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冒了嚴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別了二十余年的故鄉(xiāng)去。
時候既然是深冬;漸近故鄉(xiāng)時,天氣又陰晦了,冷風吹進船艙中,嗚嗚的響,從蓬隙向
外一望,蒼黃的天底下,遠近橫著幾個蕭索的荒村,沒有一些活氣。我的心禁不住悲涼起來
了。阿!這不是我二十年來時時記得的故鄉(xiāng)?
我所記得的故鄉(xiāng)全不如此。我的故鄉(xiāng)好得多了。但要我記起他的美麗,說出他的佳處
來,卻又沒有影像,沒有言辭了。仿佛也就如此。于是我自己解釋說:故鄉(xiāng)本也如此,——
雖然沒有進步,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涼,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變罷了,因為我這次回
鄉(xiāng),本沒有什么好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