子,魂都跟跑丟了似的,哪還容得下旁人。帝女桑見姐姐仍是一副花癡模樣,在旁邊偷偷學(xué)著姐姐的模樣,也是自言自語道:“還俑哥哥,我的天,真是酸死了,又不是沒有大名叫,還非得當(dāng)著我的面喊小名,真是讓人看了膩味。你要是有不會的也別來問我,去問你的俑哥哥吧。”說罷帝女桑就要走。只聽聞帝女名在后面說道:“我不問你,我問誰呀,我還指望這個,能給俑哥哥一個驚喜呢。”
聽聞這話,帝女桑打了一個冷戰(zhàn),向著帝女名干笑道:“姐姐呀,你都聽到了裝什么聽不見呀。你看,我怎么能不幫你呢,咱們互相學(xué)習(xí)互相進(jìn)步呀。至于那武器嘛,小妹先謝過姐姐的好意,等哪天想起來了,再來告訴姐姐?!?/p>
帝女名也熟知妹妹的性格,大大咧咧、愛笑,神經(jīng)又大條,雖說有些懶,但學(xué)起巫術(shù)來可是個天才,所以她并未在意妹妹的話。“我的話還沒問完吶,先別慌著走?!钡叟Z氣變了變,嚴(yán)肅許多,問道:“這巫術(shù)書到底是誰偷偷給你的?”這個問題出口,自然是出于姐姐對妹妹的保護(hù),帝女名心道:阿桑沒什么心眼單憑武器,想來也不是那些用心險惡之人的對手,日后若是旁人想害她,只需讓父親發(fā)現(xiàn)了她偷學(xué)巫術(shù),那懲罰可就大了。
這誰知帝女桑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道:“這就是我從父親那里偷來的,你可別告訴父親,另外記得要在父親農(nóng)耕回來前放回書房,切不可貪功呀?!?/p>
回憶的故事暫停了一下,帝女桑靜靜感受著營帳外眾人的感覺。營帳外眾人聽著回憶中二女的對話,不覺想起了各自以前的生活。換句話說就是,帝女桑還是小時候時,他們這些看故事的人,自己在做些什么。就在大家都要陷入各自的回憶漩渦時,眾人眼前的畫面又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姐,我想好了,那武器就要一把巨大的鐮刀。你瞧我手中這鐮刀雖小,那可是收獲五谷的‘主力軍’呢。今年秋天五谷豐收,全靠這小小的玩意,若是做起武器,我相信也不會差。只不過鐮刀有些太小了,不夠氣派,也不能彰顯我巫女的氣質(zhì),這樣好了,你幫我定做一個巨大的鐮刀,一來可以防身,二來還能偷偷幫忙。姐,你想,若是一把巨大的鐮刀靠著巫術(shù)飛舞起來,一把收割掉滿地的谷子,那場景該多壯觀?!鄙倥贿吋贝俚恼f道,一邊興奮的筆畫著。少女兩眼放光,嘴角含笑,正是已經(jīng)長大成人的帝女桑。
場景仍是在帝女桑白色營帳后面的角落,另一女兒貓著腰,示意興奮的帝女桑低調(diào),壓低聲音說道:“你可想好了,拿出一把巨大的鐮刀,你不怕別人笑話?”
帝女桑堅定的搖了搖頭,似是在說“我才不在意別人怎么看,我就要用鐮刀?!?/p>
看到妹妹如此堅定,帝女名笑了笑,然后摸了摸帝女桑的頭,示意讓她放心,正欲轉(zhuǎn)身離開,帝女桑卻把她叫住了,問道:“姐姐,你是有什么心事么?放在以往,你定會對我說教一番,交代武器不可亂用的事宜。今日為何這般反常,急著要走?”
被妹妹這么一問,帝女名離開的腳步頓了一頓,長舒了一口氣,仍是背對著帝女桑,說道:“平日里你嘻嘻哈哈,不修邊幅,但沒想到最先關(guān)心我的居然是你。也罷,說與你聽也無妨。阿桑,你可知我姜氏氏族立足之本是什么?”
帝女桑搶答道:“是醫(yī)和農(nóng)!”
“不錯,父親一生都在探求永恒之理。父親他自幼創(chuàng)立醫(yī)術(shù),自然是為了醫(yī)人百病。但時間一長,父親認(rèn)識到以長壽度永恒之理,在他年輕的那個時代是不可取的。那時蚩尤起兵,與各大氏族鏖戰(zhàn)中州,人不會病死,多半都是戰(zhàn)死或餓死了。好在蚩尤征服中州后,遠(yuǎn)征外荒,中州才得有喘息之機(jī)。父親便想起了以農(nóng)立國,天降五谷,人人得以食之,從那以后再無餓殍遍野之景,這才有了如今聲勢浩大的炎帝氏族。有了吃食,也就沒了戰(zhàn)亂,沒了紛爭。從那以后,父親帶領(lǐng)我們部族從此過上了游牧的生活,不是我們需要游牧,而是這中州百姓需要游牧,他們需要我們將這播種五谷的法子灑遍整個中州。所以我們每走過一個地方,都是春天耕種,秋日收獲,等養(yǎng)活了這一方土地,我們第二年春天又會到下一個地方。我們對他們做的還不都多么?為什么人總是這么貪心,有了吃食還不夠,現(xiàn)在居然打起了歪心思?!?/p>
帝女桑只知部落每年都要遷徙,為此還跟父親抱怨過,沒有家的感覺,如此聽來瞬間感覺自己肩頭的使命更重了。但聽了半天,仍是不知姐姐的憂愁何來,問道:“歪心思,什么歪心思?”
帝女桑轉(zhuǎn)過身,扶著帝女桑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道:“人的欲望總是無盡的,他們總想得到更多的更好的,永遠(yuǎn)不會滿足,你可不要變成了這樣。那些惡民他們竊走了俑哥哥的‘水玉’,期望能自己掌控農(nóng)耕的命脈‘水’,接替我們炎帝氏族的地位。今年秋收尚且好過,明年可就不好說了。沒了‘水玉’,我們部族的雨師就沒辦法與‘天蓋’溝通,如此這般,春耕后的雨水可就沒指望了。沒了水的滋養(yǎng),大地就不會蘇醒,五谷就更是沒了著落,到那時候炎帝氏族到時就岌岌可危了?!?/p>
帝女桑聽了憤憤的說道:“那快些稟告父親,讓他懲治惡民!”
帝女名聽聞慘然一笑,說道:“我們的父親,眼里只有他的百姓,就算告訴他了,也只會制俑哥哥一個看管不利之罪,再向百姓道歉。所以,有一年的時間讓我們盡快補(bǔ)了這個漏洞,父親那邊還是算了吧?!?/p>
說道這里,帝女名長嘆一聲,背影漸漸遠(yuǎn)去,空留帝女桑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