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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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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園的水泥管內(nèi)有個女孩，她正流著淚。

“爸爸，爸爸。”

一直如此呢喃著。

媽媽在孫禮記事之前去世了。

她的唯一只有爸爸。

深愛著爸爸的她，卻聽到爸爸要再婚的消息。

家里會來一個新的女人，她要叫這個不認識的人叫媽媽。

不知是不是怕被新媽媽奪走爸爸的愛。

她離家出走了。

爸爸找不到她一定會擔(dān)心，進而一定會放棄再婚。

年幼的孫禮如此想著。

“結(jié)果晚上餓得受不了就回去了?！?/p>

孫禮回想起來，自嘲道。

從水泥管里扒出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

“明明是我自己的身體，一時間竟然還有點不習(xí)慣?！?/p>

孫禮使勁拉伸四肢到身體的極限。

回到空無一人的家。

客廳桌上有一個信封，上面是爸爸的字，寫著‘自己買的吃’，里面是幾張百元鈔票。

這幾天爸爸為了新的婚事，好久沒有回家。

“嘛，爸爸高興就好?；叵肫饋磉@只不過是自己的任性，想著爸爸眼里只能有我。我真是個自私鬼?！?/p>

孫禮走到鏡子前，看到鏡子中幼小的自己。

“有時候我總會想，我到底還是不是孫禮這個人，會不會只是篡奪她身體的另一個人？啊，算了，不管了，話說雷特，你看我頭發(fā)，很長哦，以前想成黑長直，可是沒過多久，就嫌打理頭發(fā)麻煩理短了。這次試著堅持一下，你說怎么樣？”

孫禮左右轉(zhuǎn)身從不同角度看自己。

沒有人回應(yīng)。

“雷特？雷特！”

孫禮稍稍感到焦急，大聲喊著死神的名字。

“別嚇唬我了，我知道你就在旁邊，快出來吧雷特，雷特？”

再三確認雷特真的不在之后，家突然變成一所空蕩蕩的房子。

“連你也討厭我了嗎……”

孫禮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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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爸爸帶著新媽媽回來了。

“小禮，她以后就是你的媽媽?！?/p>

“你好，小禮，嗯？姓李？”

這個新媽媽叫秦萍。以大人的標準來看，妥妥的大美女。

“哈哈，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種誤會。孩子叫孫禮?！?/p>

“哦……為什么給孩子取這個名字啊？”

爸爸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那個，小禮，這是給你的禮物?！?/p>

新媽媽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遞過來一個精美的禮盒。

孫禮知道里面是蛋糕，還曾經(jīng)被她一巴掌拍掉在地上。

她抬頭看向爸爸。那是好久沒見，更年輕的爸爸的笑臉。原來爸爸曾經(jīng)如此笑過嗎？

“謝謝，媽媽！哇！是蛋糕！”

孫禮裝作開心的模樣，拆開禮盒?？吹嚼锩婢赖牡案?，發(fā)出興奮的叫聲。

首次見面就喊自己媽媽，秦萍驚訝不已。原本還擔(dān)心和男方家孩子沒法好好相處，一直煩惱著，沒想到她對自己如此歡迎。

“我早就說過這孩子喜歡吃的，買點好吃的就能哄她開心?！?/p>

爸爸洋洋得意地說道。

“才不是呢！”

孫禮吃著滿嘴是奶油，一邊說道：“只要爸爸喜歡，我也會喜歡?！?/p>

從如此年幼的孩子嘴中說出，讓爸爸稍微愣了一下。但馬上認為只是孩子的隨口一說。

很快爸爸和新媽媽結(jié)婚了。新媽媽正式入住了孫禮的家。

暑假結(jié)束，到了小學(xué)開學(xué)。

在上學(xué)路上，迎面走來一個同齡的女孩。

“喂，小禮，好久不見！”

眼前是小小的寧寧。

“嗯？啊！好久不見，寧寧?！?/p>

“嗯？怎么沒精打采的？?。∥抑懒?，是繼母欺負你吧！我要告老師。”

“啊？沒有沒有，你看故事太多了，不是繼母都會欺負灰姑娘?！?/p>

“哇，這說法好有意思?！?/p>

“很有意思嗎？”

孫禮一愣，想起來，是自己用成年人思維的緣故。一想到以后得裝幼稚的小學(xué)生。

“頭好疼。”

孫禮不禁脫口而出。

到了小學(xué)教室內(nèi)。

聽著寧寧興高采烈地說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孫禮一邊嗯嗯應(yīng)付，內(nèi)心焦躁不已。

終于那個身影出現(xiàn)了，孫禮臉上突然發(fā)光。

小小的鄔杰走到教室，不習(xí)慣和人交流的他低著個腦袋。

他剛拉開凳子要坐下去，突然孫禮跑過來一把將他緊緊地抱住。

“鄔杰！我好想你！”

全班同學(xué)都投來異樣的眼神。

“啊啊啊啊。那個，孫同學(xué)?！?/p>

鄔杰被嚇的更是說不出一句像樣的話。

“嘻嘻，我啊，做了一個夢，夢見鄔杰你去了很遠的地方。嚇了我一跳。”

“這樣啊。那么可以放開我嗎？”

對孫禮來說，一些小學(xué)生的目光根本不重要?？墒强脆w杰渾身不自在，只好放開手。

“嗯嗯，你沒事就好。哈哈哈！”

笑呵呵地拍拍鄔杰的肩膀，孫禮回到自己的座位。

很快上課鈴響了。

無聊，無聊，無聊。

孫禮克服了苦澀難懂的知識，卻敗在簡單問題之下。

小學(xué)的知識對成年人來說就像是天上有一個太陽一樣的常識。

呼！

一加一的問題一直攻擊著孫禮，最終她忍不住趴在課桌上呼呼大睡。

一到課間活動，孫禮就會復(fù)活，立馬跑去找鄔杰聊天。

“喂喂，阿杰，這些零食送給你。”

面對遞抱著的一大堆精美零食，鄔杰不知所措，不敢伸手去接。但他眼里閃著想要的眼神被孫禮捕捉到，于是孫禮直接放到他桌子上。

“沒關(guān)系啦，我早就吃膩這種小零食?！?/p>

聽到這樣說，鄔杰才好不容易點點頭。

突然有男生跑過來，從桌上搶了一塊巧克力，并大聲說道：“羞羞，鄔杰和孫禮搞對象！”

“才，才沒有?！?/p>

鄔杰努力反駁道。

“嗯嗯，真是會說話?！?/p>

孫禮反而很高興，竊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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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孫禮對新媽媽一直彬彬有禮。

這顯然不符合當前的年齡，但讓孫禮去撒嬌，她這精神成年人實在做不到。

很快弟弟出生了。

孫禮主動擔(dān)負起照顧弟弟的責(zé)任。

這分擔(dān)了很多媽媽的工作，于是媽媽也對孫禮格外喜愛。

“子豪，開車車嘍！”

孫禮扭好發(fā)條，把玩具車放在床上，玩具車走動起來。剛會爬的弟弟滿臉純真的跟著玩具車一起移動。

“stop！”

就在玩具車快要走到床邊，孫禮輕輕攔住，將玩具車轉(zhuǎn)了一個方向。

“小禮，幫一下媽媽忙！”

廚房傳來媽媽的呼喚。

“哦！”

將玩具車交給弟弟，孫禮起身走向廚房。

過了一會兒孫禮回來。孫禮邊叼著一口炸雞回到房間

“我親愛的弟弟，是吃炸雞塊喲?？上悻F(xiàn)在還不能吃?！?/p>

剛進門，就看到弟弟跟著玩具車即將要到床邊。眼看就要掉下去，孫禮飛快地沖過去，以守門員守門的方式將快要掉下去的弟弟推回床上，但自己的腦袋重重的撞在桌子上。

聽到動靜，媽媽很快來到房間。

看到哇哇大哭的子豪和捂著腦袋，強忍眼淚的孫禮。

媽媽先上前檢查弟弟。

“對不起弄哭了弟弟，不過他應(yīng)該沒事?！?/p>

孫禮強忍著疼痛說道。

媽媽確認弟弟沒事，轉(zhuǎn)頭查看孫禮?？吹綄O禮頭上的大包，也明白了狀況，不禁捂住嘴。

“小禮你的頭腫了那么大塊，還關(guān)心弟弟。你真是天使?！?/p>

如此聽話懂事還善良的孩子，秦萍第一次見到，她不由得緊緊抱住孫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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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三年過去。

這一天發(fā)生了改變孫禮人生的大事。

“弟弟喲，你看煤氣灶朝這個方向轉(zhuǎn)就會著火哦。不過千萬不要亂動?！?/p>

正在教育弟弟時，家里的電話突然響了。

“喂，小禮呀，媽媽把身份證落在家里了。你幫我找找。”

很快，孫禮在床下找到媽媽的身份證。

“現(xiàn)在給媽媽送一下吧！”

“可是，讓弟弟一個人在家不好吧？”

“嗯……子豪也不小了。應(yīng)該沒事，而且也不花多少時間?！?/p>

“可是……”

“哎呀，媽媽現(xiàn)在急用，如果現(xiàn)在不把錢轉(zhuǎn)過去，爸爸會生氣?！?/p>

“那可不行！好的！我馬上?！?/p>

再三囑咐子豪之后，孫禮帶上必要的東西離開家，去找媽媽。

本來把身份證給了媽媽，孫禮就該往回走。

可又不斷出現(xiàn)一些小問題，比如筆尖斷了，號碼紙丟了。等等，孫禮不得不繼續(xù)留下來幫忙。

正當所有事解決完畢，媽媽突然接到一通陌生電話。

皺著眉，她以為又是推銷，沒好氣的接通電話，剛要開口，突然愣住了。

“媽媽？怎么了？”

認真地聽對方說完話，媽媽急忙跑了起來，連名貴的皮包都丟下不管，孫禮跟在后面將皮包撿起來，并追上去。

坐上出租車，媽媽叫司機師傅以最快速度返回家里。

孫禮一再詢問發(fā)生了什么，媽媽也只是沉默。

終于到了家，看到眼前的景象，孫禮也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原本精致漂亮的住宅，現(xiàn)在冒著濃濃黑煙，窗戶里竄著火焰。

消防員用高壓水槍不斷噴射。

周圍聚集了不少圍觀的路人。

“子豪他還在里面！”

媽媽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并想要沖進被濃煙包圍著的住宅。

但被消防員攔住。

過了很久，似乎是能燒的全都燒完了，火勢才終于小了。

之后消防員進入住宅搜索弟弟。

沒有奇跡，子豪死了。

起火原因是煤氣泄露。

“都怪我，如果我不叫小禮離開家地話，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p>

在對爸爸的通話中，媽媽自責(zé)道。

接到電話，原本要出差一周的爸爸第二天就回來了。

找到在旅館住宿的兩人。

“人生總有意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p>

爸爸淡淡地說道。

或許爸爸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媽媽。但聽到這話之后，媽媽情緒又激動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你可以這么冷漠！”

面對媽媽如此質(zhì)問，爸爸什么也沒說。

之后媽媽一直在哭泣，咒罵。

爸爸忍受不了于是離開了旅館。

孫禮雖然也很悲傷，但畢竟是成人心理，很快適應(yīng)了。

第二天孫禮一如既往地準備去上學(xué)。

罕見的是，今天媽媽沒有準備早餐。

發(fā)生那樣的狀況，沒有心情做飯也可以理解。況且自己買早點吃也不是第一次了。

“還是打聲招呼再走吧?！?/p>

這樣想著，孫禮打開媽媽房間的門。

在房間里，媽媽蹲在床上角落里，兩眼無神，孫禮進來也沒有做出反應(yīng)。

孫禮心里咯噔一下。

“媽……媽?！?/p>

這時媽媽總算有了反應(yīng)，微微抬頭看向?qū)O禮。

“啊啊啊，子豪，快到媽媽這里?！?/p>

“媽媽，我要上學(xué)去了。”

“是嗎，啊，子豪終于到上學(xué)的年齡了，我一直想看你背書包的樣子，對了，我給你準備早飯?！?/p>

“不用了，我吃過了?！?/p>

“啊啊，好吧，下次一定要吃媽媽做的飯，經(jīng)常買的吃不健康?！?/p>

“我知道了?！?/p>

“在學(xué)校要聽老師的話！”

“嗯?！?/p>

應(yīng)付完媽媽，孫禮急忙逃離旅館。

去上學(xué)路上路過原來的家。

不由地駐足觀望已經(jīng)燒成黑漆漆的住宅。

“是你干的吧？孫禮。”

“這個熟悉的聲音！”

孫禮激動地回過頭，和記憶中一分不差的雷特站在哪里。

“呵呵，親愛的雷特小弟，我好想你。你到底去哪里了？”

“別岔開話題?！?/p>

“你在說什么??？好奇怪，對了，你看我留了長頭發(fā)，怎么樣？好看嗎？”

孫禮炫耀似地撫了一下留了很久的長發(fā)。

“回答我的問題！”

雷特輕聲吼道，孫禮笑容也隨之消失，甩了一下頭發(fā)。

“唉，雷特小弟，明明只是個可悲的意外。我家被燒了，我也很傷心的。再說警察也仔細檢查過了，任誰看都只是一個意外。還是說……你能有什么證據(jù)？”

“那種東西怎么可能會有？”

雷特憤恨地說道。

“也就是說是雷特你的一廂情愿嘍？想不到我在你心中是這種模樣。嗚嗚?！?/p>

孫禮說著哭起來。

“呵，孫禮，以人類的律法確實對你無可奈何。但我是死神，可不會講理。還記得我告訴過你兩條注意事項嗎？sickle！”

瞬間，巨大的鐮刀出現(xiàn)在雷特手上。雷特怒目瞪著孫禮，似乎真的打算下死手。

孫禮不以為意，伸出兩根指頭。

“一自己不能死，二不能傷害其他人。嗯嗯，我記得清清楚楚。但是啊，雷特小弟，只要我回到過去，改變其他人的命運是難免的。比如差點害死王圓?！?/p>

“這和你親自下手是兩回事?！?/p>

“真的只是意外?！?/p>

“還想狡辯嗎？你何時變成了這種人！”

小孩子的表演消失了，孫禮換了口氣說道：

“所謂大人就是這種人，不過以小學(xué)生的口中說出來很奇怪，哈哈。對了，雷特，你還沒說過違反規(guī)則的懲罰呢！本來我覺得自己不會違反，所以沒問?，F(xiàn)在能不能告訴我？”

“死。我是死神，也只有這種手段?！?/p>

“死嗎？”孫禮低頭沉默半晌，之后抬起頭：“真是太便宜我了?！?/p>

“我會把你的死偽裝成意外。”

“真是溫柔呢，雷特。唉，謝謝你的陪伴，還有對不起?！睂O禮微微笑著慢慢合上眼。

雷特揮舞起巨大的鐮刀飛快朝孫禮脖頸砍來。

“如果爸爸看到我的尸體會掉一滴淚的話就好了。”

呼一陣冷風(fēng)吹過。

孫禮沒有感覺到疼痛，是太快了嗎？這樣想著孫禮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沒有變，雷特依然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站在自己面前。

稍微一動，肩頭上掉路一縷縷發(fā)絲。

“雷特，這……”

孫禮不知道該怎么說。自己犯下無可挽回的罪行，但她又不希望死。

“……不太好吧?！?/p>

“你不是想確認你爸爸對你的愛嗎？都不惜做到這份上，就拿到答案再死吧。”

“謝……謝。謝謝你，雷特。啊啊啊……”

像決堤一般，忍受了不知多久的淚水傾瀉而下。小女孩不顧旁人，在街上大聲哭泣，久久不能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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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許久，等眼淚干了，孫禮姍姍來遲地到達學(xué)校。

對于孫禮光明正大的遲到，老師沒說什么。

下課后同學(xué)們紛紛圍上來。

孫禮才知道自己家著火的事情已經(jīng)傳遍學(xué)校。

“小禮，你沒事吧！”

寧寧帶著哭腔問道。

“明明是我家被燒了，寧寧你怎么哭了？別哭啦。你看我一點事都沒有，而且我家很有錢，房子很快就會重建?！?/p>

“可是，你的眼眶紅紅的，而且聽說你的弟弟……”

“弟弟他……死了，……我……我，對不起。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事到如今孫禮什么話也說不出來，道歉都顯得虛偽。

接著又是煩悶的課程。

熬到下課后，孫禮立馬站起來往外走。路過鄔杰的座位，稍稍停了片刻，又走起來，直奔老師們的辦公室。

“嗯？孫禮啊，老師也知道你家的事了，但生活還要繼續(xù)。以后有什么困難請跟老師說。”

“老師……我要退學(xué)?！?/p>

“啊？”

老師瞪大了眼睛。

煩悶的小學(xué)課程是對孫禮最大的煎熬。

精神崩潰的后媽還需要有人照顧。

“剩下事項，請你跟我爸爸談吧，我先走了?！?/p>

不管老師的叫喊，孫禮徑直離開辦公室。

還未放學(xué)，孫禮便踏上回家的路。

路上看見正一個人在衛(wèi)生區(qū)掃地的鄔杰。

本該一起打掃的同學(xué)又把活丟給鄔杰一個人了吧。

“真是傻瓜。”

孫禮快步走過去，從鄔杰手里搶過掃把。

“啊，孫同學(xué)，不用幫我。我自己來就好?！?/p>

“哈？誰要幫你？我是來破壞的！”

說完用掃把將堆在一起的落葉打的四散，原本干凈的地面又變回自然狀態(tài)。

出完氣后，孫禮又狠狠地將掃把摔在地上。

“為什么？”

被人欺負也不是一次兩次。但被孫禮如此欺凌還是第一次，鄔杰一臉難以置信，隨后彎下腰撿掃把。

孫禮也想過，這樣做會讓鄔杰以為她也在欺負他，而討厭自己。但是內(nèi)心就是生氣。

再一次，孫禮從背后緊緊抱住鄔杰。

“鄔杰你將來會成為非常優(yōu)秀的男人，這不是安慰，這是一定會到來的事實。請自信一點吧！哈哈，現(xiàn)在的你可能聽不懂。就當我自言自語。在最后請讓我向你告白，我喜歡你，但我這樣的女生配不上你?！?/p>

在鄔杰耳邊輕聲訴說完，便在鄔杰臉頰上吻了上去。

自己很快會死，就算再戀愛也是徒生傷悲。那不如結(jié)束吧。

“永別了，我的初戀?！?/p>

這一切對于年少的鄔杰，他自然無法理解。

但成為大人以后，有人問他學(xué)生時期記憶最深刻的回憶，他一定會想起那個夕陽下?lián)肀А?/p>

鄔杰遠遠的看著孫禮的背影，她跟路過的老師說了幾句話，接著向校門口走去。明明接下來還有課，她卻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老師帶著偷懶的同學(xué)來到衛(wèi)生區(qū)。

老師大聲斥責(zé)他們，并以后會時不時來檢查。

第二天班主任才宣告孫禮退學(xué)的消息。聽到之后，年少的鄔杰內(nèi)心掀起一絲波瀾。

那一天，鄔杰打聽到孫禮原本的家的地址。

放學(xué)后總是直接回家的少年，第一次叛逆地前往其他地方。

到了那里，看到的是一片廢墟。夕陽的余暉中，工人正在將破爛的房屋拆除。

既然是退學(xué)，那么再重建也不會回來了吧。

對她有著一絲好感，閑暇時會盯著她的背影，沒跟她好好說過一次話，忽然……她離開了。

“再見！”

鄔杰用盡全身力氣，想讓不在這里的人聽到一般，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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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租房花費了很久時間，每次房東聽到她家有個精神異常的女人，就會果斷拒絕。

如果傷到其他租客又或是半夜大吵大鬧，房東可擔(dān)待不起。

最終好不容易在一處舊小區(qū)安家。

孫禮小小年紀一直在旁邊忙前顧后。

“真的不去上學(xué)嗎？我可以給你辦理轉(zhuǎn)學(xué)到附近小學(xué)的手續(xù)?！?/p>

“嗯，沒有關(guān)系啦。媽媽需要人照顧，沒人在的話可能會發(fā)生危險的狀況。爸爸你也要上班。那么就一切就交給我吧！”

“是嗎？原本打算把她送回娘家，既然你這么說，那隨你吧?！?/p>

“爸爸請安心上班?！?/p>

爸爸點點頭，換上鞋準備出門。

“……你和我記憶里的小禮差別好大。小禮你……”

“什么？”

“沒……什么都沒……”

爸爸打開門時再次回頭說道：“你能這么懂事，爸爸很高興。”

咚，門被重重的合上。

這舊門不使勁關(guān)，是關(guān)不上的。

“聽到了嗎？雷特！爸爸說他很高興！”

孫禮興奮的叫起來。

“哼，聽到了，真是吵死了?！?/p>

“果然我要是個從小懂事的孩子就好了?！?/p>

“不可能，你經(jīng)歷過比常人多的多的事情，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種性格。天底下哪有小學(xué)生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就是死結(jié)，可惡?！?/p>

“沒關(guān)系啦?！?/p>

孫禮拿起拖布開始拖地。

“只要爸爸現(xiàn)在愛我就足夠了。能活多久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不如說還要謝謝雷特小弟，啊，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雷特哥哥嗎？”

“切，只會油嘴滑舌?！?/p>

“哈哈哈，總之我很感謝雷特你給我這么多次‘重生’的機會，這次是最終回?！?/p>

“你沒想過求饒嗎？說不定我一心軟放過你呢?！?/p>

“真的嗎！”

“不可能?！?/p>

“那不得了，我太了解雷特了。而且我啊，想在爸爸的愛中幸福地離開人世，到時候千萬不要忘記帶我走。如果找不到雷特，我自己也會再爬上那座大樓?！?/p>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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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哪位？”

孫禮打開門，門外有一位和孫禮年齡差不多的女孩。

“你好，我是房東的女兒，我叫小蘭。”

“小蘭！”

沒想到突然見到曾經(jīng)的朋友，孫禮很是驚訝。

“你見過我嗎？”

“沒沒，哈哈，當然沒有。那么小蘭你有什么事嗎？”

“我聽說你媽媽身體不好，這是我偷偷從家里拿出來的?！?/p>

說著小蘭從袋子里掏出蘋果和餅干。

“給你吃?！?/p>

孫禮接過蘋果，小口的咬上去，酸甜的滋味在口中擴散。

“謝謝?！?/p>

孫禮眼眶濕潤起來。

“怎么了？不要哭??！你媽媽會好起來的。”

“真討厭，小孩子的身體總是容易流淚。”

“嗯？”

“我是說我眼睛容易流淚。外面的陽光真刺眼啊。先進來坐吧?！?/p>

“謝謝?！?/p>

孫禮搬到新的家后交到第一個朋友

每當放學(xué)后，小蘭就會叫孫禮一起下來玩。

孫禮和其他住戶的孩子一起跳皮筋，踢毽子等等。

小蘭還會講述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趣事。

不過每次都玩不了多久，孫禮便會回家。她必須在爸爸回來之前做好晚飯。

禍不單行，不久媽媽摔了一跤，腿骨折了。

孫禮不得不形影不離地照顧媽媽的起居。

媽媽半夜會突然喊叫，這是要上廁所的信號。孫禮揉著睡眼，攙扶媽媽到廁所。

就算心靈是成年人，但肉體還是小孩子。

孫禮累得趴在桌上休息，每天的家務(wù)使得她幼小的身軀疲憊不堪。

伸出手看到自己長長的手指甲，想著是否要剪掉，但轉(zhuǎn)念想這樣干一些家務(wù)更方便一些，于是放棄。

在一次在和小蘭的玩耍途中，孫禮一如既往準備半途離開。

本來習(xí)慣孫禮總是玩到一半就走的小蘭，不知是玩的太上頭還是心情不好。

“那些家務(wù)叫你爸爸做不就好了？小孩子就該玩耍?！?/p>

小蘭朝著孫禮大叫。

“爸爸他也有工作呀?！?/p>

孫禮展現(xiàn)出大人的穩(wěn)重，解釋道。

“他自己娶的老婆，自己負責(zé)照顧啊。真是壞東西?！?/p>

“住口，不許你說我爸爸。”

聽到什么都能付之一笑的孫禮，唯獨不能接受爸爸被罵，不由得發(fā)火。

一瞬間被孫禮的氣勢壓住，但小孩子就是越被訓(xùn)就越是會逆反。

“本來就是嘛。他就是不負責(zé)的爸爸，我媽媽一直說你爸是壞男人，家里有精神異常的老婆，把什么活都交給小學(xué)生的女兒?！?/p>

“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啪，一記耳光打在小蘭臉上。許久未剪過的指甲在小蘭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小蘭愣了一下，然后哇哇大哭起來，向家的方向跑去。

其他孩子也嚇得各自散了。

稍微冷靜下來，想叫住小蘭哭泣的背影，孫禮卻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

伸出的手懸停在空中。

劃傷小蘭的臉，為此爸爸賠了很多錢才了結(jié)。

那之后小蘭也不再叫孫禮一起玩耍。

今天爸爸會回來，孫禮滿懷期待地等待著。

家里收拾的干干凈凈，晚飯也準備好了。媽媽骨折好了之后，精神安定了許多，不再會突然把東西摔在地上。

孫禮趴在桌上休息，耳邊傳來同齡孩子歡快的聲音，其中小蘭獨有的聲調(diào)特別明顯。

“我們又沒能成為朋友，真是遺憾?！?/p>

不知不覺孫禮以趴在桌子上姿勢睡著了。

過了很久，聽到門鎖轉(zhuǎn)動和西服摩擦的聲音。

孫禮突然醒來，她知道爸爸回來了。

抬頭看向窗外，已經(jīng)是夜幕降臨。

“爸爸爸爸！歡迎回家！”

孫禮迎了上去。

“嗯?！?/p>

淡淡的回應(yīng)，父親一邊將西服掛在衣架上，一邊環(huán)視家里。

“家里很干凈，辛苦你了。小禮?！?/p>

“沒什么啦，是小禮應(yīng)該做的。爸爸餓了吧，我去拿晚飯。晚飯是爸爸喜歡吃的紅燒茄子。”

“不必了，我在外面吃過了?！?/p>

“啊……對不起，我應(yīng)該先問清楚?！?/p>

“小禮你先坐下，我有話跟你說?！?/p>

爸爸坐在沙發(fā)上說道。

孫禮興沖沖地坐在爸爸身邊，緊緊挨著，并側(cè)頭期待。

“為什么坐在這里？”

沙發(fā)很長，能坐下四人，旁邊還有凳子。

“小禮想在爸爸身邊?！?/p>

“隨你。聽我說，我計劃之后將秦萍送回娘家。之后你就不需要操勞了，總讓一個孩子操辦家務(wù)也不合適。而且你也該上學(xué)去了，我給你報名了住宿制的中學(xué)。”

“不要，我想和爸爸在一起?！?/p>

孫禮伸手攔住爸爸的腰。

“唉……失望。”

“爸爸我哪里做的讓您失望？我一定會努力改正?！?/p>

孫禮快哭出來似地懇求道。

“本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其實只是你不喜歡讀書吧，要知道上學(xué)是孩子的義務(wù)?！?/p>

“騙子?！?/p>

孫禮緩緩放開手，低垂的腦袋。

“?。俊?/p>

“先說聲對不起。那個新媽媽叫吳紅，她不想和我生活在一起?！?/p>

“你怎么知道？”

“我偷看了您的手機，以前不下心看到過爸爸輸入的手機密碼。”

孫禮本以為爸爸會大發(fā)雷霆，卻發(fā)現(xiàn)爸爸出奇得冷靜。

“那就直說吧。發(fā)神經(jīng)的老婆，前妻的孩子，都是我的拖累。我已經(jīng)準備好離婚協(xié)議。小禮你的話，我會供你讀完高中。等你成年之后我們再無瓜葛。”

“爸爸你還記得給我取名‘禮’的原因嗎？”

突然被到問不相干的問題，爸爸疑惑了一會兒，又陷入深深的回憶。

“啊，禮，是禮物的禮?！?/p>

“我清楚的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問過爸爸這個問題。爸爸的回答如今依然記在我的心中，所以別人叫我小禮，我會非常開心。所以爸爸只要您回答這個問題，我什么都答應(yīng)?！?/p>

“……不記得了。不要談這種東西了。這樣吧，我每月給你雙倍的零花錢。如果考上大學(xué)，可以再供你到大學(xué)畢業(yè)?！?/p>

“這些都不需要，我看得出來，爸爸您記得。如果爸爸不說我就會一直哭鬧。去爸爸公司哭，去警察叔叔面前哭，一直哭到爸爸回答為止?！?/p>

“小禮！……唉，你為什么會為這種事耿耿于懷。”深深吸一口氣，話語從爸爸口中緩緩而出。

“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孫禮拼盡全身力氣也難掩臉上的喜悅之情。

“好懷念，當時爸爸跟我說了之后，我就變得非常喜歡自己的名字?？偸亲屌笥呀形倚《Y，還鬧出過好多笑話?！?/p>

“這下滿意了吧?！?/p>

“爸爸再問您一個問題，我已經(jīng)不奢望爸爸能喜愛我，只是想在最后知道爸爸何時討厭我，厭煩我這個禮物？”

“你長大就知道了?！?/p>

“啊，那種心情我也不是不理解，生日送我的洋娃娃一開始每天抱著睡，可現(xiàn)在早沒興趣?！?/p>

“有過？總之小禮你現(xiàn)在有些不像一個孩子。甚至令我害怕?！?/p>

“安心，爸爸，我不會食言。我不會成為您的拖累，我會消失的?！?/p>

孫禮站起身，像是出門買菜一般自然的走向門。

“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去見一位朋友?！?/p>

“這種時候？”

這次回答的是重重合上門的聲音。

?

“瑞……等等?！?/p>

孫禮話語停在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她走到房東家門前，敲響門。

小蘭緩緩打開門。

“啊，小禮，有，有什么事嗎？”

自那次吵架之后，這是兩人第一次說話。

小蘭臉上的劃痕雖然很淡了，但依然沒有完全消失。

“我是來道歉的。對不起。”

孫禮深深地鞠躬。

“弄傷你的臉，對不起。你看，我還只是一個孩子?！?/p>

“不，那個……”

對于突如其來地道歉，小蘭有些不知所措。

“還有謝謝你送給我食物，謝謝你陪孤獨的我玩耍。而我，而我卻傷害了你。非常對不起！”

“我……”

“別離她這么近?！?/p>

小蘭正欲說什么，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聽到門口的喧嘩，趕來的小蘭媽媽走打斷。她看到是來人孫禮，眉頭緊皺。

小蘭媽媽一把把小蘭拉回家里。

小蘭是否會原諒自己，孫禮再也無從得知。

最后孫禮面向著小蘭說：“謝謝你，還愿意叫我小禮。”

接著便跑了。

?

離開舊小區(qū)，一路來到附近的公園。

雖然叫公園，但幾乎什么設(shè)施都沒有，基本就是一片空地。

“瑞……”

“不用喊了?！?/p>

雷特從路燈下的陰影中走出來。

孫禮想說什么，半晌只呼出氣。

沉默在兩人中間蔓延了很久。

“不送我走嗎？死神。”

孫禮先開口了。

“別命令我！”

雷特憤怒地喊道。

“哇，真嚇人。好了好了，來坐我旁邊吧?！?/p>

孫禮坐到公園唯一的設(shè)施，長椅上，并邀請雷特。

等雷特坐在自己旁邊后，孫禮朝著漫天的星空隨意一指。

“雷特，你知道那個星星距離我們多遠？”

雷特看了一眼星空沒說話，孫禮把它當成不知道的回應(yīng)。

“神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嗎？唉，雷特，一起看嘛。這里的星星好漂亮。”

看到雷特又低下腦袋，孫禮抓住雷特的腦袋就要往上掰。

“住手，我自己會動。”

“對不起啦?！?/p>

孫禮雙手合掌，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之后便開始一個人的演講。

“星星距離我們非常遠，現(xiàn)在看到的是他們幾百萬年前的樣子。每次看這些天體，我就會覺得自己很渺小。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哪天，其實我半夜就爬上屋頂，但一直鼓不起勇氣。所以一直在看星星，直到看到太陽出來?！?/p>

閑聊之中，伴著微風(fēng)。

盡管內(nèi)心是大人，身體還是孩子。

孫禮看著星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看著孫禮的睡顏，雷特變出鐮刀，緩緩舉起。

在睡夢中死去，或許是死神最后的憐憫。

接著鐮刀揮舞而下。

?

|五世|

?

在迷迷糊糊中突然驚醒。

孫禮發(fā)現(xiàn)自己又置身于水泥管道中。

“這是……”看著自己身體：“為什么又回來了？”

孫禮發(fā)出這樣的疑問。

孫禮再次回到離家出走的那天。

一時間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離開你的爸爸，為自己活一次。這不是請求，是命令。在你25歲的時候，我會來殺死你。”

水泥管外傳來雷特的聲音。

孫禮趕忙爬出去時，已看不到雷特的人影。

“你讓一個小學(xué)生如何生活？混蛋雷特！”

孫禮朝著天空唾罵道。

回到家里，孫禮拿上桌上的伙食費，再取出自己攢了很久的零花錢。

確認金額，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最后孫禮鄭重地把自己的家門鑰匙放在桌上，向著空無一人的房子道別。

“這次的離家出走可不是玩鬧，爸爸永別了。”

公交車不會讓一個小學(xué)生獨自搭乘。

孫禮決定騎上自行車出發(fā)。

目的地還是有的。

拜自己喜歡看新聞的緣故，孫禮在新聞上了解過。

那是偏僻地區(qū)的一家紡織廠，十多年來一直雇傭童工。

但這也讓孫禮有得以棲身的地方。

一個小學(xué)生要跨越百里去往陌生地區(qū)，常人是無法想象的。孫禮也不敢保證能如計劃所想。

離開城市的路上，遇到有人盤問，孫禮就會說自己的家就在附近。

孫禮巧舌如簧，甚至向陌生的孩子招手來躲避嫌疑。恰逢放假期間，到處游玩的孩子也多。孫禮得以順利出了城。

出了城不久，自行車便出了問題。附近也沒有修理自行車的地方，孫禮便將自行車扔掉，開始徒步旅行。

靠著豐厚的零花錢吃喝沒有問題，睡覺的話，旅館不能進，孫禮只好樹叢里過夜。

起先總是慌張躲避路人，慢慢的發(fā)現(xiàn)，沒人再會多看她一眼。

等她口渴到了河邊取水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變成一個小乞丐。

多日未洗的頭發(fā)上全是睡覺時沾上的雜草和樹葉，身上的衣服早已染成土黃色。

先是被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孫禮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又過了不知多少時日，孫禮也懶得數(shù)了，某天終于到達目的地。

?

紡織廠的外面看不到招聘啟事。

畢竟是見不得光的事情，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招人。

這里不算鄉(xiāng)下，但也十分落后。紡織廠成了當?shù)厣贁?shù)企業(yè)，上面對雇傭童工的行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很多父母會直接讓孩子退學(xué)來這里工作賺錢。

但也不代表他們會隨便招收童工，至少得保證孩子的父母不會來鬧事。

如果自己貿(mào)然前去求職不一定能被接受，之后再想進去可就難了。

孫禮思索一會兒后，于是決定先假裝路過，利用自己乞丐的身份向門衛(wèi)討要食物。

“啊啊啊，肚子好餓哦！看上去就好心的大叔能不能給我一點吃的東西？我不挑食，給點牛肉就可以了?！?/p>

孫禮對著門衛(wèi)棒讀事先想好的臺詞。

“牛肉？我還想吃呢！走開，走開。沒見過你這么貪得無厭的小鬼。”

門衛(wèi)甩著手道。

“什么嘛，乞丐也是有尊嚴的。你是歧視窮人嗎？你這家伙很有錢嗎？也不是在當個保安？”

“??？我什么時候說這了？”

門衛(wèi)被莫名其妙罵得一頭霧水。要不是看她年紀還小，不然非得揍她。

“怎么了？”

聽到吵鬧，一位管理大姐來到門口。

“這家伙啊……”

“姐姐可憐可憐我吧，我三天沒吃東西了，給點剩饅頭吧？”

沒等門衛(wèi)說話，孫禮就搶先大聲嚷嚷。

這是孫禮的計劃，因為不管怎么對門衛(wèi)說，大概都不會有用。必須和管理者接觸才有混進去的可能。

“剛才她不是這么說的?！?/p>

門衛(wèi)急地解釋道。

管理大姐也不耐煩了。

“行了行了，就一點饅頭而已。正好食堂剩了不少?！?/p>

再次等大姐出來，孫禮接過遞過來的兩塊碎饅頭。

“哇哇！”

孫禮醞釀好久的眼淚按計劃流了出來。

“謝謝姐姐，自從爸爸不要我之后，你是第一個對我這么好的人……嗚嗚。”

“拿了饅頭就快走！”

門衛(wèi)不耐煩地喊道。

孫禮不管門衛(wèi)，只對著管理大姐繼續(xù)哭訴道：“在我三歲的時候，媽媽就死了。爸爸娶了后媽，我每天都要干活干到晚上，如果沒有干完活將是殘酷的對待。肚子餓也只能處理剩飯?！?/p>

這臺詞也是想了很久，不僅要表示自己的可憐，還暗示了自己爸媽并不會來找麻煩。

“你這還演上了？”

不理會門衛(wèi)地吐槽，孫禮繼續(xù)：“不知我這小小的身軀還能流浪多久，或許不久就會死在路邊吧。下次見到我尸骨的時候懇請你們把我葬在一處有花的地方。拜拜?！?/p>

說完，孫禮微微低頭致敬，接著邁開腳步做出離開的姿勢。

“慢著……”

管理大姐眼眶紅紅的，終于開口了。

上鉤了。

“不用挽留我，謝謝你陌生人?！?/p>

“那個……要不要來廠里干活？”

“要！”

孫禮瞬間變換臉色。

于是孫禮跟著管理大姐有說有笑的進去了，剩下一臉莫名其妙，撓著后腦勺的門衛(wèi)。

管理大姐先是帶她去洗澡房。

孫禮脫下仿佛長在身上的臟衣服，感受久違的熱水從天而降。

“唔，燙燙燙，不過好舒服?！?/p>

管理大姐撿起孫禮脫下來的衣服，準備扔了，但發(fā)現(xiàn)材質(zhì)非常不錯。

“啊，扔了吧?！?/p>

“真的好嗎？洗洗還能穿的樣子。”

“這是我身上最后一件爸爸給我的東西，就讓它們?nèi)肯О??！?/p>

等管理大姐走出去后，孫禮忽然感覺有視線。

孫禮抬頭望向澡堂頂部唯一的窗口。

看不到人。

“是我的錯覺？”

孫禮換上一身其他孩子離開工廠時丟下的衣服。

接著管理大姐帶孫禮去食堂吃了一些剩下的事物，等孫禮狼吞虎咽的吃完后，最后來到宿舍。

連起來的木板床上，孩子們在緊挨著睡午覺。

有幾個孩子睡不著，玩著臟兮兮的娃娃。

“隨便找個沒人躺的枕頭休息一會兒。記住，千萬不要和其他孩子吵架，不然會被趕出去。聽明白了嗎？”

管理大姐十分認真的盯著孫禮的眼睛說道。

孫禮算是唯一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孩。萬一出點問題，自己要負責(zé)。

“好的，姐姐。我絕不會跟小孩子吵架呢！”

“真會說話，你以后叫我周姐吧?！?/p>

一直被孩子們阿姨阿姨的叫，一下子被叫做姐姐，周姐不禁一笑。

“好的，周姐?！?/p>

“一個小時后，我會帶你去工作的地方?！?/p>

說完，周姐離開了。

有些孩子好奇的看著孫禮，但不敢大聲說話，怕吵著休息的孩子。

好久沒有在有頂?shù)牡胤剿X，孫禮爬上像炕一樣的床。

找到個臟兮兮的枕頭躺下，就算是這種地方，對孫禮來說已經(jīng)是難得。

頭剛挨著枕頭，孫禮瞬間就睡著了。

睡得正香，突然被其他孩子叫醒，原來一個小時已經(jīng)過去。

在周姐的指導(dǎo)下孫禮很快學(xué)會織布的操作。

“真聰明，你是我見過的孩子中學(xué)這個最快的?！?/p>

孫禮尷尬地笑笑，畢竟自己這個大人比贏小孩子也沒什么好驕傲的。

很快孫禮與一些孩子打成一片，又因為孫禮成熟穩(wěn)重的性格逐漸成為孩子們的領(lǐng)導(dǎo)者。

孫禮不僅會給孩子們講故事，晚上還會帶膽小的孩子去上廁所。

管理大姐睡覺被打擾總是會很生氣，但尿在床上的話會又挨打。

而孫禮從熟睡中被叫醒也從不生氣。

于是孩子們漸漸都依賴孫禮，什么事都找孫禮商量。

孫禮與一些孩子很快打成一片，又因為孫禮其實是個大人，也成為孩子們的領(lǐng)導(dǎo)者。

“小禮，我看到妖怪了！”

“??？妖怪?！?/p>

扎著兩鞭子的小女孩跑來跟孫禮說道。

她抱著的娃娃也是被孫禮縫補好的。

“洗澡的時候，上廁所的時候，啊，還有換衣服的時候，偶然會看到窗外有個一頭長發(fā)的鬼影。”

“洗澡？廁所，換衣服？啊……我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了。實不相瞞，小禮我可擅長驅(qū)鬼了?！?/p>

孫禮表面笑著，但手緊緊握成了拳

又一次的洗澡日。

女孩子們興沖沖地跑到澡堂。

每周只有一次，所以大家很珍惜。

在孩子們的歡笑聲中，窗戶上赫然出現(xiàn)可怖的人臉。

孫禮這次沒有去澡堂，而是繞到澡堂后面。

果然，鬼影的真面目出現(xiàn)。

那是一個男人，他正扒在高高的窗戶上。

墻上的磚頭每隔一段距離就有被鑿出一個缺口，大概就是靠這樣做成樓梯爬到五六米高的窗戶。

“咳咳。”

孫禮看到過小偷因為驚嚇而摔死的新聞，怕大喊把他嚇地掉下來。

聽到咳嗽聲，長發(fā)男人歪頭向下看。

孫禮伸出手朝長發(fā)男人勾了勾手指。

可能因為孫禮是個小孩，男人沒有表現(xiàn)出害怕，他小心翼翼的往下爬。

最后一下跳到地上。

“小妹妹，你在這里干嘛？”

看著他終于安全落地，孫禮也是松了一口氣，然后青筋暴起。

“死變態(tài)！”

無視體格差距，孫禮一腳踢過去。長發(fā)男人剛落地還沒穩(wěn)住重心，而且他也沒想到這個小女孩會粗暴地踢過來。

結(jié)果他被踹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對，對不起?！?/p>

面對比他小很多的孩子，長發(fā)男人沒出息地磕頭道歉。

“沒什么好道歉的，去跟警……嘖。”

孫禮話語突然停下，報警確實是能把這個變態(tài)抓起來，可是警察必然會發(fā)現(xiàn)這里雇傭童工。自己唯一的生存區(qū)也可能因此消失。

“你是什么人？”

孫禮改口問道。

“??？??！我是廠里的工人呀，我在另一片廠區(qū)住的。你不認得也難怪”

“找人來問問？”

“不要了吧？要是被廠里知道了，會叫我卷鋪蓋滾的。那個……我保證再也不偷窺了，這次你就放過我吧？給你糖。”

怪叔叔掏出糖果。其他孩子可能會眼饞，孫禮自然毫無興趣。

“死蘿莉控，誰要你的糖，再看到你一次絕對繞不了你?？鞚L！”

“好，我知道了?！?/p>

長發(fā)男人從地上爬起來跑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唉……蘿莉控？”

“怎么了？”

“唉，沒什么?！?/p>

男人又繼續(xù)跑起來。

鬧鬼事件就這么結(jié)束了。

“小禮你是怎么驅(qū)鬼的？”

孩子們投來欽佩又好奇的目光。

“水泥。”

“水泥？”

孫禮帶他們到澡堂后面，原本是男人用來踏腳攀爬的地方?，F(xiàn)在被刷上水泥。

水泥是廠里蓋房子用的，孫禮向工人借了點。

“以后再發(fā)現(xiàn)墻壁上有破損就用水泥填上，妖怪就不敢出現(xiàn)了。”

孫禮挺起扁平的胸膛，得意地說道。

孩子們面面相覷，之后再次發(fā)出贊嘆的呼聲。

?

休息日是孫禮最無聊的日子。

明明是雇傭童工的血汗工廠卻有休息日。

聽周姐說，以前有個孩子過勞死了，她家里人訛了好多錢。畢竟雇傭童工，廠長心虛只好花錢息事寧人。

“只有血才能換來權(quán)力嗎……真是不管到哪里都一樣?！?/p>

孫禮對其評價道。

對小孩子的娛樂提不起興趣，孫禮參加過幾次后，就找借口逃開。

漫無目的得在廠里散步，一路來到另一片廠區(qū)。

“這廠還真大，還是因為我是小孩子的緣故？啊……無聊是我最大的敵人，好想有部手機??！可是智能手機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問世吧？”

一邊思索有的沒的一邊漫無目的的閑逛。

“嗯？”

又是那個男人，孫禮再次看到那個蘿莉控，因為他不修邊幅的長頭發(fā)很顯眼。

只見他鬼鬼祟祟地溜進一間房子。

“又打什么壞主意嗎？真是不長記性?！?/p>

孫禮悄悄靠近那座房子，窗想戶有窗簾擋著，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孫禮側(cè)耳貼在門上傾聽。

“啊啊，不要，不要?！?/p>

隱約能聽到女人的聲音，還有男人猥瑣的笑聲。

“混蛋東西?！?/p>

孫禮唾罵一聲。一拉門，門想當然緊鎖著。情急之下看到地上有很多鐵絲，于是撿起一根。

以前在網(wǎng)上看到過這種方法，孫禮好奇地對家里的鎖用過，不過家里的防盜鎖根本沒用。

但現(xiàn)在是十幾年前，這種舊鎖很輕易地打開了。

突然門開了。

長發(fā)男子嚇了一跳。

孫禮也嚇了一跳。

因為那個長發(fā)男子沒穿褲子，手正捂著下面。面前是老式的大屁股電腦，屏幕上顯示裸體女人的畫面。

孫禮發(fā)呆了一秒后明白狀況。

“打擾了。”

然后退出去，并重重關(guān)上門。

很快里面?zhèn)鱽矶．攣y響，男人穿好褲子跑了出來。

“你干嘛亂闖我的屋子？不對，你是怎么進來的？”

“死色情狂別和我說話！”

孫禮捂住耳朵大叫道。

“色情狂？對了，還有你上次說的蘿莉控，你都是從哪里知道的這些詞？”

“當然是網(wǎng)上啊，別看我這樣，也是良好家庭出身，電腦也會使用。”

當然這些孫禮是一世時知道的。

就像遇到知己，長發(fā)男子突然興高采烈起來。

“對了，你喜歡看動畫嗎？在廠里很無聊吧。我的電腦有網(wǎng)，什么動畫都可以看。千變小櫻呀，名警柯藍呀，都有的?！?/p>

“誰要進你的臭屋子，鬼知道你個蘿莉控想對我做什么。說實話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說了只是個普通的工人。真的。”

男人飄忽不定的眼神，孫禮早就看膩了。這男人還真不會撒謊。

“你有電腦，還連著網(wǎng)絡(luò)。我還看到很多光碟。那可不是普通工人能消費的起的?！?/p>

“啊……對不起，其實我在廠附近的大專上學(xué)，這里是找在廠里的親戚借住。廠里空房也多，廠長也就同意了。”

“你親戚是誰？”

“唯獨這個不能告訴你，怕你告我狀?！?/p>

“別騙人了，洗澡日都是星期一。你不上學(xué)嗎？而且你這頭發(fā)，哪所學(xué)校允許留這么長頭發(fā)？”

沒想到被一個小女孩逼到死路上。

長發(fā)男子長嘆一口氣。說出自己的狀況。

“我一直在學(xué)校被同學(xué)欺負，他們跟我要錢，我零花錢沒了只好騙家里人交補課費。被發(fā)現(xiàn)后，爸爸也打了我一頓。現(xiàn)在我哪里都不想去，就偷跑到這里住。”

說著說著，這個大男人竟然哭了起來。

“嘛，別，別哭了。你爸爸也真是的，明明你也是受害者。”

終于有人能理解自己了。男人哭的更厲害了。

就像一個大號的嬰兒，孫禮反而被弄的不知所措。

“又是爸爸?！?/p>

孫禮聽到這個詞莫名的來氣。

“好吧好吧，我不會跟任何人說起你的事。大男人不要哭哭啼啼的?！?/p>

“真的？我叫阿志……你叫什么名字，啊，給你糖?！?/p>

“什么破糖。我叫孫禮，趙錢孫的，禮物的禮。”

孫禮嘴上抱怨著，伸手卻接過糖。

雖然沒有吃糖果的興趣，但吃膩廠里一成不變的飯菜，換個口味也不錯。

?

又一個休息日。

阿志還在睡夢中，突然被子被掀了起來。

一陣冷風(fēng)讓阿志冷地直打顫。

“誰，誰！”

“該起床了，笨蛋阿志！”

聽到女孩戲謔的聲音，阿志揉弄睡眼。

“竟然有個美少女叫我起床，我一定是在做夢。那我就不客氣了?！?/p>

迷糊中的阿志一把將孫禮小小的身軀摟在懷里。

“哇，這個觸感，就跟真的一樣。反正是做夢，親一下沒關(guān)系吧?！?/p>

面對伸過來的大臉，孫禮青筋暴起。

“你……給我醒醒！”

?

一邊捂著左臉頰，阿志一邊跪著。

“對不起，我睡糊涂了?！?/p>

孫禮從上方投下看垃圾的視線。

“下次再敢隨便碰我，信不信我把你閹了?！?/p>

“對對對不起！”

“哼……”

“說到底，孫禮……啊，孫禮大人，是您擅闖我的房間??！話說您是怎么進來的？”

“差點忘了正事?！?/p>

不管阿志的疑問，孫禮自顧自的拿出一張紙。

“從零開始的廢柴拯救計劃……”

阿志念出上面寫的大字。

“這是什么？是什么游戲嗎？”

“才不是游戲。別看我年紀小，我可是天才。你從今天起必須服從我的命令，我會把你改造成對社會有用的人。大好的前途在等著你呢！”

“可是……”

“閉嘴，現(xiàn)在立刻馬上開始行動！首先是鍛煉身體?！?/p>

畫面一轉(zhuǎn)，兩人到了室外。

“正所謂練心先練形，健康的身體是一切的開始?！?/p>

廠里什么都沒有，就是空地多。

阿志在孫禮的命令下在空地上開始跑步。

“太慢了！”

阿志稍微慢了一些，孫禮便會在阿志屁股上狠狠踹一腳。此時阿志就會提起一點速度，但很快又會慢下來。一直如此往復(fù)。

“不行，我不行了。休息一下?！?/p>

三圈之后阿志就累地坐到地上。

“要是不繼續(xù)的話，我可要去找大人，說你是變態(tài)蘿莉控嘍！”

“你這是冤枉！”

“那又怎么樣？”

孫禮斜著腦袋，以一副天真的表情說道。

這句話從孫禮小小的身體說出來，格外有說服力。

阿志嚇得全身雞皮疙瘩。擦了擦滿頭大汗，又努力地站起來。

“就這樣不要停，你先跑著。我去給你拿水?！?/p>

丟下一個人跑圈的阿志，孫禮回到阿志的房間找水。

“??！這些東西?！?/p>

整整一個柜子的光碟，封面圖片都不堪入目。

過了好一會兒，阿志口渴難耐，又不見孫禮回來，于是過來看看狀況。

開門的一瞬間，一股高雅的清風(fēng)吹到阿志臉上。

“這……不是我的房間，我一定走錯了?！?/p>

干凈整潔的房間，堆的各種雜物全都消失不見。

但是孫禮在這里。

看到阿志回來，孫禮略微疲憊地微笑道：“哦，不好意思，忘了給你拿水。”

“怎么回事？你會魔法嗎？”

“沒什么，就是扔了些雜物。順帶打掃一下，我家務(wù)能力可是很強的！”

“是嗎？那真是不好意思……等等，扔了雜物？什么雜物？”

阿志跑到柜子前。隔著玻璃就能看到柜子空蕩蕩的，就像新買的家具一樣。阿志依然不死心地打開柜子再次確認。

“咳咳，雖然是生理需求，但過度的話會侵蝕人的意志，所以這些害蟲必須消滅！”

孫禮微微紅著臉說道。

擔(dān)心把重要光盤丟了，孫禮一個一個確認之后才丟棄。

“啊啊啊啊，我的寶藏！”

之后阿志整整三天不管孫禮如何道歉都不理她。

?

“小禮，聽我說。我看見一個奇怪的人。”

中午在食堂，小女孩端著飯缸走到孫禮旁邊坐下。

“嗯？又是什么人？”

“是我在上廁所時看見的?！?/p>

“咳咳……”食物卡在喉嚨，孫禮猛地劇烈咳嗽。好不容易恢復(fù)呼吸，握緊拳頭。

“那家伙！”

手里的筷子似乎要被孫禮握斷。

“我看見一個大哥哥一個勁的在繞圈跑?！?/p>

“嗯？繞圈？”

“是呀，他會不會是腦袋有問題，好害怕呀?！?/p>

休息日以外孫禮要工作，沒有時間去監(jiān)督。雖然孫禮威脅他每天至少跑十圈。但他如果偷懶，孫禮也拿他沒有辦法。

不管他是害怕孫禮還是其他別的原因，總之阿志能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堅持跑步，孫禮十分欣慰。

“哈哈，不用擔(dān)心，那是我養(yǎng)的狗?！?/p>

“狗？哈哈哈，小禮說大哥哥是你的狗？哈哈哈哈?！?/p>

小女孩認為孫禮在開玩笑，忍不住笑了起來。

每到休息日，孫禮就會來的阿志的屋子。

一邊監(jiān)督阿志的鍛煉，一邊給他打掃屋子。不管打掃的再如何干凈，一周之后總會恢復(fù)原樣。為此孫禮每次來還要訓(xùn)他一頓。

倒不是自己喜歡給別人打掃房間。

作為交換，孫禮要求玩電腦。

就算是孫禮也不可能敵得過網(wǎng)絡(luò)。網(wǎng)絡(luò)中總能找到一些自己不知道東西。

這算是排解無聊的一種方式。

于是兩人閑下來會一起坐在電腦前。

阿志會坐在小凳子上，將椅子給孫禮，這樣兩人就能保持在同一高度。

兩人會看看盜版網(wǎng)站上的電影，玩玩游戲，又或是單純的聊天。

孫禮拖動鼠標，點開瀏覽記錄，看到糟糕的記錄，沒好氣的撇了阿志一眼。阿志心虛的撇開頭。

他內(nèi)心發(fā)誓下次一定不能忘了刪除。

?

就這樣兩個月過后。

“別動！”

“可是小禮你太用力了！”

“沒辦法，我也是第一次?！?/p>

“??？我還是去外面找家店解決吧！”

“讓我練練手！哎呀，過頭了。說了別亂動?！?/p>

長長的頭發(fā)掉在地上。

阿志身上裹著一圈舊布坐在地上。孫禮拿著小剪子在其身后。

“突然說什么給我剪頭發(fā)，是在戲弄我嗎？明明長長的頭發(fā)很帥?！?/p>

“帥你個大頭鬼，就像個鬼似的。嚇的我的伙伴們以為哪里來的瘋子呢！而且男人帥不帥必須由女人判斷?！?/p>

咔咔一頓亂剪。

“嗯嗯，剪得很帥！”

“給我鏡子。”

“不用了吧，相信我的技術(shù)?！?/p>

“可是我覺得腦子涼颼颼的。”

“是有點短，不過馬上就是夏天了。不如說正好！嗯嗯，以后我開家理發(fā)店吧?！?/p>

阿志一把搶過鏡子?？吹界R子中的模樣，阿志瞪大了眼睛。

“小禮啊，這明明是光頭！”

“哎呀，哈哈，沒辦法，總是沒法剪齊。還有那個不是光頭哦，仔細看，不，仔細摸，是不是有點毛毛的感覺？”

“嘛，無所謂了，反正再丑別人也看不到。既然理完發(fā)那一起玩游戲吧！”

阿志撕開圍在身上的報紙，迫不及待按下電腦的開機鍵。

“網(wǎng)友給我介紹的新游戲，昨天下載了整整一天。就等你一起玩呢！”

“阿志，你要去見人?！?/p>

“見誰?。俊?/p>

阿志一邊盯著電腦的啟動畫面一邊問道。

“去學(xué)校。”

阿志愣住了，僵硬地扭過頭看向?qū)O禮。

“我不要！他們那群狗東西打我，這些我告訴過小禮你吧?！?/p>

“但是你必須要去學(xué)校。”

“不要，我絕對不會去。就算小禮威脅我，我也不會去?！?/p>

阿志聲音很重，看得出來很生氣。

以前孫禮再怎么踢他罵他，他都只會表面上生氣，偶爾還會樂在其中。但這次他真的生氣了。

“看來學(xué)校對你的傷害很大。那么我也不強求你了?！?/p>

“唉，這就對了嘛。學(xué)校有什么好的？以后等我爸死了，我繼承家里的財產(chǎn)，養(yǎng)活自己沒有問題。不說那些了，小禮快來一起玩游戲?！?/p>

孫禮無奈走過去，靠近阿志。

“凳子太低了，你去椅子上?！?/p>

“哦?！?/p>

不明白怎么回事，但阿志依然遵從地坐到椅子上。

待阿志坐正之后，孫禮向阿志身上爬去。

“小禮你干嘛？你到底要坐那里？”

“別動?！?/p>

阻止阿志起身，孫禮直接坐在了阿志腿上。

“這個是……”

孫禮竟然主動貼上來，這使得阿志鼻孔冒煙。

孫禮抬頭向上看，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有個提議?！?/p>

阿志僵硬的點點頭。

“如果你去上學(xué)的話，就允許你摸哦。啊，天氣變熱了呢！”

說著孫禮拉了拉胸口的衣領(lǐng)。

“不……”

阿志在猶豫。

“是直接摸皮膚哦?！?/p>

兩人在一起快三個月了，偶爾隔著衣物的肢體接觸已經(jīng)讓阿志興奮不已。竟然可以直接觸摸皮膚。阿志頓時陷入幻想。孫禮感覺到屁股被什么東西頂住。

“被你這種變態(tài)蘿莉控摸，我也很討厭。算了，既然你不愿意的話，我不會強求?！?/p>

“我！去！”

阿志最終敗倒在自己的欲望下。

?

“聽好，我只教你一次?！?/p>

“是，師傅！”

孫禮正開著她的反霸凌課。

“正所謂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被人欺負不能退縮，簡單來說就是要還手?！?/p>

“可是打架是不對的?！?/p>

“誰跟你說的。”

“老師說的?！?/p>

“她是在放屁，不不，我是淑女。我是說老師的意思你理解錯了。是打人者是不對的，但正當防衛(wèi)是對的，而且是必要的。你想想警察要是放任壞人作惡是對的嗎？”

“不對的吧？”

“堅決點，肯定不對！所以懲戒惡人是正確行為，也是必要行為！”

“好吧，我懂了，但是小禮啊，我打不過他們呀。他們不光身高馬大，人還多。雖然現(xiàn)在有了點體力，但打架一點都不會。要不我先去練武術(shù)？”

“哼哼，不需要你能一騎當千。要做的很簡單，還手。不管多少敵人都要有還手的勇氣。那個電視劇你看過嗎？啊，算了，應(yīng)該還沒開拍。”

“可是……那不就是單純的挨揍嗎？”

阿志小心翼翼地舉手道。

“當然是。沒人會喜歡挨揍，這點對于敵人也一樣。不管打到你身上多少拳，都無法抵消挨到自己臉上的一拳。久而久之就變成打你相當于打自己。這種找打的事情沒人會堅持多久?！?/p>

“啊啊啊啊！我明白了，小禮你你是天才嗎！”

“嘿嘿，忘了嗎？我告訴過你我是天才啊……”

阿志興奮的抱起孫禮。這是阿志興奮時的壞毛病。

孫禮總是要扇他耳光罵他變態(tài)才能讓他冷靜，不過這次孫禮任由他抱。

“嘛，就當是定金了?！?/p>

第一周回去看望阿志時。

阿志鼻青臉腫，孫禮差點沒認出來。

“疼，疼，疼。”

孫禮用棉棒小心翼翼地為在阿志臉上的傷口擦拭酒精。

“真過分，開了這么大口子。你們老師都不管嗎？”

“他們說我自己不小心撞到桌角的，老師聽后就不管了。但是啊，我還手了啊，被打的時候突然想起你的教誨，猛地偷襲，把那個洋洋得意的那家伙打的直流鼻血。哈哈哈，所以這次被打的格外狠。啊疼疼疼?！?/p>

阿志說著不禁笑起來，牽動了傷口。

“對不起，都怪我?！?/p>

雖然自己嘴上自信滿滿，但這些都是孫禮想的理論而已，沒人知道真實效果如何。

“沒事。我以前一直很害怕，從沒想過自己會出手打人。這次鼓氣勇氣還手之后，突然感覺內(nèi)心除了害怕，又多了一份憤怒。”

“嗯，那加油吧，繼續(xù)給那群混蛋一點顏色看看?！?/p>

一個月后。

阿志第一次沒有帶傷回來。

“果然像小禮你說的一樣，漸漸的沒人欺負我了?，F(xiàn)在我看到誰都不會害怕。有一次食堂偶遇那個一直欺負我的家伙，他下意識捂著鼻子的樣子太好笑了?！?/p>

孫禮看阿志洋洋得意的樣子，他全身充滿自信，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

天還未亮，孫禮揉著睡眼看向睡在身邊的另一個人。

“啊，阿姨我犯罪了呢！切~”

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伸手打開燈，孫禮赤裸的身體尋找衣物。

差不多穿好衣服，正要離開屋子時突然胳膊被人拉住。

“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那個，小禮不要走了吧……”

“怎么了？突然。”

“那個，我快畢業(yè)了。之后和我結(jié)婚吧，我會負責(zé)的?！?/p>

“我說過，不需要，我也是排解自己的寂寞，沒有誰欠誰，頂多算互利互惠吧?！?/p>

“那么我愛你，求你了，和我結(jié)婚吧！”

“愛……”自己最多活到25歲，那之后這個男人會怎么面對她的死亡？想到這里孫禮搖搖頭說道：“那就更不可以了?！?/p>

“是小禮討厭我嗎？”

“不不，是因為我想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想受到任何人約束。等我成年了，我就會用一直攢的錢去旅行。去外國看看。誰也不想自己的老婆成天不在家對吧？”

“可是我真的喜歡你，是你鼓勵我從昏暗的房間走出去，勇敢的面對生活。沒有你，我可能已經(jīng)在發(fā)臭的房間里死掉了。我想報答你，也喜歡你?？晌矣植幌胧`你……”

阿志再一次落淚，但這次的原因和以往不一樣。

好久沒見阿志哭了。自從不被欺負之后，他漸漸堅強起來。

孫禮內(nèi)心感慨萬千卻無法說出口，無奈，只能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

某一天。

周姐叫住準備去上工的孫禮。

“小禮你來一下，廠長找你有事?！?/p>

“嗯？找我個小孩子有什么事？”

“我哪里知道?！?/p>

孫禮跟著周姐來到廠長辦公室。

廠長的辦公室里裝修的很好，跟自己住的集體宿舍相比簡直是兩個世界。

旁邊還有一道連通隔壁的門，大概是休息室。

家就在工作地的旁邊，孫禮真是太羨慕了。

廠長是個中年大叔，頭發(fā)末梢有點發(fā)白。他此刻正在辦公椅上坐著，面前是一摞厚厚的文件。

“啊，你就是孫禮吧。哦，周姐你先去忙吧?！?/p>

周姐有一絲猶豫，但還是走了。

難道是潛規(guī)則？孫禮心里疑惑。畢竟這里是個招收女童做工的違法工廠，廠長會有這種行為也不奇怪。而且在記憶中，清楚地記得新聞報道上說他是無妻無子。

該怎么做好呢？只要聲稱自己會把事情鬧大，對于雇傭女童工作的他應(yīng)該會有顧忌。當然這個廠自己也應(yīng)該不能待下去了。孫禮這樣思考。

“你靠近點?！?/p>

孫禮遵從地走近廠長。

只見這個老頭對著孫禮仔細端詳。

果然是嗎？

忽然廠長把桌上的文件推過來。

“最近廠里收益不太理想。你作為組長，并且一直和孩子們一起生活工作。希望你能幫忙剔除一些工作偷懶，不認真的孩子?！?/p>

“原來是這樣呀?！?/p>

孫禮長舒一口氣，拿起表單。

上面有每個孩子的照片，她們都是和孫禮朝夕相處很久的朋友。偶有偷懶的孩子。但孫禮于心不忍。

思索了一會兒。

“廠長先生，我有個想法?！?/p>

“說?！?/p>

“減少人工并不會改善實際問題。人工減少雖然暫時會讓廠里財務(wù)好轉(zhuǎn)。但不是長久之計?！?/p>

“哪能考慮那么遠，活一時算一時罷。”

廠長搖搖頭，臉上愁云密布?？磥韽S里的狀況不容樂觀。

“我有一個辦法?！?/p>

孫禮伸出一根指頭，以挑釁的語氣說道：“就是不知道，廠長先生敢不敢玩？”

廠長艱難地點頭，示意讓孫禮繼續(xù)說下去。

“不應(yīng)該減少成本，恰恰相反，想要活下去必須增加投入。廠里收益不好的愿意是布匹的利潤太低，我們應(yīng)該做成利潤更高的成品衣服，并且大力投放廣告……”

孫禮開始漫長地演講，廠長一直默不作聲地聽著，偶爾還點點頭。

“還有，還有，品牌名必須聽起來要像是外國貨?！?/p>

“你是天才嗎？”

大部分都是未來會成功的公司的經(jīng)驗總結(jié)而已，孫禮尷尬的微笑。

“可是，誰都不能保證一定成功，萬一失敗呢？”

廠長突然轉(zhuǎn)變話頭。

“廠長先生您真是個膽小鬼，哦，怪不得一直在這窮鄉(xiāng)僻壤偷偷做違法的事。恕我直言，您這套靠著廉價人工賺取微薄利潤的模式不可能持續(xù)多久。將來國家也會漸漸加強這方面的監(jiān)督。顧忌還能運行個三到五年，到時候您再改變已經(jīng)來不及了。嘛，反正方案跟您說了，也算報答廠里的養(yǎng)育之恩。三年后我也成年了，那時發(fā)生什么也不會影響到我。”

“好，好吧。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廠長似乎下定了決心說道。

“為什么是我要負擔(dān)條件？唉，好吧，總之先聽聽看。”

孫禮皺起眉頭不悅的說道。

“請你和我兒子結(jié)婚。”

“什么？啊，抱歉，我拒絕。如果您逼我，我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紡織廠。”

“請不要誤會，我不是逼你。你和我兒子結(jié)婚，這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嗎？”

孫禮內(nèi)心中閃過一絲阿志的臉龐，趕緊甩了甩頭。

“對不起，我不喜歡被束縛。財富對我來說只是生存的手段?！?/p>

“唉……出來吧?！?/p>

老廠長無奈地向旁邊的門喊了一聲。

隔壁房間的門開了，一身西裝革履的阿志走了出來。

“阿志！你怎么在這里？”

“對不起，小禮，我有件事要向你道歉。其實他是我爸?！?/p>

“誰？”

“就是……廠長。”

阿志有些心虛地向廠長方向挪了挪手。

“哈？這怎么可能？”

因為孫禮清楚的記得，報紙上的記載著這個老廠長沒有孩子。

“……等下。難道……”

孫禮思索起來。如果阿志在廠長被抓之前很久就去世了，新聞可能就不會記載。結(jié)合阿志曾經(jīng)說過的話。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遇到孫禮，阿志可能就死在那間屋子，死因恐怕是自殺。

“難道什么？”

“大意了，竟然被固有思維限制了，我早該想到的……”

“起因是發(fā)現(xiàn)阿志這孩子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嚇我一跳。后來他告訴是他受到你的教育。我一開始不相信這么小的孩子會懂多少。所以才來考驗一下你。果然你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甚至有點聰明過頭了。”

廠長為了緩和氣氛說道。

“沒什么，謝謝夸獎。”

孫禮禮貌地點點頭。

“不過啊，阿志，我也想攬下這門親事。有助于你和廠里的發(fā)展。唉，可是……”

廠長轉(zhuǎn)頭向兒子遺憾地說道。

對此阿志下定決心，毅然向?qū)O禮開口：“小禮，我決定了！你不需要和我結(jié)婚。結(jié)婚不過是法律認可的手段。但仔細一想，只要我對你的愛是真的，結(jié)婚手續(xù)也只不過是多此一舉。我不害怕你離我而去。我不想說你屬于我這種傲慢的話。只希望，在你累了的時候，你可以倚靠我休息一會兒?！?/p>

“什么時候這么文縐縐了？阿志你編了很久了吧?！?/p>

“不，這是我此時此刻決定的?！?/p>

阿志以真誠的眼神看著孫禮的眼睛。

幾乎半生活在虛偽中的孫禮，難以承受這樣真誠的目光，不禁避開視線。

這個動作被阿志理解為拒絕，使得他內(nèi)心十分痛苦，但又不想在孫禮面前表現(xiàn)出來，拼命壓制內(nèi)心。

“嗯。真麻煩，好吧?！?/p>

“……嗯？?。∫馑际切《Y你答應(yīng)了！我沒聽錯吧？”

阿志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慢了好一會兒才叫起來。欣喜的一把將孫禮抱了起來。

“是是，你沒聽錯?！?/p>

一邊被阿志抱著搖晃，孫禮悠悠地回答道。

“不許反悔！”

“唉……”

阿志后來成為了實習(xí)廠長，搬到了新房子，孫禮離開集體宿舍一起住了過去。

在孫禮的指揮下，廠里貸款購置了新的機器，開始將布匹做成衣服。

大量看上去高大上的廣告也每天出現(xiàn)在電視上。

不久先是接到大城市的訂單，漸漸隨著名氣越來越大，又收到沿海發(fā)達地區(qū)的訂單。

因為廠的位置交通不便，工廠也最終決定搬遷。

到了新的工廠，正式不再雇傭童工。

“祝你一帆風(fēng)順！禮。”

十八歲如約而至。

孫禮沒有對奢華的生活有一絲留戀，毅然決然踏上飛往國外的飛機。

阿志沒有表現(xiàn)出不舍，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妻子還會回來的。

十八歲到二十四歲年紀，除了懷孕回國待了一年外，孫禮基本都在各國之間旅行。

網(wǎng)絡(luò)的進步，使得兩人相隔萬里都能見面。所以也并不寂寞。

同時孫禮也依靠網(wǎng)絡(luò)繼續(xù)指導(dǎo)服裝公司的發(fā)展。

?

LG服裝公司今天也是一片祥和。

門口的老保安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說起來，不知道那個小乞丐現(xiàn)在如何了？突然有點想她，不過要再來一個這種小家伙還是算了吧。”

嘟嘟！

突然傳來馬達的引擎聲，一輛摩托車飛速朝他駛來，摩托車到了門口也沒有減速的樣子。

“啊？什么東西？”

還沒等老保安離開保衛(wèi)室，摩托車已經(jīng)闖入重要的辦公樓。

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那里見過這種陣仗，嚇得紛紛跑開。

摩托車就這樣長驅(qū)直入，闖進一扇正要關(guān)上的電梯門里。

“啊……”

一同乘坐電梯的男人嚇得目瞪口呆。

“喂，小哥，我要去頂樓，幫我按一下。”

男人害怕地點點頭，僵硬地按下頂層的按鈕。

就在電梯門關(guān)上前的一刻，保安才趕到，他們一邊呵斥，一邊重重的敲打電梯門。

叮咚。

不一會兒電梯到了頂層。

等摩托車離去，里面已經(jīng)錯過站的白領(lǐng)總算放松下來，癱坐在電梯里。

摩托車手的目的地是總經(jīng)理辦公司。

剛好有秘書從辦公室里出來，摩托車手就這么騎著摩托車進去。

平常連人都不許跑的地方，怎么會有摩托車？秘書發(fā)出尖叫聲。

公司的老總背靠轉(zhuǎn)椅，聽到動靜轉(zhuǎn)過來，一臉嚴肅地看向那名不速之客。

摩托車到此終于停了下來，摩托車手關(guān)了引擎，從車上下來。

與此同時走著樓梯上來的保安出現(xiàn)在背后，數(shù)十名保安拿著防爆工具虎視眈眈地盯著這位不速之客。

“夠了?！?/p>

總經(jīng)理輕聲喝道。

“你們都下去吧?！?/p>

“可是……”

保安們不知道該怎么辦，面對來路不明的摩托車手，可是總經(jīng)理的話又不敢不聽。

“只是一位不喜歡安靜的老朋友而已。抱歉，嚇到你們了。順便去告訴大家，不要害怕?！?/p>

在總經(jīng)理的再三要求下，保安才退出去。直到最后一人把門帶上。

摩托車手此時摘下頭盔，露出一頭長長的秀發(fā)。

“呦，好久不見，親愛的，有沒有被嚇到？”

來人正是孫禮。

“哈哈，稍微有點，不過很快想到會這么瘋狂的人只有你，就不會害怕，甚至還有點激動?！?/p>

“嗚，啊，我上次寄過來的非洲象牙，怎么樣？還滿意嗎？可惡，這東西真難脫?！?/p>

孫禮一邊說著一邊與摩托車服苦戰(zhàn)。

“這是這次宴會的名單?！?/p>

秘書拿著一摞名單交給總經(jīng)理阿志，臨走時不由得撇了一眼停在辦公室內(nèi)的摩托車。

“我電話里的說的那些人都邀請了嗎？”

孫禮向阿志問道。

“當然，不過這些人……玉石公司老板，計算機專家，等等，我姑且還能理解，可為什么要從美國請來中餐廳的大廚？”

“我在美國吃過一次，味道可棒了，我知道這很任性，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請求。老公?！?/p>

孫禮向阿志撒嬌道。

阿志像是被螞蟻叮咬一樣發(fā)抖。

“禮，你這樣說就太見外了！你的請求我怎么可能不答應(yīng)？不過，禮你突然對我撒嬌，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呢。好啦，都依你。”

“謝謝，老公！”

“還有這些是我選的客人名單，禮你要不要也看一下？”

阿志喜笑顏開地說著，并把另一份名單遞給孫禮。

“其他人我真的不怎么關(guān)心，不過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還是姑且看一下好了?！?/p>

孫禮接過邀請名單仔細看起來。

畢竟經(jīng)過秘書篩選，大體不會有什么問題。

直到孫禮在名單上看到某個廣告公司的名字。即使過了這么久，也會第一眼認出。

“爸爸的公司。”

孫禮小聲念叨，決心不再相見，此時心中卻又泛起波瀾。

“啊，這家廣告公司我調(diào)查過，感覺不錯，如何能談成合作，我認為對公司有幫助。你不滿意嗎？那就刪了?！?/p>

“不必，學(xué)會自己判斷也很重要。假如我不有一天不在了，你要自己扛起公司哦?！?/p>

“別老說這種話。”

阿志從辦公椅上起身，坐到孫禮身邊坐下。

“對不起?！?/p>

孫禮輕聲道歉后，輕輕把頭靠在阿志肩膀上。

“你最近總是有些悲觀，要不看看心理醫(yī)生吧？”

“不用浪費錢了，我精神好得很?！?/p>

“那就好，啊，對了，禮……”

“怎么了？”

“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咱們的孩子，他們很想你。說不定會使你心情好一些?！?/p>

“昨天不是剛在視頻通話里見過嗎？而且才三歲的孩子能說什么？下次再說吧?！?/p>

孫禮又接著看起會客名單。

?

宴會當天。

作為宴會的東道主，阿志自然是會場的中心。

孫禮穿著普通休閑服，跟在后面，像個實習(xí)生。

因為阿志名義上沒有結(jié)婚，不斷有老板領(lǐng)著自家的千金上前攀談。

每招待一位老板的千金，阿志就不由得看一眼孫禮，對此孫禮卻并不介意。

孫禮也不希望自己死了之后，阿志孤身一輩子。能再娶一個正式點的老婆最好不過。

而且接下來，她也要去見見老朋友了。

“阿志，你自己招待吧。我不喜歡這種人多的環(huán)境?！?/p>

于是留下這句話，孫禮便走開了。

“為什么公司會派我們兩個實習(xí)生過來啊？”

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角落里。

“不知道為什么，但這是機會啊，寧寧！”

那兩位女性和孫禮記憶中的有點差距，成熟了許多。但毫無疑問是好友寧寧和麗麗。

她們兩人此刻因為在如此隆重的場合，顯得十分得緊張。

孫禮輕輕一笑，大步跑過去，雙手展開將兩人摟住。

“Hallo！”

面對如此隨意地搭話，寧寧和麗麗下來一大跳。

“你你哪位啊？”

“哈哈，我叫孫禮，我遠遠地看見你們，總感覺你們中間應(yīng)該加一個人，你們不覺得嗎？”

“孫禮？感覺好像在哪里聽過……”

寧寧小聲道。

小學(xué)同學(xué)的名字，人們都忘的差不多了。孫禮也不怪她。

由于孫禮自來熟的說話方式和穿著休閑服的原因。

三人很快熟絡(luò)了起來。

在短暫又愉快地交流后，兩人給了孫禮聯(lián)系方式。

接著孫禮向她們道別并去往下一個地方。

在展廳處，一位年輕人在講臺上演講。

“那時候，足不出戶，想要的任何東西都可以從網(wǎng)上購買。將來的世界會是數(shù)字世界！”

恰逢演講完畢，觀眾們踴躍向這位年輕的專家舉手提問。

年輕專家也豪不畏懼，侃侃而談。面對質(zhì)疑，也能輕易化解。

“好了，時間有限，最后一個問題吧，那么……請那邊那位女士。我見你站在那里很久了。你有什么想問的嗎？”

“鄔專家你好，請問你結(jié)婚了嗎？”

一場科學(xué)專題講座，竟然有人問這種無聊的問題。群眾紛紛向提問的孫禮投來鄙視的目光。

“?。磕莻€……我結(jié)婚了。我和我的愛人很恩愛?！?/p>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祝你幸福?！?/p>

“謝謝?！?/p>

年輕專家有些尷尬，但也很禮貌地回應(yīng)。

離開展廳之后，孫禮感覺肚子餓，于是來到餐廳。

一進門就看到一個胖子在訓(xùn)女服務(wù)生。

“呦，王圓你也在啊?！?/p>

“嗯？”

正在氣頭上，王圓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看過去發(fā)現(xiàn)并不認識來人，于是更氣了。

“我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

孫禮對此毫不在意。

“看來這次你沒吃過教訓(xùn)啊，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啊，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但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她吧！”

“哈？你算什么東西？敢來指揮我？知道我是誰嗎？”

胖胖的王圓氣得就要站起來動手，卻被孫禮一手壓回椅子上。

“伯父還好嗎？”

“你認得我爸？但也別想拿我爹壓我?！?/p>

雖然這么說，但王圓的氣勢明顯弱了一些。

“那么……蘇珊她還好嗎？”

“什么？你認得蘇珊？快告訴我蘇珊她在哪里？還有你到底是誰？”

聽到這個名字，王圓瞪大了眼睛。孫禮也不知道這次中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在詐他而已。

“哼哼，我都知道哦，不過這里人太多，不是談話的好地方。明天，只要我還活著，我會去貴公司登門拜訪。到時候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所以讓我清靜的吃個飯吧？”

“你可不要食言。哼！”

王圓起身走了。他心思早就不在服務(wù)生身上?？磥泶耸乐校麑μK珊有非常大的執(zhí)念。

蘇珊現(xiàn)在如何，孫禮當然不知道。不過自己很快就死了。對說出的話也不打算負責(zé)。對王圓來說，一個將要對他說出秘密的人突然死了，恐怕還會嚇一大跳，這正是孫禮想看到的。

孫禮想到這里，暗自竊笑。

“那個……真的謝謝你?！?/p>

剛才被兇的服務(wù)生跑來道謝。

“不用謝。小蘭?！?/p>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是工牌吧！”

小蘭低頭看自己的工牌。

“對，對，是的。我看到你的工牌。哈哈?！?/p>

接著女服務(wù)生帶孫禮來到自助區(qū)。

孫禮毫不客氣地將一道道餐品放入盤中，落的小山一樣高。

“那個……客人?！?/p>

“叫我小禮吧，多見外?！?/p>

“可是……”

“那么就算作為我?guī)椭愕幕貓?，叫我小禮吧?！?/p>

小蘭執(zhí)拗不過，松一口氣，微笑道：“小禮?！?/p>

“唉，親愛的小蘭，叫我什么事？”

“建議小禮你多次取用，不要浪費?！?/p>

“啊哈哈，一上來就這么嚴格啊。對不起啦，小蘭。不過你們主廚的料理，不管多少我都能吃得下?！?/p>

就像是證明似的，孫禮用叉子將餐盤中的食物撈起，并放入嘴里。

“客人，不，小禮，總覺得你很像我的朋友。我家以前是房東，你的年齡看上去也跟我差不多，是不是我們以前認識？”

這個人語氣太不客氣了，小蘭以為是遇到熟人了。

“沒，沒有，至少這次沒有。對了，你手上的那個戒指……是和你們主廚嗎？”

孫禮邊吃邊指著小蘭手指上的戒指說道。

“小禮你怎么知道的？雖然只是訂婚?！?/p>

“哈哈，瞎猜的。我猜謎很厲害的。祝你幸福，順便幫我向主廚說聲祝他生意興隆?！?/p>

“啊，我知道了，小禮你其實是張哥他家的親戚吧？來考察我這個準媳婦？”

小蘭對自己的推理一副胸有成竹樣子。

“嗶嗶，猜錯了。我啊，只是一個想和你做朋友的人而已。啊，你們主廚叫你呢！”

張哥端著菜，從廚房出來。正望向這邊。

“我逗留太久了，對不起，我們待會兒聊?！?/p>

等小蘭再回來時，只看到桌上吃得干干凈凈的盤子。

“好飽好飽?！?/p>

孫禮輕撫著大肚子在會場里散步。

“上次肚子這么大，還是懷那兩個小家伙的時候，話說懷龍鳳胎原來這么容易嗎？”

“喲，好久不見?！?/p>

突然一個男孩向?qū)O禮打招呼。

又是個熟悉的臉龐。

“你誰來著？”

“混蛋！宰了你哦?！?/p>

“抱歉抱歉，開玩笑的。雷特，好久不見?！?/p>

在一切都變化的世界中唯一不變的少年雷特出現(xiàn)在這里。

他來的目的，孫禮再清楚不過。

不過對孫禮來說能看到雷特是最大的欣喜。

“雖然一開始很辛苦，但這一生是最棒的一生，就算給我一百歲也不會交換。再次謝謝你，雷特?！?/p>

“切，不關(guān)我什么事?！?/p>

雷特扭過頭，不想讓孫禮看到自己的臉。

“他就在那個房間?！?/p>

雷特指了指遠處的會客室。

“可是……”

“不去算了?！?/p>

“要！”

孫禮迫不及待的向遠處的會客室跑去。

咚咚，禮貌地敲開會客室的門。

開門的是大學(xué)生模樣的男生。

“你好，你是……”

“啊，我……我是LG服裝公司的顧問?！?/p>

“幸會幸會！我叫孫子豪，這邊請?！?/p>

自己曾經(jīng)的父母正在會客室內(nèi)閑談，聽聞是LG服裝公司的顧問，也禮貌地站起來。

“兩位好，巧的是我也姓孫。此次來的原因是我們公司有意向?qū)V告業(yè)務(wù)承包給貴公司，特來洽談?！?/p>

“歡迎！”

生意上門，母親喜笑顏開。

“可你為什么穿著便衣？”

父親不失禮貌地發(fā)出疑問。

“啊……我身上穿的就是我們公司最新款式的休閑服。是我自己擅作主張，算是一種廣告吧！”

聽完孫禮的解釋，父親佩服的點點頭，接著轉(zhuǎn)頭向呆站在一旁的子豪說：

“子豪你看人家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頭腦，學(xué)著點?！?/p>

生意聊完之后，孫禮在之后的閑聊中誘導(dǎo)話題。

“真是遺憾，您一定想念那個丟失的孩子吧？”

“讓您見笑了，不過這么多年過去了，也沒什么了。”

“那是在剛丟失孩子的時候一定很急對吧？”

即使是客套話，孫禮也這個男人說出‘他關(guān)心過女兒’

“……實話說，也并沒有那么想?！?/p>

一瞬間從愛到恨，熄滅很久的無名怒火再次燃起。

“為什么！”

一直扮演文雅隨和的孫禮，突然像瘋了似的吼道：“他是你的女兒啊！為什么失去一個女兒卻能如此冷漠？”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家事。”

這個男人見多世面的，沒有絲毫動搖。

“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p>

這不是早就知道的嗎？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可失望的？

孫禮深深呼一口氣，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

離開會客室，去了洗手間，用冷水清洗臉，希望自己冷靜下來。

從剛才起一直在告訴自己，我不是已經(jīng)放棄了嗎？不要執(zhí)著了，傻瓜！

想通之后，用紙巾隨便擦拭了臉。

孫禮抬頭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好久沒有看過自己的臉，忽然有種熟悉感充斥在腦海。鏡子中的這個人像極了那個男人。

“不，不是這樣的?！?/p>

突然意識到什么，那是比任何東西都令孫禮感到恐懼的事實。

“我，不是，我不可能和他一樣……啊啊啊啊啊??！”

孫禮發(fā)瘋似的吼叫，拼命搖頭想要甩走這個想法。

又在驚慌中突然想到什么。

孫禮冷靜了下來，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說道：“雷特，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雷特沒有出現(xiàn)，但孫禮知道他在這里。

雷特不現(xiàn)身已經(jīng)相當于回答了。

孫禮再次回到會客室，大走到男人面前。

“坦白說吧，爸爸，我就是你當年丟的孩子。？”

“你是……禮？”

即使那個冷漠的父親，也震驚起來。

媽媽知道對方竟然是男方家曾經(jīng)丟失的孩子，立馬上來攀親戚。

明明不是開心的事情，母子倆卻發(fā)出歡快的氣氛，弄得孫禮心煩意亂。

“吵死了！雷特，麻煩換個安靜的地方?！?/p>

一瞬間，周圍的景色變了。

女兒和父親在深夜的客廳里對峙著。

“爸爸，你知道死神嗎？”

父親搓了搓下巴的胡須。

“噢，原來如此。”

此時死神也出現(xiàn)在一邊。

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孩，父親很自然的向他問好。

“好久不見啊，瑞格雷特。”

?

|六世|

“男孩是那種家長們口中常常提到的‘聽話孩子’。

每次鄰居家大人教育孩子總會說‘你看隔壁家的孩子多么聽話’。

在家里聽從父母，在學(xué)校聽從老師。

老師也常常在男孩父母面前夸獎他。

對此他一直引以為豪。

喜歡同桌的女生，也沒有說出過口。因為父母不會允許。

可是畢業(yè)不久后，父母卻安排他早點和陌生女人結(jié)婚。

‘這個就不錯?！?/p>

父親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他的后半生。

對于從小聽父母話長大的他，只會麻木地點頭。

結(jié)婚之后他離開父母，同時他又變成凡事聽強勢老婆的話。

辛苦的工作完之后，回家還要做飯，打掃衛(wèi)生。

有次他因為生病住院，打電話給老婆，提出希望讓其送飯的請求。卻被以‘自己在親戚家住，沒法回去’為由拒絕。

后來在閑聊中，那位親戚表示并不知情。

這樣過了許久，因為他為人老實，踏實肯干，掙了錢之后開了一家屬于自己的店。

開店并不比上班輕松，或許是因為這樣就有了不回家的借口。

不知是不是老婆看他賺了不少錢，也一時興起想開家店，賣什么網(wǎng)站上的東西。

因為常年閑在家的老婆終于要開始工作了，男人很高興。

雖然自己貸款還沒還完，他還是把店面抵押，貸款給老婆開店。

直到有一天他路上看到妻子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在一起。

妻子有些慌張地說他只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男人信了，不，應(yīng)該是不得不信，不敢不信。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終于在某一天，他發(fā)現(xiàn)老婆和上次見面的陌生男人一起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男人人生中第一次生氣。

可每天操勞的他，怎么可能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被暴打一頓后，他想起自己的父母。

他像在學(xué)校被欺負了一樣打電話給爸爸哭訴。

爸爸媽媽卻沒有絲毫安慰，反而訓(xùn)斥他留不住自己的女人，在最后還不忘要求他不要聲張。

他就像一個在籠子養(yǎng)大的狗，突然回到叢林。

明明是你們一直控制我的人生，現(xiàn)在卻又怪我自己沒出息？要控制就控制到底啊！男人向電話那頭怒吼道。

…………

老婆開的店沒有成功，貸款期限也已經(jīng)到了。

銀行不停的催債。于此同時，寄生蟲般的女人也提出離婚，還要他付給撫養(yǎng)孩子所需的一大筆錢。

最后他身無分文，還欠了大筆債。等他走到樓頂回顧一生之時。

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沒有真正的活過，一直在為別人而活。

既然是為別人而活，那自己落得這樣凄慘也怪不得誰。

就在踏出最后一步時，死神降臨了。

于是他決定新的人生只為自己而活?！?/p>

?

“這個愚蠢男人的故事，很可笑對吧？”

父親說完這個故事后，冷笑著抬頭看向女兒孫禮。

“是的，沒想到世界上會有這么滑稽可笑的人?！?/p>

孫禮翹起二郎腿，嘲笑道。

看到孫禮的態(tài)度，父親略微驚訝。

“我并不是希望你同情他，可……不，我預(yù)想你應(yīng)該會……也不對，讓我想想……我知道了，我的女兒啊，你一定輪回不止一次對吧？”

父親看向一旁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的雷特。

雷特輕哼一聲，似乎表示不關(guān)我的事一般扭開頭。

父親放棄一般嘆口氣，身體靠在沙發(fā)上。

“所以這就是我的回答，也是我從沒向你解釋過的原因。”

“是的，這樣確實解釋了一切。答案是你從來沒有愛過你的女兒我，不，是你從沒愛過所有人。原來我一直苦苦追尋不存在的答案。所以是‘重生’使你變成這樣的嗎？”

孫禮將視線投到雷特身上，雷特再次避開視線，不敢看向這對父女。

“不，你誤會了，這個叫成長。只要我沒死，那我必定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死神拯救了我，不然你也不會出生。孫禮呀，你也是‘重生’過的人，而且不止一次。那為什么人生境界還是如此低？呵呵?！?/p>

父親發(fā)出輕蔑的笑聲。

“親情友情愛情，那些東西只是我們的累贅。沒有它們我們才能更好的活著，去享受屬于自己的人生吧?！?/p>

“那么你為什么那時要奮不顧身救我？”

雖然孫禮沒說具體時間，但生死攸關(guān)的大事，人生不會有多少。父親稍加思索便想起來。

“??！那件事啊。在‘重生’之后一切都很順利，我向自己喜歡的同桌女生告白了，也就是你的親生母親。畢業(yè)后我不理會那兩個人的勸阻，直接結(jié)婚了。后來有了你。這一切都太順利了，讓我高興的忘乎所以。但正是那次，我為了救你差點死了，那時我嚇出一身冷汗。因為我差點為他人付出了好不容易重獲的新生?！?/p>

父親說完揉了揉太陽穴，緩緩吸一口氣：“對于令你受傷這點，我表示抱歉。”

懺悔還不足五秒。

“說到底你為什么要糾結(jié)這么虛無飄渺的東西？父愛？那是什么玩意？自己過的好，不就可以了？”

“我們父女很像啊。我也為了自己的私利做過錯事，也丟下了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顧。”

“你明白就好。為別人而活真是蠢死了。你也是重生者，公司以后會交給你，今后的人生也多為自己考慮吧！”

“不對，爸爸，即使如此我依然愛著那些愛我的人，也依然愛您?！?/p>

“看來你還是什么都不明白?！?/p>

父親失望地搖搖頭。

“不是的，恰恰相反，我明白了，但我在明白所有的所有之后，我依然選擇了愛?！?/p>

說到這里，孫禮眼角浮現(xiàn)出淚花。

“接下來請允許我對你復(fù)仇?！?/p>

孫禮從椅子上起身說道。

敏銳的直接告訴父親，孫禮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他雙手擺出架勢，重生者可不是外表看上去這么簡單。

“死神不會允許你傷害他人！對吧雷特?！?/p>

父親看向雷特，卻發(fā)現(xiàn)雷特對此并沒有反應(yīng)。

也就是說，孫禮不會直接傷害他?？墒情g接手段要多少有多少，比如使他的公司破產(chǎn)。

“也是對禮的懲罰。sickle！”

雷特跳下沙發(fā)，手中變出鐮刀。

“懲罰？你們到底要干什么？禮，你先冷靜下來，我們可以再談?wù)?。?/p>

然而孫禮慢慢靠近雷特，最后一刻扭頭對父親微笑著說道：“當然也是我對爸爸的**?！?/p>

“瑞格雷特，別聽她的！”

最后的語言被父親自己的聲音蓋過去聽了。

不明白會發(fā)生什么，但是有不好的預(yù)感。父親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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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

“爸爸！”

突然被女兒的聲音喚醒。

父親呆呆的看向四周，這里是游樂園。自己好像忘了很多東西。

“對不起，禮，爸爸剛才發(fā)呆了?！?/p>

“該回家了！”

“嗯嗯。我們回家?！?/p>

父女二人一邊說著游樂園發(fā)生的趣事，一邊走出游樂園。

似乎感覺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將要發(fā)生，父親握緊了女兒的手。

“爸爸，好疼！”

聽到女兒的叫喊，父親才不舍的松開手。

“對不起，禮，爸爸可能是太累了?！?/p>

“那就趕快回家休息吧，現(xiàn)在由我來牽著爸爸的手?！?/p>

“嗯嗯。”

大概真是累了吧，父親搖搖頭，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兩人到了紅綠燈前，等待著紅燈變綠。

“對了，爸爸，我問你個問題，你絕對不能撒謊?！?/p>

“好??！”

“爸爸……你愛我嗎？”

“當……”

本應(yīng)該隨口就能回答的問題，父親卻卡殼了。

“當然，爸爸最愛禮了。”

“謝謝爸爸，我好高興。”女兒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見此情景父親也不禁露出微笑。

“終于，終于得到這個回答了，我好高興。爸爸，永別了。”

此時禮突然放開父親的手，奔向了公路。

隨即被一輛飛馳而來的卡車撞飛。

小小的身軀在空中飛了好久才落地。

父親呆呆地看著發(fā)生的這一切。

等緩過神來，父親瘋似得沖過去，不顧周圍來往的車輛，抱起滿身是血的女兒。

“禮！禮！”

父親大聲呼喊著女兒的名字，吸引了不少路人圍觀。

“對，對了，叫救護車?！?/p>

父親慌張的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情急之下按錯了好幾次。

好不容易接通120，這時父親眼角的余光中有斗篷飄過。

“瑞格雷特你在的吧！你在的吧！”

父親丟下手機，向周圍尋找死神。

“再讓我回去一次吧！求你了！瑞格雷特?！?/p>

父親不顧周圍人的目光，拼命喊叫著。周圍人只當是受了太大的打擊而胡言亂語。

穿著斗篷的少年看著這一切，低下了頭。

“這也是你的愛……嗎？禮，真是無藥可救?！?/p>

雷特小聲說道，把兜帽戴上，向小巷子里走去，直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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