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學(xué)們提到馬老師，都還是比較好的。說他對學(xué)生比較和氣，很少打罵學(xué)生，作業(yè)也不是很多。有同學(xué)說，很多其他班的，都羨慕我們有這樣的老師呢，比如某某班的班主任，那個兇的，訓(xùn)斥人的聲音，整棟樓整棟樓都能聽到。“我在老師面前撇一下頭，就要請家長?！币粋€同學(xué)說。不過能貓就不喜歡，他也不說為什么，就是說，老子就看他不爽，喜歡他才怪。

????能貓現(xiàn)在變得更野了，天天就跟老禍、蘇澤澤裹在一起。三個人名字也總是連在一起，“能貓老禍蘇澤澤”，“能貓老禍蘇澤澤”，逃課逃在一起，遲到喊報告也在一起，連不太愛點名的副科老師都知道他們仨大名了。馬老師也說：“汪祖能、張獲、蘇澤澤，我是提醒過你們幾次了，你們再這樣，遲早要倒霉的?！闭f的沒錯，沒多久他們真就鬧出事了。而且，還不是一件，而是好幾件。

首先，是三個人在學(xué)校后門小便，被教導(dǎo)處的領(lǐng)導(dǎo)撞到，給予警告處分。學(xué)校在大喇叭里宣讀，全校都笑了。只有三個人坐在后邊，一臉的不爽。馬老師為此，還在班上專門說了半節(jié)課的紀(jì)律，說，你們還是孩子，難道連大小便都管不住么？是不是要回到小學(xué)去呢？臺下都笑得不行了。當(dāng)然，后邊的三個人自然是很沒面子，丟臉能丟成這樣，當(dāng)全班都扭頭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nèi)嫉推鹆祟^。

????然后是給抓進(jìn)了派出所。事情的起因是：縣里最近發(fā)生了一件特大的犯罪事件，某人（磕了粉之后）手持砍刀，在距離派出所不遠(yuǎn)的小街上行兇，見人就砍，導(dǎo)致近十人給砍傷。甚至聽說還有人死了呢?？h里高度重視，立即抓捕了嫌犯，并展開嚴(yán)打，決定要對無業(yè)游民和黑惡勢力予以嚴(yán)打，決不留情。這事原本跟我們學(xué)生無關(guān)，但三個人在網(wǎng)吧上網(wǎng)，被警察詢問情況的時候，態(tài)度非常不配合，導(dǎo)致民警將其帶入派出所，關(guān)押兩日后，再送回學(xué)校責(zé)令批評教育。具體的細(xì)節(jié)，還是能貓后來說得詳細(xì)：“老子那天跟蘇澤澤兩個在夜里上網(wǎng)，玩得很起勁的，一邊抽根煙，一邊喝點飲料，不知道有多爽。哪知道一個小個子，坐到旁邊了，一開始沒注意，沒當(dāng)回事。后來老禍來了，我就對這小個子說，哥們，換個座位好不好，我兄弟來了。我難得態(tài)度這么好的，告訴你，要平時，我就直接叫他走人了！哪知道這小雜種一副不領(lǐng)情的樣子，還說了一大堆，都是借口，就是不愿意。我還比較客氣了，說給點面子好不好，大家經(jīng)常來這里，多少也眼熟啊，以后互相照應(yīng)啊。日他媽的，這個世界上有那么些人，你越是給他臉，他越是不要臉。后來他鳥都不鳥了。你以為我欺負(fù)他，老子才懶得欺負(fù)這種人呢。老禍都說算了，我也當(dāng)算了。哪知道，他一聲不哼出去了，從哪里帶來兩個條子，說我們是黑社會！我操。真他媽的，這個世界上什么人都有，老子以前搞過的人，連大氣不敢出，現(xiàn)在好了，我還沒搞他呢，他污蔑起我來了！我們?nèi)齻€是黑社會？告訴你，捉賊也要拿臟，我們是縣中的學(xué)生，坐在那里上網(wǎng)，有什么問題？憑什么說我們是黑社會！那兩個條子也真他媽不講理，一來就是一句'你們倆給我老實點！'，'老子問什么你答什么！'還有啊，這個時候，蘇澤澤真他媽的吃了王八膽了，竟然跟警察評起理了，還來了句'警察有什么了不起？'我和老禍勸都勸不住。最后，就這樣稀里糊涂給抓進(jìn)去了。抓了一天多呢，直接把家長請來。老子又是一頓揍，然后又被告知，回學(xué)校要再校方批評教育！再回到學(xué)校，已經(jīng)給記大過了?！?

過后，孫耀鄉(xiāng)輕輕我說：“你聽能貓這么說，察覺到什么沒有？”“察覺到什么？”我說：“沒有啊。”“你知道他們?yōu)槭裁幢蛔ッ?？”我說：“倒霉啊，誰叫他們?nèi)堑綏l子了呢。”“倒霉是一個，”他說，“他剛才說，他們要求那什么人讓座，卻沒有怎么他，對吧?！蔽艺f，是啊?！暗悄阆胂?，細(xì)細(xì)想想，他說的，覺得有沒有什么漏洞？”“漏洞？能有什么漏洞？”“有沒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地方？”“好像沒有吧?！薄澳阆胂?，以能貓、老禍、蘇澤澤他們的為人，會這么禮貌么？”“這個嘛，誰知道呢?！薄?/span>告訴你，肯定不會的！能貓平時讓同學(xué)做件事，都是什么態(tài)度，你也知道。他們沒有打他，但卻沒說有沒有譏諷過、威脅過他，以他們那種咄咄逼人的模樣，平常人一般，見了都怕了，敬而遠(yuǎn)之，還來不及呢；而這人呢，竟然能把靠山都請來了，可想而知，是有多氣了?？隙ㄊ潜凰麄兊脑捈さ貌恍?，才這樣的。”“哦，”我說，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呢?！澳茇堅谒奚嵯蛲瑢W(xué)要錢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他一般不會動手，但總是會說上一大串，又是威逼利誘，又是各種挑釁。什么'我最近好倒霉啊'，'手頭緊啊，可憐可憐我啊'，'大家都是同學(xué)，借我點，馬上就還啊'，‘有錢為什么裝沒錢’等等。這種話，甚至比出手打人更令人氣憤的了。”我覺得有道理，不自禁地學(xué)起能貓的口氣：“‘大家都不容易啊，亞哥，可憐可憐我啊?！蠹叶汲鰜砘斓穆?，給點面子啊?！趺矗娌唤o面子是不是？’然后，立馬改變口氣，'你不要這副不鳥人的樣子好不好，不愿意就不愿意，還那么多借口，'你態(tài)度好點，知道么？知不知道？'”“對！他這種口氣，其實比動手打人更可惡，誰會不反感呢。而且，你聽到了，他們是三個人，而那人是獨自一個，而且還是小個子。他們仨會對一個小個子這么禮貌？對吧。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對他咄咄逼人，什么對著臉上噴煙啊，坐人家鼠標(biāo)旁啊，嘲笑人家技術(shù)差啊，等等，人家才會惱羞成怒請人的?！蔽艺f，對，我也遇到過，一般遇到這種情況，我就直接走了，“這種混混最討厭了，我記得有一次遇到一個人，老是在我旁邊譏諷我，當(dāng)時真的好壓抑，打死他的心思都有?！薄皩Π。瑳]辦法，像我們這樣的學(xué)生，遇到了，肯定都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除非，我們也有靠山?！蔽覀z都壓低了聲音：“所以啊，那小個子叫的好，是不是？對付這種人，就應(yīng)該叫條子！”“哈哈！對！”“你聲音小點，別讓聽到了。”“可能啊，他們欺負(fù)的人多了，哪知道欺負(fù)到一個道上的了。” “對，夜路走多了，碰到鬼了……”

????沒過多久，大喇叭又通告了，記大過。而罪名則是“在網(wǎng)吧警察面前耍流氓”。這次通報的不是別人，正是馬老師的兄弟，保衛(wèi)股股長，馬敬業(yè)。馬敬業(yè)還專門說了：“雖然經(jīng)查明，這三位同學(xué)確實沒有動手。但跟警察叔叔說話，不論任何情況，都應(yīng)該要禮貌！這其中有一位同學(xué)，還非常不滿，說，我沒有動手啊，只是讓一個人讓下座位啊，值得這么處罰么？就這態(tài)度！他還講起道理來了！甚至被抓進(jìn)了派出所后，還再那里一直講！哎，現(xiàn)在一些小朋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么，既然你都惹到派出所了，那就是很嚴(yán)重了，真以為這是過家家??？我問你，為什么你要深宵去網(wǎng)吧上網(wǎng)，現(xiàn)在有沒有明文規(guī)定未成年人不許進(jìn)網(wǎng)吧？而且，為什么你還要抽煙？學(xué)校有沒有說過，本校學(xué)生嚴(yán)禁抽煙的？退一萬步講，你就算做了，警察批評教育你，你也應(yīng)該虛心接受嘛?？墒沁@個同學(xué)，還跟警察評理（全校響起一陣笑聲），怎么，你把自己當(dāng)天王老子了？所以啊，這三位同學(xué)，經(jīng)學(xué)校研究決定，予以記大過，并留校察看處分?！?

????同學(xué)們嘩然。都在交頭接耳：“是誰??？是誰跟警察斗嘴的？”

????“是蘇澤澤?！?

“哇！”

“就是那個新轉(zhuǎn)來的啊。”

????“他好厲害啊，竟然跟警察斗嘴！”

????“換做我，早嚇得尿褲子了?！?

????看過去，能貓嘴角浮出苦笑。老禍?zhǔn)且荒?/span>疲倦。而蘇澤澤呢，則仍是面無表情。但他呢，倒也沒弄出個類似白眼、瞪人之類的不滿，卻只是懶散地歪著頭，一會兒看著上邊，一會兒托著臉發(fā)呆，一會兒又動動嘴，像是在嘀咕著什么。

還有一次，能貓在教室里跟班長吵起來了。班長連續(xù)幾天一直在記能貓名字，結(jié)果能貓那幾天，天天被批評，罰掃走廊和水溝。一節(jié)課間，能貓忍不住了，走到班長那去理論?！鞍嚅L，我也知道妳管整個班不容易啊，但是昨天晚上我哪里講話啊，妳為什么又把我名字記上了？”

班長說：“你講小話！”

能貓說：“我哪里講小話了？”

“講了就是講了，自己問自己！”

“我在問妳啊，妳能不能開開金口回答一下啊？”

“什么金口？說了就是說了，我還污蔑你不成？”

“凡事要講個道理的嘛。妳這么次次記我名字，我現(xiàn)在很倒霉的，天天早上給罰去掃地，你不知道多累啊。妳只要記幾個字，但是我呢，整天都沒好過。大家都好不容易出來混的，多不容易啊，你有必要做著么絕么？”

“誰叫你講話的？”

“我哪里講話了？妳說良心話，好不好？”

能貓聲音提高了。

“我昨天轉(zhuǎn)過頭來看了你好幾眼，你知不知道？”

“我當(dāng)然不知道啊。我沒事看妳干嘛，你又不提個醒！”

“提醒？我為什么要提醒你，你講話還需要提醒啊，給你提醒有用么？”

“我承認(rèn)，我幾天前那次確實講話了，這我沒有意見。沒任何意見！但是昨天我打死都沒講，你說我講了，就是陷害！”

“你講了！”

“我沒講！”

“你講了！”

“我就是沒講！我要是講了，是狗雜種，是萬人狗日的雜種！”

“你罵誰？”班長斥責(zé)道。

能貓哼了一聲，一個苦笑，就要回頭。

“我問你罵誰？有本事別走？”

“罵我自己可不可以？”

“但是我分明聽到你罵我！”

“我怎么罵你了？”

“那狗什么，還有后面那句！所有人都聽到了！”能貓又是搖頭，一臉的無辜的樣子，冷笑一聲，自走開了。但看得出，他在隱忍著。

可是沒想到，待能貓回座位上，坐了沒兩分鐘，突然揣了椅子一腳，飛步到教室前，嘴里吼著“這是妳逼的……”，“操他媽的！”，“老子看你是個女的，才留點情的！”從角落里拿起了一個鏟子?！袄献痈嬖V妳，老子他媽的沒有說話，沒有說話！”

“你什么意思？”

“老子今天就這個意思！”

“怎么樣，拿起個鏟子以為我就怕你了？”

“我就說一句，老子沒有說話！聽到?jīng)]有，沒有說話！”他現(xiàn)在是氣急敗壞了，“老子汪祖能在這里聲明了，老子……活了這么大……還沒有這么被冤枉過！妳算個什么，老子會怕妳了……有本事妳再給老子記啊……”他氣憤到極點，說話有些斷斷續(xù)續(xù)，“告訴妳……老子在這個學(xué)校，把誰都沒放在眼里！”

“你有沒有把誰放在眼里，那是你的事情。但是你說話了，我就要記！”

“我沒有說話！”

“我就說你說話了，怎么樣？”

“我他媽沒說！”

“我說你說了，你就說了！”說完，班長走上前去，在黑板上寫下了“汪祖能”三個字。

“你他媽到底想怎么樣？”

可能因為突然說話有些阻塞，不知如何發(fā)泄，拿著鏟子對黑板就是一砸，“啪！”的一聲，打在了黑板一角，那聲音真嚇?biāo)廊肆?，“妳別以為妳爸媽是學(xué)校的就了不起，妳有什么了不起？”

沒想到，班長的火氣也給激起來了，聲音也提得老高，這氣勢，絲毫不落下風(fēng)：“汪祖能！那么我也告訴你，就是了不起，怎么樣？你有本事就拿著鏟子砸啊，告訴你，我就站在這里不動，我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動我一根汗毛！”

能貓站在講臺上，聽到這么一句，突然的，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一時啞口無言。全班都安靜了。他呆立了好一會，似乎又有些尷尬，于是只好冷笑幾下。還好旁邊有老禍在打圓場，老禍在門口輕聲嚷嚷著，“能貓兒，算了，你不是他的對手！”

登時全班都笑了。

他突然臉色轉(zhuǎn)好，又冷笑一聲，把鏟子放下，說了句“妳厲害”，便走了。

????所有人都給嚇到了。但似乎大家對能貓和班長的脾氣早有知曉，也沒什么好說的。后來，當(dāng)然，班長告訴了老師，老師又罵了能貓一頓。這以后，能貓在教室內(nèi)就變得收斂了。

????孫耀鄉(xiāng)面帶笑容，想點評兩句，似乎要用上了個成語。但話都到嘴邊了，又吞回去了。

????而我呢，除了也被嚇到，不知如何的，竟支持到班長一邊。能貓沒敵得過班長，丟了這么一次人，以后就不敢著么囂張了吧。這讓我心底里也隱隱的有些竊喜。

????學(xué)校的黑板是那種光滑的老式黑板，很結(jié)實，砸得這么大，卻也沒怎么壞。老師也沒發(fā)覺，看過去，只不過多了一條直直的凹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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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貓在教室收斂了，但在外邊卻更加活躍了。初二的學(xué)習(xí)難度有所加重，我平日除了課間在教室后邊能看到他和老禍幾個外（因為班上男生都喜歡課間聚在后邊，談各種各樣話題），其余時間接觸的并不多，對于他們在干什么，周圍發(fā)生了什么，都不太清楚。老師也很反感他，有一次老師對著全班說了，你汪祖能以后可以不交作業(yè)，可以上課睡覺，隨你，但是，第一，你別影響課堂秩序，第二，你別影響別人學(xué)習(xí)，否則，絕不饒你?！拔覍δ悻F(xiàn)在就這兩點要求，如果你連這兩點都做不到，那我就只有把你弄走了”。老師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同時，也提到還有某兩位同學(xué)，說他們總是跟汪祖能裹在一塊，臭味相投，把教室的風(fēng)氣搞壞了，希望他們自己也自覺。

有時候同學(xué)間有一些傳言，比如能貓跟人打架了啊，年級幾個混混之間起了矛盾啊，又有誰好像被女生甩了啊，等等。但大家早已習(xí)慣了，也都沒怎么去打聽了。

????這時候，我想說說我的學(xué)習(xí)。因為它一直是我的煩惱所在。其實我學(xué)習(xí)是非常努力的，幾門功課下來都還算可以（除了英語），但有一點，我總是很煩悶。那就是排名總提不上來。在班上十名前后吧，年級呢，則大約一百多（因為我們班的成績也不怎么好）。我想過很多讓成績好起來的方法，有時候，甚至逼迫自己去學(xué)，可是幾天的興頭過去了，就又淡忘了，也沒見啥效果。不論是老師，還是課外的雜志，都說只要努力了，成績就會好起來；可是我自己都感到泄氣，因為我的努力總是堅持不了多久，也就努力不起來。有時候我也強迫自己，說每天做幾道應(yīng)用題，或每天默寫幾遍單詞，讓自己認(rèn)真聽課，可是怎么的，就是堅持不下去（而且也沒什么效果）。我也觀察過那些成績好的，心里默默把他們當(dāng)作競爭對象，但我發(fā)現(xiàn)他們固然努力，用的時間卻比我少，效果還比我好；他們努力，我也很努力，他們中午來得早，我中午也來得早，他們課間在背書，我課間也在背書。有時候我都很灰心，覺得是我太笨了么，還是我天生就只能達(dá)到這個水平了，不能再提高了。 ??

????一位老師說：“時間是很快的啊，同學(xué)們。你們算一算，初中三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年多了，怎么還能這么玩呢？自己得有個目標(biāo)，哪門課加油，哪門課怎么學(xué)，心里應(yīng)該有個數(shù)。有了目標(biāo)，就要開始付諸實現(xiàn)，不要老等著老師來催你。否則的話，看著別人成績一路飆升，而自己還是那個老樣子，不覺得丟人么？你們看看，自己距離我們學(xué)校那些拔尖的，優(yōu)秀的，差的是什么？”

????孫耀鄉(xiāng)對我說，要是我們倆算一個人，那就好了。是啊，我贊同。我的英語有點差，語文還可以，而孫耀鄉(xiāng)呢，他的語文不好，但英語不錯。我對他說：“你的英語怎么學(xué)的，教教我?。俊彼f：“這個問題啊，就像我詢問你，你的語文怎么學(xué)的一樣。都沒有答案。哎，我哪里不想好起來呢，可不論我怎么學(xué)，就是學(xué)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學(xué)?！?

????確實，我也不知道。

????我的語文在班上靠前，但別人問我怎么學(xué)，我還真不知道。我也沒什么好得意的，因為語文好，但英語不行，所以考試從沒達(dá)到過目標(biāo)（因為我曾想過考班上第一，年級前十，好讓自己風(fēng)光風(fēng)光的）?！耙悄芟衲衬衬尘秃昧恕?，“聽說某班的某某同學(xué)，天天跟同學(xué)打游戲，考試還是前三”，“還天天睡覺呢，考試照樣第一”?？偸?/span>能從別人口中聽到這些，也總是很羨慕得緊。

????有一次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你說，學(xué)習(xí)是不是都是天生的？比如說，某某同學(xué)可能天生數(shù)學(xué)好；某某同學(xué)呢，則可能天生語文好；而恰好某某同學(xué)天生幾門都很好，所以他不論怎么玩，成績都還是好。家長都喜歡說某家的某某聰明，可是我們又能怎么辦嘛，我們又不聰明，這都是天生的，怎么能怪我們呢？誰叫我天生沒長個愛因斯坦的腦袋？”一個同學(xué)卻說，“愛因斯坦小學(xué)時候成績很差呢，門門倒數(shù)！”我說：“現(xiàn)在是中學(xué)啊，又不是小學(xué)。”他說：“老師說了，只要努力，成績就會上去?！蔽艺f：“那我要努力到什么時候？我有幾門課，說實話啊，再怎么努力，就是起不來?！睂O耀鄉(xiāng)搖了搖頭，說：“我覺得呢……怎么說……好像也不是這樣……有時候我能想到點什么，但又說不明白。比如那個‘向前進(jìn)’，誰都認(rèn)識他，哪個老師都喜歡把他當(dāng)榜樣?？墒锹犎苏f，他也沒怎么努力，晚自習(xí)回家都不帶書的。從不帶書，——而我每天回家還默一遍課文呢?！毙〗獑柕溃骸八砩匣丶叶紡牟粠?？”“對啊。這個錯不了。因為他的親戚和朋友都這么說的。他家里比較窄，條件不怎么樣，每天晚上他媽媽要看電視，他呢，就干脆不學(xué)了，跟著他媽媽一起看?！毙〗樕下冻隽w慕的神色：“我要有他那么厲害就好了，回家就可以天天看電視了。”“是啊。”我也贊同。“還有，”孫耀鄉(xiāng)說，“聽說上一屆就有女生，努力得簡直，怎么說，拼上老命了，天天熬夜到兩三點，很少睡覺，有時候還通宵背書，那個看得人都心疼，可是最后，初二后成績還是連連下滑，連高中都沒考上，只得去打工了。”“哇，這么慘？”“對啊。所以啊，聰明比什么都好。我爸媽就老是說，你看某某家孩子，多聰明多好什么的。可我就說了，我是你們生的，你們怪我不聰明，我能怎么辦？你要這么喜歡向前進(jìn)，怎么不讓他做兒子？每次我這么說，他們就會跑過來打我?！贝蠹乙宦牐夹α?。

????蘇澤澤在一旁問道：“‘向前進(jìn)’是誰？”

????“‘向前進(jìn)’啊，你都不認(rèn)識？”

“沒聽說過呢?！?/span>

“就是每次考試，年級都考第一的那個。”

“哦?！?/span>

“給你介紹下吧，‘向前進(jìn)’原名‘向前’，聽這名字，就覺得像不像考第一的？在我們這一屆，他已經(jīng)把第一給包了。什么第二名、第三名，什么五六七八名，前十、前二十名的，一直走馬燈的換，但就是第一名從來沒換過。”不過一個同學(xué)就反駁了：“也不是次次，有一次就沒拿第一?！薄澳囊淮?？”“就上次?！薄澳鞘且驗樗?/span>外出參賽，好不好，不要鉆牛角尖！”能貓說：“在我們這一屆，這哥們最厲害，確實這樣。老子要有他那樣，老子老爸不知道多高興。”老禍說：“你老爸已經(jīng)高興死了，因為你考試也是第一嘛，只不過是倒一。人家順一，你倒一，不差不多么？”能貓說：“你講良心話，我什么時候考倒一了？老子考得好的時候，班上拿到過四十幾名，知道么？四十幾名，叫中間?！崩系溦f：“你上個月才考倒一，你都忘記了？”能貓說：“那是因為老子缺考。”“缺考也是倒一。還口口聲聲跟人家向前進(jìn)比，人家可是一號種子，重點培養(yǎng)對象，以后去北京讀書的，國家棟梁之材。你呢，爛人一個，以后準(zhǔn)備進(jìn)班房吧。還跟他比，不害臊！”能貓罵道：“老子進(jìn)班房，也要把你拉進(jìn)去。”

????能貓沒再鳥他，繼續(xù)說：“向前進(jìn)還認(rèn)識我，知道么？”

????老禍說：“你收過他保護(hù)費？”

????“收你媽！老子說真的，你他媽別老插嘴，”能貓說，“有一次我上廁所，正好旁邊是他。于是我跟他點個頭，意思是打個招呼，嗨，哥們，你好，還記得我不，我們以前同班過的嘛。真的，還真同班過的，以前，就一年。你知道他當(dāng)時什么表情？——鳥都不鳥我！還是那樣一副昂起頭走路的樣子。他媽的，真是屌！噓噓的時候，頭都是昂著！”所有人都給他逗笑了，“然后呢？”“然后，老子也在噓噓，看到他在噓噓，老子就故意跟他挨得近一點。然后朝他那里看了一下。你們知道，怎么樣了？”“怎么樣了？”“老子也就看了一眼，不，最多兩眼。他媽的屌啊，嚇了我一跳！”“怎么了？”“——快說嘛，別他媽賣關(guān)子！”“快說！”“他那反應(yīng)啊。他看到老子在看他，眼睛就瞪過來了，趕緊把身子一扭，偏過去，不讓看了，幾秒鐘解決掉了。然后給老子一句‘我去告訴老師了’。”“告訴老師了？”“對啊，我都奇怪，我又沒把你怎么樣，你告訴老師干嘛？沒想到，就下堂課，馬上就給馬敬樺叫過去了，說我耍流氓。”“哈哈！”“老子都奇怪了，不就瞟了一眼，你他媽逼的那玩意是金子做的是不是，老子看了一眼，就說我耍流氓！”“然后呢？”“然后他們班班主任聯(lián)合馬敬樺一起罵我，說我學(xué)習(xí)不好好學(xué)，就知道搞這種事，連上廁所小便都不老實。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站在那里都不知道怎么解釋，最后讓老子罰站一節(jié)課，還口頭保證，以后決不在廁所靠近優(yōu)秀學(xué)生了。”

????“哈哈！”

????本來談學(xué)習(xí)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就給這幫人摻和，說到別處去了。之前談向前進(jìn)的同學(xué)嘆了聲：“唉，還談什么‘向前進(jìn)’，跟人家沒法比的，我們沒那種命呢！”

????老禍說：“什么命不命的，等老子將來發(fā)達(dá)了，什么向前進(jìn)、向后進(jìn)，在老子面前都不在話下。老子在街上修個幾十層的大樓，給你們一人分一層?！?

????“你他媽撿破爛去吧，還幾十層樓?！?

孫耀鄉(xiāng)對我說：“要說英語有點差，你知不知道，他英語好像不錯。”他指了指蘇澤澤。我說：“是么，我只聽說，他成績好像不怎么樣吧?！薄俺煽兒貌缓茫灿锌炻陌?。告訴你，我是很有眼光的。你看他平時都很少聽課，但有一次我注意到了，我們英語老師在講一個很難的閱讀的時候，破天荒的叫他來答題。結(jié)果他竟然答對了。老師問他，為什么這么答啊，他就說，不知道，感覺是這個吧。當(dāng)時我們，也包括老師，都沒怎么注意。但是當(dāng)時我就覺得他英語不錯，有可能是底子很好，只沒怎么認(rèn)真而已?！?

????“他英語好？”老禍聽到了，說，“他英語要好了，我把廁所全舔干凈！”

????孫耀鄉(xiāng)笑了笑：“我也就說說嘛?！?

????“你不知道啊，他最近又瞄上一個女生了，你知道是誰么？”

????我問：“誰？”

????“喔能吉！”

????“什么喔能吉？”

????“——就是她！——那個！”他指了指不遠(yuǎn)處，“對，就是她?！?

????“那是Orange！”

????“不管怎么念，反正就是她，喔能吉！”

一同學(xué)也問道：“哇！真的？他追Orange了??？”

“真的？”?

????“你別瞎說啊？”

????“真的！騙你我把全校廁所舔干凈！”

????“追了多久了？”

????“都追了快一個月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