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伯賢】待你心里不挪窩 | 第58章 妻子

? ? ? ? 照片上的女生, 大抵十四五歲。
明眸皓齒, 長發(fā)挽一邊在耳后,唇角揚起弧度略微頑皮,目光直晃晃看著鏡頭。
這是一張十幾年前的照片。
辦公室門被推開, 凌晨被叫醒的隊員們從門外進來。
崔童睡眼還惺忪著,外套穿一邊, 正急忙穿好衣服, 陳宙也一副沒睡醒模樣,頭發(fā)稍亂。
幾人進來后跟職位較高幾位前輩一一打過招呼, 知道臥底那邊傳了女毒梟照片過來。
崔童睡得正沉被叫醒, 進來時還格外懵怔, 但在看到白板上那張照片時,整個人瞪大了眼睛, 瞌睡全跑了。
旁邊許騁和陳宙情況也差不多, 在看到照片時,困頓的神智瞬間清醒了十分。
他們都認識易胭,還見過不少次,也知道易胭和邊伯賢的關(guān)系。
照片上那女生的臉分明就是邊隊女朋友那張臉, 一模一樣。
驚詫之際, 三人不約而同看向了邊伯賢。
他們邊隊坐在對面, 也正盯著那張照片,臉上沒什么表情, 一派平靜。
周藍星敲敲辦公桌“一個個站著做什么,”他示意對面位置, “坐?!?/p>
“好的?!?/p>
“是。”
他們幾個這才回神,連連應(yīng)好在椅子上坐下。
剛坐下,辦公室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身穿制服的警察拿了資料進來,繞到了邊伯賢他們這邊“市人民醫(yī)院急診科醫(yī)生,易胭?!?/p>
按照五官長相找出公民信息,這對公安系統(tǒng)來說不是難事。
邊伯賢很平靜,反倒坐對面的崔童陳宙二人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情緒更加外露,不可置信。
即使知道是這個事實,但在親耳聽到時還是震驚。許騁性格比他們要穩(wěn)重些,反應(yīng)沒他們大。
崔童下意識問“沒有雙胞胎姐妹什么的?”
那個拿資料進來的警察回答“沒有,這長相有且只有一個?!?/p>
崔童換了個角度問“確定這是映沙照片”
“確定?!?/p>
崔童看了眼邊伯賢,張了張嘴,無話說了。
邊伯賢不知在想什么,沒看辦公室里任何人,只是盯著那張不知在想什么,嚴格來說不是在探究照片上的人,更像是在回憶什么。
辦公室里很安靜,一瞬只剩下翻閱資料的聲音,這時邊伯賢忽然開口“不是她。”
邊伯賢嗓音沒什么情緒起伏,像是格外平靜陳述事實,低凜聲線打破滿室安靜。
所有人看向他。
邊伯賢起身,馬克筆敲了敲白板上照片,筆尖停在照片上小姑娘的左眼角下方處。
“左眼下沒有淚痣,而市人民醫(yī)院易醫(yī)生有。”
這是一句個人色彩頗重的話,不像在嚴謹討論照片上的人是誰,而是在為有嫌疑者開脫。
邊伯賢整句話重心在急診科易醫(yī)生身上,沒有在照片上映沙本身上。
平時邊伯賢不是這樣的人,一向理性沉靜,這不像邊伯賢的行事風格,支隊長與周藍星多看了他一眼。
但他們也沒說什么,因為在邊伯賢起身說的那一刻,他們也看到了易胭資料上的照片,易胭左眼下有一顆淺痣。
周藍星邊翻閱資料,多問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易醫(yī)生左眼下有痣”
話落他便看到資料上配偶二字,急診科易醫(yī)生的配偶,周藍星眉心微皺,知道了邊伯賢的回答。
邊伯賢也的確如他所料回答“她是我妻子。”
一句話擲下,會議室原本就稍安靜的氣氛更加凝滯。
幾個隊員平時格外八卦,以為醫(yī)院急診科那位易醫(yī)只是邊隊女朋友而已,完全沒往伴侶方面想,這下全驚滯了。
警察結(jié)婚需要政審,周藍星是早便知道邊伯賢結(jié)婚了,邊伯賢向來低調(diào),底下幾乎沒人知道他結(jié)婚,周藍星好歹知道他結(jié)婚了,但從來不知道他配偶是誰,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認識邊伯賢妻子。
支隊長和周藍星明白怎么一回事,登時幾分傷腦筋。
目前沒有證據(jù)證明易胭是映沙,也沒有證據(jù)證明易胭不是映沙,所有人從會議室出來后,前面支隊長叫住了邊伯賢“來我辦公室一趟?!?/p>
邊伯賢“嗯?!?/p>
支隊長辦公室墻邊養(yǎng)了盆綠植,白墻上掛著幅毛筆字。
支隊長年紀已經(jīng)不小,要比邊伯賢和周藍星年長個十幾歲,為人沉穩(wěn),男人體態(tài)有發(fā)福趨勢。
進辦公室,支隊長在辦公桌后坐下,緩聲示意一下對面的位置“坐。”
邊伯賢在對面辦公椅上坐下。
支隊長沒過多鋪墊,直接開門見山“邊伯賢,你清楚的,現(xiàn)在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你妻子不是映沙,但也沒證據(jù)表明她是映沙?!?/p>
邊伯賢嗯了聲。
“資料上查不到易醫(yī)生過往八年的記錄,”支隊臉上兩道深深法令紋,“也就是說,她那八年像是憑空消失一般,她這八年發(fā)生過什么做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這句話明顯就是在告訴邊伯賢,她是你的妻子,你只參與她現(xiàn)在,但過去她所發(fā)生的,你一無所知,不能因為她是你妻子你便全力保她。
但聰明人之間不用講得太過明白,點到即止,對方都懂。
如果那八年易胭正常生活,邊伯賢不可能找不到易胭,就是因為全無消息,他才會找不到她。
支隊長知道邊伯賢聽得懂,他端起面前的熱茶喝了口,熱氣氤氳“她的親緣關(guān)系目前只有在戒毒所里的母親,查不到她有孿生姐妹這層關(guān)系,你自己清楚她目前的資料對一個正常人來說是不可能的,正常人生活過的痕跡沒法被毀掉,但她做到了?!?/p>
邊伯賢沉默。
支隊長也清楚邊伯賢性子,自己繼續(xù)說下去“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表明她不是映沙?!?/p>
這句話支隊長重復(fù)了兩遍,邊伯賢也明白他意思,要自己理智一點,作為一個警察在辦案時別被情感支配。
邊伯賢“嗯?!?/p>
其實從一開始,邊伯賢的所有陳述都是他客觀的觀點,易胭是其次,只不過他沒能像其他人那般客觀評價易胭。
支隊長知道他聽進去了,也不多說了,擺擺手“行了,回去吧?!?/p>
邊伯賢頷首,離開了辦公室。
現(xiàn)在沒有清楚易胭身份,警方不會打草驚蛇,以免在那邊的臥底會暴露身份有生命安全。
清晨,正是城市蘇醒開始忙碌之時,大家趕著上班,易胭卻是下班。
出醫(yī)院時天邊一抹橙黃。
邊伯賢今天沒給她打電話或者發(fā)消息說過來接她,但易胭剛出急診部便一眼便看到他車。
易胭昨天有開車過來上班,但看到邊伯賢來接她,她索性不去停車場了,朝邊伯賢的車走去。
上一次見面還是昨天中午,易胭還記著邊伯賢把她弄興奮但不負責的事。
但她其實心里也沒過多計較,畢竟她也不在理,她對邊伯賢有所隱瞞,他生氣了也正常,邊伯賢對她已經(jīng)算很寬容了。
易胭拉開車門上車“今天過來怎么不先打個電話說一聲”
邊伯賢等她系好安全帶才啟動車子“沒必要?!?/p>
“怎么沒必要了要是我先走了怎么辦,難不成你在這里等半天”
邊伯賢沒看她“不會,我先來不會等不到?!?/p>
車上車流漸多,鳴笛喧囂,易胭側(cè)頭看著邊伯賢“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邊伯賢終于瞥她一眼,沒說話。
易胭看到邊伯賢眼底青灰濃重“你昨晚沒睡”
邊伯賢昨晚的確沒睡,剛從市局過來接她回家,但他沒回答她問題,問“想吃什么”
易胭小聲說了聲“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你停車吧,我來開?!?/p>
易胭昨天休息時間也少,上完夜班還是有些疲倦,邊伯賢沒讓,十分冷漠,連話都不回。
“還生氣呢”易胭看著他側(cè)臉,“昨天飯吃完還沒原諒我呢?!?/p>
易胭覺得邊伯賢這人可真記仇,雖然每次看起來不動聲色,好似原諒她了,但總會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就跟她算賬。
但好還是對她照舊好,就是沒忘了修理。
邊伯賢還是不應(yīng)她,易胭“你怎么那么難哄呢?!?/p>
她轉(zhuǎn)過頭,彎唇“但我喜歡?!?/p>
邊伯賢“......”
路上他也沒再問易胭想吃什么,直接往她喜歡的那家早餐店去,易胭很喜歡喝她家豆?jié){。
窗外車水馬龍,易胭從車窗看側(cè)臉,邊伯賢實在生得白,透過車窗玻璃她甚至都能影綽看到邊伯賢眼底黑眼圈。
她隨口問了一句“昨晚忙什么你看起來一夜沒睡?!?/p>
車正停一個紅燈前,邊伯賢沒發(fā)聲。
易胭覺得他氣可能還沒消,邊伯賢的確話不多,但只有默默生她氣的時候沉默率會這么高。
她以為他不會回答了,邊伯賢卻在幾秒后開了口。
“中緬邊境毒梟,聽過嗎”
易胭手微不可察一頓,動作細微到幾乎察覺不出,她神色如常,沒有一絲破綻“不知道?!?/p>
紅燈滅,綠燈亮,前方的車一輛接一輛通行。
邊伯賢跟上前面的車,很快通過了路口。
易胭仿佛什么都沒聽到似的,也沒再接著往下問。
但邊伯賢沒那么默契也當做什么都沒問什么都沒說,他說了兩個字“映沙?!?/p>
在邊伯賢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易胭很淡定,接過他的話“毒梟稱號”
邊伯賢嗯了聲“制毒販毒的一大毒梟,在邊境格外活躍?!?/p>
“新型毒品”
“都有?!?/p>
易胭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看著窗外“流入國內(nèi)了?”
“嗯?!彼运麄儾艜堋?/p>
毒梟映沙一向神出鬼沒,行事風格也格外自我,不能以常人思維去揣度這個人。
邊伯賢也沒聽易胭再問什么,就像他們之間很平常的一次對話。
他倒也沒再說了。
天越來越亮,易胭目光還是沒從車窗外收回來。
“我們?nèi)コ栽绮桶??!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