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的文章中我就提到過早年的我沉迷游戲，并因而荒廢了學業(yè)，長大后的我知恥而后勇，頭懸梁錐刺股埋頭苦讀，終于在武術(shù)和編程領(lǐng)域內(nèi)小有所成。

????????幼年的我總把學習看作一劑苦藥，若非升學考試之類的必要決不會輕嘗這杯苦酒，因此每當不得不捧起書本的時候，我都感覺“為解一道難題不知掉了多少根頭發(fā)”、“為個破考試自己半條命都沒了”，但是當我真正意識到只有學習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并因而自發(fā)地去啃書本、主動在這上面下苦功夫后，我終于領(lǐng)悟到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那句話的含義，其實學習并沒有多難，只要把心思花在上面，我也絲毫不會輸給老師眼里的那些優(yōu)等生。

????????當我叩開了知識的大門后，我進入了一片廣闊的天地，我突然意識到原先的我局限在自己的那個小圈子里，眼界是多么狹隘、思維是多么貧乏，我急于擴大自己對這個世界的領(lǐng)悟和理解，我發(fā)現(xiàn)原來那些精辟的道理早就被前人寫在書本里了：弗洛伊德、尼采、馬克思，要是掌握了這些哲學家的精髓真不知道能在社會實踐的過程中少走多少彎路，于是我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如海綿一般瘋狂地吸收知識，三年下來我就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了。

????????其實當初學編程，媽媽就是為了能讓我有一技之長、能跟上時代的潮流，選個熱門專業(yè)把飯碗端穩(wěn)，因為我算是我們那個培訓學校里所有人當中的佼佼者嘛，所以大家都覺得我若是在這條路上繼續(xù)走下去，前途一定不可估量，一方面我有一紙證書，另一方面我有實打?qū)嵉饶芰?，所以若是普雷結(jié)業(yè)后直接進軟件公司，我一定不會比其他人差到哪里去，月薪保底五六千，干個四五年我就能買房買車，步入成功人士的行列中了。

????????但是當時那個對知識走火入魔的我卻走上了一條在所有人看來匪夷所思的道路，當我放棄了普雷推薦就業(yè)的機會、放棄了自己最擅長的編程時，身邊就有人冷不丁地勸我了：“小黃啊，你的計算機搞得那么好，你在這上面下了那么大的功夫，丟掉了多可惜??！你與其在哲學、心理學、文學這些不能換來一分錢的破學問上做文章，倒不如撿起自己的老本行，把你的編程鉆得更深、學得更扎實。”

????????“你們家黃越青是捧著金飯碗討飯吃！”見我那么固執(zhí)地想要逃離那個所有人趨之若鶩的圈子，媽媽單位的同事張霞很是不能理解，按她的話說，她若是有我這么好的技能，真巴不得鉆個縫擠進大公司去做碼農(nóng)呢！

????????“你這是不務(wù)正業(yè)??！”見我成天到晚啃那些不能產(chǎn)生任何經(jīng)濟效益的破書、爛書，卻丟下能輕松來錢的正經(jīng)事兒不干，就連爸爸都語帶輕蔑地挖苦我道。

????????雖然身邊這些刺耳的聲音讓我感到很抵觸，但是鑒于這些人都是在用他們的方式為我好，我也只能在表面上應(yīng)聲附和，卻在背地里左耳進右耳出，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為什么你學了編程就得一輩子跟計算機相關(guān)的職業(yè)和圈子捆綁在一起？難道學習的目的就是為了練就一技之長、把飯碗端穩(wěn)嗎？為什么只要我不用自己掌握的編程技能賺錢，而是一意孤行地去啃那些看似沒啥卵用的哲學、心理學、社會學就不免遭到所有人的鄙薄，甚至被扣上不務(wù)正業(yè)的帽子？難道金錢真的是衡量萬事萬物顛撲不破的準繩嗎？

????????隨著我對文化的理解越來越深，我逐漸理解了為什么當自己流露出從一個領(lǐng)域跳到另一個領(lǐng)域的想法時，所有人都站出來對我好言相勸：勸我不要把攤子鋪得太大、勸我把自己的那個“坑”挖得窄一點、挖得深一點，或許他們口中念念叨叨的“鉆一樣是一樣”、“樣樣都懂就等于樣樣都不懂”背后的理論依據(jù)就是分工和專業(yè)化。

? ? ????我們知道，做學問就有點類似于蓋房子，你若是想要在某個領(lǐng)域內(nèi)達到領(lǐng)先水平，首先必須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把前人總結(jié)出的知識和經(jīng)驗都通讀一遍。在人類剛剛擺脫蒙昧、知識和學問剛得到重視的18世紀啟蒙時期，一個空間解析幾何、一個微積分就算是數(shù)學前沿了，一個人只要苦心鉆研一門學問，用不了幾年的功夫就能處在時代的最前列。

????????如果我們翻開物理學教科書，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以人名字命名的定理和公式俯拾即是，比如胡克定律描述了彈簧在發(fā)生形變時，彈力和伸長量成正比；歐姆定律揭示了導體的電流跟導體兩端的電壓成正比、跟這段導體的電阻成反比；焦耳定律讓我們認識到電流通過導體時產(chǎn)生的熱量跟電流的二次方、導體的電阻和通電的時間成正比；安培定則只是簡單說明了電流和電流激發(fā)磁場的磁感線方向之間的關(guān)系。這些定理、定律在今天的我們看來僅僅是對于客觀世界某些現(xiàn)象的簡單描述，即便是如今一個具備物理學最基本常識的中學生，稍微在實驗室里拿著儀器倒騰兩下也不免有所感悟，只要將他觀察到的數(shù)據(jù)稍加歸納整理也能總結(jié)出跟物理學教科書上的那些經(jīng)典公式不相上下的規(guī)律，但是在法拉第、歐姆、安培的那個時代，兩三個變量之間簡單的正比反比關(guān)系已經(jīng)算是了不起的發(fā)現(xiàn)了，由此可見當時的科學有多粗糙和落后。

????????對于當時的人來說，如果僅僅是精通一門學科決不可能在一幫聰明人當中拔群而出、在競爭激烈的社會中站穩(wěn)腳跟，因此在那些偉人的名字前面，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好幾個頭銜，比如笛卡爾兼任哲學家、數(shù)學家和物理學家，萊布尼茲被譽為歷史上少見的通才，牛頓同時在數(shù)學、力學、光學、熱學、天文學和哲學領(lǐng)域內(nèi)取得了不俗的成就，達芬奇除了繪畫之外，對于自然科學的每一個門類都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但是在如今的21世紀，每一門學科在經(jīng)歷了漫長的發(fā)展后，都成了一棟棟直沖云霄的摩天大樓，一個人首先必須經(jīng)過十幾年的專業(yè)訓練，將一兩千年來所有前輩們總結(jié)的規(guī)律、發(fā)明的定理和創(chuàng)造的范式爛熟于心，其次才能談得上在某一個領(lǐng)域內(nèi)有所作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別說是兼任哲學家、數(shù)學家和物理學家了，你窮盡畢生之力能在物理學的某一個小分支里面有所造詣就不錯了，這時，分工和專業(yè)化就顯得尤為重要。

????????細數(shù)中國近現(xiàn)代的那些科學大家，陳景潤一輩子只研究哥德巴赫猜想一個問題、袁隆平窮極畢生之力都在擺弄他的雜交水稻、蘇步青搞來搞去也就是那個被倒騰了無數(shù)遍的微分幾何、屠呦呦唯一被世人認可的成就也就是她的那個青蒿素，這或許就像挖一個坑，你一直不停地往下挖，終于在深處挖到了寶藏。假如一個人把他的面鋪得很廣，同時挖好幾個坑，因為人的時間和精力始終有限嘛，所以每個坑都不可能挖得有多深：搞數(shù)學至多也只能做個中學家教、搞計算機充其量也不過是小公司里的一個電腦操作員、彈鋼琴掰掰手指也只能算是業(yè)余五六級的水平，這樣的話，你就很難成為一個被社會認可的標準人才。

????????不可否認的是，“聞道有先后，術(shù)業(yè)有專攻”的確提高了現(xiàn)代社會的效率：心臟外科的醫(yī)生只研究心臟那么一小塊，他當然能包治各種疑難雜癥；程序員窮極一生只精通一兩門編程語言，他當然能為企業(yè)貢獻出不可估量的價值；中央音樂學院的鋼琴老師每天就在摳鋼琴曲庫中那幾首曲子的演奏要領(lǐng)，難怪能栽培出金鐘獎得主；李連杰一天到晚就在研究怎樣才能在熒幕上展示自己精彩的打斗技巧、怎樣才能塑造出一個個成功的人物形象，難怪能成為家喻戶曉的功夫巨星。一個單位、一個學校正是因為有這些精英的存在才能打出它們的招牌；一個社會、一個國家正是因為其中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精通自己的專業(yè)，才能拍著胸脯大言不慚地說自己為人類文明做出了何等不可磨滅的貢獻，自己的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水平已經(jīng)領(lǐng)先到了怎樣的一個地步。

? ? ????但同樣不可否認的是，分工和專業(yè)化使人的眼界越來越狹隘，每個人都從自己專業(yè)的角度出發(fā)去理解周遭的萬事萬物，并以偏概全地認為世界就是他所設(shè)想的那個樣子。

????????我有一個朋友徐峰特別愛好武術(shù)，在曾經(jīng)的一次閑談中，他提到自己特別欣賞的一位泰拳拳師口出狂言地宣稱“自己的每一位徒弟都能秒殺李連杰”，或許此人的邏輯是李連杰乃國際功夫巨星、所有人都公認李連杰在武術(shù)上有多牛逼，我的徒弟打敗了李連杰就意味著比他更牛逼，由此可見我作為一個武術(shù)教練訓練學生的方法和手段效率有多高?？烧f實話，你打敗了李連杰并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人家李連杰是干什么的？人家研究的是影視表演，人家的本職工作是如何詮釋每一位角色、在鏡頭前展示自己精湛的演技，并讓全世界的觀眾看得大呼過癮，人家拍一部電影至少能讓一兩千個老外愛上中國功夫，你打一場拳賽充其量能感染十個八個拳迷就不錯了，人家跟你研究的是一個領(lǐng)域嗎？

????????但是細想一下，這就是練武人特有的一種思維模式，你是練少林拳的，我是練八卦掌的，你自認為自己掌握了天底下最厲害的功夫，而在我眼里，你的那套東西只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于是雙方爭執(zhí)了起來，解決爭端最好的方式就是打一場，你把我打敗了，我也只能在你面前裝孫子，可若是你被我打敗了，無論你口中多么言之鑿鑿的那套東西都是無稽之談。

????????因為在武術(shù)搏擊的領(lǐng)域內(nèi)，“打”是解決爭端和揚名立威的唯一方式，所以接受多年武術(shù)訓練的人往往以此向外輻射去解釋周遭的萬事萬物：甄子丹一拳下去能放倒幾個壯漢？韓寒的文筆能不能“打”得過郭敬明？假如咱中國人跟小日本撕破了臉，我們能用核武器打得他們乖乖服軟嗎？郎朗和李云迪的實力誰更能打？

????????其實只要跳出那個圈子，我們就會意識到如此這般思考問題真的很滑稽：韓寒和郭敬明的文風各有千秋，一個是愛炫目的煙火秀，另一個則相當于沉浸在深夜的星空中冷靜地思考，就算郭敬明吸金的速度比韓寒要快，難道他真的就能取代韓寒嗎？郎朗的演奏中充滿了洶涌澎湃的激情，而李云迪則更顯內(nèi)斂陰柔，難道就因為李云迪出了那檔子事兒，我們就能說他敗給了郎朗嗎？

????????盡管當我們耳聞了那位泰拳拳師狂言“自己的每一位徒弟都能秒殺李連杰”而感到不屑一顧，但是細想一下，我們何嘗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呢？

????????通常提到演奏音樂，我們首先聯(lián)想到的是“你的音樂有沒有感染力”、“你的音樂能不能喚起我的某種情感共鳴”，就像白居易在他的《琵琶行》里描述的“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雖然我只是一個外行、雖然我不懂音樂理論中的大調(diào)、小調(diào)、大三和弦、小三和弦，但我聽了你的演奏就能產(chǎn)生諸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之類生動具體的視覺聯(lián)想。

????????提起我黃某人當初走上鋼琴演奏的這條路，其始作俑者就是媽媽在隔壁的音像店里帶回來一盤肖邦的《著名鋼琴曲集》，雖然當時的那個我對五線譜目不識丁，甚至給我一架鋼琴，do、re、mi在哪里我都找不到，但是只要聽一遍肖邦我就不免有一種“真正的音樂就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的感覺，可以說我彈鋼琴的全部動力就在于手指輕盈地彈奏出自己心目中理想的肖邦，當時那個躊躇滿志的我曾立誓要把自己所認為的好音樂帶給所有的聽眾，但是真正涉足音樂圈我才深切體會到什么叫“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

? ? ? ? 在鋼琴演奏的領(lǐng)域中，技巧是衡量每一位演奏者顛撲不破的準繩，換句話說，你能彈多快的曲子、你能駕馭多難的曲目、你的音色是否干凈清晰意味著你處在鋼琴演奏的什么級別上。我們知道《彩云追月》是業(yè)余八級的鋼琴曲目，一位演奏者假如精湛地演繹出彩云追月的意境，他是否就算是登峰造極了呢？

????????鋼琴老師會給你一個否定的答案，因為如果從專業(yè)的角度出發(fā)，《彩云追月》只能算是一首簡單的曲目，就算你駕馭了《彩云追月》，你能駕馭貝多芬奏鳴曲嗎？你能駕馭肖邦嗎？你能駕馭李斯特嗎？人家能彈李斯特的都不敢說自己登上了鋼琴演奏的巔峰，你彈個《彩云追月》就認為自己了不起了？

????????在我涉足鋼琴演奏的過程中，我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就是所有人都將演奏技巧奉若至寶，絕大多數(shù)人練習鋼琴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在技巧上精進，同時大家都在攀比，你能駕馭八級曲目，我能駕馭九級曲目；你能彈奏兩首肖邦練習曲，我能彈奏四首肖邦練習曲，一位雖然沒有感情，卻能勝任肖邦敘事曲的演奏者往往比一位雖然情感豐富，卻因為手指不夠靈敏而只能彈奏《瀏陽河》、《繡金匾》之類簡單曲目的琴童的地位要高得多。

????????在我看來，這恰恰是鋼琴演奏者中盛行的一種偏見，技巧只是為表現(xiàn)音樂服務(wù)的，將技巧擺在重中之重的位置就意味著把手段看得比目的更重要，甚至將原先的目的一腳踢開、本末倒置地將手段當作是目的，這也難怪只要你告訴別人自己彈鋼琴很厲害，對方劈口就問“你鋼琴幾級”、“你能彈李斯特嗎”、“你是不是音樂學院的學生”，似乎在所有人眼里，你的手指越是靈敏、你越是能彈奏快速的經(jīng)過句，所有人就越是認為你的演奏水平不同凡響。

????????這也難怪我在南藝這所全國排名第一的藝術(shù)院校備受冷遇，專業(yè)老師陳某就是一根筋地認為“你才彈了兩年，你的基本功那么差，連個最簡單的練習曲都彈不好，就你這個熊樣還肖邦、還李斯特呢，你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能給你彈個克拉莫就不錯了，你所謂的登上專業(yè)音樂的巔峰全都是你自己的異想天開！”

????????難道每個人不都有對外部事物做情感判斷的能力嗎？難道就算是一個對五線譜目不識丁的門外漢就不能憑直覺和想象力把握住肖邦音樂中的情感內(nèi)涵嗎？就算我的技巧上還存在瑕疵，難道我就不能憑著自己對音樂的理解詮釋肖邦嗎？你憑什么斷言我一個只彈了兩年鋼琴的“能把克拉莫彈好就不錯了”？難道你陳某眼中的肖邦僅僅是技巧的堆砌嗎？

????????當我屢屢因為基本功不過硬而在專業(yè)音樂的領(lǐng)域內(nèi)備受排擠后，我發(fā)現(xiàn)分工和專業(yè)化帶來的弊端真的太可怕了！如果彈鋼琴的都去讀讀榮格、弗洛伊德，彼此之間是不是就不至于那么瘋狂地攀比技巧了？如果陳某在鉆研自己的業(yè)務(wù)之外也能染指世界文學寶庫中的經(jīng)典，他是不是就不至于有失偏頗地認為“就你黃越青這個屌樣還想彈肖邦呢”？假如我上文提到的那位泰拳拳師能跳出他競技搏擊的小圈子，是不是就不至于滑稽到拿自己的徒弟去跟李連杰比？

????????而我黃某人之所以不愿意一條路走到黑，甚至在所有人眼里“從一個領(lǐng)域跳到另一個領(lǐng)域、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三十大幾的人了還沒確定自己的人生方向”，究其根源就是為了避免這種狹隘的偏見。

????????在我看來，一門學科就是從一個角度去看這個世界，只有多換幾個角度，你看到的世界才會相對完整、客觀。

????????我們都知道鋼琴演奏領(lǐng)域內(nèi)的童子功文化：彈鋼琴必須從小練，成人學琴就算掌握得再好，充其量也只能在琴行里面做做代課老師，想要有什么大發(fā)展幾乎就不可能。

? ? ? ? 我當時學鋼琴可是下了苦功夫的，我一天練十多個小時，彈到最后心臟都出毛病了，但就因為我沒有童子功、我在所有人眼里是“半路出家”的，所以就算彈得再好，南藝教鋼琴的老師還是一個勁地打壓和否定我，他們甚至預言我“入這一行入得太晚了”、“在演奏領(lǐng)域內(nèi)不可能有什么大作為”。

????????可是我們都聽說過“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和滴水石穿的道理，在正常人的思維模式中，鐵杵磨成針要磨幾百年？水怎么可能把石頭給滴穿呢？假如水真的能滴穿石頭，世界上還有什么事是辦不成的呢？

????????其實我早就意識到了所謂的童子功只是鋼琴演奏領(lǐng)域內(nèi)特有的一種偏見，后來我也憑借滴水石穿的毅力證明了自己二十歲開始學琴，只用兩三年就能比那些童子功二十幾年的彈得更好，但是專業(yè)還是百般貶低和刁難我，只要我的手指上有哪怕一丁點的毛病，他們就斷言“就是因為你沒有童子功才會犯這樣的毛病”，相較而言，那些童子功只要有一絲微不足道的優(yōu)點，他們就大肆吹捧和宣揚，并以此來證明“童子功是何等重要”。

????????一位接受了十幾年專業(yè)訓練的鋼琴手往往會以“童子功文化”為中心向外輻射去解釋周遭的萬事萬物：搞哲學的越早起步越好、研究物理的必須從小抓起、鉆研數(shù)學最重要的是啟蒙教育。

????????咱們先別談什么數(shù)學、物理，咱們就拿音樂圈里面的人舉例子，錢仁康有沒有童子功？賈達群有沒有童子功？于潤洋有沒有童子功？為什么那些起步早的一個個都泯然眾人矣，那些從小抓的一個個都只能給他們當綠葉，反倒是他們這些“半路出家的”成了聞名遐邇的音樂學大家？

????????因為我對哲學深有研究，所以我可以斷言成人起步研究哲學多半比從小抓起要更有效率，因為成人比孩子積累了更多的社會經(jīng)驗，成人的心智比孩子更成熟，也更容易產(chǎn)生一些對這個世界的深度思考，一個人只有到了成年以后才會形成一套相對完整的價值觀，相較而言，小孩子學哲學頂多也只能機械地背背概念而已，與其如此，倒不如培養(yǎng)孩子多彈彈鋼琴、練練武術(shù)、學一門外語，由此我們不難看出被鋼琴教育圈捧得高高在上的童子功只適用于某些領(lǐng)域，跳出那個圈子它就不靈了。

????????雖然分工和專業(yè)化造成了一種有失偏頗的思維方式，但它卻是必不可少的，因為它提高了現(xiàn)代社會的效率。一個人接受了十幾年的鋼琴專業(yè)訓練，并最終練就了一手好鋼琴，這意味著你掌握了一技之長，從生存的層面上來說，你把飯碗端穩(wěn)是不成問題了，但若是你抱著“我學習的目的僅僅是為了生存”、“只要我能憑借自己出眾的業(yè)務(wù)能力贏得所有人的尊重，我還有何必要繼續(xù)擴大自己的圈子”的狹隘思維，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因為就算你的專業(yè)再厲害，你也僅僅是社會大機器上的一顆微不足道的螺絲釘而已，換句話說，一技之長只能為你換來社會地位和經(jīng)濟報酬，它不能為你的人生確立意義和價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甚至讓一個人的存在失去了意義和價值，話說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螺絲釘，我的存在有何意義？

????????從個人成長的角度來說，掌握了一技之長只是一個好的開始，這意味著事業(yè)穩(wěn)定后一個人還可以繼續(xù)追求更高的精神目標，只有跳出自己的小圈子，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甚至在不同的學科之間來回切換，一個人才能逐漸擁有一個健全的人格、才不至于荒唐到以為“只要自己學了兩下拳腳就能撂倒李連杰”、“只要自己的技巧過硬，肖邦、李斯特啥的都不是問題”、“即便是數(shù)學、物理之類風馬牛不相及的學科也得跟童子功沾上邊”。

????????這就是我在這件事上領(lǐng)悟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