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馬縣一帶的山路彎彎曲曲，大概是昨日剛下過大雪，先時(shí)順暢的道路因?yàn)榉e雪變得舉步維艱。林辰穿著白色的羽絨大衣，正靠著一棵松樹喘著氣，口中呼出的氣體瞬間就化為白色的的霧氣，從他紅色的圍巾里汩汩上升。大約過了半分鐘，林辰拍掉了肩膀的落雪，繼續(xù)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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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林辰作為大學(xué)生所體驗(yàn)的第一個(gè)寒假，放假的時(shí)候和家里人說同室友們年后一起去日本旅游，而所謂的室友只是不讓家里人擔(dān)心的借口，至于語言方面，林辰高考結(jié)束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過了N1，他自覺應(yīng)該不存在語言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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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馬縣一帶的山林景色他倒是看的差不多了，便打算乘車去新潟，他還不想錯(cuò)過明天的雪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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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潟的雪原是當(dāng)?shù)厝诉M(jìn)行雪曬的場所，他們會(huì)在二月中旬陽光充足的時(shí)候，將織好的布匹展開，鋪在白茫茫的雪原上進(jìn)行日曬。一條條布匹就鋪展開，白色的，藍(lán)色的，灰色的等等，它們就像五彩的銀河傾瀉在晶透閃光的雪原上，遠(yuǎn)處的雪山將天空和雪原接連，布匹、雪原、人、天空、渾然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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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的時(shí)候，壽司店的老板給林辰講了新潟一帶關(guān)于雪女的傳說。在日本，關(guān)于雪女的傳說很多，但無論是哪一種傳說，雪女都是美艷卻殘忍的，她會(huì)把男子凍結(jié)，會(huì)故意拆散相戀的人。林辰對這樣的故事并沒有興致，也不相信。從小到大，他看過太多的傳說故事了，希臘的，北歐的，中國的，日本的。老板覺得這年輕人態(tài)度未免輕浮，便說新潟的雪山里真的有人見過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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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雪女啊、宗教什么的都是假的。你有照片么？”林辰咂了口酒，抓起一塊壽司塞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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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確實(shí)沒有，但宗教是真的，雪女也是真的，小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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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嘿，”林辰覺得可笑，他見過信宗教的，如今第一次遇見信傳說的，“這樣吧，大叔，我今天就去雪山找雪女！我加一下你的聯(lián)系方式，我要真遇見了，給你拍個(gè)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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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覺得這不知敬畏的年輕人大抵是要自討苦吃，搖了搖頭：“小子！別去了，遇見了就回不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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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不行！我今天必須去！”說完林辰付了錢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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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這樣輕浮是要自討苦吃的！”老板沖著林辰自信挺拔的背影如此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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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頭也不回的擺擺手，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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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走進(jìn)雪山的時(shí)候，手機(jī)上的時(shí)間剛到四點(diǎn)，天空又開始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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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看了眼手機(jī)地圖，判斷穿過這片雪山并不是難事。然而他走的越深，雪卻下的越大，漸漸地，天空都被風(fēng)雪遮蔽了。林辰加快了腳步，他想至少也走出這一帶，找個(gè)地方等雪停。

又走了大概十分鐘，林辰看見前方有一個(gè)鳥居，這鳥居不同于他所見過，它全身都是白色的，然而四周猛烈的雪花，卻沒有一片落在其上。林辰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在一片大雪之中，只有白色鳥居下的道路不染塵雪。于是他跑了過去，甚至沒來得及思考為什么會(huì)有這樣場景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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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跨過鳥居的一刻，雪便停了，他順著石路往前走，直到看見白色的神社。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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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gè)穿著巫女服的少女出現(xiàn)在林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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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的旅行里，也安排了去神社的計(jì)劃，不過眼前的巫女形象大大超出林辰先前的印象，純白的巫女服，銀色的鈴鐺，以及精靈般的面容。林辰想不到該用怎樣的詞語去形容面前的女子，或者說沒有任何詞語能配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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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小姐，不好意思，我只是想來躲躲風(fēng)雪，外面的風(fēng)雪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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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隨我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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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見巫女轉(zhuǎn)身，便跟了上去，一直到神社的偏殿。偏殿里的裝潢與陳設(shè)同林辰印象里的神社偏殿沒什么不同，只是眼前的巫女在這樣的場景中顯得極為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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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巫女小姐，我忘了凈手了?！绷殖较肫饋碓谏裆鐓莸臅r(shí)候，應(yīng)當(dāng)現(xiàn)在門口的手水舍凈手，擔(dān)心自己的舉止冒犯了巫女，便先做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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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先生是異鄉(xiāng)人吧。”巫女的聲音輕冷細(xì)柔，將一杯熱茶遞給了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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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巫女小姐為何覺得我是異鄉(xiāng)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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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橄壬Q我為巫女小姐，而且先生年紀(jì)不小，卻忘了凈手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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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呼不當(dāng)多有冒犯巫女！還請巫女見諒！”林辰土下座的姿勢倒是標(biāo)準(zhǔ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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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是中國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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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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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我也遇見過一位中國旅人，說話也時(shí)不時(shí)就文縐縐的，一旦察覺有錯(cuò)，總愛說什么小姐見諒，小姐得罪了之類。不過巫女小姐的稱呼我并不討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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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飲了茶，身體暖和了不少，他想起壽司店老板的雪女傳說，但沒想到真的有雪女神社，以及這樣的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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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是為何要進(jìn)這雪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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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和一個(gè)人打了個(gè)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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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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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要親自去雪山看看雪女傳說是不是真的?！绷殖讲淮蛩汶[瞞，若眼前這巫女真的與雪女有關(guān)，隱瞞自己的真實(shí)目的或許會(huì)招惹憤怒。即若不然，那也更無隱瞞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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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生怎么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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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xiàn)在覺得雪女可能是真實(shí)存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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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就是雪女，那先生不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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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要說不怕那一定是假的，對未知的恐懼是人類恐懼的來源，林辰坐著，卻稍稍往后挪移了些位置：“不怕巫女小姐嘲笑，我確實(shí)會(huì)怕。那巫女小姐當(dāng)真……是雪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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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為什么會(huì)來到這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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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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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樵竿！蔽着〗阏玖似饋?，看著窗外，“每一個(gè)來到雪山的人，在遇見暴風(fēng)雪的時(shí)候，擔(dān)心自己的性命，便有強(qiáng)烈求生的愿望，他們并不一定是期待雪女，但他們卻期待一個(gè)活下去的希望。當(dāng)他們的愿望足夠強(qiáng)烈，神社便會(huì)回應(yīng)他們，他們就能來到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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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林辰不覺得自己當(dāng)時(shí)非常擔(dān)心自己遇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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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另外一種人，就是對想見到雪女有強(qiáng)烈的愿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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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小姐，我先前并不認(rèn)為有雪女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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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想來驗(yàn)證這件事情，人總相信眼見為實(shí)。即便你否認(rèn)雪女的存在，但當(dāng)你為了驗(yàn)證這件事情而來到雪山的時(shí)候，你心里深處的愿望就會(huì)成為如果存在雪女，那一定要見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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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覺得這番話并非毫無道理，如果自己根本不在意雪女的存在，他沒必要親自來到這里求證，確定為假的事情不需要求證，人只有在不確定但又想知道答案的時(shí)候，才會(huì)親自去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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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巫女小姐，你……會(huì)奪走我的靈魂么？”林辰想起了傳說里那個(gè)美艷卻殘忍的雪女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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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會(hu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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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你奪走過別人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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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流傳的傳說，并非完全虛假，我作為雪女確實(shí)奪走過客人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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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心里一顫，這番話就好像一個(gè)蛇蝎心腸的殺人犯，卻因?yàn)槟撤N理由放過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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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要奪走他們的靈魂，為什么又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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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槲铱匆娏四愕木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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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因?yàn)槟切┤瞬痪次纺?，你就殺了他們？”林辰無法理解這樣的事情，在他十八年的人生中，所謂因?yàn)椴痪次范鈦須⑸碇湥际侵改切┆?dú)斷專權(quán)的封建統(tǒng)治者。他們自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對言語不尊敬自己的人大開殺戒。如今眼前的雪女也同樣以是否敬畏作為生殺予奪的標(biāo)準(zhǔn)，林辰心里產(chǎn)生了極大地正義感，他要指出雪女做法是錯(cuò)誤的！即使自己也可能被雪女奪走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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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你，自覺敬畏我么？”雪女第一次向林辰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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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我現(xiàn)在并不敬畏你！我若有能力，我甚至想教訓(xùn)你！”林辰居高臨下地盯著雪女，而雪女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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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就像雪一樣的干凈，但林辰又覺得她的眼神里有一股看遍人世的滄桑而有的悲涼。林辰覺得自己有點(diǎn)冒失，冷靜了下來，“對不起，我沖動(dòng)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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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里面是敬畏我的，從我見到你的一開始就是，”雪女將頭冠摘了下來，銀色的長發(fā)像花一樣盛放，隨后垂落在肩膀上，“言辭的不當(dāng)并非是招致死亡的緣由，內(nèi)心里的褻瀆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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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來，我接待過很多來這里躲避暴風(fēng)雪的，我向他們伸出援手，他們卻不敬畏我，輕看我，他們就仿佛是動(dòng)物一般，看見我的臉，便心生歹念，我收留他們在偏殿過夜，他們夜里卻偷偷摸到我的房間，意圖侵犯我，或者意圖偷走這里的陳設(shè)。但凡人又怎么能壓制雪女，所以我把那些歹人的靈魂都奪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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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知道為什么有鳥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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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為了提醒人們，跨過鳥居就應(yīng)該注意言行，謹(jǐn)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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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cuò)，鳥居是神界與人界的分野，但很多人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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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昧問一句，我也聽過傳說，說你故意讓相愛的情侶分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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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是把那個(gè)輕浮的男人的心凍住了，讓他不能在愛任何人。我救了那個(gè)男人，那個(gè)男人卻向我求愛，甚至準(zhǔn)備回去休妻再來找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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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小姐，我覺得你說的不錯(cuò)，但是他們也不一定就該承受這樣的懲罰，你怎么能獨(dú)攬生殺大權(quán)？按照現(xiàn)在的法律，犯罪都要先進(jìn)行審判。”作為人的林辰，不認(rèn)為雪女這千百年奪去的靈魂都是罪有應(yīng)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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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是人間的規(guī)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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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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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那我問你，如果你在我這里，殺了另外一個(gè)來避難的人，回去還會(huì)受到懲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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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huì)吧?！绷殖浇K于意識(shí)到，這里是另一個(gè)世界，即便自己在這里殺了人，人間的法律也無法制裁自己，警察最后也只能以對方失蹤來結(jié)案，“但我……還是覺得你過于殘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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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對于凡人而言，只要他們的刀刃沖著異族，他們總會(huì)為自己的族類找脫罪的理由。即便我施恩與凡人，最后卻被凌辱，被侵犯，被殺害，凡人也總能在作為雪女的我的身上找到所謂我自作自受的理由，而那些罪人他們不過是被逼無奈，或者不得已罷了。就像那些傳說一樣，不是么？因?yàn)槲遗c你們不同族，所以我就該受到如此對待么？因?yàn)槲遗c你們不同族，所以無論你們行為多惡劣，我也肯定是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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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的話語就像暴雪里的刺刀一樣扎在林辰的心上，即便此處無雪無雨，林辰卻感到強(qiáng)烈的凄苦，以至于說不出任何話來回答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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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那些人如何改變真相，他們卻依然堅(jiān)持用美艷、妖艷來形容我，那些人是何等的猥瑣又骯臟！”即便是如此激動(dòng)的話語，從雪女的嘴里說出來，她的語氣總體上仍然是平靜的，“先生，今晚你就睡在偏殿吧，明天雪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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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徹夜未眠，在偏殿抽了整整一包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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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林辰把煙蒂和煙灰都裝了起來，準(zhǔn)備一起帶走，他在神社門口遇見早已站在那里的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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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一夜未眠，這煙草味很是厚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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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分抱歉，還請雪女小姐原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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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諒了，很少見到你這樣的人。也或許是我很少和凡人說那些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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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神社前，林辰想到還有一問題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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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小姐，臨走前我還有最后一問題，既然凡人常常如此待你，你又為何要回應(yīng)他們的愿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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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莞爾：“即使遇見無數(shù)次恩將仇報(bào)，我也不能對他們見死不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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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鳥居的那一刻，雪山上晴空萬里，轉(zhuǎn)過身，那鳥居與通往神社的道路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林辰轉(zhuǎn)了個(gè)身，朝著鳥居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