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蒲松齡一生郁郁不得志。在他所寫的志怪故事中，有許多狐為其排解心中苦悶，女狐如辛十四娘、嬰寧、小翠等等。她們心地善良，聰明機智，貌若天仙，癡情一片。男狐如胡四相公也是重情重義。這些滿懷美好品德的狐，寄托了蒲松齡的夢想和對人世的諷刺，也因蒲松齡好寫狐，加上清代世風(fēng)的關(guān)系，使得備種狐妖、狐仙頻頻出現(xiàn)在清代志怪中。整個清代共有600多個關(guān)于狐貍的志怪故事。其中《聊齋志異》、《子不語》和《閱微筆記》，爺仨寫的狐貍就占了一半。更讓人熟知的是成為勾人美女代名詞的“狐貍精”。

? ? ? ?而除了志怪小說以外，狐仙也是正神之外的重要民間信仰。水旱疾疫祈禱之外，還兼管愛情與婚姻，似乎什么事情都可以求狐仙幫忙。但著名的正神大概有三百多家，一家有多少位就比較難以統(tǒng)計，總之在華夏，舉頭三尺有神明，各種神明加一塊，比人口還要多。但如此多的神明卻沒有狐仙的容身之處，盡管有法力，也被人供奉。但若碰見正神，便不容許其混跡之中。民間信仰狐仙者有種說法，天下諸神皆是因統(tǒng)治者需要而來，唯有狐仙才是百姓自己的神。但在自然界存在感并不強的狐，為什么會成為中國神話故事最多的妖及民間信仰的？

? ? ? ? 這一下扯的比較遠(yuǎn)，在舊石器時代后期，狐和狗一樣，因為和人類的社會環(huán)境重疊，加上四處覓食的習(xí)性等等，成為了最早被人類馴化的動物（共同馴化）。但與狗相比，狐貍無論從社會意識還是協(xié)助捕獵，哪是作為食物，實用性都遠(yuǎn)低于狗，所以狐是逐漸從家畜中被淘汰的。但是在生活環(huán)境中比較密切的關(guān)系還存在，狐也就成為了一些氏族的圖騰而被神化。傳說中純狐氏、涂山氏、有蘇氏等等的部族都是以狐為圖騰。《禹娶涂山》的傳說中就提到了，大禹遇見了孫子眾多的九尾白狐，所以娶了當(dāng)?shù)氐耐可绞?。因為九尾即九戶（陰），這是生殖崇拜的一種神化，但這常被誤解成涂山氏是九尾白狐變的。根據(jù)李兩海教授的研究，九尾其實是由九個氏族組成的狐圖騰集團，這種強大的氏族集團，自然就可以代表著一些特殊的力量。這些以狐為圖騰的氏族也以圖騰為姓，而他們所生活的地方就以姓來命名，狐也就作為一種原始的山神、土地神及送子神。

? ? ? ?到了春秋時期，狐主要作為占卜用的吉兇獸。尤其白狐就延續(xù)下來成為了祥瑞的象征。兩漢在先秦的基礎(chǔ)上更進(jìn)一步，九尾狐或白狐和麒麟、鳳凰一樣，成為了君王有道的標(biāo)志。漢代也是由原始崇拜轉(zhuǎn)為人格天神的重要時期，原本在《山海經(jīng)》半人半獸或《穆天子傳》中的女王西王母，變成了容顏絕世的仙界領(lǐng)袖。尤其是到了東漢時期西王母祟拜激增，甚至取代太一成為了至上神，而九尾狐正是西王母的使者之一，加上讖緯學(xué)說的盛行，使得本就是用來占卜吉兇用的狐，被賦予了更多神魔色彩?！昂F也鬼所乘之”。但這里的鬼并不是為鬼所用，而是指狐能通神靈，雖然還未幻化成人。但在《焦氏易林》中就有，老狐屈尾，東西為鬼，或逐狐作妖，行者離憂等說法。

? ? ? ? 此時狐已成妖，并且因為圖騰時代九尾狐代表，生殖崇拜的緣故，所以狐作祟主要就是性蠱惑。到了魏晉時期，原始宗教開始衰落，如西王母這類原始神，直接被道教納入，九尾狐作為上古神靈的地位便一落干丈。加上巫風(fēng)盛行，看啥都像妖怪，《晉書》里出現(xiàn)了狐魅治病一說。有個叫韓友的，會占卜和巫道之術(shù)。一個女孩生病了，他把兩個皮袋掛在門口，二十天多天后，打開袋子一看，里面有二斤狐貍毛，女孩的病就好了。韓友有個朋友，也對占卜陰那陽五行很感興趣。曾經(jīng)跟韓友請教過這方面的問題，但名氣卻比他大多了，叫干寶。干寶呢有個哥們叫郭璞，郭璞是個非常厲害的方士，被譽為堪輿之祖。干寶寫了一部《搜神記》而郭璞則寫了《玄中記》，這二人都深受神仙道影響，萬物之老者，其精悉能假托人形。所以道教的老精怪說，就常出現(xiàn)在二人的志怪小說里?！缎杏洝防镎f，狐五十歲可變化為婦人，百歲為美女、神巫或丈夫，能知千里外事，擅蠱魅，千歲即于天通，為天狐?！端焉裼洝防镎f，有個叫王靈孝的，被狐貍變得美女勾引到一個墓穴里。被人發(fā)現(xiàn)時，他的外形已經(jīng)開始像狐貍了，并且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喊著阿紫的名字。根據(jù)《備山記》一文，狐者先古之淫婦也，其名阿紫。紫化為狐，故其多自稱阿紫也。所以阿紫在古代就是淫蕩狐妖的代稱。王靈孝過了十多天。才恢復(fù)正常。說當(dāng)時是被狐妖給迷惑了，天天晚上去她家睡覺。

? ? ? 《搜神記》還說有個白頭發(fā)的書生叫胡博士，有次授課的時候忽然就消失了。等到重陽節(jié)那天，學(xué)生們登山游覽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個墓穴里，有群狐貍在聽課，一見有人來了，全跑了，只剩下講課的老狐貍。那個老狐貍就是胡博士。《洛陽伽藍(lán)記》里說有個叫孫巖的，結(jié)婚三年了，但他老婆睡覺總是不脫衣服。孫巖奇怪，有天等他老婆睡著了，去脫老婆的衣服，一看衣服里有條狐貍尾巴，孫巖一看嚇壞了就趕緊跑。他老婆就把孫巖的頭發(fā)給割走了一塊，用狐貍尾巴來形容露出馬腳也流傳至今。并且狐剃頭發(fā)的傳說，一直影響到宋時期（及日本民間傳說）?？梢钥闯鲈诹竟掷铮谡疾芳獌春托M魅的基礎(chǔ)上，可以變?yōu)槿诵危彝ǔ６际敲琅?，好讀書，喜談經(jīng)論道。老狐通常都帶著香囊。還有攔路搶劫，窩藏女子的雄狐等等。這些狐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下場都很慘，結(jié)局不是被趕走就是被殺。但綜合以上特點，你把“狐”換成“胡”就比較容易理解了。

? ? ? ? 加上佛教自傳入以來，一直有意的滲透本土故事，也加速了宗教化的狐信。北朝的李暹在給《千字文》做注的時候?qū)懙溃Ъ鹤優(yōu)榫盼埠?，李暹肯定不是一拍腦門自己編的。所以至少在南北朝時期，妲己就已經(jīng)和九尾狐關(guān)聯(lián)到一塊了，主要是因為《名山記》里的先古淫婦為狐，影響比較不好。作者王嘉又是晉代有名的方士，大預(yù)言家弟子眾多。所以后來許多有禍國之名的女人，什么妲己、褒姒、妺喜，就直接跟狐妖套上了。長期的分裂混戰(zhàn)使得九尾狐沒有什么機會作為君王有道的瑞獸登場，反倒突出了兇的一面成為了禍國的妖物。??

? ? ? ?由于六朝大肆渲染精怪，到了隋唐時又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朝野僉載》里記載道：唐初以來，百姓多事狐神，房中祭祀以祈恩，食飲與人同之。當(dāng)時有諺曰：無狐媚，不成村。當(dāng)時的狐指的是，貉、狐、貍加上獾、貔子。它們的傳說基本一致，貔子最早在史記中還加了白狐的注解。這些動物在祭祀中，統(tǒng)稱為狐仙，只有黃鼠狼被單獨拎了出來，不屬于狐仙家族。原本占卜吉兇的靈獸，漸漸神化成可為人禍福的狐神。但當(dāng)時的百姓祭狐主要是畏狐，唐代也因為多民族文化及宗教的碰撞，導(dǎo)致狐事暴漲。光后來《太平廣記》整理出來的就有90多篇，與龍、虎、蛇、被單獨列出且故事數(shù)量最多。不但本土盛行，據(jù)說還傳到了鄰國。???

? ? ? 《廣異記》里說有個叫劉成的狐貍，被趕到新羅去了，在當(dāng)?shù)爻闪松?，還給蓋了廟，因為時代背景又出現(xiàn)了術(shù)士狐、僧狐等等。尤其是安史之亂之后，加劇了唐人的排胡心理。佛道之爭也使這事變得更加激烈，一開始有好多什么狐貍假扮的胡佛妖僧，迷人妻女，為禍一方，最終被道土降服的故事。比如有個故事說開元年初，有個人到江南做縣官，在路上他的老婆和二十多個女眷被一個婆羅門僧勾走了。縣官去找，發(fā)現(xiàn)那群女的跟著胡僧圍著一個墳堆念經(jīng)，他趕緊去抓住老婆問怎么回事，他老婆跟著了魔似的罵他，接著縣官去捉那個胡僧，胡僧就忽然消失了。等把一群女眷帶回去，發(fā)現(xiàn)都不能溝通，只顧大喊大叫和哭。縣官就請了一個叫葉法善的天師。葉法善說那胡僧是天狐變的，寫了一些符，貼在縣官女眷頭上。她們才恢復(fù)正常，就說昨天那個胡僧，領(lǐng)她們?nèi)チ丝旎顭o比的天堂，不知是被妖魅所魔住了。等吃飯的時候，那個胡僧又來了，縣官就把胡僧抓住打了一頓，送到葉法善的住處。葉法善就讓胡僧現(xiàn)出狐貍原型，打了一百鞭子。重點是狐貍又化為胡僧，和葉法善約好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去，胡僧行完大禮就逃了。佛教也不甘示弱，也寫了一大堆狐假扮道士造孽的事，最后被和尚降服。六朝時期由道教親手炮制的天狐，變成了常伴天帝左右的使者。

? ? ? ?佛教滲透本士故事小菜一碟，婆羅門和菩薩也常以天狐的形象出現(xiàn)。比較典型的就是《長孫甲》，說長孫甲一家信佛，有天齋戒的時候，文殊菩薩下凡到他家了，家里面供養(yǎng)了十幾天，但唯獨他家的兒子不信。找了道士來施法，發(fā)現(xiàn)菩薩是狐貍變的，就給殺了。過了幾十天，又有個菩薩到他們家來了。之前的事又上演一遍。這回菩薩跟道士說，自已是修煉成仙三萬年的狐剛子，你個出家人不清靜修煉，反而殺生，就杖打道士一百下。接著說給長孫家添麻煩了，賜他們一家永無橫禍，就飛走了。狐剛子（狐丘）是典型的道教人物，大煉金術(shù)師，在神話中被稱為天狐之祖，到志怪里也修煉成了菩薩。所以最終關(guān)于狐的志怪故事，以佛教為勝利的結(jié)局還要多于道教。

? ? ? ?除了以狐諷胡的以外，因為唐朝畜妓、狎妓之風(fēng)盛行，所以還有許多狐是影射書生和妓女的，里面眾多的胡姬胡妓就不用說了。落花踏盡游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最后還有一些故事是通過狐貍諷刺人情的，和托對美好愛情的向往。比如《李黁》中的鄭四娘，已經(jīng)變得和人一樣了，死后會變成鬼魂，惦記自己的孩子?！度问蟼鳌窐?gòu)繪了一個開朗多情、忠貞剛烈的女狐。可以說后世絕大多數(shù)正面的女狐形象，都有《任氏傳》的影子。

? ? ? ?到了宋時期，關(guān)于狐的故事極具縮減，主要是因為宋代志怪小說，現(xiàn)存的都不到三分之一（亡佚）。因為宋朝志怪小說的作者身份下移了，大多寫志怪的都是中下層文人，加上話本的流行也使許多故事在民間流傳，所以比較難以留存下來，像洪邁這種官至宰相的還好點。他的《夷堅志》，本來有420卷現(xiàn)在也就剩180了，留存的宋志怪大多都是女狐故事，且不用再借狐寫胡，男狐只剩2-3個。其中有許多狐繼承了唐代的娼妓化。比如《夷堅志》里的王千一和迷惑劉三客的女狐都直接挑明了就是狐妓。而且不止女妓，宋朝當(dāng)時還有大量的男妓，比如象姑館就是男妓待的地方。志怪外也有不少“男狐”有些身份還比較特別。比如真宗年間的參政陳彭年，在《儒林公議》里被稱之“九尾狐”言其才可謂國祥，而媚惑多岐也。由于宋朝志怪作者出身等關(guān)系，例如娼妓、市儈、屠夫、胥吏、婢妾等市井人物，開始大量出現(xiàn)在志怪中。比如《青瑣高議》中的《小蓮記》就講了，有個能占卜吉兇治病救人的狐妖小蓮。小蓮在前生是個小妾，因為和正妻爭寵，老是說其壞話，導(dǎo)致正妻憂憤而死，所以這輩子小蓮就被罰為狐貍贖罪。而《西池春游記》里面講了女狐獨孤氏，我無負(fù)子，子何負(fù)我的愛情觀。待丈夫侯生另有新歡，獨孤氏便用法力，讓其頃家蕩產(chǎn)后離開了侯生轉(zhuǎn)嫁他人，待再偶遇窮困的侯生時，獨孤氏又再次施以援手，救濟了侯生。

? ? ? 《五燈會元》的《野狐禪》說唐代有個僧人曲解了佛法，被罰墮為野狐，宋人小說多“教訓(xùn)”，所以許多有關(guān)于狐的都是這種用故事來宣揚倫理道德，按照慣例有不少嚇人教化的故事，因為不用在借狐諷胡，狐妖的法力變強，報復(fù)致災(zāi)或魅惑男女死亡的故事開始出現(xiàn)，一定程度上開始與夜叉、虎妖的作用重合。而且士大夫很多寫的狐，不是給百姓看的。比如《睽車志》就是寫給高宗看的，里面有一段講了林靈素當(dāng)著宋徽宗的面要砍李師師，因為林靈素知道李師師是狐貍變的，林靈素加李師師，這組合絕了?？匆姏]有，你爹輕佻放浪，任意妄為，最后他的下場你自己想想。除了君王定制之外也有《西蜀異遇》這種為了愛情超越生死的人狐戀。女狐宋媛不但貌美、重情，還極有才華，堪稱《任氏傳》的宋朝版。

? ? ? ?宋朝狐志怪少還因為當(dāng)時狐信的規(guī)模已經(jīng)由唐初的在家中祭祀改為建狐王廟。士大夫都比較反感狐信，認(rèn)為其是淫邪之物、屬于淫祀，所以許多小說里很少寫狐，直接寫人、鬼或是神。比如《趙旭得青童君為妻》把唐代故事改寫成嫦娥見人兩口子睡覺，直接跑來湊熱鬧了。當(dāng)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宋徽宗崇道滅佛，就順便把狐給滅了。在許多信佛者看來宋徽宗滅佛遭了報應(yīng)，因為沒過幾年就發(fā)生了靖康之變。但是在民間信狐的自然有另一種看法，《宋史》里面記載了宣和七年，因童貫復(fù)任宣撫使，所以有只狐貍從艮岳上，直接跑到宋徽宗的御榻上坐著，宋徽宗覺得太不吉利了，就把狐王廟給毀了。結(jié)果隔了一年，徽欽二帝就讓金人抓走了，把老百姓嚇的“不敢道胡”，宋徽宗滅狐滅的反而加重了狐仙在百姓中的威懾力。且從此以后，無論什么狐，都基本告別在王朝占卜吉兇或君王瑞獸的待遇。因為靖康之恥對于后世哪個當(dāng)權(quán)的皇帝來說，都是極大的心理陰影。談虎色變，在皇家就成了談狐色變。所以對于狐信就敬而遠(yuǎn)之，這導(dǎo)致其在民間開始野蠻生長。

? ? ? ?接著在元代又發(fā)生了一個較大的轉(zhuǎn)變，就是話本《武王伐紂書》里，詳細(xì)的刻畫了流傳了至少幾百年的妲己為九尾狐的故事，說有一只九尾金毛狐，吸了三魂七魄，遂換了女子之靈魂，變?yōu)檠闹?。有妲己，面無粉飾，宛如月里嫦娥。這個話本影響很大，直接二次滲透了日本玉藻前的故事。因為唐代狐妖傳到日本幾百年后，到玉藻前故事誕生時，她開始只是有兩條七尺尾巴的老狐貍而已。到了明朝時期狐信，又進(jìn)一步的衍生出了不少邪教。比如玄狐教，自古以來都是白狐為祥瑞之獸，這個教崇拜黑狐貍，你想想。在《列國志傳》里延續(xù)了九尾變妲己的故事，見一九尾狐貍，盡吸妲己精血，驅(qū)其魂魄，托其軀殼，臥于帳中。到了受二者影響而誕生的《封神演義》里，狐貍的形象就徹底剎不住了。不過封神里的妲己沒說是九尾狐，就說是個千年狐貍精。狐貍精不是封神里最早叫的，但肯定是它傳開的。也受此影響誕生了不少艷情小說，比如《昭陽趣史》就開始繼續(xù)編排古人。就說什么趙飛燕本是燕子精，趙合德是妲己化身的狐貍精。倆人以性斗法被玉帝發(fā)現(xiàn)，就罰作雙胞胎姐妹開始淫亂人間。

? ? ? ?這些艷情小說話本傳到清代就徹底放飛了，什么武媚娘是她娘和一個玉面狐貍在夢里相交生下的她，妖狐化作美少年搞同性戀，還有忽男忽女啥都行的狐妖?！堆G史》里說，女狐采男，男狐采女補之陰陽，狐妖吸人精氣及殺狐或負(fù)狐遭惡報的情節(jié)。伴隨著這些故事在清朝達(dá)到了頂峰，尤其是在民間，話本以說書的方式傳播，影響幅度要遠(yuǎn)大于志怪和傳奇，進(jìn)一步使得百姓畏狐。

? ? ?? 所以狐是從宋代加劇了恐怖、不詳?shù)忍攸c，而成為淫亂邪媚的代表是始于六朝，盛于明清。所以宋朝一直以來，對狐貍娼妓淫婦化的黑鍋，是背的有點冤…另外還有許多古代神明的故事被混淆。比如狐突，在宋朝被追封為護(hù)國神。隨著時間的推移，狐突在清朝昆間變成了雨神、送子神等等。祭祀狐突的狐神廟也常被誤認(rèn)為是狐仙一類。許多信奉薩滿教的民族有狐信傳統(tǒng)，比如達(dá)斡爾族不獵狐，也不穿狐皮。見到有人獵狐還會買下放生。滿族跳家神的祭祀傳統(tǒng)，在民間衍生出了跳大神一直流傳至今。

? ? ? ?而作為貫穿整個華夏神怪史的狐，在當(dāng)代的文娛作品中是比較單一寒酸的。除了各種妲己之外就是一大堆設(shè)定工具。只要是漂亮女妖精就多半要往狐貍精變，《青丘狐傳說》把聊齋里的一大堆狐貍放一塊，搞了一出古偶言情劇。里面的什么千年九尾狐弄的保守了，九尾狐沒個幾萬年道行你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么。日本倒是沒有拘泥在玉藻前的傳說里，弄出來一大堆男狐，或是神獸。不過大多都是九尾，前面說了九尾是典型的生殖祟拜。九尾即九陰，轉(zhuǎn)換成男的，你再想想…所以這幾個老哥根本讓人無法直視。韓國也是比較沉迷于九尾狐題材，按照國家特色以都市言情劇居多，什么狐珠、吸魂、吃人。和日本一樣，也受唐志怪和元話本影響而來的，狐珠不就是典型的內(nèi)丹么。影視劇實在是沒什么好說的。從被人類馴化到成為人類的圖騰、保護(hù)神、瑞獸，再到禍國的妖怪、民間信仰的大仙等等。這就是人類和狐貍幾萬年來的奇妙關(guān)系。不過妖由人興嘛，就好像一落千丈的王八，這事其實跟也狐貍沒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