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鐘離x歸終同人文】第三幕——月凝塵散,孤石留夢。
雖然此處的招牌是寫著和裕茶館,但每當(dāng)戲臺架起,此處的周圍便會被圍的水泄不通,尤其是云先生的戲,每每此時(shí),半片地方就宛如了露天戲臺,千百人一齊笑一齊哭,多么壯觀的景色。
戲已經(jīng)落了兩幕,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淡,觀者們?nèi)羰怯行┙?jīng)驗(yàn),便能看出戲以過半,即使肚子要叫,但余下的幾幕才是尤為精彩。
大幕漸起,但這次的云先生,上臺時(shí),卻是緩步。
有些大人們因?yàn)槊靼缀髞砉适碌墓8牛嫒菀沧兊哪?,一旁牽著的孩子們,因?yàn)榭粗笕说拿婵?,也收起了好玩的性子,乖乖坐在位子上,看著那戲臺上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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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開演!”
云先生,還是笑著,那微笑如春水一般的醉人。
不愧是先生,不愧是大家,她正如那戲中人一般。
正如如那無比溫柔的塵之魔神——?dú)w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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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月凝塵散,孤石留夢
歲月對那二人而言,是算不上什么可以值得重視的。
那時(shí)的璃月也亦然,自那二人的初遇,再到那籠罩了整片璃月土地的魔神戰(zhàn)爭之時(shí),再少說也要過了幾十代人,那還小小的,只坐落在歸離原的璃月,正如一片倒映著滿月的荷塘,寧靜而安逸,那水中的落月,好像完全就是天上的一樣。
魔神的壽命不同常人,理論而言,并沒有哪位魔神存在“老死”一說,不論是容顏,形體,甚至是自我持有的力量多少,魔神都可以隨意的調(diào)整自我,嚴(yán)格意義上,魔神之間的差別,似乎就只有“強(qiáng)與弱”一般。
也許,若是沒有了這一點(diǎn)差別的話,或許人類便也永遠(yuǎn)理解不了魔神,魔神便也不會理解那渺小的人類,互相渴望,互相仰慕,這樣的事,也并非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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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shí)的璃月,何等的安寧而富足,似乎整片提瓦特,都找不到另有一片地方可以望其項(xiàng)背。
他偏愛桂花,而她偏愛那琉璃百合,于是這兩種植物,便在歸離原上被栽種下了許多,但這并非是那二人所為,而是當(dāng)時(shí)那璃月的萬民,在看到那二位魔神在桂花林與百合盛開的土地上交談甚歡的模樣,便自顧自的在門前種下了桂樹。
花兒是那樣的美,看著花的人兒,也不由得想要去笑,而看著那二人的璃月萬民,便也一起慢慢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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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兒是一年只開一次的,人的一輩子不知要看幾次花,但花兒總會再開,即使一天在那屋前種下花兒的人慢慢逝去,花兒也會執(zhí)拗的再開一次。
她常??粗且欢涠浠▋?,又看著那一個個消失了的人兒。
“人的壽命...真的很短暫呢?!?/p>
“你又在看這些...”
“這是實(shí)話,不是嗎?”
但歸終似乎沒有多么的低落,反而是捧起了一朵剛從桂花樹下飄落的小小桂花,輕嗅一口,又轉(zhuǎn)頭看向了鐘離。
“所以才會有繁衍生息一說吧,雖然生命短暫...但還會有可以寄托的人,下一個男男女女,或許會接過鋤頭,干他們的父輩母輩一樣的工作,也或許會在其之上,再多多去努力一把,做出更大的事業(yè)...”
“你曾說過的啊,因?yàn)槊煨∮执嗳?,所以總想要變得更聰明,變得更?qiáng)...”
“所以,才會更看不膩,即使是那相似的故事,卻又是不一樣的人兒”
歸終轉(zhuǎn)頭看向了那片花海,目光徜徉其中許久,風(fēng)從前方徐徐吹來,將塵世間的煙火氣與花的香氣混合起來,一同吹到她的身邊,
她緩緩閉上眼睛,深深的做了一次呼吸,像那一個個平凡而渺小的少女一樣,又突然睜開了眼,從坐著的草地上跳起,看向那日漸西山,已經(jīng)沒有那么刺眼,卻仍有幾分溫和的太陽。
隨后,她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一旁那一直都與他一起的那男子,向他伸出了手。
“走吧,太陽要落下了?!?/p>
“魔神可沒有會因?yàn)橐雇砗涠蔑L(fēng)涼的道理?!?/p>
“但你總也要為了那些人做個模范表率吧?!?/p>
“這種事也要嗎?”
“一起回去吧,一天過去,安靜的夜里,只有人也安靜下來,花兒才會更香些吧?!?/p>
“你這也是跟那些人類學(xué)來的吧?!?/p>
“是啊,人類做的這樣的事,不是很有詩意嗎?”
“在適當(dāng)?shù)臅r(shí)間,去見適意的人兒?!?/p>
“那是多么美,多么美呀?!?/p>
他看著她,她又看著他。
那如同皎月一般溫潤而淡雅的夢來,也一筆一筆地,在彼此的心中撰寫著。
那夢是有相似處的,不論是誰的心里,都有著同一個她和他。
但那夢,似乎也有著些許的不同,如同縹緲的塵與堅(jiān)實(shí)的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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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代代人的循環(huán)往復(fù),被稱為鐘離的魔神,卻總也沒有身旁的那位少女看的清楚,
或許是因?yàn)橹亲R確不如她,也或許是因?yàn)槭^生來便帶著幾分愚笨的惰性,在她看著那一對對青年男女結(jié)伴而行,共成一家,又繁衍生息,直至煙消玉隕時(shí),歸終對那場景笑時(shí),他心里也一起愿意笑,她表情凝重時(shí),他也總覺得心里不暢快,可總也是說不明白,難以表達(dá)心中的所思所想。
他也曾問過那少女,為什么呢?為什么看到這些景象時(shí),我便愿意去笑,心中想要為其祝福,期盼那二人再不分開,直到兩人消散時(shí),也能感到滿足呢?
而又為何,在看到那空蕩蕩的房前的桂花時(shí),卻總能想起那小小的孩子,大些的青年,嫁娶的壯年,暮年的人兒,宛如他與他的人生,又全然在自己身前演繹了一次一樣呢?
但她卻還是一如既往地一言不發(fā),直到那次,她抿著嘴唇,對他微笑了好久好久,面紅了好久好久,最后,卻還是沒能給他一個準(zhǔn)確的答復(fù)。
“記得我在初次遇見你時(shí),當(dāng)做盟約信物的那鎖嗎?”
“自然記得...此物于我,是無比的珍重。”
“那是盟約的信物,也是我對你的挑戰(zhàn)。”
“我的一切智慧,也都藏在這石鎖之中?!?/p>
說著屬于自己的話的她,卻是一直在和那少年對視著。
“如果能把它解開的話...”
她的話突然作結(jié),余下的一切,都已然凝結(jié)成了那微笑,只屬于他的那一笑。
“是某種機(jī)關(guān)嗎?像是你做的那巨弩一樣...”
“不,不是哦。”
她仍對他笑著。
“是某種強(qiáng)有力的法器嗎?可我畢竟只是一介武夫...”
“不,也不是那種東西?!?/p>
可她,還是一直對他微笑著。
像那一朵朵飄散在空中的桂花,像那一朵朵隨風(fēng)擺動著的琉璃百合,那是她,那是花。
那是何等靜謐,美好的樣子。
就如同那皎月與云間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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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久很久后...到底是過了多久呢?
像是一只觸摸水面的頑童,那曾經(jīng)倒映在水中的滿月,突然便變得破碎,零落,已然無法被再一次拼接上去。
夢突然破裂時(shí)的樣子,并不是由美好變得丑陋,而是使人感到了莫名的空虛,急于一片片的將那水中的碎月?lián)炱?,重新拼成一整盤圓月,縱使那是無效的工作,卻總有人一次一次地那樣做著。
兵戈馬亂,那是從外面來的東西,小小的璃月,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了那外界的無限惡意,魔神并非只有這兩位,人類也從未只有這一股,但在璃月中的人拿著一朵朵花向外迎接未曾謀面的客人時(shí),他們手中的刀劍才顯得那么的清冷,令人恐懼。
巖之魔神并非沒有什么助手,麒麟夜叉之流是他的助力,更有一偌大的石龍充當(dāng)著他的馬前卒,縱使戰(zhàn)火紛飛,他的征戰(zhàn)不得停止,仍還有人可護(hù)璃月一方安寧。
但她并不一樣,她的脆弱是與生俱來的,塵會如花一樣的紛飛,卻也如花一般的脆弱,像是只需有人輕拈一下,她便會從此消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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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出征耗時(shí)預(yù)計(jì)頗長,也是一次不知道還能否平安歸來的仗。
興許是要闊別故土許久,穿盔戴甲的他在邁起步前,回頭,看向了歸離原的那片土地。
縱使受到了些許戰(zhàn)火的波折,但仍有許多人在這里堅(jiān)強(qiáng)的活著,人們依偎在一起,互相微笑著,即使寒冷饑餓,卻總也無法改變他們在一起時(shí)的滿足。
那一樹樹桂花,像是不肯服輸一般,還是那樣努力的開著,花枝些許垂在了地面,像是在努力扶起耷下頭來的一朵朵琉璃百合一般。
是花兒...它們彼此也如人一般,有自己的感情嗎?
他想不明白,只是看著那花兒,又看著那人兒,眼神總像是呆滯,又帶了幾分的迷茫。
直到那大衣袖的少女又一次向他走來,在這天衡山旁的關(guān)口,上一次這樣的場景,似乎正是初遇時(sh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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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一去...你可一定要早些回來?!?/p>
“我..我還存著那琉璃,你且拿去,我送你的那鎖,你也一定不要丟掉?!?/p>
唯獨(dú)此次,好像她的心中也凝著千言萬語,卻只能簡短地說出幾句與那凡人無二的話語,其余那浩瀚如山海一般的情感,全都存在了她的心中,盡數(shù)由她那憂憐的眼神告訴著他。
“我會早些回來?!?/p>
“你也要在這里等我?!?/p>
他說的不暇思索,卻又是那么的真誠,那簡簡單單的語句里,像是放入了整顆心。
“我...”
他伸出手來,輕輕撫著那佳人的面龐。
“真的,我要你早些回來?!?/p>
她的話語已經(jīng)無法平穩(wěn),他的手上沾上了許多的露,像是下了一場紛急的小雨,只存在于他們二人心中的雨。
那雨停的急促,人兒,也在被浸濕的眼眶中消失的越來越遠(yuǎn),直至完全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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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人兒心中的感情戰(zhàn)勝不了任何東西,而且生命皆有終結(jié)。
但向著歸離原奔馳著的他,卻真真感覺,心中有要同她,只能同她說的話,即使這生命無窮無盡,即使那要說出話語只需片刻,即使這簡單的語句,人人都懂那其中簡單的含義,可他還是那樣急切的向前飛奔著,擔(dān)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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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仍還開著,一如既往的頑強(qiáng),可一旁的百合,卻不知消失到了哪里。
歸離原上的那些房屋,有些完完全全空了下去,可仍還有些受了傷痛的人兒,在其中堅(jiān)強(qiáng)的活著。
他們看著那巖之魔神,眼神中的是期盼,而又有些許的悲痛,那是被稱為失去的悲痛,那是再也無法被復(fù)合,再也無法重歸圓滿的悲痛。
他的心中,不知為何卻有些像是已然預(yù)料到了這種情況一般的悵然若失,心臟是那么的冷冽,只是直直向前走著,走到了那層初遇的天衡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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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此處草草立了一塊方形的石頭,想必是被故意要求放置在這里的吧。
他在那里站著,一旁的是桂花,與唯一余下的一朵,還未凋落,仍高昂著頭的琉璃百合。
那屬于大地的氣霧,緩緩從那朵花上升起,正如那天她們初遇這綺麗花朵的一瞬,正如那一片琉璃百合一齊盛開的那一夜。
她的身影,從那氣霧中,從那百合中,從這大地上一粒粒細(xì)微的塵上飄來,最終聚合在一起,又變成了那少女的模樣。
他笑了,可他流著淚。
“現(xiàn)在的我,沒法像你那樣,幫你撫下臉上的淚滴了呢?!?/p>
“我明白了一件事?!?/p>
“我不喜歡孤獨(dú)一人時(shí)的樣子,尤其是離開了你。”
他擁抱著那塵的魔神,那塵的魔神,也站在這里,接受著他的一切。
“那鎖...想必你還沒有解開吧,但那樣也好?!?/p>
“畢竟很多事,也不會完美?!?/p>
“但那樣子的你,也一樣很美。”
她看著他,毫無觸覺的手輕撫著他的面容,交流著她與他的心。
“但完美的是你啊?!?/p>
“因?yàn)槲业墓适乱呀?jīng)要結(jié)束了,不是嗎?”
“我是否曾經(jīng)和你說過,我愛著你呢?!?/p>
“我心里明白的很。”
“我愛你。”
他說著,她笑著,一旁的花兒開著,那美麗的少女如塵一般消散著。
“有你在三生有幸?!?/p>
“我才有幸?!?/p>
“花要落了?!?/p>
“只會落一次的花,多么美啊?!?/p>
那少年落著淚,互相擁抱著的彼此微笑著,她的身上沾滿了桂花與琉璃百合的香氣,被這花兒包裹著,她就是那花兒,她是那正在飄零著的花兒。
“還有什么話,想要告訴我嗎?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哦,摩拉克斯,鐘離?!?/p>
可看著她面容的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微笑著,靜靜的將淚滴撒下。
她似乎明白他的心境,將他抱的那么的緊,直到讓兩人的頭各在一邊,讓他的話語,離她的耳邊是那么近,那么近。
“說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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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
“我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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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走后,你可要照顧好這璃月?!?/p>
“我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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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終...”
“再見..但,盡量晚些..晚些..再來見我”
“因?yàn)槲覑勰悖瓦@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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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于如塵一般的飄散了,隨著那風(fēng)中的花瓣一起,終于歸回了這片大地之上。
他抬起頭來,看著這湛藍(lán)的天,如此的美,可并不如她。
但她是有多么的美呢?他從腦海中又一次次追憶著她的模樣,那么的美,可一次次的重構(gòu),卻總又感覺不像是她,不像是夜晚水中那皎白,圓滿的月。
他終于邁開了腳步,一步步地向前走著,不知何處是她,但哪里又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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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后,璃月全境,再也少見野生的琉璃百合。
當(dāng)人們真正醒來時(shí),才會發(fā)現(xiàn)夢想無非是假話,并最后也有一天,會像水中的月一般被人打散,再也聚合不成原來的模樣。
也或許,愛戰(zhàn)勝不了任何東西,而且完事皆有終結(jié)的一天。
但那一個夢,卻真切的填滿了一個又一個人的內(nèi)心,并讓人抬起頭來,向前慢慢的走著,向著那夜晚空中的皎月邁步,追逐著那漫天的月光,再不終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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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如同皎月云間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