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節(jié) 再續(xù)

鳳凰。

夢幻崩影·鳳凰。

就那樣向他俯沖而來

寧吉爾蘇沒有僅僅注視著它，而是環(huán)視著所有崩影。

他的身上，原本「星杯」賦予他的力量已經(jīng)徹底消失。

“原本我就不曾打算依靠那種東西?！?/p>

寧吉爾蘇眸中屬于「星杯」的幽芒盡數(shù)褪去。

目送接過蒼穹手上雙刃的少年飛奔離開。

奧拉姆沒有再回頭。

雖然力量仍舊保留大半，但「夢幻崩影」失去了作為「機界騎士」的煉金神智。

“……不過是一群只會殺戮的傀儡而已。”

寧吉爾蘇眸中斑斕光華閃爍，最終留存下一桿滅世之槍的影子。

不可戰(zhàn)勝，無法匹敵。

莉絲，占據(jù)了夏娃軀體的莉絲僅僅給奧拉姆帶來了這樣的感覺。

重新變回小龍模樣的伊姆杜克憤怒的咕嚕了兩聲。

他不過是繼承了「蒼穹」部分的力量而已。而莉絲所擁有的，是整個「星杯」和「星盾」的威能?！?/p>

懸殊。

不得不說懸殊。

如果莉絲沒有存留貓捉耗子的戲耍心思的話，奧拉姆早已死了二十余次。

奧拉姆抹了抹自己的嘴角。

有血。

右手一甩將血跡甩掉。

就像是每一個主角一樣，奧拉姆緩緩說道：

“怎么能那么容易就放棄呢?！?/p>

然而，奇跡并未發(fā)生。

整個故事，都不曾，未來也不會發(fā)生暖人心扉，或是熱人血液的奇跡。僅僅只會有鮮血淋漓的交換。

凡事都有其代價。

就像如今讓夏娃的殘魂蘇醒的，是奧拉姆那足以和莉絲媲美的血脈。

有能力殺死莉絲的，只能是她自己。

也就是……夏娃自己。

以莉絲如今的實力，奪走奧拉姆手中劍刃本就幾近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暫時蘇醒的夏娃，想要奪走那刀，也幾近不費吹灰之力。

奧拉姆，甚至無法反應(yīng)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那劍刃，就這樣刺入了那個女孩的軀體之中。

“要記得我啊，奧拉姆?！?/p>

總覺得少了些什么。本不應(yīng)該如此之簡略的。

“你自己早就說過答案了。”

冕下將帽子搭在雪銀色的長發(fā)上，整理了一下大衣的下擺。

“因為祂不樂意，所以你不可以。”

而后她站起來看向沉睡中的祂。

“那之后，你和他因此決裂……”

“你因為繼承了蒼穹的意志而恢復(fù)了記憶。同時，改名為亞伯拉姆。”

“亞伯……是圣經(jīng)里的那個亞伯嗎？”

“恐怕是的。所以寧吉爾蘇對那時的祂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可想而知……哦？”

“一段新的記憶，冕下。”

“記錄下來?！?/p>

第二章節(jié) 補

“我姑且相信你?！?/p>

蒼穹這般說道。

“你沒有其他選擇。”

“說的也是。”

蒼穹手上利刃一閃，一道刃光直奔奧拉姆。

奧拉姆沒有閃躲，而是用右手掌迎了上去。

刃意四橫，在奧拉姆的掌心留下了熟道深深的血痕。

傷口內(nèi)，鮮血滾滾流淌而出。

蒼穹的劍刃收起，轉(zhuǎn)而將劍柄遞上奧拉姆的右手。

“你是……！”

奧拉姆迷茫地看了它一眼。

蒼穹收斂表情，轉(zhuǎn)而用心傳遞力量。

“你挺在意她的吧？那個叫夏娃的……”

它似乎中途換了個說法。

“女子，對，女子?！?/p>

奧拉姆無法出聲，僅僅只是用眼神示意它繼續(xù)說。

“那么，你恨莉絲嗎？”

“……”

奧拉姆的眼神凝固了片刻。

直到傳承的光芒退去。

“……不。”

“但她的所作所為……？”

“……我知道?！?/p>

“你們必有一戰(zhàn)。”

“是啊，必有一戰(zhàn)，須有一戰(zhàn)，終將一戰(zhàn)。即使失敗，即使死亡，也必須去戰(zhàn)?！?/p>

“可是，如果萬一我贏了，假如我真的贏了……”

奧拉姆堅決道。

“那么，我會為她找尋其它復(fù)活的方法?！?/p>

“因為不管怎樣，是她救了我們。一恩還一恩，一報還一報?！?/p>

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至少，不管怎樣，我是這么認為的?！?/p>

“……呵。雖然我不了解你，但我想真不愧是你?！?/p>

第二次聽到這句話。

上一個這么說的人，已是他現(xiàn)在要解決的敵人。

因為夏娃的死亡，伊娃力斯被鎮(zhèn)壓在她的軀殼中，不得掙脫。

但這，不是奧拉姆想要的。

夏娃神情安然，甚至嘴角還帶著一抹淺然的微笑。

所有的決絕都藏在了那一劍中。

唯獨她那已然冰冷下來的身軀，在告訴奧拉姆這一切的代價。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是夏娃？

“你還有臉面這樣問？”

寧吉爾蘇一步一步走來，將奧拉姆摔到墻上。

奧拉姆下意識地想要反抗，卻發(fā)現(xiàn)那身影不可違抗如天威。

寒意森然，如已出鞘的利劍狹刀。

寧吉爾蘇抱起夏娃，向著洞口走去。

奧拉姆想要跟上，卻被他回頭的一道眼神生生定住。

“再向前一步，就殺了你?！?/p>

寧吉爾蘇全身上下散發(fā)出的滔天煞氣，告訴奧拉姆這并不是玩笑。

“……”

寧吉爾蘇從身后摸出一桿槍。

原本只是由機怪殘骸打造的長槍，在受到星杯祝福后，已然蛻變?yōu)殇h銳的利器。

現(xiàn)在，寧吉爾蘇抓起它往墻上猛地一擲。

入石七分，三分是僅剩的情分。

“還給你?！?/p>

當(dāng)這句冷冽的話語落下之時，二人已是恩斷義絕。

奧拉姆別開視線，不去看寧吉爾蘇離去的背影。

可是，仍滴著血的，被篆刻了銘文的右手，仍舊不由自主的放在了那把長槍露出巖壁的三分上。

寧吉爾蘇的右手平伸，凌空一握，似握住星光。

藍色的風(fēng)衣逐漸冰冷，化作一襲寂寥的長夜。他的左臂環(huán)抱夏娃，右手緩慢卻堅定地向后一拉。

和僅僅只能抓住三分情面的奧拉姆不同，寧吉爾蘇要抓住的，是十成的命運。

他不喜歡賭，更不會用夏娃去賭。

所以，他同意。

所以，他寧可。

一桿長-槍就那樣被他從深邃的暗影中直接拎出。

無法看見，無可捉摸。沒有實體。

只有無邊的殺機告訴這世界，它的降臨。

它的回歸。

面前是因伊娃力斯被封印而失去生機的夢幻崩影。

曾經(jīng)，寧吉爾蘇奮力一槍僅僅只能在它們的表面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不過是因為如今手中所持之槍的威壓，方才使得它們忌憚不前而已。

但是如今，寧吉爾蘇每一次看到它們，都會感到……

感到什么呢？

寧吉爾蘇，再一次無法說出一種感情的名字。

既然這樣，想必就應(yīng)當(dāng)以厭惡概括之。

他厭惡這個世界。

所以，他揮動了手中無形的槍。

槍尖繁星綻放，星輝如海，亦如深淵。

在這一剎那，天地之間只存留下那片盛芒。

在這一剎那之后，方圓三百丈內(nèi)的所有痕跡，盡數(shù)抹平。

寧吉爾蘇不再回頭去看背后揚起的塵埃。哪怕一次也沒有。

“那把槍，應(yīng)當(dāng)是其他「星遺物」中的一件。按照這些「星遺物」的取名習(xí)慣，我們姑且稱之為「星槍」?！?/p>

冕下輕輕彈動手指，在面前的全息屏幕上記錄了些什么。

而后，十指相扣，叉了幾次手。

每叉一次手，我的文字所展示的記憶就清晰一分。

“還有一束記憶?！?/p>

冕下指了指寧吉爾蘇離開之后，殘存的時間軸。

原本下意識地想要糾正這位冕下的量詞，但我竟是無法用一種更為準(zhǔn)確的方式描述那記憶。

一束。

正是一束。

無數(shù)根散亂的世界線，仿佛正在呼吸一般，膨脹而后收縮。

“這便是祂們?！?/p>

冕下收起手指。

“僅僅是潛意識，僅僅是潛意識的情緒，便可以改變祂們想要改變的……”

她似乎在衡量一個說法的精準(zhǔn)。

“故事?！?/p>

“但是很可惜的是，祂失敗了?！?/p>

“祂唯獨改變不了那時的自己?！?/p>

她想了想，最后還是放棄了斟酌，坦然道。

“因為祂現(xiàn)在正被我們所觀測……或者更準(zhǔn)確的說是被我所觀測。所以祂只能通過和我目前表露出的理解能力等同的方式來修改現(xiàn)世?！?/p>

“也就是說，祂不能通過修改定義，修改法則，乃至于妥協(xié)到僅僅改變自身維度來掙脫一個悖論的束縛。而祂的潛意識不忘卻這道執(zhí)念，祂就不會醒來?！?/p>

“換句話說，我已經(jīng)收容了祂，我的目光就是牢籠。你以為我在閉目的時候，我其實仍舊通過低維視角觀測著祂。這便是Vrains內(nèi)出產(chǎn)的神明的局限?！?/p>

“但是現(xiàn)在您卻決定……”

“沒錯，放松控制?！?dāng)然，是在了解完畢祂的一切之后。”

“你首先要知道，我們建立Vrains的目的是什么……”

對此，我僅僅只能茫然地看著她。

“寫下去吧。你終究會知道的?！?/p>

她纖細的右手一握，卻是將那所有的世界線擰成一股。

那世界線一根根逐漸斷裂

最后，僅僅剩下一條。

第二章節(ji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