蟄伏·許你一臣(四)

許沁趕到酒吧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在一旁喋喋不休吐槽的肖亦驍和神情淡漠坐在那里的孟宴臣,孟宴臣右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旁邊蹲著的葉子眼淚汪汪的幫他在清理傷口。
看到來人,孟宴臣像是做壞事被抓包的一樣,尷尬地想將手收回,卻忘記了此刻葉子正拉著他的手,一拉一扯,孟宴臣輕輕地“嘶”了一聲。葉子慌忙道歉,許沁走過去,示意自己來接手,許沁蹲下,拉過孟宴臣的手檢查一番,還好,傷口不深只是劃破了皮肉。許沁看向醫(yī)藥箱,青蔥的手指拂過碘伏,神色如常地拿起了消毒酒精。
肖亦驍呼吸滯了一下,偷偷瞄了眼孟宴臣,卻發(fā)現(xiàn)孟宴臣還眼中帶笑,就那么靜靜地看著為他清理傷口的許沁,酒精的刺痛從手心一直傳到頭皮,孟宴臣不語也不躲,一切由她。
“哥哥你多大了?”許沁終于開口。
“30了···”孟宴臣似是很認(rèn)真地回答。許沁抬頭,手上的酒精棉球微微按了下去,孟宴臣手心微抖,看著略有慍色的許沁,孟宴臣覺得有些可愛。
“感冒剛好就來喝酒,還打架,哥哥你什么時候跟肖亦驍一樣不著調(diào)了?!?/p>
“嘿?怎么說話呢?”肖亦驍叉腰,臉色跟著包廂里的燈光一會綠一會紅,“我的好酒沒了,場子被砸了,還給大廳客人免了單,還要被你倆人身攻擊?!”肖亦驍作痛苦狀捂住胸口倒進卡座:“來人!給我送一瓶速效救心丸!”
許沁看著肖亦驍?shù)臉幼尤滩蛔“l(fā)笑,看回孟宴臣又迅速收起了笑容,但是默默把酒精換成了碘伏,“不生氣了?”孟宴臣這才開口?!拔覜]生氣?!痹S沁很快清理好了傷口,拿起紗布熟練地包扎,“一周之內(nèi)不要碰水,記得每天換藥。”“好。”孟宴臣微笑著答應(yīng),視線落在包扎好的手上。
過會,孟宴臣和許沁準(zhǔn)備回孟家,孟宴臣坐上副駕駛,右手向后去扯安全帶,發(fā)現(xiàn)傷口還有些隱隱作痛,正想換手許沁站在車門外扯下安全帶向他的左手遞過去,纖細(xì)的胳膊虛攔在孟宴臣的腰腹,遠(yuǎn)一點的角度就像許沁攔著孟宴臣一樣,孟宴臣不自然地眨了眨眼,左手接過許沁遞來的安全帶。心底一陣暖流。
許沁開車,兩人一起回孟宅,“怎么突然打起架了,哥哥你從來不是這種向上沖的性格。”兩人沉默多時,許沁想找個話題緩解氣氛的尷尬?!翱赡苁且驗楹染屏恕!泵涎绯寄恳暻胺?,余光一直注意著許沁。
“哦···”許沁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我聽肖亦驍說,你上個星期忙的都沒有吃飯,這樣傷身體?!?/p>
“嗯,以后不這樣了?!泵涎绯检o靜地回答,忽地轉(zhuǎn)頭看向許沁,“聽說上星期動物園出了一個安全事故,一只老虎突然撲向了飼養(yǎng)員,咬掉了他的胳膊?!?/p>
“嗯,還是我出的任務(wù),胳膊沒有保住。那只老虎被警察擊斃了?!?/p>
“所以你看,終有一天,獸還是會反撲的,不是嗎?新聞?wù)f那個飼養(yǎng)員可是從小養(yǎng)的那只老虎。但是還是因為那天老虎沒有按要求表演所以不斷地鞭笞,最后自作自受了?!?/p>
許沁看到面無表情的孟宴臣,一臉平靜一如平常,不知道怎么會突然說道這則新聞,是在暗示?!案绺?。”許沁繼續(xù)開車,“我不想···我不想失去···”那種撕扯、窒息的感覺突然涌上來,許沁緊急靠邊停車,下車干嘔起來,孟宴臣下來拍著她的背:“你怎么樣?這是怎么了?”許沁眉頭緊皺,弓著身子微微發(fā)抖,“你能幫我把包拿來嗎?”孟宴臣連忙回身去拿。
只見許沁從包里拿出一個小藥瓶,上面清晰地寫著“達(dá)喜”,看似只是普通的胃藥,孟宴臣皺眉,伸手握?。骸安灰粤??!彼浪枰幬飦矸€(wěn)定現(xiàn)狀,可是他不希望許沁以后都靠著這些來克制情緒,度過人生。許沁回望,眼里有些震驚和慌亂,孟宴臣這樣的神情,定然是知道了,許沁也沒有開口辯解的必要了。孟宴臣從后面抱住許沁,胳膊上的力道漸漸收緊,許沁沒有動,愈發(fā)收緊的力道反而讓她覺得那種撕扯的感覺正在漸漸消失,她任由孟宴臣這么抱著,抱著抱著,許沁不自覺地開始落淚,一顆一顆打在孟宴臣交疊的手上。
孟宴臣略微加深了一些力道,騰出一只手讓許沁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漸漸地,許沁的肩膀開始顫抖,無聲地哭泣開始變成了小聲的嗚咽,許沁抬手想捂住嘴巴,被孟宴臣一把扯下握在手心:“哭吧,以后你想哭就哭,想做許沁就做許沁,你永遠(yuǎn)都是孟宴臣的許沁。”
許沁愈發(fā)控制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好似所有的委屈都被孟宴臣一點一點地擠了出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許沁的身體漸漸放松,只剩下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孟宴臣也逐漸放松力道,但還是沒有放手,依然環(huán)抱著許沁。許沁整理好情緒,腦子好像清明了不少,淡淡地說:“哥哥,我們回家吧?!?/p>
孟宴臣看著又恢復(fù)如常,一臉淡然的許沁,眼神微微帶上疑惑,看著她,沒有動。
許沁拉開車門,黑黑的看著孟宴臣,緩慢又堅定地說道:“哥哥,我做不了許沁了?!蔽易霾涣四愕脑S沁了。
“那你為什么去找宋焰和好?”孟宴臣站在副駕的車門外,定定地看著許沁,“你只想做他的許沁嗎?”
許沁愣住,抓著車門的手不斷收緊,連連搖頭:“我不知道!哥哥,我不知道!”
孟宴臣看著她糾結(jié)、張皇的樣子不住地心疼,終究是拗不過,孟宴臣嘆了口氣:“回家吧,只是,盡量不要吃藥好嗎?我孟宴臣,不管你是做許沁孟沁,都希望你能開心?!?/p>
許沁點點頭,又坐回車?yán)铩?/p>
第二天一早,孟宴臣和許沁還有付聞櫻坐在一樓用早飯,付聞櫻對孟宴臣被酒杯劃傷一事深表懷疑,總覺得這個兒子越來越陌生。但是想到這么多年,孟宴臣一直聽話懂事,能力出眾,付聞櫻也不想深究年輕人背后這些小九九。孟家,只要婚事門當(dāng)戶對互相幫扶,想在外面怎么玩,付聞櫻都不會在乎。
這樣想著,付聞櫻看向許沁:“沁沁,上次的相親對象怎么還是不滿意。”
許沁放下筷子,雙手在桌下交疊:“媽媽,我跟他性格不合。”
“你們才見了一面,知道什么合不合的,總要多給人家機會相處才是?!备堵剻训卣f道,語氣里全是不容拒絕的味道,“如果你工作太忙,我可以跟劉副院長說一聲,或者直接換個工作也挺好。”
許沁不置一詞,在桌下的手卻在不安地揉搓。
孟宴臣在一旁將這些情況盡收眼底,伸出一只手止住許沁的小動作,直直地看向付聞櫻,付聞櫻愣神,好像從來沒看過兒子這樣的眼神,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
“媽媽,人品看家風(fēng),若是家風(fēng)不好,兩家在一起反而可能互相拖累,您說呢?”
付聞櫻沉默,吃了兩口菜,在嘴里細(xì)細(xì)咀嚼,余光默默地打量著兩人,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媽媽再細(xì)細(xì)挑選就是。務(wù)必選出兩個家風(fēng)正人品正的好孩子給你們倆相看,媽媽現(xiàn)在別無所求,就像看到你們倆各自開花結(jié)果,就心滿意足了。”付聞櫻放下手帕,轉(zhuǎn)身上樓,留下二人坐在飯桌前,許沁依舊低頭,孟宴臣拿起公筷給許沁夾了她平日愛吃的,語氣平淡:“快吃,你最近沒有休息好,可以再去睡個回籠覺?!?/p>
許沁望著孟宴臣,還是一副淡泊平靜的樣子,仿佛昨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up卑微打工人一個,催更無效······盡量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