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OUL】輕刀快馬(63)

是夜,讓西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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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當(dāng)家,二當(dāng)家手下那斥候偷偷溜出去了。追是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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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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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橘貓面目一副古井無波樣子,沉默了許久,帳下小廝單膝跪得半邊身子發(fā)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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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他去。今后對二當(dāng)家動靜更要上心,十步一察,百步一告,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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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纱螽?dāng)家…若真讓桑人國那邊的狼族余孽得了消息,我們這驅(qū)虎吞狼之策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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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一柄鋼鞭插在這小廝面前,座上橘貓沒了蹤影,只聽得帳前氣息微微一亂,橘阿困不知怎的突然閃去那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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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廝好大膽,此事也輪得到你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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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被這移形換影之能迷得暈頭轉(zhuǎn)向,不見身前鋼鞭默聲騰起,猛然紅光驟現(xiàn),把他擊飛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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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diǎn)兒意思,還差點(diǎn)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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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內(nèi)氣息平穩(wěn)下來才看清是橘阿困閃身帶起那水磨鋼鞭。他握鞭的左手釋出血霧,瞧得那貓爪上皮毛綻開,竟然隆起血紅色的倒棘。他頰邊胡須都顫了顫,似乎也被這妖異驚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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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向晚一介凡胎都能駕得住魔血,假以時日,假以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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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把七太保、九太保請來!叫他二人變幻成人形,準(zhǔn)備去會會那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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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貓甩甩左手,那倒棘居然沒了蹤影,像是變成了血跡散落地上。橘阿困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那左手,回身趴在案上,執(zhí)筆起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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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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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中央,是一片血紅的沙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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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沙暴從外看不出什么名堂,只瞧見一方巨石不時從中探出。那石頭有一座小山那么大,血紅中包裹著微弱的白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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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環(huán)著巨石一樣的獸角上下翻飛,其身形之迅捷,絕非尋常妖獸可媲美。可這“龍王”竟絲毫不落下風(fēng),屢屢頂角刺出,險些攆上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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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時雙手持刀,本要伺機(jī)劈砍,奈何這巨物反應(yīng)靈敏,遲遲不出破綻。貝拉咬咬銀牙,騰飛后擲出左手單刀,見那巨獸躲也不躲,心里一橫,雙持單柄,壓低身形凌空換影,如響箭脫弦直奔巨獸眼瞳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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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畜生也不閃,偏過巨角,正對貝拉刀尖迎上去。那崗巖一樣的巨角上翻涌起鮮紅似血的液體,一時竟然凝固了周遭的空氣。待得角尖對上刀鋒,那沖鋒姿態(tài)的貝拉忽然散作毛發(fā),金光一閃,竟只留了一條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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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貝拉持單刀沖鋒時速度幾乎失真,快過擲出的那柄左手刀,先一步與巨角接觸。待得身形散去,那柄左手刀也飛到了巨獸身下腹鰭之所在。那單刀柄上白光一閃,貝拉從中飛出,擎刀背漫頭劈砍,好似流水別落花;借乃琳妖異凝結(jié)而出的仙鋼刀刃瞬時劈分了那柔軟的腹鰭,貝拉借勢將刀頭插進(jìn)巨獸腹中以固定身形,反身攀附,大跨飛出兩三步去,又爬上這畜生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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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腹鰭是這飛天巨物用來轉(zhuǎn)向使的,叫貝拉劈壞后幾十米的身子開始在半空打顫,高度也下降不少。這巨物緩緩一聲悲鳴,沙石一樣的表皮下又開始涌動。先前只有巨角上翻涌出的鮮紅色液體如今充斥它全身,溫度愈發(fā)滾燙。貝拉暗叫一聲不好,喚出單刀,仿效先前樂華山莊一戰(zhàn),用鐵索拴住刀柄,先狠狠刺進(jìn)這畜生表皮,隨后拉長、蕩起鐵索,讓自己懸走在怪物身側(c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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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下腹處被開了道口子,翻涌的紅色液體似乎再不能凝固,濕潤的氣息環(huán)繞在血紅色的沙暴里,乍一看,好似拔地而起的鮮艷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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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紅色液體滴打在貝拉身上,將純白色的俠客心染得通紅。此時貝拉顧不得許多,沙暴內(nèi)空氣愈發(fā)滾燙,她將那鐵索伸長到最大限度,看凌空只余十幾米,任那鐵索崩開,一頭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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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要落地,貝拉只感覺臉側(cè)一陣火辣,還不等她轉(zhuǎn)頭,那巨獸尾鰭便迎面拍來。貝拉雖變換出三尾卸力,可也難敵這身大力沉,被狠狠拍進(jìn)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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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拉姐!拉姐你沒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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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沖擊力把納生的法囊震開,其中杜向晚、乃琳、阿草盡皆散出。阿草先向晚、乃琳一步從囊中摔出,受力不比貝拉輕上多少,半邊兒身子插進(jìn)沙丘,苦苦掙扎不向下陷落。乃琳白色的小腦袋在沙塵中被打得抬不起來,蜷縮在杜向晚脖子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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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后遲遲不見貝拉身影,杜向晚難免心急。她這一叫,沒叫出貝拉,倒是把天空中那巨大的血色沙暴招了過來。她此時顧不得許多,搶一步跑到阿草身邊,試圖把它從沙丘里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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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巨獸自然不肯放她如意,裹帶著血色的沙暴沖鋒而下,巨角正對一人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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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草!快使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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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血色的沙暴帶起一陣細(xì)密的殺氣,靠近地面后溫度驟升,杜向晚一下就脫了力,雙手一松勁,被阿草帶下去,小臂幾乎沒入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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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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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小山一樣的巨角就要把她和阿草碾碎,杜向晚身后忽然金光大顯,生生逼偏了撞角,叫那巨獸剎在一旁,側(cè)出把那地表生生捅穿。這一擋自然激起漫天沙塵,一堵恐怖的沙墻騰起,往四周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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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向晚周身白金色光芒收緊,縮成個小圈,死死守著一人一馬,沙塵拍上又分開去。杜向晚驚魂未定,直愣愣盯著身前;她下意識一回頭,只看見一道白色的九尾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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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乃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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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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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駕!快!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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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漠那邊又來一隊(duì)人馬,前后大約五百人。行伍中大多是盤龍衛(wèi),桑人國里專司禁衛(wèi)。領(lǐng)頭的是個身形瘦削的將領(lǐng),也似后軍全身覆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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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duì)人馬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那象征墓地的紅色風(fēng)暴,幾個資歷深一些的副將霎時變了臉,擅自下令后軍停駐,不肯再走。頭將見狀勒韁回馬,上去問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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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等何以私傳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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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領(lǐng),前方十死無生,不可犯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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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伍中兵士竊竊私語,不斷有人提及“龍王”。莫說人,就連五百匹沙行馬都不住地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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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領(lǐng)…陛下、相國只叫我等協(xié)助,可不曾下令死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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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先叫出聲來,后軍在一片肅殺中忽然混亂,不斷有人驅(qū)馬逃離。幾名副將默不作聲,只停馬不動,看頭將如何應(yīng)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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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國中都有父母家人,若不愿前去,可自散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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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領(lǐng),陛下、相國對你賞識有加,何苦去送命?再說,嘉然小姐尚在首府,你若送了性命,她該當(dāng)如何?相國明說保護(hù),實(shí)則是以嘉然小姐為質(zhì)才肯借兵。莫做傻事,與我等一道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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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領(lǐng)摘去頭盔,換上沙行的護(hù)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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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焉能眼見貝拉死戰(zhàn)不救?那日乃琳換回我一條殘命,我還了她、救下她癡心的情人,也是命里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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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石劃過狼耳,帶出一道血痕。她揚(yáng)鞭提槍,往前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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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