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病嬌】艾麗妮·落羽?。汉笕照?/h1>
當(dāng)我睜開眼時,艾麗妮正在給我“喂食”。
這些天下來,我已逐漸習(xí)慣了她的觸手和食物。沒有反抗,我只是靜靜地等待著熟悉的觸感將那散發(fā)著惡臭的黑色物質(zhì)送入我的咽喉深處,然后緩緩從食道中退出。待細(xì)長的觸手收回她口中,她松開了我的唇,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我已經(jīng)醒來。
“呀,博士,早安?!?/p>
我沒有回應(yīng),但依然握住了她的手——準(zhǔn)確來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觸手,將頭埋入她的懷中。埋在她胸口處的提燈讓我的面頰一陣刺痛,但比起艾麗妮帶給我的安全感,這些痛苦已經(jīng)微不足道。
——盡管這份安全感并不來源于她會保護(hù)我,而是來源于她不會傷害我。
“……博士,為什么不說話呢?”
我張嘴想說些什么,遲滯的思考卻無法組織起任何語言。黏膩的觸感攀上我的四肢,將我束縛在身后的巖壁上。有力的肌肉組織讓我全身的骨骼都發(fā)出哀嚎,但我卻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愿,只是任由這一切發(fā)生。但看到這一幕,艾麗妮卻轉(zhuǎn)而露出一個微笑。
“不要緊張哦,博士。我知道,雖然博士的身體早就和我同化,但是你的心靈還在害怕我吧?沒關(guān)系哦,我已經(jīng)為博士準(zhǔn)備好了禮物,我會讓博士感到幸福的~”
聽到這話,我的胃沒由來的疼痛起來。和艾麗妮相處的這段時間實在算不上什么愉快的經(jīng)歷,她只是將我囚禁在此,瘋狂的向我索取她所求的幸福,我卻只覺得折磨——被迫吃下曾經(jīng)屬于我同族的惡臭組織,被迫與艾麗妮進(jìn)行肉體乃至思維的同化,被迫忍耐著無異于在踐踏我尊嚴(yán)的愛撫和占有……盡管我依然維持著人類的外形,但我知道,在那已然算不上完整的皮囊之下,原本屬于我的血肉的位置已經(jīng)被艾麗妮的觸肢所占據(jù)。事到如今,我的理性幾乎已被消滅殆盡,只是條件反射地屈從著她的指令。
此刻,聽到這樣的她竟然要讓我感到幸福,我的心中絲毫涌不出高興的情緒——我殘存的理智告訴我,那所謂的“禮物”對我而言絕對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果然,如我所想,艾麗妮抬手,她掌心中趴伏著一只形似龍蝦的蟲子。盡管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恐懼已經(jīng)讓我的身體顫抖起來。但艾麗妮卻只是湊到我跟前,用觸手按著蟲子貼到了我的腹部,冰涼的觸感讓我的腹肌下意識地收縮。
“博士,你聽說過血肉畸變嗎?這是海嗣侵蝕敵人的手段,這只小小的寄生蟲,就是血肉畸變的種子哦……”
聽到這里時,一個可怖的猜想在我的腦海中涌出,雖然看不到下面的情況,但腹部的肌膚卻感受到,那只蟲子正騷動起來——
“不、不要……只有這個、絕對不要……”
心底對那種未來的恐懼超過了對艾麗妮懲罰的恐懼,我久違地掙扎起來。艾麗妮卻絲毫沒有理會我的意思,黎博利的眼神冷了下來,纏繞住我四肢的觸手進(jìn)一步發(fā)力,骨骼斷裂的噼啪聲和我的慘叫于是響起,她頂住我的額頭,將一只肥大的觸手塞進(jìn)了我的嘴里——
“博士,請不要亂動哦,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培育出來,它的幼蟲形態(tài)現(xiàn)在還很脆弱,如果你傷到它的話,可就不好了哦?”
屈辱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脆弱?對于如今的我而言,這是再諷刺不過的說辭。但被她的觸手束縛住,我以沒有了任何手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脆弱”的蟲子撕開我腹部的皮膚——
“嗯嗚嗚嗚嗚——”
不同于壓迫感帶來的鈍痛,皮膚連同其下的神經(jīng)一起被純粹的蠻力撕扯開的感受讓我發(fā)出歇斯底里的哀嚎,但沒等我緩一口氣,緊接著,那只不詳?shù)纳镢@進(jìn)了我的組織里——
“嘎呃——”
向肺部納入空氣的過程因為疼痛而轉(zhuǎn)化成詭異的音節(jié),艾麗妮則是心痛地看著我,她伸出舌頭,輕輕舔食著我的面頰。
“再忍耐一下哦,以后就不會痛苦了?!?/p>
待種子進(jìn)入我腹部深處,艾麗妮的觸手才放開了我。我跌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腹部的痛苦非但沒有消失,反而伴隨著異質(zhì)性緩慢地擴(kuò)散開來。在劇痛之下,我捂住自己的小腹,身體難看地蜷縮成一團(tuán),哀求似地看向了上方的艾麗妮。
“求求、求求你,讓它出來呃啊啊啊——”
話說到一半,痛苦已讓我無法再繼續(xù)說下去。但艾麗妮只是俯下身,伸出觸手將我卷入懷中,將嘴唇湊到我耳邊。
“很抱歉哦,我可沒辦法答應(yīng)你的請求~”
說著,裹挾著我的觸手從她身上脫落,在我周身蠕動著變成一座柔軟的繭床,艾麗妮則轉(zhuǎn)身就要離去??粗x去的背影,我的心逐漸沉入絕望——
“不要,不要啊——”
歇斯底里的嘶吼沒能換回她的回頭,在我身體深處,那種子擴(kuò)展自己血肉所產(chǎn)生的疼痛卻因此更盛。
“額啊啊啊啊——”
……
“這里是……哪里?”
渾噩中,我看向四周:濃重的云層壓迫著昏暗的世界,漆黑的海潮沖刷著更為漆黑的海岸線,我站在林立的礁石之間,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往何處去。
當(dāng)我看向陸地的方向,隱約從那疊嶂的群山看出了一個熟悉的剪影,劇烈的頭痛讓我倒吸一口涼氣,卻也讓我記起了我的目的地。
“……羅德島,我要,回去……”
然而,當(dāng)我呢喃著出聲時,身后的大海發(fā)出了低沉的悲鳴,潮水迅速漲起,轉(zhuǎn)瞬間便淹沒了我的膝蓋。在驚愕之中,我邁步向前走去。當(dāng)潮水沒過我的大腿時,身后的勁浪打得我一個趔趄,下意識地用手扶住了的旁邊的礁石。
“嘶……”
手掌傳來一陣刺痛,我這才注意到,那礁石上覆蓋著鋒利的貝類尸體,再看向手心,那里排列著數(shù)條鮮血淋漓的傷口。來不及管這些,我繼續(xù)向前走去——我要趕在被潮水淹沒之前到達(dá)那里,我要走上陸地。
可潮水終究走在了我的前面。
潮水沒過我的腰部,我感到寸步難行,潮水沒過我的胸口,我感到無法呼吸,潮水沒過我的脖頸,我的視野逐漸模糊,終于在某一刻,我感到我的身體被海浪輕易卷起,又被重重地拍在某個硬物上——咸澀的海水讓我無法睜眼,我只是下意識地抓著那在洶涌的海浪中佇立的土地,直到浪頭過去,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咳咳……”
我咳嗽著排出肺內(nèi)的咸水,發(fā)現(xiàn)我所處之處正是一塊礁石。雖然上頭長滿了各種貝類,小心一點倒也無傷大雅,至少可以喘口氣了——
當(dāng)我這么想時,我注意到了從我衣褲蔓延到腳下礁石上的、大塊的猩紅血跡。掀起外套,一具布滿猙獰傷口的軀體展現(xiàn)在我面前,大量的血水不斷從中涌出,按照那個速度,即使還能有意識,但我的死亡恐怕已成定局。
恐慌在我心底升起,我慌亂地嘗試堵住腹部那條最大最深的傷口,可那只是徒勞。伴隨著血液的流失,濃重的疲憊竟然沖淡了恐慌。我無力地躺在礁石上——盡管礁石上鋒利的貝類外殼讓其舒適度和薩卡茲折磨囚犯用的釘床有得一比——看著我的血液和體溫逐漸流出身體,融入大海。
大海,大海,和我不同,祂還在追逐陸地。
不斷上漲的海面終于再一次觸及我的身軀,但奇異的是,祂此時卻再沒有了先前的兇戾。伴隨著浪潮涌來的海水輕柔地將我從礁床上托起并擁入懷中,我緩緩下沉,海水涌入我的鼻腔,我對痛苦卻早已麻木,只是從下方看著海面上閃爍的天光。當(dāng)我已經(jīng)在心里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并準(zhǔn)備閉上雙眼迎接終焉的時候,柔軟的觸感捧上了我的面頰,我看見灰色的長發(fā)和白裙在水中飄散——
那是艾麗妮。
她溫柔地注視著我,平日里總帶是帶著驕傲和認(rèn)真的臉龐此時帶著復(fù)雜的悲愴,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她,同情,憐愛——亦或是更為熾烈的情感,讓我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為她隔絕某種某種讓她露出這種表情的存在,讓她向從前一樣露出笑靨。
在那之前,她的手繞過了的頸肩,緊緊擁住我,而后吻了上來。
窒息的感覺如同冰雪一般笑容,柔和的海浪推搡著我們的身體向大海深處移動。潮水褪去,烏云消散,在墜入漆黑海淵的前一刻,我看到她的眉頭終于舒展。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
從夢境中醒來時,我蜷縮在繭床的最深處,雙手無力地覆蓋在腹部,全身的肌肉時不時地發(fā)出一陣痙攣。
從被植入海嗣的那一天起,我已數(shù)不清多少次重復(fù)這個夢。那種子所帶來的痛苦遠(yuǎn)超我的想象,那種痛楚就好像有刀片從身體內(nèi)部切割我的身體,更是隨著時間向著全身蔓延。不知何時起,我肚子下層的皮膚上已經(jīng)長起了一個疤痕一樣的隆起,就好像皮膚下塞了一只表面凹凸不平的海星。那丑陋的組織以異于我心跳的頻率自主搏動著,我曾嘗試用指甲去破壞那可怖的組織,可那塊皮膚對于疼痛的感度卻被提高到了一個無與倫比的高度,我只是用指甲輕輕摳撓,都險些將自己痛到昏厥,其后我身體深處的疼痛更是加劇,就好像被刺激的蟻群開始更加瘋狂的撕咬自己的獵物,每次撕咬帶來的都是鉆心剜骨的疼痛。
更令我恐懼的是,那種子正瘋狂汲取著屬于我的營養(yǎng)。好不容易在艾麗妮的喂養(yǎng)下“初現(xiàn)人形”的我現(xiàn)在又已經(jīng)枯槁地不成樣子,深陷在干枯眼窩中的眼神也暗淡無光,呼吸之間更是伴隨著瀕死的嗚咽。
“看起來,長勢不錯嘛……”
聽到艾麗妮的聲音,我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可她的觸手抓住我的手臂,輕易便將我腹部的種子暴露出來。她舔了舔嘴唇,將我攬入懷中,而后伸手輕撫那糾纏在一起的凹凸脈絡(luò)。當(dāng)她的觸肢接觸到那里的皮膚,觸電一般的疼痛立即竄入我的大腦。
“嘶——”
聽到我的聲音,她的動作微微停滯,但沒等我松一口氣,艾麗妮竟然輕輕將手掌——嚴(yán)格說,是還保留著“手掌”模樣的觸手結(jié)構(gòu)——覆蓋在了那個位置,我立即噙著眼淚哀求起來。
“不要……”
聞言,艾麗妮只是輕輕俯身到我耳旁,咬住了我的耳垂,她的動作讓我再次全身一顫,
“抱歉啦,博士。寄生的過程會很痛苦,這一點我早該想到的……”
話是這么說,但她的語氣中卻透著一絲令我不安的玩味,但我卻不敢反抗——只要是肚子上的種子和她的手掌有些微摩擦,我都會被疼地喘不過氣來——只能任她擺布。伴隨著氣流吹進(jìn)耳道的瘙癢,艾麗妮的話語緊接著傳來。
“但是我沒想到,現(xiàn)在脆弱的博士會這么可愛~”
“唔啊啊啊啊啊——”
干涸的喉嚨發(fā)出難聽的哀嚎,布滿血絲的雙眼此時也被迫瞪大,理由很簡單,只因為艾麗妮竟然毫不留情地揉搓起丑陋的寄生組織。我立即抓住艾麗妮的觸肢,顫抖的雙臂卻根本無法撼動她的力量,只能任由她的施暴。
當(dāng)我的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地時候,似乎是感應(yīng)到了我的狀態(tài),艾麗妮停下了手。然而,在外力的刺激下,體內(nèi)的種子又開始躁動起來。我剛剛才回過神來,身體深處的疼痛立即占據(jù)了我的意識。
“唔……”
我小心翼翼地呼吸著,與外力的刺激不同,在身體內(nèi)部的種子開始躁動時,就連肺部的呼吸都會牽扯疼痛的神經(jīng)。見我癱軟在懷中不再言語,艾麗妮卻不由分說地吻了上來。
“唔嗯!”
熟悉的感覺涌入口腔,我的心中卻升起一股驚恐。伴隨著呼吸被阻塞,肺部很快便不受控制地痙攣起來,原本小心翼翼維持的呼吸瞬間被打亂,腹中如同被烙鐵灼燒的疼痛讓我在艾麗妮懷中瘋狂掙扎起來。
“嗚嗚嗚嗚——”
艾麗妮非但沒有松口,我甚至感到她的動作更粗暴了幾分。我全身的肌肉都下意識地緊繃起來,卻都在她的束縛下無法移動分毫,到最后,過度疲勞的肌肉也開始發(fā)出火燒一般的痛感。終于,在所有的疼痛到達(dá)頂峰時,一種腥甜的味道從口中灌入,隨即,種子蔓延的異質(zhì)感竟然逐漸消減,取而代之的,一種從未有過的舒適感從全身各處傳來,原本炙熱的肌肉竟全都放松下來,沉浸在舒適中,就連思考也變得遲鈍起來。
良久,艾麗妮緩緩收回口中的觸手,松開了我。
“這……這是?”
“是專門為你準(zhǔn)備的禮物哦~這是爬行者的分泌液,我花費好大力氣才弄到的。這種分泌液可以暫時減緩你的疼痛,怎么樣,是不是比之前好受多了?”
想到剛才灌入我口中的液體竟然是那種海嗣的分泌液,我不禁感到有點反胃。雖然爬行者的分泌液對于人類而言是觸之不死即瘋的毒藥,但對于已經(jīng)變成海嗣的我,似乎反而成為了一種珍饈。想到方才那種奇異的快感,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聪虬惸葑旖菤埩舻姆凵后w,我竟下意識地湊上去想要舔食,好在最后的理智將我從那種狀態(tài)中猛地拉出。
艾麗妮是為了控制我的心靈才在我體內(nèi)種下種子,她沒有理由做出和她目的相反的事情,這所謂的“爬行者分泌液”,恐怕有著別的作用??吹轿抑浦沽俗约旱膭幼?,艾麗妮露出一個微笑,她伸出早已變成觸手的舌頭舔去了嘴角的殘液,然后面帶微笑地看向了我。
“很敏銳嘛,博士。這種液體雖然會抑制你的痛感,卻同樣會促進(jìn)寄生體的生長~怎么了?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嘛,這次,只要你不開口,我是不會強(qiáng)迫你的哦?”
艾麗妮說著,舔了一下我的面頰。我張嘴想說些什么,她卻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那么,我繼續(xù)去找爬行者了,我相信,你遲早會用得到的~”
說罷,她轉(zhuǎn)身離開了洞窟,而我直到六小時后,才理解她說的到底是什么。
在某一個瞬間,腹部的劇痛讓我全身一緊,原本已經(jīng)在分泌液的安撫下安靜下來的種子忽然躁動起來,伴隨著劇痛,我感到那不屬于自己的血肉以比之前快得多的速度在身體中蔓延開來,很快便纏上了心臟的位置,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向著脖頸處攀爬,我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原本緊貼在一起的組織被那種子深深破開、掘進(jìn)、扎根的感覺。低頭看去,我驚恐地發(fā)現(xiàn),伴隨著那種子肉脈的搏動,我皮膚下的凸起竟然也在迅速蔓延——
“呃啊……”
腥甜的味道從后頭涌出,伴隨著我的肺部被詭異的異質(zhì)感完全包裹,我的呼吸不得不忍受著更大的痛苦。冷汗從我的額頭冒出,我的視線開始模糊,上下牙關(guān)也開始打顫。我感到自己就像一只被蛛網(wǎng)緊緊束縛住的飛蟲,被蜘蛛注入了劇毒和消化液,只能在絕望中等待著自己的內(nèi)部化作一灘膿水,再在某一天被蜘蛛吸食回收。不多時,那丑陋的網(wǎng)狀肉脈已經(jīng)蔓延到了我的四肢末端,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原本就貧瘠無比的肌肉正在被那種子腐蝕、消化并變?yōu)樽约荷L的養(yǎng)分。這時,那種子的生長速度逐漸慢了下來,疼痛也隨之消失,我看著皮膚之下不斷跳動的隆起,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
“唔!”
在那個剎那,背后的脊椎傳來撕裂般的痛,同時,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仿佛是直擊靈魂的痛苦一波又一波地從身體各處直沖大腦,劇痛讓我險些直接陷入昏厥。我忍受著劇痛嘗試挪動我的雙腿,卻詭異地發(fā)現(xiàn)我?guī)缀跻呀?jīng)無法控制我下半身的肌肉,而當(dāng)我嘗試移動我的雙手,我很快便發(fā)現(xiàn),我對于頸部以下位置的控制幾乎都已經(jīng)失效。
“呃啊——”
脊柱上傳來的疼痛又達(dá)到一波新的高潮。伴隨著過去的生物學(xué)知識,我終于理解了那種子現(xiàn)在在做什么。我確信,那些細(xì)小的肉脈正瘋狂地鉆進(jìn)我的脊柱里,殺死、感染并同化我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將我的身體徹底支配。
“開什么玩笑……唔!”
頭痛打斷了我的自言自語,我想要抱住我的頭,卻根本無法挪動我的雙手,只能發(fā)出難聽的呻吟。在全身的疼痛中,我對于時間的感知都變得遲鈍。不知過了多久,一種奇異的麻癢感從眼角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仿佛要把我的頭顱整個撐開來的脹痛。
“啊啊啊——”
在視野中,一叢巨大的觸手從世界邊緣探出,將世界的一角遮掩,我原本以為那是艾麗妮的觸手又要有什么動作,但伴隨著眼球上傳來的奇異觸感,我很快便意識到了那更為驚駭?shù)氖聦崱侵挥|手是從我的眼角伸出的。
毫無疑問,此時,就連我的大腦,也已經(jīng)被那只種子占領(lǐng)。
恐懼,挫敗,無力……復(fù)雜的情感涌上心頭,絕望的思緒卻都被又一輪的疼痛打斷。我猛地反應(yīng)過來,既然我現(xiàn)在還能夠進(jìn)行思考,就說明那種子還沒有完全控制我的思維,既然如此,我便還有機(jī)會……
有機(jī)會……嗎?
在伊莎瑪拉瘋狂的進(jìn)攻人類聯(lián)軍,阿米婭和凱爾希已經(jīng)焦頭爛額的現(xiàn)在,真的會有人來救我嗎?在這潮濕的巖洞深處,在伊比利亞漫長的海岸線上,就算有人來救我,真的有人能夠找到我嗎?已經(jīng)化為海嗣,又被艾麗妮徹底寄生的我,就算有人找到了我,我真的還有機(jī)會嗎?
在這一瞬間,我忽然涌出一種想要委身于艾麗妮,就這樣淪陷在寄生中的想法,但理智很快制止了我的思考——這是絕不是理智的判斷,這只是體內(nèi)的種子在干擾我的思考,我只需要堅持下去,決不投降……
這真的不理智嗎?
好痛,好痛,好痛。
我為什么要忍受這種事?
不能放棄。
可是真的好痛……
于是,我的思考中只剩下了自我懷疑,自我否定,以及持續(xù)的疼痛。不知什么時候,我已經(jīng)不再因為疼痛而哀嚎,我的眼睛已經(jīng)干澀無比,我的淚痕已經(jīng)干枯在臉上,直到艾麗妮的腳步聲將我驚醒。
“進(jìn)度很快嘛……怎么樣,很痛吧?想要分泌液嘛?”
艾麗妮湊到我跟前,伸出沾滿了暗粉色液體的觸手舔舐著我的臉頰。那香甜的氣味立即讓我的精神為之一顫,早已過度疲勞的聲帶被迫著發(fā)出最后的聲音。
“只要有了這個……不痛……解脫……”
當(dāng)我下意識地向艾麗妮伸手想要抱住她時,我似乎重新?lián)碛辛松眢w的控制權(quán)。我顫顫巍巍地深處舌頭,想要舔一口臉頰上的分泌液,但最后的理智讓我停下了身體的動作,一種強(qiáng)烈的感覺告訴我,如果邁出了這一步,一切都要無法挽回了。
原本已經(jīng)伸出的雙手停在半空,我咬緊自己的牙關(guān),忍受著強(qiáng)烈的痛感和同樣強(qiáng)烈的沖動,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來。
“我……不要……”
話音剛落,我便感覺體內(nèi)的種子以先前數(shù)十倍的程度躁動起來,疼痛引發(fā)的慘叫立即榨干了聲帶的最后一點能量。艾麗妮看著一邊換氣一邊躺在繭床中抽搐的我,皺起了眉頭。
“你這又是何苦呢?你忍受著生不如死的折磨,我也會為你感到心痛的~”
看著艾麗妮的表情,我的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明明我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賜,事到如今竟然還在這里露出偽善的面容。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我伸手想要將她推開,可懸殊的實力對比絲毫沒能撼動她的身軀,只是讓她的眉頭皺地更緊了。
“……既然如此,博士,那還是長痛不如短痛吧,這也是為你好?!?/p>
艾麗妮說著俯下身來。我翻身想要逃跑,卻立即被繭床上的觸手牢牢抓住——躺在上面這么多時日,我竟然忘了這繭床也是由艾麗妮的觸手凝結(jié)而來。
“別……別過來……”
“沒關(guān)系哦,我打印過你的,只要你自己不開口,我是不會強(qiáng)迫你喝下分泌液的~”
身后的聲音這么說著,我感到她的觸手伸進(jìn)我身下,停在了腹部那種子的根源處。
我立即意識到她想要做什么。
“不要-”
?話剛出口,仿佛是擰干海綿一般粗暴地手法裹挾著巨量的疼痛沖入我的大腦,被種子侵蝕的、遍布全身的神經(jīng)也在這一刻以超出曾經(jīng)極限幾十上百倍的功率向神經(jīng)中樞反饋痛覺信號。這一刻,我感到自己的身體仿佛被巨獸的牙齒擠壓磨碎。作為生物僅剩的神經(jīng)回路促使著我胃中的內(nèi)容物涌出口腔,我的雙眼也在這一刻失去了焦距。
然而,看著身下已經(jīng)陷入疼痛休克的我,艾麗妮只是輕輕道了一聲抱歉。
“對不起哦,可是,現(xiàn)在可不能停止?!?/p>
“額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她再一次用力,我頃刻間從休克的狀態(tài)清醒過來。劇痛過后,我虛弱地趴在地上,根本無法凝聚反抗的力氣,就連將頭從自己的嘔吐物中移開都做不到,只是失神地呼吸著。
“博士,如果你不開口的話,我可就要繼續(xù)了哦~不要有什么期待哦,我已經(jīng)解除了疼痛休克的功能——你已經(jīng)是海嗣了,這些人類身體的自我保護(hù)機(jī)制當(dāng)然也不再需要啦~”
尚未能理解她的話,劇痛便再次洪流般將我的意識沖刷殆盡——
“額啊啊啊啊啊——”
“還能堅持嗎?那就要強(qiáng)化一下神經(jīng)末梢的敏感度了……”
“嘎嗚嗚嗚——”
“怎么樣,現(xiàn)在想要了嗎?只要攝食分泌液,所有的痛苦都會消失哦~”
“我、不咿呀啊啊——”
拒絕的話剛說出口,便迎來了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懲罰。在接下來的數(shù)小時里,艾麗妮瘋狂地刺激著那對我而言如同死穴一般的種子。一開始的疼痛足以讓普通人精神失常,而往后伴隨著痛覺感度的提高,為了忍受痛苦我甚至咬斷了自己的牙根,當(dāng)種子被刺激的副作用開始顯現(xiàn)、蔓延全身的肉脈再次開始肆虐時,我更是在極度的疼痛下三度將手指刺入自己的眼中,想要借此自我了斷,但海嗣強(qiáng)大而自愈能力卻讓我無功而返。終于,在艾麗妮將自己胸腔中提燈圣火的熱油淋到我腹部,介此引發(fā)了種子更大的反應(yīng)后,我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信念。
“對不起,對不起!請給我吧!額啊啊啊啊——”
聽到我終于投降,艾麗妮毫不猶豫地吻了上來,我夢寐以求的分泌液涌入口腔中,全身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置身天國般的快感——不知是由于剛剛經(jīng)歷的疼痛太過劇烈,還是伴隨著寄生程度的加深我的身體對于分泌液的敏感程度也有所提高,那香甜的液體讓我仿佛置身天國,極致的快樂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的身體也癱軟在混雜著我鮮血、胃液和膽汁的骯臟液體中。
可是,我的眼角卻留下兩行淚水,我知道,我已經(jīng)失去了某些重要的東西。
……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的每一天幾乎都是在重復(fù)今天的遭遇。一開始,我每一次都是在非人的折磨后被迫接受分泌液,可很快,不知道是我自己的身體狀況越發(fā)虛弱,還是我自己越來越渴望那分泌液所帶來的詭異快感,我所能堅持的時間越來越短。與之相對的,頻繁的攝入分泌液極大地促進(jìn)了種子的生長。我能感到越來越多屬于我自己的組織被體內(nèi)的異物侵占、代替,遍布全身的猙獰肉脈逐漸消融,可那卻并不是消失,而是屬于我自己的血肉已經(jīng)被蛀空,沒有東西抵抗它們?nèi)谌肷眢w中。在肉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中,我的神志逐漸變得混亂,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已不再愿意去思考屬于博士、屬于羅德島領(lǐng)導(dǎo)人的責(zé)任和義務(wù),不愿意去思考離開了我后的羅德島和泰拉諸國的未來,只是遵循著生物卑劣的本能,逃避艾麗妮為自己施加的痛苦,又追逐著艾麗妮為我賜予的極樂。
但我也漸漸發(fā)現(xiàn),艾麗妮離開洞窟去覓食的時間逐漸變得漫長,食物中也開始夾雜著一股獨屬于海嗣的腥臭味,每次回來后身上也逐漸出現(xiàn)傷口??磥恚S著原本村落中的尸體被消耗殆盡,她已經(jīng)開始向大群索要糧食,而作為海嗣化并不完全的異類,這個過程大概并不容易。說來諷刺,我們的旅程開始時,我便是在一個潮窟遇到了與海嗣戰(zhàn)斗的她,事到如今,一切似乎變回了原點。
但是,那個夢境也越來越頻繁的出現(xiàn)。偶爾,在種子沒有躁動、艾麗妮也不在身側(cè)的時候,我會偶爾想起自己早已拋棄的、被稱為“尊嚴(yán)”的東西,然后流下兩行淚水。無論是我還是艾麗妮,都已經(jīng)回不到那個日子。
終于某日,在熟悉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時,蜷縮在角落的我迫不及待地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我已經(jīng)等不及想要攝入那讓人欲仙欲死的分泌液。
但我看到的確實一個手持著巨大電鋸的身影。
過于久遠(yuǎn)的記憶從腐朽的腦海深處復(fù)蘇,以至于過了許久我才叫出了來人的模樣。
“……W?”
“博士!你果然在這里!”
聽到我的聲音,薩卡茲露出豪爽的笑容,她迅速竄到我面前,不由分說便拎起我,將我夾在腋下向外沖去。
“你……這是干什么?放開我!”
想起上次逃走后面臨的懲罰,我開始瘋狂掙扎起來,可我的力氣早已被艾麗妮用種子鎖死,根本無法反抗精英干員的力量。
“博士別動!現(xiàn)在時間有限!我們花了好大力氣才把伊莎瑪拉引過來,現(xiàn)在祂正在和那個關(guān)押你的怪物戰(zhàn)斗,我們得趁現(xiàn)在趕快跑!”
“你說……什么???”
被疼痛折磨地早已麻木的大腦現(xiàn)在連如此簡單的情報分析都顯得無比艱難,但伴隨著W給出她所知道的信息,我的理智伴隨著戰(zhàn)術(shù)規(guī)劃師的頭腦一并蘇醒——看起來,阿米婭和凱爾希似乎用某種方式鎖定了我的位置,并且,為了支走艾麗妮,還引來了伊莎瑪拉調(diào)虎離山。我有些詫異,一方面詫異這個計劃的執(zhí)行難度,一方面詫異于海嗣化的艾麗妮竟然如此難纏,憑借本艦的一眾精英干員無法戰(zhàn)勝,竟然只能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借助伊莎瑪拉的力量——
“你們這是在胡鬧!凱爾希怎么可能批準(zhǔn)這種計劃!”
“她當(dāng)然沒有批準(zhǔn)!我們幾個可是和老猞猁打了一場才跑出來的,為了你,阿米婭可是第一次站在了凱爾希對面,這次要是能活著回去,我們幾個都要被吊艦橋啦!”
聽到W的解釋,我不僅有點哭笑不得??珊芸欤质且还煽酀可闲念^——他們花費了這么大的力氣來救我,可我卻早已變成了海嗣,更是被艾麗妮用種子徹底控制。況且,憑借伊莎瑪拉的智慧,祂不可能那么輕易地被煌他們利用,盡管沒有任何證據(jù),但此刻我無比確信,祂也是在利用她們來尋找我的位置。
換言之,即使我跟他們走,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W,放下我吧。我……不能和你們回去了?!?/p>
“蛤?說什么鬼話!你知不知道那只拿著電鋸的大菲林為了這次計劃差點被收割者殺掉??!你……”
“我已經(jīng)……是海嗣了。”
我的話讓W(xué)的身形猛地一顫,她停下腳步,松開我,然后死死地看向我。
“你……認(rèn)真的?”
“我是認(rèn)真的。以及,那個你們口中的‘怪物’,是艾麗妮。”
聞言,W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捂住腦袋,踉蹌著后退幾步,然后發(fā)出一陣大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雖然交情不多,我還挺喜歡那個小審判官的……”
“……抱歉?!?/p>
我低下頭,為自己辜負(fù)了他們的期待而致歉。而W則是從懷中掏出一個炸彈,向我晃了晃手中的遙控器。
“看起來,你現(xiàn)在還能夠保持自己的思維。那么,你自己選吧,是被我五花大綁回到羅德島,還是讓我就在這里給你解脫?”
并沒有花費太多思考,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就想要在這里結(jié)果了我自己。帶著那樣的記憶活下去實在是太累了,但在張開嘴的一剎那,我忽然想到了夢中與艾麗妮墜入深海的自己。
如果那一天,我沒有為了卑鄙的自我救贖從洞窟中帶走早已被海嗣感染的艾麗妮,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那伙襲擊了審判官的匪徒,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血液和自私讓艾麗妮對我產(chǎn)生了異常的情愫,她是不是會欣然迎接自己的死亡而不是徹底化身海嗣發(fā)起反抗。無論如何,是我一步一步讓那個冷靜、認(rèn)真、善良、堅強(qiáng)的少女扭曲成現(xiàn)在的樣子,或許,我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我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
“我改變主意了。W,謝謝你愿意來救我,請告訴凱爾希,謝謝她一直以來為我,為羅德島,為這片大地所做的一切,請告訴阿米婭,謝謝她一直以來陪在我身邊,請告訴羅德島的大家,和大家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很開心?!?/p>
“只是,我還有自己的任務(wù)要完成。作為羅德島的博士,我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干員?!?/p>
不是屈服于疼痛,不是沉溺于快感,我遵循著自己的內(nèi)心作出了最后的抉擇。沒有理會身后的W,我轉(zhuǎn)身向著一個方向走去——我與艾麗妮的通感告訴我,我要找的人就在那里。一路上,我看到了被艾麗妮屠殺殆盡的村落,看到了成群結(jié)隊的海嗣,看到了已經(jīng)吞噬了大片陸地的海岸線。在那片黑色的海潮中,身為海嗣的神祇、統(tǒng)領(lǐng)著大群的終極海嗣以斯卡蒂的姿態(tài)佇立在巨大的龍型生物上,祂人類的外表美地不可方物,而在祂對面,尚未進(jìn)化完全的半海嗣,為了維持自己的意志將提燈圣火埋入胸中的艾麗妮搖搖欲墜地孤立在海潮中,她鮮血淋漓的外表布滿了可怖的觸手,從猙獰的面龐上再絲毫看不到屬于曾經(jīng)那個小審判官的一顰一笑。
屬于斯卡蒂、卻不帶有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目標(biāo)直指已然身受重傷的艾麗妮。
“這場戰(zhàn)斗,是我贏了,你已油盡燈枯,背叛者?!?/p>
“還沒完呢,海嗣!”
和那外形既不搭配的、幾乎是嘶吼一般的聲音猛地震撼了我的心靈??粗菆F(tuán)蠕動的觸手,不知怎地,我忽然有一種感覺,仿佛站在那巨大龍型海嗣對面的不是這個依然化作一堆肉塊的艾麗妮,而是那個頑強(qiáng)不屈,手持提燈與劍的小審判官。
我踏出一步,二人不約而同地將視線轉(zhuǎn)向我的方向,原本遍布潮間帶的海嗣立即讓開一條通道,仿佛一場盛大的宗教儀式。我走過潮濕而覆蓋著粘液的道路,沒有理會注視著我的伊莎瑪拉,而是徑直來到艾麗妮面前,盡管她的臉早已失去了人類的模樣,我卻依然在上面看到了驚訝。
“……我明明,放你走了?!?/p>
“我就知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話,種子肯定早就發(fā)作了?!?/p>
“對不起……”
面對她的道歉,第一次,我憑借自己的意愿伸出手,抱住了她早已變?yōu)橛|手的身體。雖然不清楚具體的原有,但看起來,被迫站在伊莎瑪拉的對立面,讓她更加徹底的擺脫了海嗣的控制,奪回了屬于自己的理智。我原本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即使是面對那個扭曲的她,也要面對自己應(yīng)得的懲罰,但此時,我的心里卻只有慶幸。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歡迎回來,艾麗妮。”
她用觸肢緊緊抱住我的身體,我能感覺到,更多的觸肢正瘋狂地增生,化作一個堅硬的繭將我和她的本體緊緊包裹,而在那繭中的光芒即將封閉的最后一課,她向?qū)γ娴囊辽斃冻鲆粋€笑容。
“看起來,是我贏了呢,神?!?/p>
而后,肉繭緊緊封閉,在伊莎瑪拉的注視下向著海淵深處飄去,海嗣的神佇立良久,發(fā)出一聲嘆息。她看向那篇陸地,躁動的同族已經(jīng)在此地耽擱了太久,祂就要帶著他們突破伊比利亞最后的防線。但猛地,一件更為重要的使命出現(xiàn)在大群的群體思維里,伊莎瑪拉回頭看向漆黑的海洋,祂的視線穿過如墨濃重的海水,在那飄出不遠(yuǎn)的肉繭周圍,藍(lán)色的細(xì)胞正散發(fā)著淡淡的熒光,將黯淡無光的海水點綴成為星光的模樣。
數(shù)分鐘后,遠(yuǎn)在樹立開外的W靜靜地看著漫山遍野的海嗣向著大海的方向涌去,就像一場盛大的退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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