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郎配

·正史混雜野史，輕喜劇風

·OOC預警，撞梗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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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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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夏叛亂的事情過了有三個月，奏報每十天就進京一封，朱厚照雖是病未好全，心血來潮著手進行封賞判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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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朱實鐇強索御賜皇帝乘輿旗幟而不得上奏的慶王朱臺浤，得到了朱厚照的慰勞詔文，同時也因對朱實鐇行君臣禮，朱臺浤革俸祿三分之一；姜漢之子姜奭為父親上奏，朱厚照賜其祭祀，并由有司造墳安置，姜奭承襲榆林衛(wèi)原職，還升任一級管事；陜西總兵曹雄進左都尉封千戶，但自己引咎上書說自寫封侯功表，朱厚照看了奏折還是降旨慰問了；內閣首輔并吏部尚書李東陽加特進左柱國，地位同三公，朱厚照還以平亂之機大赦，召回之前遭貶兵部尚書劉大夏，請他官復原職，將皇太后尊封為慈壽皇太后；由劉瑾傳旨告諭寧夏官員軍民并撫恤遇難家屬，脅從作亂的都寬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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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種種安排朱厚照與內閣作了商議才擬旨，他在決定之前朱瞻基提醒了他別忘記真正的有功之臣，青年淡淡地告訴朱瞻基，還有一些事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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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一清就地任職總制三邊軍務，張永密奏請求提前回京，朱厚照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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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年八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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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袞服在身，十二旒冠冕垂而不動，御于東安門，他身邊是自己的幾位寵宦，為首的是劉瑾，文武官員候在東安門下橋東，場面十分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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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街市上浩浩蕩蕩是圍觀百姓，張永一行從永定門到正陽門，再到承天門前轉東長安街，又向北直奔東安門。張永是懂朱厚照想要的排場的，他將朱寘鐇及家屬一十八人獻俘，何錦及從亂者百人都被反綁著由東華門里送入內，他本人則是在東華門前下馬步行在橋上叩拜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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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處決朱寘鐇是朱厚照與內閣早就定好的，安化王本人削爵為庶，與宮眷一并囚禁在鳳陽高墻，朱厚照認為審是沒必要審了，其余人等送入京可以后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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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監(jiān)一下子要住進去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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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親自上前將張永扶起來，他恢復不算太好，身子還是偶爾有氣血翻騰與發(fā)熱之癥，大夏天的把冬天的病勾出來不知是好是壞，但為了獻俘如此排場，還是舍得自己豁得出去的。

“愛卿一路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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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從善如流：“寧夏之事已了，皇上可勿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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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點點頭，對身后的谷大用道：“去，告訴橋下那幫人，讓他們各忙各的去吧?！?/p>

他帶著一幫人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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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在宮內，朱厚照賜宴慰勞張永。脫去沉重袞服冠冕，換了身青藍色圓領紗袍，他插了根金簪便出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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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都是當年東宮舊人，他把宮外的高鳳也叫進來，宴席上推杯換盞好不熱鬧，朱厚照也不管自己什么身體情況，有人敬他酒他就喝。與幾位寵宦坐在一塊時朱厚照總有種江湖老大的錯覺，他也很喜歡這種氛圍，追溯到幾年前，劉瑾與張永鬧矛盾時，朱厚照就是讓谷大用擺酒的辦法并自己介入調和的。

因著張永監(jiān)軍出兵寧夏，又在那邊善后，有一陣子沒見，就算關系微妙的也互相行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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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貼身御醫(yī)吳杰來過，候在側殿沒有進來。朱厚照借口更衣出去，沒向吳杰隱瞞自己飲酒的事實，吳杰皺著眉請過平安脈后，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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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宴席一直持續(xù)到天色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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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今日宿在宮內，愛卿們散席后便各自離去罷，朕就不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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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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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站起來，對朱厚照叩頭謝恩，在他之前，劉瑾剛剛離殿，等他起身時，殿里只剩下侍奉的小太監(jiān)和張永、魏彬、馬永成、谷大用四個還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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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身體如何了？”張永跪行幾步到朱厚照身邊，神情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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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礙，已然大好了?！?/p>

絕對喝醉了，朱厚照暈乎乎地想，將眼前杯中滿盈的酒倒進肚，他抬抬手，示意張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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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卻是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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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在東華門前你就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忍了整個下午，別以為朕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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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劉瑾早已經不是您的愛卿了！臣有表要奏！奏他劉瑾忘恩負義！攪弄朝政！殘害忠良！心有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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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砰砰磕頭，另外三個也跟著跪下，宴桌主位的朱厚照給自己倒酒，仰頭又是一杯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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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手中還有一份安化王造反時命人寫的檄文，臣敢打賭皇上肯定沒有看到！因為安化王造反原因正是因為劉瑾！寧夏官員曾將檄上報，但是被劉瑾扣下了！臣留了一份，這是奏疏，一并請皇上御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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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扶著酒杯，心想終于還是來了，這幾個人不是爭寵就是互相斗狠，什么帽子都往對面扔，但唯一屬實的是，朱寘鐇造反時的檄文，確實無人呈給他看，劉瑾必然在瞞著自己。而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信任危機，他低著頭，嘆了一聲：

“劉瑾辜負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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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跪直身子，搶到朱厚照腿邊：“皇上！這是大事，必須馬上處理，不可拖拉！”魏彬馬永成谷大用一疊聲地附和，都建議嚴懲劉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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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立刻逮捕劉瑾，關在宮內菜廠，分派官校查封他宮內外的住處吧?！?/p>

朱厚照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了一眼張永還捧在手里的奏疏和檄文，伸手拿了奏疏。

“都走吧，朕......明日會召集內閣下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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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起身要扶，朱厚照推開他，揚手叫來兩個小太監(jiān)，伸長胳膊搭在他們肩上，這一番動作不可謂不大，他手中的奏疏竟然還牢牢攥著。

“去吧，都去吧，朕知道你們都是怎么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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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乾清宮配殿，朱厚照連衣服都來不及換，直接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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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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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實在喝得有點多，剛把你送進來就人事不知了，更衣都是那些太監(jiān)做的，叫你你也沒反應，我都懷疑你死了，要去撈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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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捧著朱厚照前一晚捏在手里不放的奏疏，坐在塌邊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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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一縷曙光照進窗欞，朱厚照歉意地對著他笑笑：“早啊，祖爺爺。”

“早，”朱瞻基翻著奏疏頭也不抬：“你的皇后半個時辰前來過了，看你在睡，陪了一會兒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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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了？”朱厚照瞪大眼睛，動了動身子，但又倒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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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一點不驚訝的樣子啊，你不喜歡她？”

朱瞻基合上奏疏，放在塌邊，自己躲著陽光到旁邊坐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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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罷了，以后再說?！敝旌裾摘q豫一會兒，還是坐起來打開了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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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次要你鐵了心治罪劉瑾?！?/p>

朱瞻基的話里有提醒的意思，朱厚照也在看奏疏，如何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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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越爬越高，快將整個配殿屋子盛滿了，朱厚照好在沒看奏疏以致走神，他笑著，將架子床四周的帳子全扯下來，留了一角，朱瞻基動作極快，從那一角跌進架子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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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么，我有時候覺得你不是個靈，實實在在太像個人了?！?/p>

朱厚照還在笑，他往床頭靠了靠，給朱瞻基讓位出來。

“我有沒有機會觸碰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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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緣巧合的時候吧，”朱瞻基縮在床尾，將壓出褶皺的衣袖收拾一番，把話引回正路上：“你這次要認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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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想?！?/p>

朱厚照的笑僵在臉上。

“如果我選擇治罪，劉瑾幫我定下的新政改革一事，就真的要被他們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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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爺爺，你還記得......我和你提過的皇莊一事么？”

朱厚照看著朱瞻基點頭又搖頭，四肢百骸的冷意一齊涌上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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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木堡.....之后到我登基，皇城周邊的皇莊與軍屯被官僚蠶食得幾乎殆盡，那些軍戶甚至參加過當年保衛(wèi)北京，我偷出宮那陣子也見過流民，劉瑾向我奏請整理軍屯遏制土地兼并增加財政收入，我一直想恢復三大營，所以就同意了。我向內閣宣布派劉瑾整理軍屯時，你都不知道那群文官臉上有多精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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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頭痛欲裂，扶著額頭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我還讓劉瑾查貪官，是不是有點可笑，所有人都說劉瑾是天下第一巨貪，但他查出來的貪官竟然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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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聽著像在你為劉瑾開脫一樣。”

朱瞻基皺著眉，出聲打斷朱厚照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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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理解我嗎？”朱厚照眼神漸冷，壓著經外奇穴暫時緩解了頭痛，“也是，你宣宗爺那時候多好啊，三大營在手，滿朝上下沒有不聽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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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和一個病人一般見識，劉瑾留還是不留，你遲早得做這個決定?！?/p>

朱瞻基說著就要下榻：

“你要是覺得難受，就再睡一會兒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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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別在我面前又搞曬化這一出！”

朱厚照急了，翻身先動起來，一腳踏出帳子來到屋子中央，朗聲一句：“來人，朕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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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不上朝的嗎?！敝煺盎鶉@了口氣，他扒著帳子問朱厚照，“頭還疼著，就別硬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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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約了內閣議事，難說這次還能不能保得下劉瑾，我得試一試?！敝旌裾疹^也不回地邁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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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病怎么也不見好呢?！?/p>

出配殿門前，他聽到身后朱瞻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