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循——暝晝時代
(序章)
芒丈王朝昌盛頂峰。
上帝說:
讓罪惡去吧。
于是暝晝時代緩緩降臨。
? ? ? ? ? ? ? ? ? ? ? ? ??——《福世靡音書?水度》369頁
(一)時錯。
“鋅白,今天這個人歸我?!?/p>
“鈦白,我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出來了…”
……
“白醫(yī)生,您的大腦,好不了了嗎?”小護士遞給他一個毛巾。
“好不了了?!彼舆^了過去,擦一擦臉上的汗。這人接近灰色的淺紫卷發(fā)梳成了一個半丸子頭,右眼眼角下著一顆淚痣。
“哦…”小護士抿抿嘴,擔憂的神色全入了他的眼。
“小婉,不用擔心,沒事,什么也不影響。不過是兩個人在我腦子里吵架罷了,他們吵他們的,我干我自己的?!彼矒岬?。
“可是,哼!”她的臉憋得通紅,氣憤地走了。
“真是個小孩兒?!?/p>
“很可愛,不是嗎?”
他看著她的背影,嘴角一勾,隨著他嘴角的上揚弧度,背景開始變換,醫(yī)院走廊的景象開始崩塌,綠色的編碼忽明忽現(xiàn),構(gòu)筑起新的世界。
“赭書,有意思?”他的笑一瞬間垮了下來,冷面問道。
“當然,白衣鬼手,佛面獸心。這樣的人墜入情網(wǎng)該有怎樣的一段曠世奇戀,我可是好奇得很啊。”雖然才29歲,這人卻一身的頹廢大叔氣。
“空生虛活,萬事皆悲。既然你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那又何必收集每一個生活細節(jié),又何必寫一個又一個可悲的人生?”醫(yī)生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兜里,寶藍色的眸里透出無奈。赭書是寫癡,一旦開筆從不知疲倦是所謂何物。
“我筆下的人物在我的填充下步步飽滿,有血有肉,有些甚至試圖脫離我的控制,渴求在不斷掙扎的絕望中找到最后的光明。這很有意思,不是嗎?”
“但是都失敗了。”
“對,每當我開始一個新的故事,我總是先想到結(jié)局,無疑都是些悲劇?!彼麌@氣。
“你不該把我放到你的故事里,你的結(jié)界現(xiàn)在已經(jīng)束不住我了?!?/p>
“對呀,束不住呢,今天這個故事我才剛開始寫,你就出來了,多沒意思?!彼π?,手就要搭在白醫(yī)的右肩。
咻——十三把手術(shù)刀在白醫(yī)的右邊弧形擺開,赭書趕緊收回了手。
“今天的白醫(yī)一點也不友善啊?!彼恍?,和他閃開了一段距離,右掌向后一伸,五把毛筆擺在掌前,他向前一揮,毛筆飛至身前擋住了刺過來的一把手術(shù)刀?!斑€在怪我寫死了你的上個情人?”
“閉嘴!”又是一把手術(shù)刀。
“白醫(yī),雖然說你的道行深了不少,可以不在我的悲劇里艱難求生,但是,和我比,你還差得遠呢!”五把毛筆圍住了白醫(yī),赭書大手一揮,一片墨色由筆鋒暈染開,成了束縛白醫(yī)的牢籠。
“赭書,我討厭被操縱?!卑揍t(yī)抬手在身前猛地劃過,手里的手術(shù)刀將身前的筆桿切斷。
“呀,換新的刀刃了?”赭書看著壞掉的筆,也不惱,身體向后退去,空留余聲,“我說不定會開始寫喜劇,到時候歡迎來我的書中做客…”
綠色的編碼世界崩塌,他站在一座高聳入云的塔尖,微微低頭看著下方的一切,密集的樓群,奔涌的江水,繁忙的碼頭,就連飛過身邊的白鴿,也是匆匆的。
“鋅白,你不是恐高嗎?”
“所以現(xiàn)在交給你了,鈦白。”
白醫(yī)跌了下去,想將這煩人的聲音甩開。
“鋅白,他瘋了!”
“……”
“別留我一個在這里??!”
他的腦海重歸安靜。這樣墜下去,他自己知道活不了,但是如果連自己也知道不會死的話,他腦海里的聲音根本不會因恐懼而自發(fā)啟動休眠保護。這次,看命了。
風呼嘯在他的耳邊,他聽得真真切切。
“赭書,別讓我再碰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