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讀紅樓夢| 賈天祥正照風(fēng)月鑒



《紅樓夢》是一本以夢幻為主題的,超現(xiàn)實主義作品。
這本書的隱寓寫法類似《百年孤獨》中采用的象征性寓意,但由于歷史的原因,曹雪芹不得不采取十分隱晦的寫法,將這些隱寓放置書中各個角落。
而秦可卿則是揭開這些隱喻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也是研究這本書的切入點。
曹雪芹用秦可卿的死譬喻崇禎的死是大有深意的,這一方面體現(xiàn)了作者的民主思想,一方面也把世難容的隱晦話題帶到了人們面前。
曹雪芹的思想是超前的,書中的隱寓方式蘊含了佛家色空的哲理,曹雪芹這么寫有深刻的寓意。
要理解這些思想,還要從秦可卿判詞說起。
“后面又畫著高樓大廈,有一美人懸梁自縊。其判云: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皩氂襁€欲看時,那仙姑知他天分高明,性情穎慧,恐把仙機泄漏,遂掩了卷冊,笑向?qū)氂竦溃骸扒译S我去游玩奇景,何必在此打這悶葫蘆!”
這也是在暗示我們,這些判詞里面藏有深意。
秦可卿的死可以說是淫極而喪。雖然曹雪芹沒有明寫,但是他一種不寫之寫的手法將這一段交代過去,一家子人盡皆知。
書中說她是病死,而判詞體現(xiàn)的是自縊而死,她的死也是疑竇重重。
這首判詞放在最后,是極容易被人忽視的。卻是解開書中謎題的關(guān)鍵。
寶玉夢游太虛幻境,遇到警幻仙姑。警幻的意思也是要讓我們注意幻字,夢幻在書中占有特殊的地位。
說到幻就不得不提賈瑞,正照風(fēng)月鑒了。事情還要從第十一回賈瑞見鳳姐起淫心說起,
因為這里有一個準確的日期,十一月三十日冬至。冬至前這幾天榮國府賈母王夫人鳳姐,也經(jīng)常遣人去看望她。
這是一種罕見的閏冬月,百年來僅有,1612年,1631和1642年出現(xiàn)過,僅崇禎朝就出現(xiàn)過兩次,這個日期不是隨便寫的。
稍有節(jié)氣知識的人都會留意這個日期。古時人們根據(jù)天象和氣候特征,把一年分為十二個節(jié)氣和十二個中氣,冬至就是十二中氣之一。
陰歷是根據(jù)月亮運行周期劃分月份的歷法,而月亮繞地球一周是29.4天,取整的話這樣一個月就是29天或是30天,一年12個月,就是354天左右,就會短11天,所以每兩年或三年就會出現(xiàn)一個閏月,用這多出來的一個月,補足這一年時間上的偏差。而這閏月則采用這一年中沒有中氣的一個月。這個日期不是巧合,中氣在月底,一般都要置閏的。
在1642年11月三十日冬至,閏月之后,十二月一號才是大寒,這一年是比較罕見的潤冬月,所以這個日期的出現(xiàn)絕不是偶然。
這一年賈天祥邂逅鳳姐,自此無法自拔,而鳳姐自然看不上這個猥瑣的家伙。賈蓉見鳳姐被調(diào)戲后,媳婦也不管了,大冬天的跟著賈薔來捉弄他。鳳姐先是把賈瑞凍了一晚,小示懲戒,見他不改,又讓賈薔和賈蓉給他來個屎尿其淋,又逼他簽下五十兩欠契,狠狠懲戒教訓(xùn)了一番。

賈瑞受了捉弄還是忘不了鳳姐,因此受到風(fēng)寒和驚恐,犯了腎病,不上一年,這病更嚴重了。
書中寫道:
自此滿心想鳳姐,只不敢 往榮府去了。賈蓉兩個常常的來索銀子,他又怕祖父知道,正是相思尚且難禁,更又添了債務(wù);日間工課又緊,他二十來歲之人,尚未娶親,邇來想著鳳姐,未免有那指頭告了消乏等事;更兼兩回凍惱奔波,因此三五下里夾攻,不覺就得了一?。盒膬?nèi)發(fā)膨脹,口內(nèi)無滋味,腳下如綿,眼中似醋,黑夜作燒,白晝常倦,下溺連精,嗽痰帶血。諸如此癥,不上一年,都添全了。
按此算,1642年冬至過后,一年后的臘盡春回,就是1644年,這個時間和崇禎吊死的時間對應(yīng)。據(jù)此很多專家學(xué)者也都認可秦可卿的死是和崇禎吊死煤山有關(guān)。
賈瑞生病的時候來了一位跛足道人,這些穿的破破爛爛癩頭跣足的僧道可都不是一般人,他們都是未卜先知下界歷劫的神仙。
這一回跛足道人的出現(xiàn),也是隱寓的啟示。這位穿著破爛的跛足道人先是把甄世隱度化,后又相助賈瑞。
書中用‘風(fēng)月寶鑒’治病這一段,也充滿了夢幻的色彩,滿是嘲諷之意。跛足道人說風(fēng)月寶鑒是警幻仙子所制,單與那些聰明俊杰、風(fēng)雅王孫去照。而賈瑞是賈代儒的孫子,父母雙亡,最是個圖便宜沒行止的人,顯然擔(dān)不起這樣的名號。
在書中作者很少褒貶他人,而賈瑞卻是形象鮮明的反面人物,他的形象就像是專門讓人來嘲笑的,像猴子一樣任人戲耍,87版電視劇中他的配音也和猴哥一樣,充滿了滑稽的味道,滿是對他的諷刺和挖苦。
賈瑞又叫賈天祥,作者沒有交代他為什么叫賈天祥,而這個賈天祥的名字只寫在十二回的回目名中。
看到這個名字,也不禁讓人想起抗元英雄文天祥。賈天祥顯然是假的文天祥了,作者借他的身份也隱寓了明末那些投敵賣國的大漢奸們。
在書中曹雪芹偏偏要讓這些聰明俊杰,風(fēng)雅王孫,好好看一看風(fēng)月鑒的背面,讓他們看看死去的崇禎皇帝,而他們顯然是沒有悔過之心的。
賈瑞死前還想著去和鳳姐云雨一番,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就被黑白無常鎖走了。

這一段帶有夢幻色彩的故事,出現(xiàn)了跛足道人風(fēng)月寶鑒,警幻仙姑,黑白無常。這些都是隱喻的標示,以提醒我們作者這么寫是別有深意。
批書人也在告誡我們
【觀者記之,不要看這書正面,方是會看?!?/p>
【言此書表里皆有喻也?!?/p>
“作者也告訴我們,千萬不可照正面,只照他的背面,要緊,要緊!” 。
這其實就是告訴我們不要只看到風(fēng)月鑒的淫,要看它的背面才能看到其中真意,才能真正讀懂紅樓夢。脂批說:【凡野史俱可毀,獨此書不可毀?!?,可見在他眼中這本書的分量是有多重了。
【所謂“好知青冢骷髏骨,就是紅樓掩面人”是也。作者好苦心思?!?/strong>
風(fēng)月寶鑒正照是美人,反照是骷髏骨,就是紅樓掩面人。這個掩面人明顯有暗指崇禎自殺殉國時的樣子。
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李自成一路連戰(zhàn)連捷,大同失陷北京危急。
三月十八日太監(jiān)王廉把消息急忙告訴崇禎,崇禎在宮中飲酒長嘆: “苦我民爾!” ,此時崇禎已生殉國死志。
太監(jiān)張殷勸他投降,被一劍刺死。崇禎安排好三個兒子后,不忍妻女受到李自成的侮辱,讓后宮所有人隨他自殺殉國,周皇后聽后只得無奈自殺。
袁貴妃懸梁時白綾斷了,崇禎親手成全了她,還有許多妃子或被逼著自殺,或被侍衛(wèi)殺死。此時已經(jīng)瘋狂的崇禎,跑到壽寧宮要坤興公主自盡,
年僅十四歲的坤興公主,還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天然的求生欲,讓她不想就這么死去。
崇禎痛心疾首地說:汝何故生我家。接著舉起劍,朝她砍去,坤興公主用左手去擋,鋒利的劍刃,齊生生把她的左手砍了下來。
坤興公主痛的昏死過去。崇禎再要用劍砍下她的腦袋時,手卻戰(zhàn)栗不止,坤興公主因此也逃過一劫。
后來清軍入關(guān)將她厚待恩養(yǎng),改名長平公主,好景不長,長平公主嫁給周世顯之后,不上一年,便抑郁而終了。
崇禎砍倒她最愛的女兒之后,已經(jīng)徹底失去理智,接著又親手砍死了年僅六歲的小女兒昭仁公主。
三月十九日拂曉,大火四起,城外已經(jīng)是火光映天。此時天色將明,崇禎在前殿鳴鐘召集百官,卻無一人前來。
崇禎悲痛說道: “諸臣誤朕也,國君死社稷,二百七十七年之天下,一旦棄之,皆為奸臣所誤,以至于此。
他最后在景山上一棵歪脖子樹上自縊身亡,死時光著左腳,右腳穿著一只紅鞋,時年33歲。太監(jiān)王承恩跟隨他對面吊死。
崇禎上吊死前留下血書寫道:
“朕自登極十有七年,雖朕薄德匪躬,上干天咎,致逆賊直逼京師,然皆諸臣之誤朕也。朕死無面目見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發(fā)覆面。任賊分裂朕尸,勿傷百姓一人” 。
崇禎親手把自己所愛的一切毀滅,死的何其悲壯。他對家人的殘忍,可以說是禽獸不如。
但事實上崇禎和周皇后是很恩愛的,坤興公主又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崇禎自殺前要做出這樣的選擇,難以想象他忍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他生前雖然做出很多失當?shù)呐e措,但就看他對國家,對百信的這份愧疚,這種甘愿赴死的精神,就足以令人動容,這已經(jīng)比不少只知道貪圖享樂疲于逃命的要強多了。
崇禎死后以發(fā)覆面,無顏見列祖列宗,就是紅樓掩面人,就是風(fēng)月寶鑒背后的骷髏,而讓賈瑞要照后面,他偏不照,死前還想著要照正面,這像極了那些投敵叛國,變本加厲殘害骨肉同胞死不悔改的大奸臣們。
曹雪芹想讓他們看一看崇禎死前的悲慘景象,他們顯然是不肯去照的,他們只想著和鳳姐一番云雨,體驗人間的榮華富貴。
從更廣義的層面上去理解的話,紅粉佳人的背后就是血淚歷史,曹雪芹同時也有意以紅粉佳人,閨閣女子,譬喻那些愛國的民族英雄,借此緬懷為了國家民族犧牲的忠貞義士,而不僅僅是悼念崇禎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