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游天下（335）

元大都城垣遺址公園

文/石巖磊

? ? ? 北京素有“五朝古都”之稱，其歷史源遠流長。早在3000多年前，周武王的弟弟姬奭被分封到房山區(qū)一帶，建立了大名鼎鼎的燕國，但它還只是諸侯國。遼朝共建有5座都城，其中最南邊的一個就在今廣安門附近，稱作“南京”。金滅遼后，在遼南京基礎(chǔ)上營建了“中都”。元朝入主中原后，以北海公園的瓊?cè)A島為核心興建了“大都”。朱棣奪權(quán)后遷都北京，打造了金碧輝煌的紫禁城，清朝沿襲了大明的皇城。

? ? ?經(jīng)過千百年的滄桑變遷，五朝古都遺留下來的城垣痕跡并不多。遼南京城早已蕩然無存，金中都城墻只留有10來米長的土堆，在中國戲曲學(xué)院一側(cè)，離我家僅一里遠，以前可以隨便參觀，現(xiàn)已封存。明清城墻保留下來1000多米的殘垣斷壁，如今建成了明城墻遺址公園。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元大都西、北側(cè)的外城墻卻留下很長的一段，位于三環(huán)與四環(huán)之間。

? ? ? 元大都的城墻由夯土筑成，其原先高10米、全長近30公里，現(xiàn)存大約9千米。1988年北京市在此基礎(chǔ)上建成“元大都城垣遺址公園”，其呈“L”形分布，并開創(chuàng)了多項京城第一，是北京城區(qū)內(nèi)最大的城市帶狀公園，有最大的海棠林、最大的人工濕地、最大的室外組雕，里面還開辟了全國首個應(yīng)急避難場所。公園內(nèi)設(shè)有薊門煙樹、大都建典、古垣新韻、龍澤魚躍、鞍韁盛世、燕云牧歌等19處精美的景觀。

? ? ? 遺址公園是完全開放的，人們可以自由出入。因為我經(jīng)常到其附近辦事，所以多次去里面閑逛，但只登上過一次城墻。所謂的城墻其實是一溜大土堆，高不足6米，兩側(cè)及頂部長滿橫七豎八的參天大樹，荒草遍地灌木叢生。上面有條一人寬的小徑，蜿蜒曲折高低起伏，路上很少遇到行人，我就像是步入了荒郊野外一般，大有寥落肅殺的感覺，甚至有些瘆人。

? ? ? 難道是蒙古鐵騎過于殘酷，無數(shù)的冤魂還聚集在土墻之下嗎？我誠惶誠恐地穿行在草叢中，還不忘兩眼緊盯地面，試圖搜尋到元朝遺留下的蛛絲馬跡，希望會有奇跡出現(xiàn)，可除了司空見慣的黃土就是普普通通的泥地，不免大失所望。突然頭頂傳來“嘎嘎”兩聲烏鴉的鳴叫，我的后背立馬滲出一層冷汗，趕緊慌不擇路地逃下土墻，而下面的景象則是另外一番天地。

? ? ?城墻下是長長的沿河花園，綠水湯湯垂柳依依，虹橋臥波黃亭戲云，到處是川流不息的游人。有散步遛彎的，有打拳跳舞的，還有吹號練聲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溢滿洋洋喜氣，我剛才的驚懼這才消散殆盡。從那以后，我便只在河畔觀賞，看游魚潛底，望柳浪騰煙，更喜歡獨坐長椅，慢享閑暇時光，偶爾也會瞥一眼遠處樹木掩映中的土墻。

? ? ?它似乎已屹立為一個符號和象征，鐫刻著塵封的狼煙與烽火，有鐵蹄弓弩下血肉模糊的慘烈，亦有刀光劍影中妻離子散的悲愴。我似乎隱約聽到700年前的馬嘶箭嘯之聲，好像還能聞到尸橫遍野的血腥之味，全身剎那間傳遍不寒而栗的電流，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我便側(cè)轉(zhuǎn)目光，投向身邊熱鬧非凡的景象，衷情于如詩似畫的美景里，陶醉在歌舞升平的歡快間。

? ? ? ?2022.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