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南德意志報》近日報道，德國埃朗根－紐倫堡大學（Friedrich Alexander University of Erlangen-Nuremberg，FAU）發(fā)言人向外界確認，該大學未來將不再接收通過中國國家留學基金委（CSC）獎學金來攻讀博士學位的中國留學生。

這是繼瑞典、丹麥和荷蘭之后，又一所歐洲高等院校公開拒絕 CSC 留學生的大學。這也是德國第一所公開宣布中斷與 CSC 合作、停止招收中國公派留學生的大學。

事件導火線

7 月 20 日，FAU 在一封內部電子郵件中公布了一個重大決定：為降低大學科學間諜活動的風險， 自 2023 年 6 月 1 日起，將無期限暫停與中國國家留學基金委（CSC）獎學金獲得者的合作，終止招收中國公派留學生。

但發(fā)言人也表示，任何已經在攻讀博士學位或已收到書面邀請的人都不會受到影響，來自中國的學士和碩士生也不受此限制。

同時，學校也為德國學術交流中心 (DAAD) 共同資助的中德 CSC-DAAD 博士后獎學金項目（Sino-German CSC-DAAD Postdoctoral Scholarship Programme）的持有者提供了豁免。

FAU 始建于 1742 年，成立至今已經有 280 多年的歷史，曾培養(yǎng)出 4 名諾獎得主以及眾多杰出的科學家，是德國歷史悠久、聲譽卓著的大學之一，也是德國巴伐利亞州的第二大公立綜合性大學。學校在工程、自然科學、醫(yī)學等領域享有盛譽，并且與中國多所高校有著長期的合作關系，其留學生占比約為 15%。

該校在 2024 QS 世界大學最新排名中位列第 229 名，德國國內第 21 名；2023 泰晤士高等教育（THE）世界大學排名第 196 名，德國國內第 13 名。

FAU 在聲明中稱：“這一決定背后的原因是，這些 CSC 學生簽署了一份協議，承諾絕對效忠國家，隨時與中國大使館保持聯系，并承諾在完成獎學金后返回中國為國家服務。但根據這些協議，CSC 獎學金獲得者將無法充分行使德國基本法規(guī)定的學術自由和言論自由?！?/p>

柏林德國馬歇爾基金會智庫中國問題高級研究員馬雷克·奧爾伯格在接受《大學世界新聞》采訪中表示，協議中的一些問題在德國引起了一些爭論。

奧爾伯格預計，更多的德國大學將效仿，但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和柏林自由大學（FUB）和慕尼黑大學（LMU）等其他德國大學相比，FAU 的 CSC 受助者數量較少。FUB 和LMU 希望與 CSC 繼續(xù)合作，畢竟 CSC 項目能為他們省下許多研究經費。”

中方回應

對此，中國大使館發(fā)表聲明：“任何由政府資助的學生出國留學項目都有一定的要求。國家留學基金管理委員會遵循國際慣例。”

中國駐德國大使館發(fā)言人表示，這是對中國留學生和中德教育交流合作的歧視和損害。他指出，中國留學生遵守當地法律法規(guī)和校規(guī)校紀，為德國的科技創(chuàng)新和經濟社會發(fā)展做出了積極貢獻。他敦促德方尊重事實，糾正錯誤，消除不利影響。

我國著名生物學家，首都醫(yī)科大學校長饒毅教授也撰文稱，CSC 明確需要畢業(yè)后要回國服務幾年，這完全不是問題。

CSC 是我國資助學生出國留學的基金會，尋求 CSC 資助的中國學生，也是自愿選擇，不是因為國家強求。他們如果愿意用任何外方的資助，我們國家也是沒有任何限制。

所謂 CSC 與國家機密的關系，純系子虛烏有。中國學生從來不可能進西方機密部門留學，與資助來源沒有關系。CSC 的中國學生進不去，西方資助的中國留學生也一樣進不去。

最初，美國、歐洲大學大多數都積極爭取 CSC 的支持，沒有提意見?，F在，有些美國、歐洲的學校假裝有意見，這是虛偽，是它們不能堅持原則，是它們背信棄義。

再者，中國 1970 年代至 1980 年代的公費留學生，不僅都要求回國，而且早期規(guī)定如果獲得國外經費需要繳納給國家一些。這種做法確實不一定令人高興，但國家那時很窮，不是為了收入，而是希望收費后讓更多人出國留學訪問。窮國不得已的窮安排。

美國那時也知道我國公費留學生有回國的要求，表示完全沒有意見。雖然對于中國對留學生的額外資助要求繳費是有意見的，但沒有上升到拒絕中國留學生的程度。何況，中國后來也改了。

所以，事實是 CSC 的資助和要求回國服務都是合情合理的。教育部、CSC 都沒有錯，錯的是西方有些大學。

相關事件回顧

1.歐洲國家類似行動

早在今年 1 月份，瑞典烏普薩拉大學（Uppsala University）和隆德大學（Lund University）終止了與 CSC 的合作；卡羅林斯卡學院（Karolinska Institute）對 CSC 獎學金獲得者的入學也實施了禁令。

而在今年 3 月，丹麥奧胡斯大學（Aarhus University）在一次高級管理會議上同樣決定不再招收由 CSC 資助的中國博士生。

相比之下，荷蘭則采取了一種更為靈活的方法，不完全禁止，但會進行個別篩選，有選擇地接收。

據調查顯示，荷蘭約有 5,000 名學者是由 CSC 資助的。目前，多所大學為了安全考慮，已減少 CSC 資助的學生數量。

舉例來說，荷蘭代爾夫特理工大學（Delft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今年 5 月就對外宣稱，該校將不再接收來自“國防七子”且受 CSC 資助的中國留學生。

荷蘭教育部長羅伯特·戴格拉夫對此表示，“我們的篩查將以風險為導向，目前正在規(guī)劃哪些屬于風險領域、敏感技術”。

2.美國10043號總統(tǒng)禁令

2020 年 5 月，時任美國總統(tǒng)的特朗普簽署了 10043 號總統(tǒng)令，其中明確提到：

暫停和限制包括目前或曾經受雇于實施或支持“軍民融合戰(zhàn)略”（Military-civil Fusion Strategy）的機構，或在實施或支持軍民融合戰(zhàn)略的機構學習或做研究，亦或受到這些機構的資助的相關人員尋求通過 F 或 J 簽證（本科除外）進入美國學習研究的任何中國公民入境美國。

該公告至今仍然有效。

簡單來說，以下兩類人群被拒簽率較高：

• 接受 CSC（國家留學基金）資助的公派留學生；

• 與“軍民融合發(fā)展戰(zhàn)略”有關的中國高校留學生、研究人員及訪問學者。美方并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學校名單，但據統(tǒng)計，來自于國防七子的人群被拒簽率極高。

事實上，美國政府早在很多年發(fā)布的《美國國家安全戰(zhàn)略綱要》中就已提到，要對 STEM 專業(yè)的學生進行嚴格的入學限制，以防止美國的高技術和知識產權外流。
在此基礎上，白宮還發(fā)布了一份“敏感專業(yè)”名單，涵蓋眾多領域，涉及到二級，三級學科，非常繁雜，其實主要就是所謂的“軍工”專業(yè)，比如人工智能、機器人、核工程、導航、航天、影像偵查、海洋技術，這些都是國防科學中研究的方向。

所以，留學生在申請上述領域的一些敏感專業(yè)成功后，在面簽環(huán)節(jié)，簽證官往往就會格外嚴格和百般試探，被行政審核的學生很多。

即便首次簽證通過，在就讀期間，學生依然會受到美方的審查，一旦被認定“有問題”，簽證還是有可能被撤銷。今年年初，美國執(zhí)法部門突然間取消了一些中國留學生在美國的簽證，使得他們的正常赴美學術交流活動受阻，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

應對方案

事實上，不管是美國還是歐洲，或是其他地區(qū)的國家，都有自己的“敏感專業(yè)”，共同點就是軍工、國防、網絡等一些會涉及到國家安全的領域。這是一直都存在的事實，并非近年才出現。

而各國大使館、領事館針對敏感專業(yè)學生卡簽證的做法也早已有之，敏感專業(yè)是任何時候都敏感的，區(qū)別只在于審查強度可能不同。當兩國國際關系處于緊張，或是出于某種政治需要之時，審查收緊，這是顯而易見的。

當然，除了文章開篇個別國家的個別學校對中國留學生采取“一刀切”的做法，將不在我們接下來的討論范圍之外，即便像美國也從來沒有完全拒絕過中國學生，只是如果在敏感領域的專業(yè)，申請及簽證發(fā)放審查會更加嚴格，但這也并不代表不可能。

1.盡量避開“敏感專業(yè)”

對于中國留學生來說，尤其是申請研究生專業(yè)的同學，要過簽證這一關，就要盡量少碰敏感專業(yè)和敏感院校。

如何避開呢？很簡單，就問自己一個問題：“我的專業(yè)有軍事國防用途嗎？”

比如是做食品口味配方，還是搞火箭燃料配方；是做金融工程財務模型、健康數據分析，還是搞大氣密度數據分析。不同的專業(yè)，都有不同的方向及研究側重點，只要避開這些專業(yè)或方向，大概率是沒有問題的。

同一個專業(yè)里，也盡量不要去碰有軍事用途的技術。如果你學的是計算機專業(yè)，那網站編程、人機互動，又或者材料專業(yè)，研究金屬鉆頭，塑料的改進，那么這些都并非“敏感”的軍事專業(yè)。

再從學校方面來說，有的國外大學背景和中國的“軍工七子”其實差不多，在這樣的大學里，可能涉及國防部、軍方的研究項目就比較多。

以美國為例，比如加州理工學院（Californ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其校園里就有一個美國宇航局的空氣推動實驗室，那么涉及的國防技術可能就很多；而像紐約大學（New York University）這樣以商科、應用技術為主的院校，他們對商業(yè)掙錢更有興趣，觸及“敏感”專業(yè)的風險就小了。

但是，具體院校、專業(yè)的選擇，并沒有一個明確的“名單”，所以就需要大家對各國高校及其教育背景做更多的深入了解。

2.如果無法避開怎么辦？

但回過頭來說，難道真的要為了避免“敏感專業(yè)”，非去學冰淇淋配方，而放棄學汽車電池材料的配方嗎？當然也不是。

在實際申請中，其實是有很多理工科專業(yè)或多或少都會和敏感專業(yè)掛鉤，也因此會有人上綱上線地把所有的化學、計算機、材料，都歸入“敏感專業(yè)”。

如果遇到這種情況，大家也不要太擔心，作為已經入坑的學生，首先要學會放平心態(tài)。通過層層細究，你會發(fā)現，其實所謂“敏感專業(yè)”，也并沒有那么可怕，關鍵是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不同于法庭審判的“無罪推定”，簽證官都會事先假定你的求學會給他的國家造成安全問題，但他會通過一系列提問來排除他的疑慮。

因此，未來經歷簽證的時候，要提前做好準備。一般來說，只要是講清楚了，問題都不是太大。畢竟，那些凡是可以接受國際學生的專業(yè)，說明還是和軍用研究項目相差甚遠的，你即便身在國外高校也是接觸不到這些項目的。

其實對于大部分留學生而言，這幾年簽證被審查 Check 已經是普遍現象，但最終大部分都能通過，當然也有被拒的少數案例，特別是敏感專業(yè)又是來自被制裁限制的幾個學校。

在具體簽證（包括遞簽、面簽）申請時，如果知道自己的專業(yè)是比較敏感的，建議大家通過以下這幾個方面來盡可能消除簽證官的疑慮：

1）淺顯易懂地解釋專業(yè)內容

不要詳細地描述你申請學習和研究專業(yè)內容的前沿性、尖端性，而是要用簡明易懂的語言向簽證官解釋你這個專業(yè)是學什么、做什么的，體現出通俗、易懂、有益、無害，消滅神秘性和敏感度。

2）明確自己的學習計劃（Study Plan）

這一項非常重要！如果你能夠清晰合理地向簽證官闡述你赴國外的學習和研究計劃，這就好像把專業(yè)敏感度放在陽光底下一樣，可以極大程度上打消簽證官的疑慮。

3）準備好充足的材料

如果簽證官對申請者的專業(yè)敏感度存在疑慮的話，那他們一般會重點查閱申請者的幾樣材料，包括：簡歷、Study Plan、導師的個人信息介紹等。因此準備好這些材料，方便在簽證官需要的時候及時提供。

除此之外，針對已經在國外開展“敏感專業(yè)”學習的幸運兒，也建議大家在讀書期間盡量減少出入境，如果可以一口氣讀完是最好的，畢竟有不少讀一半回來再次入境被拒的案例。

為什么呢？

在國外，政府一般無法直接管理大學的錄取，只能通過管簽證處和海關來施加壓力，有很多學“敏感專業(yè)”的學生，在簽證的時候被核查，在海關被盤查，導致很多麻煩，有的甚至耽誤了學業(yè)。

有的時候，就算不是“敏感專業(yè)”，而是有過代寫代考、打黑工，甚至學習成績不理想、GPA 過低，過海關時都有可能被查到，導致遣返等嚴重后果。

所以，少回國、少折騰簽證和海關，頭等大事就是把學位課程讀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