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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仇恨

2023-09-01 06:13 作者:百年祈愿  | 我要投稿

在衙署內(nèi)一臉震驚的石正伸出手示意身邊的下屬上前來的同時他說道:“即刻命白羽千衛(wèi)出關!兵士于沙宛村落周遭巡視。凡發(fā)現(xiàn)式邑人出沒于沙宛人村莊十里之內(nèi)即刻驅(qū)趕,若如此還膽敢近前,就地撲殺!”

聽到石正的話部下問道:“賊人殺戮者不過蠻夷爾,都尉何以......”

石正怒視著部下呵斥:“百姓何罪之有?”

部下繼續(xù)試圖解釋:“都尉莫要誤會......”

聽到屬下還要解釋,石正一時間失去了以往的冷靜穩(wěn)重,聲音顫抖著指著部下說道:“汝知何為屠戮?汝知婦孺羸老尸橫遍野是何等慘絕人寰?汝知一句托詞會讓多少生靈涂炭?”越說情緒越激動的石正咬著牙說到這里一腳踹翻了自己的下屬咆哮道:“速去!”

意識到自己觸怒了上官的這名下屬立刻回答:“是!”

隨后他爬起飛奔出了衙署,看著在衙署門口消失的部下身影,石正喘著粗氣腦海中反復浮現(xiàn)出童年目睹的那一切。

在石正下令的兩個時辰之前:

拂云城內(nèi)駐扎在此的秦州衛(wèi)軍第一營的右千衛(wèi)得到愛姬派出的飛騎傳報后,已經(jīng)派出了一個旅火速救援沙宛人的村莊,并去緝捕襲擊沙宛人的式邑人。

這支隊伍的率領者是鄭蕓,為了讓他們能快速抵達目的地保護沙宛人,千衛(wèi)將部隊中所有戰(zhàn)馬都交給了鄭蕓。鄭蕓的旅一分為四,每路一伙,縱馬疾馳沖到了距離他們最近的四個村莊。

其他的三路如何姑且不論,鄭蕓的伙奔赴的方向地平線上,沙宛人的村莊還沒出現(xiàn),鄭蕓就看到了遮天蔽日的濃煙,當他們看到遠方的村落的時候,眼前是一幅煉獄般的景象:

燎原熊烈燼枯草,

茅茨赤焰沖九霄。

慟聲徹天震百里,

何以凡人如芥草。

看到眼前的景象,包括鄭蕓在內(nèi)的六十多兵士的戰(zhàn)馬都不自覺地停下了,楊玉珠震驚地說道:“這是何人如此恣意妄為!”

阿米娜看著眼前的一切則十分冷漠地說道:“早聽聞中原之地講究因果輪回,報應不爽之說,如今真應驗了。”

聽到阿米娜的話,楊玉珠瞪著她呵斥道:“屠戮百姓怎能以因果報應而輕描淡寫之?”

眼見楊玉珠要和阿米娜吵架,蘭兒瞥了一眼楊玉珠故意大聲說道:“請旅帥下令?!?/span>

“沖!”

鄭蕓一聲令下,隨即她就一馬當先沖了上去,疾馳的六十多騎眨眼之間就到了燃燒著熊熊烈火的村莊外,此時的鄭云看到了一位女子正被一名穿戴中原服飾,卻是左衽的紅發(fā)男子撕扯其罩袍。很明顯這男子妄圖對其行不齒之舉。同時這名男子還用式邑人的語言咆哮著,阿米娜聽得懂,那是下流極致的詈詞。

鄭蕓也勉強聽懂了,而娜娜則變得異常憤怒。就在一眾人馬怒不可遏想要讓戰(zhàn)馬加速的時候,只見一匹烏騅馬如電般沖出隊伍奔向那名男子。

銀光閃閃的長鎩如霹靂閃過,當即那名男子頭顱便被斬落在地,而那烏騅馬上的紅甲少女則頭也不回地殺向了烈火熊熊的村莊。

“碧環(huán)姐姐莫要沖動!”鄭蕓一邊喊著楊玉珠不要沖動,一邊跟著沖進了村莊。這個時候,蘭兒對伙長說道:“請伙長命人照顧這位婦人,我等隨城主去也!”

“就有勞諸位保護旅帥!”

“遵命!”立刻騎士們追著在鄭蕓沖進了村莊之中,騎士們沖進村莊之后發(fā)現(xiàn)毆打襲擊沙宛人的那些人就立刻喝止,若不從就地斬殺毫不猶豫,而一馬當先的楊玉珠卻沖進了村莊中心的亂民之中。

此時這些殘虐的式邑人正在將村中的女子圍在村中心肆意的凌辱虐待,他們面容的猙獰扭曲與口中的污言穢讓任何旁觀者都不禁感到這群人的丑惡是尋常人所難以企及的。他們穿著中原人的衣服,手持著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中原人律法中不加以限制的兵器肆意折磨這些女子,他們砍殺年老的,凌辱年輕的,戕害年幼的??吹竭@一幕的楊玉珠忍無可忍。

她縱馬飛身躍進施暴者人群中,她的烏騅馬當場踢死了兩人,隨后楊玉珠一鎩刺穿一個手持軍械,腰掛軍壺的人。式邑人和沙宛人頓時四散開來,女子們裹著已經(jīng)被撕爛的衣物尖叫著狂奔,這些男子則袴子還沒提上,甚至直接為了保命而脫了褲子。更有甚者直接邁開步子將掛在雙腳腕上的褲子撕爛了。

但這些式邑人很快反應過來便要圍上去,楊玉珠絲毫沒有畏懼,她提著銀鎩怒視這些亂民。她一揮長鎩大喝:“即刻棄械,違抗者就地撲殺!”

誰料楊玉珠的恫嚇沒有起到作用,殺紅眼的賊人直接將她拉下戰(zhàn)馬,隨后將之死死地按住,扯下她的兜鍪要用鋤頭砸向她的頭顱。

這一刻楊玉珠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她的身體本能地在掙扎,而她的雙眼則直勾勾地盯著那沾染著鮮血與腦漿的鋤頭。

就在她認定自己將要命喪黃泉的時候,一聲戰(zhàn)馬嘶鳴將她的意識拉回到了現(xiàn)實中,而那個舉起鋤頭的暴徒則被鄭蕓以長戟小支鑿穿脖頸,口中與頸部創(chuàng)口并涌鮮血而亡。隨即一眾兵士殺到,他們斬殺聚集的賊人外緣來不及放下農(nóng)具、兵器的賊人,隨后高聲呼喊強令人群中其他人放下武器。

眼見被包圍,賊人頓時喪失了斗志丟棄武器跪下,動作稍慢即刻便遭兵士們斬殺,更別提那些還想反抗的人了。

將賊人繳械之后,兵士們隨即在沙宛人幸存的村民幫助之下,將這些活著的賊人的一個一個地全都提溜過來,而那些被斬殺的則被當作放了血的牲口那般連踢帶拽堆到了村子的中心那口枯井旁邊。

在這一過程中,鄭蕓看到了她認為的沙宛人最丑陋的一幕,他們救援的村子其實并不小,人口有兩百多人,三十多戶。這村子雖然在這場殺戮中許多男丁被殺,但還是有很多男子幸存了下來。

而他們幸存的方式讓鄭蕓感到作嘔,因為從他們與自己妻女的對話與叫罵中她得知,他們很多人在賊人殺進來的時候第一時間躲了起來。他們躲進了堀室,因為堀室空間不夠或是時間不夠,他們果斷丟棄了妻子和孩子,有些人甚至是踢斷了自己年邁母親的腿丟到道路中間來給自己爭取躲藏的時間。更有甚者為了自己脫困故意將妻女推給這些賊人。

而當鄭蕓他們趕來并斬殺、俘虜這些賊人后,這個村子里的男人頓時一個個生龍活虎地從堀室中爬了出來,開始對著那些被殺的,或是被抓獲的賊人耀武揚威,還有想搶奪兵士手中的橫刀斬殺賊人的。

更有甚者爬出來之后第一時間不是關心自己的妻女是否受到傷害,居然質(zhì)問自己的妻子為何不為他守護貞操,甚至還有想要殺掉妻子的。要不是兵士們喝止了這些人的行為,真不知道這個村子的女人會是個什么樣的悲慘下場。

看著燃燒著的村莊房屋,看著凄厲哭嚎的婦人與驚懼萬分的孩童,兵士們雖然不是沙宛人但都越發(fā)憤怒。

軍伍之人,于戰(zhàn)陣中擊殺賊人乃是職責所在,攻城略地箭矢礌石傷及無辜在所難免。然而如今這般蓄意殺戮無辜實乃暴行,這豈能讓這些讀書識字的折沖府良家子所能接受呢?前朝殘暴尚能偶有懷柔之策,賊人如此暴行兵士們實在是無法接受。

鄭蕓帶著幾分怒意看著這些棄械之后開始變得驚懼的式邑人,握緊了手中的長戟,跟在她身旁的親兵阿米娜與娜娜她兩人對眼前殺戮與被殺戮的人卻沒有絲毫的偏袒與同情。

沉默無言許久,鄭蕓的眼神變得冷漠起來,她仰著頭帶著幾分鄙夷說道:“綁了押回歸云關內(nèi)待處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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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秦王正率領著兩百兵士趕往一座村莊,他要去拯救那里的無辜沙宛百姓。

在愛姬發(fā)現(xiàn)沙宛人村莊被襲擊之后,她就立刻派遣了斥候,或是利用烽燧向所有能通知的部隊發(fā)出警報,而秦王此時正好帶著親兵慰問新安置的百姓。一聽到式邑人襲擊沙宛人,秉性善良的秦王當即就要率領兵士去附近保護那些沙宛人。

由于秦王一路跋山涉水與那些遷移至此的百姓同甘共苦,因此這些百姓對秦王也甚是愛戴,所以當即村民就決定派出了全村的丁壯披甲執(zhí)銳,自攜軍械干糧追隨秦王營救沙宛村莊。本來帶著六十親衛(wèi)的秦王離開村子的時候,兵士直接變成了兩百余人。

在秦王的這支隊伍中那六十親衛(wèi)不是一般人,而是鎮(zhèn)國公主贈與他的五百親軍之中最精銳的一伙。鎮(zhèn)國公主贈與秦王親軍背后的目的秦王不得而知,但秦王知道,自己的這位阿妹自幼就對其關照有加如阿姊一般。既然公主能贈予自己親軍,那么他必然會對這些親軍關照。因此這些親軍一到了秦王手里,秦王就變賣了一些府庫中的資財為其打造了全新的鐵甲。以大漆將之漆黑,以桐油防銹蝕,藍、紅雙色甲繩、甲絳、內(nèi)襯以飾之,配以鎏金蟒首、尾于丈八銀槊之上。

因為這五百親軍皆為黑甲,遂秦王喚這親軍為玄甲騎。對其待之如友人,護之如手足。對這五百親軍,秦王對當中年幼者照顧有加,對年長者以禮敬其如兄長。

秦王這般禮遇親軍是他本性所致的,但秦王這般無心的舉動對于當下的他還是未來的他的一生都帶來了許多意想不到的驚喜與幸運。也許后世人們會說他天命所歸,但所謂的天命真的是老天爺?shù)膶σ粋€人的眷顧嗎?

兩百騎士追隨著秦王在荒原之上急速奔騰,估算著距離秦王覺得快要能看最近的到村子了,于是他說道:“近些日交田改商籍,以行商為名出關后杳無音訊之式邑人有數(shù)千眾,起初我與石都尉皆誤以為乃是式邑人不善耕種,遂交田畝于官府。但萬萬沒想到他們竟聚眾戕害沙宛百姓?!?/span>

在秦王身旁的姬平聽罷說道:“殿下未能想到,但也有所懷疑,而我等皆未能想到這一步,殿下不必自責,畢竟我等為庸人也,而殿下聰慧早已有所思量?!?/span>

聽到姬平的話,秦王知道他是真心的,但秦王還是如此說道:“汝當真不是逢迎拍馬?”

聽到秦王不是很嚴肅的語調(diào)說出的話,姬平明白殿下的意思,于是他說道:“殿下乃龍子也,還需我等溜須拍馬?”

這個時候姬五幫腔說道:“石都尉未曾發(fā)覺式邑人清退田堵之事,而殿下卻發(fā)現(xiàn)異樣提醒都尉,殿下豈不是比我等聰慧睿智?”

姬平話音未落,姬平指著前方說道:“殿下,前面便是沙宛人村莊!”

秦王看到了遠方升起的濃煙心中暗道:“大事不妙!”

秦王策馬疾馳,在他揮起馬鞭的同時他交代自己的親衛(wèi):“這些式邑人雖為賊徒,但也是我天朝百姓,諸位將士莫要不分輕重傷及百姓。我等披堅執(zhí)銳,休要怕百姓農(nóng)具加身。百姓衣衫襤褸,稍有不慎便會因我等兵刃相加而命喪黃泉。諸位切莫自恃兵甲之堅利而恣意戕害百姓,亦莫要忘了自保!”

“是!”緊追著秦王的兵士們立刻回應了秦王,隨后加速奔向了村莊。

第一個沖進村莊的秦王顧不得細看眼前這地獄般的景象了,他此時的眼中只有活著的人,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幾步之外一名男子欲將一孩童扔進烈火之中。秦王眼疾手快,在這男子肩膀與他的馬鐙相錯的一瞬間抓住他的衣領將他往道路中間一拉,致使其跌倒在地,隨后秦王不等戰(zhàn)馬停止便翻身跳下馬,沖上前將此時還在凄厲哭嚎的孩童奪了回來怒斥男子:“汝怎能如此戕害一孩童?。俊?/span>

秦王的話這個沙宛人聽不懂,但秦王的動作告訴了對方是什么意思。男子憤怒地起身便要搶奪這孩子,秦王一扭身將孩子放下藏在了身后。

就在秦王把孩子藏在身后的功夫,那個沙宛人從懷里抽出匕首直接刺中秦王。一身金甲的秦王躲閃不及直接被利刃插中了胸口,可是秦王的札甲之上還有護心鏡,那錦緞覆面邊緣以云紋裝飾的護心鏡怎會被一把匕首輕易刺穿,雖然突然被捅了一下有些許沖擊帶來的痛感,但秦王根本不在意。

秦王看到這個男人面容猙獰宛如閻羅殿上的惡鬼一般,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著,似乎是喊著家人的名字。他惡狠狠地瞪著滿是血絲的雙眼,咬牙切齒地他攥緊匕首狠狠地左右擰著,仿佛是覺得只要他一直使勁就能刺穿秦王胸前那看似是織物的東西。然而不懂中原人甲胄樣式的他注定無法對秦王造成什么傷害。

就在秦王驚愕地于自己遭人刺殺的同時,秦王身后閃出了另一個賊人,他趁著秦王不備搶走了那孩童。聽到被搶走的孩童尖叫的他條件反射地回頭,這一瞬間秦王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一個與刺殺他的人一樣面容猙獰的人抓住孩子的一只腳,將之提起來拋向空中,然后對著落下的孩子猛踹一腳將之踢進了火海之中。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聲沖擊著秦王的聽覺,就在秦王要轉(zhuǎn)身就救孩子的時候,手持匕首的沙宛人與秦王身后的人一起控制住了他并且試圖將他割喉。

但這位年輕的藩王豈能是被輕易制服的?秦王一個閃身讓持匕首的男子刀刃從胸前的護心鏡上劃過,隨后秦王的手如鷹喙一樣叼住男子的手腕反向一扭,男子當即疼得松開了手,隨之匕首掉在了地上。秦王沒給男子還擊的機會,他一用力將男子甩在了身后企圖控制住他的另外一個男子身上。緊接著一腳踢開了地上的匕首,拔出腰間的橫刀指著這兩名男子呵斥:“再不住手就地撲殺!”

兩名男子當即愣住了,雖然他們聽不太懂,但是秦王身后殺氣騰騰飛奔而來的兵士們會怎么對待他們,他們不用人說也懂。

還不等兩名男子表示放棄抵抗,姬平與姬五戰(zhàn)馬沖到了秦王兩側(cè)就要分別斬殺這兩個人,但是秦王大聲喝止了二人,隨即兩人立刻改為下馬按住了兩人強迫其跪下??粗鴥蓚€人,秦王此時已經(jīng)聽不到那孩童的凄慘的哭嚎之聲了,他只聞到了一股肉燒焦的味道,他看著兩名男子久久都不知道該怎么去做。

后續(xù)的兵士們沖進了村莊驅(qū)趕壓制那些賊人,那些被式邑人殺戮的沙宛百姓則反應過來眼前這些人是來拯救他們的。他們一邊贊美真神,一邊湊上前撫摸著兵士們的戰(zhàn)馬與甲胄用沙宛人的語言贊美著他們。追隨去秦王的兵士當中基本沒有會沙宛語的,但是他們還是盡可能地用手勢示意他們讓開不要擋路,示意他們尋一個安全的去處。

秦王率領的兵士們很快就控制住了村莊,將那些賊人以繩索捆綁準備將其帶回歸云關內(nèi)。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沙宛百姓們開始拿起了各種農(nóng)具或是廚具開始沖過來毆打這些賊人,兵士們盡可能地以禮相待勸說這些沙宛人。雖然語言不通,但救過自己的人攔在身前,拱手一禮勸說自己,這些沙宛人見到如此也不禁開始克制自己的復仇心理。雖然還有些人過于沖動打傷了這些兵士,但在秦王的嚴令之下,他們還是沒有還手,最多是擋住他們的攻擊,將他們推回去罷了。

最終,在沙宛人的叫罵與飛石中,賊人被秦王的兵士拖拽出了村莊??粗@些賊人被拖走,秦王正了正自己的兜鍪,握緊了腰間的橫刀看著村莊里憤怒的、哭泣的、絕望的百姓,再看看那遠處一間間燃燒著的茅屋與近前一片狼藉的道路,他深施一禮沒有多說什么轉(zhuǎn)身離去了。

押送著這些賊人回到了拂云城,秦王看到的是一片令他驚愕不知所措的景象,拂云城內(nèi),被押回來的式邑人足足有一千之眾,他們皆穿著中原人服飾,雖然都是左衽,但他們卻身上帶了許多中原人才會使用的器物。

姬五看著眼前的一切若有所思,而姬平則十分直白地說道:“如此打扮,若說背后無人謀不軌之事,怕是連癡傻孩童亦不能信。”

聽到姬平的話,秦王看了一眼城中這些押回來的式邑人說道:“傳本王令,即刻召石都尉來拂云城議事,傳令諸隊,一旦發(fā)現(xiàn)不軌之人即刻捕拿!反抗者莫要隨意撲殺,定要帶回細細審問?!?/span>

“是,殿下?!?/span>

隨后姬平與姬五就開始執(zhí)行任務了,接到了秦王命令的石正很快就趕往了拂云城,在趕往拂云城之前,石正下令戰(zhàn)鋒營的兵士皆嚴陣以待,而白羽千衛(wèi)則傾巢出動快馬奔向那些還不知道是否被襲擊的村莊,并通知諸村壘、寨嚴加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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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拂云城內(nèi),秦王與石正在新建的衙署內(nèi)議事,陪同秦王的還有鄭蕓以及王千衛(wèi)。

看著秦州的輿圖之上那些沙宛人的村莊,秦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問道石正:“石都尉,現(xiàn)在情形如何?”

石正聽后立刻回答道:“回稟殿下,今日沙宛人村鎮(zhèn)四十余個,一十六個遭襲,死傷......千余,秦州衛(wèi)軍捕獲賊人一千,就地撲殺足有數(shù)百,死傷兵士五十七人?!?/span>

聽罷,秦王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回憶著自己看到的慘狀,緩緩地說出了一句話:“這些賊人何以如此兇殘不仁?”

聽到秦王的話,石正就好似早就料到那般十分平靜地說道:“乾武二年朝廷大軍西征,沙宛大軍以救援至真教同胞為名,進入式邑國-函玉郡境內(nèi),并且大肆劫掠殺戮,因此式邑百姓皆對沙宛人恨之入骨?!?/span>

石正說完,鄭蕓補充道:“當時卑職為西征大軍一步卒,沙宛人屠城滅村暴行歷歷在目,其兇殘不仁罄竹難書?!?/span>

聽到兩個人的解釋,秦王看向窗外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繁星點點的夜空攥緊拳頭說道:“百姓何罪之有?”

石正低著頭對秦王恭敬地說道:“殿下,百姓確實無罪,但若以國比為人,家國興衰喻為因果,沙宛人如今之遭遇確實報應屬不爽也。”

聽到石正的話,秦王一拍桌案怒斥道:“報應不爽也?汝何以言此?國之衰乃是君王之過也,百姓皆為君王所牧,君王不降仁德,百姓又怎存良善?百姓何來昭明耶!”

秦王的憤怒與質(zhì)問讓石政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他知道自己說的可能不對,屠戮百姓的暴行他也不愿意看到,可是他不明白秦王為何如此憤怒。畢竟秦王是一個親王,何必對這些異族百姓死活如此關心。

鄭蕓聽到秦王對石正的斥責之言,趕緊打圓場說道:“沙宛、式邑人皆蠻夷也,雖同信一教,但其兇殘不仁刻髓溶血,其兩族因舊事仇殺并非不可理喻之事,但如今我等所需思量之事乃是......”

說到這里,鄭蕓沒再多說下去,而秦王卻搶先說道:“汝想言:有賊人于背后煽動?”

“是,殿下?!?/span>

聽到鄭蕓的回答,秦王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之后,秦王帶著三分哀怨,又帶著七分自說自話的態(tài)度說道:“本王出離京師便是為了不再見那萬千百姓遭世家閥族肆意凌虐,如今本王戍邊至此,竟然依舊滿目皆是涂炭百姓,這天下何處能有一方凈土?這天下,何處養(yǎng)民安堵?”

秦王的話在場的人都回答不了,可秦王卻希望有人能回答的,給予他一個答案。秦王的自幼就被教育要學會溫良恭儉讓。少年時他隨外戚遠征漠北雖然立下過戰(zhàn)功,但對于百姓凄慘的生活他卻不得而知,邊民的提心吊膽他沒看到,胡人驚恐逃散的場面他也沒看到,因為他沒有被允許過于接近尋常百姓。

可如今,他見識到了百姓的凄苦與世家門閥的兇惡不仁,也見識到了尋常百姓之間因為不同的族裔或是家國之間的紛爭而相互殘殺?,F(xiàn)在他想知道到底該如何才能給百姓一個安定的生活,如何才能讓百姓不再相互因為族裔不同而互相傾軋。

眼見無人能回答秦王的提問,秦王無奈地低下頭說道:“石都尉,我等現(xiàn)在應該作何措施以應對?”

石正看著有些無奈的秦王說道:“卑職即刻審訊賊人,看看能否問出幕后主使?!?/span>

秦王點點頭,抬頭看著石正說道:“將關外除隘口障城之外的兵馬盡數(shù)調(diào)動,各隊帶上通曉沙宛或式邑言語之人,日夜巡視安撫沙宛百姓,一旦發(fā)現(xiàn)賊人立刻捕拿?!?/span>

“是,殿下?!?/span>

隨后,石正將秦王的命令傳達給了部下們,在拂云城的兵士們立刻行動了起來。這些兵士大部分是良家子,他們對于這樣的殺戮行為也是很憤怒的,雖然因為被殺戮的是沙宛人而憤怒情緒并沒有那么強烈也無法共情。但兵士們知道,這種殺戮行為若不制止,說不定哪天就會落到自己的家人頭上。連夜舉著火把出離拂云城的兵士當中,鄭蕓也是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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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出城之前就被石正交代任務的林峰此時正在鄭蕓的府邸中,在后罩房玲兒的臥房中,倚靠著房門對玲兒進行著訊問。

昏暗的燭光之下玲兒怯怯地看著林峰如實說道:“奴......奴婢向真神起誓,奴婢真的一無所知,還請......林隊正不要......”說著,玲兒就癱坐在地上,無助地用雙手捂住身體。

玲兒誤以為林峰只是又要找借口凌辱自己,雖然玲兒知道自己怎么抵抗都是沒用的,但抵觸情緒還是讓玲兒做出了無奈地抗拒凌辱的舉動。

此時的林峰并沒有浮浪子那般的壞笑,而是很嚴肅地問道:“穎兒何在?”

“奴婢不知......”

聽到玲兒的話,林峰意識到石正離開歸云關之前交代的事情肯定與穎兒有關,同時他也愿意相信玲兒的話都是實話。畢竟林峰欺辱了玲兒很多次了,她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林峰也清楚,她現(xiàn)在唯一能耀武揚威的時候就是在穎兒面前。

林峰俯下身伸出了手,玲兒誤以為林峰又要將其剝光衣裳凌辱,于是下意識地雙臂護緊了身體向后躲。

但林峰沒有對玲兒繼續(xù)以前的行為,他扶著玲兒的手臂讓其站起來,然后很是認真地說道:“玲兒,汝可要多思量,汝與穎兒如今依舊在府中安然無恙,皆仰賴于我,而方才我訊問于汝之事關系汝式邑族人。”

聽到林峰的話,玲兒的心底一驚,她為數(shù)不多的良知被喚醒,她驚愕地看著林峰一時間說不出話。

“今日關外雖慘遭殺戮者并非式邑人,但行此事之人為式邑人,今后眾人當如何看待式邑人?內(nèi)附之式邑人又該如何自處?”林峰很認真地看著玲兒將她扶著坐到了榻上,然后在她的面前半蹲下來繼續(xù)說道:“今日汝族人濫殺無辜,他日還有何人愿懷柔汝等?”

林峰的話是在理,可是玲兒卻反問:“聽聞兩年前沙宛人入我式邑與爾等中原人血戰(zhàn)之時沙宛國淫掠無惡不作,既然如此,我等式邑人何以不能如此報復?”

林峰聽到玲兒的話嘆了口氣思索了一番之后十分嚴肅且鄭重地告訴玲兒:“汝切記,穎兒近來做了何事我已料想到,如今她不在府中便是證明,汝今后切莫參與這些錯事,一為汝族人,二為自身,我不想我喜愛之女子身首異處。”

看到林峰很是真誠的樣子,玲兒也就沒再多說什么,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隨后林峰就帶著人出鄭蕓的府邸繼續(xù)其他的任務了。

留在臥房中的玲兒在林峰走后一個人無言地坐著,許久之后穎兒回到了府中找到了玲兒,看著玲兒穎兒立刻施禮然后說道:“公主殿下,因事出突然未能及時告知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聽到穎兒的話,玲兒并沒有立刻回應,在許久的沉默之后當穎兒想要重復一遍剛才的話的時候玲兒突然開口帶著憤怒望著墻壁說道:“叛離信仰背棄我等王族之人,死又有何惜?”

“公主殿下......”

聽到穎兒的輕喚玲兒將目光轉(zhuǎn)向了穎兒,她立刻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故作威嚴地說道:“爾有何要稟報?出行為何不告知于我?爾可記得你為我奴婢?”

“回公主殿下,艾迪德總督所遣使者讓奴婢轉(zhuǎn)告殿下:我真神之大軍將以中原蠻夷縱容治下亂民殘害神之子民為由發(fā)大軍以征討?!?/span>

聽到穎兒的話,玲兒立刻變得興奮異常,可穎兒卻緊皺眉頭質(zhì)疑道:“殿下,去年十萬大軍叩關不得,如今......能否破關......”

穎兒的話沒說完,玲兒一腳就將其踢倒在地,然后怒斥:“爾這賤婢,膽敢詛咒神之大軍?他日若大軍破關,爾想被火刑乎?”

此時的玲兒忘記了林峰的叮囑,腦子里又開始了她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她又覺得自己有望重歸一國公主的尊貴身份,有望回到曾經(jīng)那將奴仆肆意驅(qū)使的生活之中。

眼見玲兒發(fā)怒,穎兒趕緊跪好叩首求饒:“奴婢知錯了,請殿下恕罪?!?/span>

眼見穎兒如此的態(tài)度,玲兒擺出一副自己很大度的姿態(tài)卻陰陽怪氣地說道:“行啦,本公主可不是小肚雞腸之人,姑且看爾如何將功贖罪了?!?/span>

“是......”穎兒畢恭畢敬地回應了玲兒,但此時穎兒開始擔憂起艾迪德大軍能否破關,畢竟艾迪德的軍隊不是一年前的精銳了,而是以殘兵拼湊的。

玲兒輕蔑地說了一句:“滾!”

穎兒跪在地上說了一聲:“是。”之后倒退出了玲兒的臥房。畢恭畢敬地關上了房門之后穎兒隱約地聽到了一聲冷笑,隨即她望向冷笑聲音傳來的方向,可她什么都沒看到,靜靜的后院之中除了她沒有任何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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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拂云城留給了駐守的軍士,秦王與石正都各自帶著部隊向著沙宛人的村莊巡視。

秦王騎著秦州衛(wèi)軍分予他的黑色戰(zhàn)馬行進在隊伍的最前方。

此時:

月朦星爍寒意徹,

炬火蜿蜒似赤蛇。

良家夜下巡故地,

輕騎西行職守恪。

騎著戰(zhàn)馬,穿著身甲的姬平與姬五腰間挎著橫刀,他們的身后都插著三根紅翎。他們在巡邏的隊伍中保衛(wèi)秦王兼任傳令的工作,跟著秦王前進的二人也說不上與那些沙宛人有什么共情,更說不上對這些被殘害的人有什么同情,但他們卻覺得,對手無寸鐵的人如此殘殺是不齒的行為。

“沙場之上,刑場之中,殺伐無可厚非,然如今這般真令人不齒?!奔酵炜盏姆毙亲匝宰哉Z著,聽到了姬平的話秦王也說道:“沙場之事何須與那田舍翁糾纏?這些化外之人如此這般應予教化,令其與我中原共沐王化?!?/span>

這個時候,姬五則帶著幾分鄙夷說道:“凌虐羸弱,肆意殺戮,真乃蠻夷也。”

秦王繼續(xù)說道:“百姓愚鈍乃是為君、為臣者之過也,我等亦有責。天下愚民幾何皆決于君臣或賢德,或昏聵?!?/span>

“殿下何以將此責擔于圣人與諸位公卿大臣?”姬五問道秦王。

秦王回頭看了一眼姬五慢慢地說道:“天子應向明而治,然視百姓為犬彘者,能明否?若想百姓昭明,則需向明而治?!?/span>

這個時候姬平問道:“殿下之意,如今這般乃是牧民無方?”

秦王嘆了口氣說道:“非也,歸附之民,初受王化,鄙俗陋習定是會有所殘存,如今這般惡果乃是必然。但我等不應以此鄙夷這些歸附百姓,應悉心教化以令其受王化。”

姬平聽后點點頭說道:“殿下此言乃是至理,我等定會竭力為此?!?/span>

當秦王帶領隊伍巡視到一處白天被襲擊的村莊的時候,秦王看著一片狼藉的村口,火炬無法照耀的村莊道路的深處是一片黑暗,看著窗內(nèi)沒有半點燈火的土房,不禁心生憐憫。

殘垣梁塌棚樁斷,

燈火盡滅狂風亂。

興亡過眼民何罪?

只盼天下民得安。

此時一名懂得沙宛語和式邑語的歸化兵士用響亮的聲音喊道:“秦王殿下駕臨于此,爾等速速迎接,莫要失了禮數(shù)!”

兵士喊完,秦王攔住了兵士說道:“汝莫要如此,百姓今日遭此劫難本就如驚弓之鳥,若其還于村莊之中,定是不敢迎接我等,我等乃是要保護這些無辜百姓,并非駕臨于此耀武揚威?!?/span>

秦王話音未落,一瑟瑟發(fā)抖的人從火炬無法照亮的黑暗中漸漸靠近,他艱難地向前移動著,這位:

蓬頭垢面似枯槁,

襤褸皂衫裹羸老。

九曲木杖倚殘軀,

目中瑩淚似乞饒。

拄著一根木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帶著幾許哀求的看著眼前一身金甲的秦王,這人的嘴顫抖著上下一開一合,用微弱地聲音說道:“請這位尊貴之人放過我等,我等乃是沙宛自由民,我們從未行對汝等式邑人之劫掠、殺戮,我等只想有一片土地才搬遷至此.......”

眼見老者說著就要跪下,秦王趕緊下馬,那名會沙宛語的翻譯則一邊翻譯一邊略顯狼狽地也跟著翻身下馬。

姬平與姬五自然也跟著下馬,并且第一時間跟著秦王迎上去。姬平與姬五的職責之一便是護衛(wèi)秦王,他們自然是盡職盡責的。他們保持著警惕觀望著火炬照耀不到的黑暗之處。但是他們誰都沒想到的是,就在毫無防備的秦王想要扶起那位老者的時候,老者竟然從懷里掏出了一把菜刀直接就砍向了秦王的脖子。

這一幕發(fā)生得已經(jīng)不能用突然來形容了,那位方才還戰(zhàn)戰(zhàn)兢兢滿眼都是乞求目光的老者在秦王伸出雙手的那一瞬間便抽出了菜刀砍向了秦王。

那一瞬間兩個人的血都涼了,他們?nèi)f萬沒想到,這樣的一個老者竟然能動作如此凌厲地掏出菜刀砍人!

然而老者的一切都是徒勞的,因為他砍中的秦王身上穿著甲胄,老者砍中的是秦王身上甲胄的部件之一--铔鍜。老者誤以為秦王護著脖頸的铔鍜是布帛,所以砍向了那里,結果秦王的铔鍜只是外面有絲絹罷了,里面則是皮革與鐵甲疊加而成的,對于老者揮舞的菜刀來說,這铔鍜沒讓菜刀崩了刀刃只能說是老者的力量的不夠大。

眼見秦王被砍中之后沒事,老者頓時驚呆了,而姬平與姬五沒給老者重新進行下一次攻擊的機會,他二人直接抽出了橫刀,控制住了這位老者,姬五更是揮起橫刀便要將老者斬首。

就在這個時候,秦王大喝一聲:“住手!莫要隨意傷人!”

聽到秦王的話,姬五愣住了,周圍正要圍上來在四周警戒的兵士也一動不動搞不清楚情況。

而此時老者卻嚎啕大哭起來,他一邊用沙啞的嗓子嚎哭一邊嘰里呱啦地說著些什么,那個懂沙宛語的兵士立刻給秦王翻譯道:“殿下,他要給他的孫兒報仇......”

這個時候,從籠罩于村莊的黑暗當中,一群人影漸漸變得清晰,那是一群與老者一樣衣衫襤褸且表情絕望的人兒。

眼見這些人從黑暗中現(xiàn)身,兵士們紛紛拔刀挺槊于秦王周圍。

這個時候,秦王態(tài)度十分溫和地對眾兵士說道:“諸位且退下,莫要再讓這些百姓受到驚嚇,莫要以如此方式對待這些百姓。若真他們當真加害于我諸位再如此待其也不遲。”

聽到秦王的命令,兵士們是真得腦袋嗡嗡的,他們實在是不理解這個宗室藩王怎么這么不好伺候。別人都是要求多,麻煩事情多,而他是事事都不想麻煩別人,但是他事事不想麻煩別人要是出問題,他們就要擔各種辦事不力的責任。

可是藩王的命令他們是無法違抗的,于是他們只好照做了。此時那些村民看到兵士們紛紛后退表情有了些許的變化,但整體上,他們的表情依舊是麻木的,眼神依舊是絕望的。

奪了老者的菜刀,姬平帶了幾許憤怒對老者說道:“莫要如此,殿下可是為救爾等奮不顧身?!?/span>

說著,那個兵士就將這話翻譯給了老者,而老者依舊絕望的哭泣著哀嚎:“我孫兒......”

秦王抬起手,示意姬平與姬五放開老者。姬平與姬五遲疑了一下,他們兩個不敢也不想放開這個老者。

秦王眼見姬平與姬五犯難,于是說道:“孤甲胄加身有何懼哉?”

聽到秦王稱孤,兩個人意識到秦王是很認真地在命令他們,于是他們緩緩地放開了老者,將橫刀收入了刀鞘之中。

在村莊內(nèi),那些絕望的沙宛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變化,但在場的兵士們卻說不出來這種微妙的表情變化到底是表達了什么。是驚愕?是擔憂?亦或是說重新燃起了希望?

秦王俯身將老者扶起來,看著眼前這個涕泗橫流的老者,秦王握緊了他的手臂說道:“阿翁莫要悲傷,有何難事本王定會予以相助。”

負責翻譯的兵士轉(zhuǎn)述著,老者繼續(xù)哭泣著。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沙宛人的青年突然咆哮著從村民之中沖了出來,他高舉著一根木棒猙獰著面孔如同迅捷的獵豹一樣。在村民的驚愕與兵士們的震驚中就這樣筆直地沖了過來,就在他沖到距離秦王不到五步的距離之時,姬平與姬五直接合力將他撂倒,而后大聲說道:“汝乃何人!何以如此大膽!”

那個負責翻譯的兵士此時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此時的老者正在講述自己的遭遇,而就在他翻譯到一半的時候,又冒出來這個年輕人。而及姬平與姬五的話理所當然的需要他來翻譯,這能不讓他左右為難嗎?

但評估了一下此時的情況,這名兵士還是選擇了先給姬平與姬五做翻譯。

隨后姬平質(zhì)問年輕人:“爾乃何人!”

“你等放開我阿爺!”

“我等沒有任何加害之意,爾這般襲我家藩王爾可知何罪?”

“爾等放縱式邑亂民殺我等手無寸鐵之人,爾等何來毫無加害之意?”

“式邑百姓之行徑我等亦是毫無頭緒,爾若還于我家殿下面前放肆,休怪我對爾不留情面!”

說著,姬平就放開了青年,同時用手撥開了姬五的手,示意他也放開。

此時表情依舊猙獰的青年躥了起來瞪著秦王,而老者回頭看著自己的小兒子說道:“請尊貴的......王子殿下莫傷我幺子......”

翻譯繼續(xù)翻譯著,秦王聽后松開了扶著老者雙臂的手,然后說道:“我來此便是為了保全諸位沙宛百姓身家性命?!?/span>

隨后,老者與秦王繼續(xù)進行了些許簡單的交流,在得知了這個村莊白天的慘狀,與此時沙宛人的對安全感的迫切需求之后秦王還得知,這位老者是這個村子的村長,他們所在的村子的田地很少,而且耕種方式也不甚得法,收成寥寥無幾,但因為此村莊位于商路,一些商旅會路過于此夜宿。商旅也會在這個村子招募短期的仆從,因此這個村莊依靠的便是年輕人做仆人,或是提供住所來維持生計。

雖然這些沙宛人可以學阿哈馬克那般截殺商旅將財產(chǎn)占為己有,但這些沙宛底層的自由民還是遵循了教義經(jīng)典中基礎章節(jié)的神之教誨,他們待人和善,與商旅的交易也遵循教義沒有多要一絲一毫,甚至欠賬賒賬的人結賬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收取利息。

在交談中,秦王與他的兩位部下發(fā)現(xiàn),這些沙宛的自由民學習的經(jīng)典似乎與石正所描述的奴籍軍戶,貴族騎士們學習的經(jīng)典截然不同。自由民學習的似乎都是要求他們安于天命,一心向善乃至逆來順受的章節(jié),而那些統(tǒng)治階級和統(tǒng)治階級的奴隸們呢?他們的學習的經(jīng)典似乎都充滿了仇視,充斥了非此即彼。最重要的是沙宛人自由民似乎很少有認識經(jīng)典上文字的,他們所能認識的皆是表注言語發(fā)音類似筆畫的文字。

此時的秦王不禁懷疑,石正獲取的那些情報也都是片面,同時他也在了解這些事情之后開始認為沙宛國運必不久矣。

在與老者交談一段時間之后,秦王與老者在村民的簇擁下進入了村莊,在老者的邀請下,姬平與姬五還有那個負責翻譯的士兵也被邀請了進來。

可那些兵士則全被留在了村莊之外,原因不是因為村民的不信任,而是秦王主動要求的,變相地承諾自己作為人質(zhì)。秦王的舉動頓時引起了這些沙宛村民的好感,但秦王愛民的舉動卻讓這些兵士提心吊膽到了極點。

在村莊之中與老者繼續(xù)交談一段時間之后,老者因為年老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了,加之夜晚寒冷,秦王沒再與老者繼續(xù)聊下去,而是讓其他村民護送著老者回了他們被搶劫一空的家中。

而老者的小兒子則留在了秦王身邊,看著此時依舊帶著幾許敵意的青年,秦王問道這位青年:“敢問汝可有意從戎?”

青年聽到翻譯轉(zhuǎn)述,用厭惡的表情看著秦王,態(tài)度惡劣地說道:“我非貴族,亦非奴籍軍戶,我為何從戎?”

聽罷翻譯,秦王微笑著說道:“我天朝有教無類,從戎不分貴賤,汝面對兵甲依舊能挺身而出以護阿爺,此乃孝也。若汝能從戎,或許能立下軍功以獲爵位?!?/span>

青年聽到秦王的話一點也不相信,帶著蔑視指著秦王說道:“你真是可笑,人之貴賤本是天命,降生之時便已決定,以軍功搏爵位?怎可能?”

秦王聽到青年的話沒有生氣,而姬五則怒斥:“汝若再如此無禮,休怪我對汝以兵刃討之!”

秦王趕緊和姬平一起按住了姬五,隨后秦王說道:“去年汝等沙宛國十萬大軍叩關,汝可知其關隘城主乃是何人?”

“哦?”

“此人乃歸云關縣公,鄭蕓,鄭熙玥,為一女子也,乾武二年,也就是兩年前,不過是一餓殍倒臥于路旁待斃之人?!?/span>

聽到翻譯成沙宛語的秦王的話,青年一臉的震驚,他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一個快餓死的人搖身一變成為貴族的事情。

青年追問道:“為何你們可讓一餓殍為貴胄?”

秦王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他想用這樣的方式留白,勾起青年的好奇與好感。

果然青年對這個古老的國度起了興趣,臉上的敵意消失了一些,他問道姬平:“請問,你等真的可以軍功換舉家一躍為貴族?”

姬平點點頭并且說道:“不光是軍功,若能熟讀圣賢之書考取功名,汝亦可為入仕為官。為官雖未必能獲爵位,但舉家錦衣華服也非難事?!?/span>

這個時候,秦王起身對姬五說道:“通告村外兵士,莫要留在此地,留數(shù)人戒備于村莊四周即可,其他兵士繼續(xù)巡視,之后返回城中歇息?!?/span>

“是,殿下。”說著,姬五轉(zhuǎn)身就走了。

青年用沙宛語問了一句負責翻譯兵士秦王說了什么,聽到翻譯之后,青年看著姬五的背影問道:“為何不讓兵士看守于村外?你如此放心我等?”

聽完翻譯,秦王微微一笑,笑容中透著坦蕩,他說道:“汝等乃是尋常百姓,我何須懼怕汝等,須知汝等乃水,我等貴胄為舟,雖汝等能覆我等,但若吾等能動洞水之脾性,順之則吾等為舟便難傾覆?!?/span>

秦王這么一說,翻譯直接傻眼了,看著傻眼的翻譯,青年也不解。

好在翻譯還是努力對青年說道:“殿下之意為:你等可以讓他浮起來,只要他不亂動。”

聽罷,青年不解地皺著眉頭好久都沒說出什么。

在秦王的要求下,青年承擔了老者應該承擔的介紹村莊和沙宛這些底層人生活狀態(tài)的工作,同時秦王也在青年的帶領下盡可能地安撫被劫掠過的村民們。就在秦王讓那些兵士離開有半個時辰之后,危機悄然再次降臨了這個已經(jīng)遭受過式邑人暴徒襲擊的村莊。


第二十回 仇恨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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