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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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困擾的嘆息，士道一邊叩叩地敲著門，一邊呼喚著門里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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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對方不想說話，士道仍然在努力地嘗試。

房門耐心耗盡，發(fā)出一聲可怕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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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要管我……快點走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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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臥室里傳來模糊不清的吼叫聲，就像關(guān)著一頭發(fā)脾氣的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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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猛獸其實也不為過，因為里面就是具有這種威力的存在。饒是士道早有經(jīng)驗，也不免驚得雙肩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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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接下來便不肯再說話。士道束手無策地以手扶額，呆望著十香房間的房門，門上貼著寫有歪歪扭扭的「十香」兩個字的白紙——當(dāng)初與她相遇的時候，她在教室的黑板上刻過自己的名字，刻得相當(dāng)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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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再這樣鬧別扭下去，可能會直接用手在門板上劃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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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不禁又長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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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距離冰之精靈「四糸奈」消失已經(jīng)大約五個小時。士道和十香被「佛拉克西納斯」順利送回家中，但十香一進家門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肯出來。士道徒勞地敲了二十分鐘的門，然后被琴里拉去空中艦上開會，完后又趕緊回來哄勸，然而過了整整五個小時，十香依舊不愿意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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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燒火燎般的焦急情緒灼烤著士道的精神，令他忘記了發(fā)疼的手背和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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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時十香突然把門打開，他應(yīng)該對她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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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沒有想好這個問題，但仍然不屈不撓地邊敲門邊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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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房間里的十香依舊不肯作出回應(yīng)。正當(dāng)士道無力地靠在墻上試圖休息的時候，兩串腳步聲一快一慢，從樓梯的方向靠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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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性顯現(xiàn)的靈力已經(jīng)原路回到封印之中——盡管如此，還是盡早讓她的情緒恢復(fù)正常比較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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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來人的瞬間，士道想起了離開空中艦時琴里的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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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是令音和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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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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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壓低聲音詢問，令音也睜著帶黑圈的眼睛看向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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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手無策……從回到家開始我就一直想跟她說話，但是她完全不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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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有氣無力地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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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fù)情緒……這種情況下怎么辦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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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剛想說些什么，身邊的令音卻推了推眼鏡，搶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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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士，如果你同意的話，可以將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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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充滿困意的聲音，然而在此時的士道聽來卻無比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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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她應(yīng)該還在氣頭上吧。我記得明天是星期六吧？明天白天的時候，可以將十香交給我嗎？對了……就以『采買生活用品』作為借口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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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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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呆呆地發(fā)問。令音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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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肇事者不在場的話，會比較好唷。這是少女心的微妙之處。請你務(wù)必牢牢記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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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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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有些困惑地搔了搔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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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兩人即將達(dá)成一致，一旁的子龍突然出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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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不過或許不用那么麻煩。讓我去應(yīng)該也可以，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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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在與令音較勁。士道不禁望向子龍，卻見后者神情平靜，仿佛對打斷令音這件事情不以為意，只是露出「交給我吧」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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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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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音瞪著困意深重的眼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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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不出來令音瞪眼與平常的差異……但士道的確就是有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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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覺得，現(xiàn)在不讓十香心生戒備的人恐怕只有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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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面不改色地微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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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音繼續(xù)盯了他一會，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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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放心，士道。讓令音帶你去艦上休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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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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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令音都認(rèn)可了，士道只好跟著令音向樓下的傳送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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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對話的地點特意與房門拉開了點距離，雖然這點距離對精靈的聽力來說不在話下，但以十香的傲氣，想必她不至于貼在門上偷聽士道的每一句話。深知這點的子龍等到士道離開，然后輕輕敲響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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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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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說了快點走開……嗯？是小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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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不禁失笑，看來自家長姐是真的吃醋至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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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沉默了幾秒，聽門里的聲音便知她走到了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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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xiàn)在非常生氣，所以不想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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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是「不想開門」就還好。子龍暗自舒了口氣，然后笑著朝房門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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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啊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晚餐時間了，而你好像連午餐都沒吃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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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突然陷入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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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過了幾秒，身上還披著被子的十香吱呀一聲拉開了條門縫。她探出頭四處張望，確認(rèn)士道不在，然后一把將子龍拉了進去，隨即關(guān)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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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兩手空空的子龍，一抹失落從十香的眼底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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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士道或者別人派你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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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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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忙完艦上的事情就自己過來了。我也不知道士道現(xiàn)在在哪里……可能他還沒想好，該怎么跟你解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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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不是謊話，畢竟令音可能帶士道去其他地方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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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黯然垂下眼簾，轉(zhuǎn)身坐在亂成一團的床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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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哪里去了，和我沒有一點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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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靜靜地望著自家長姐，沒有打斷她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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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覺得不能一直這樣挨餓下去，十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重新抬頭望著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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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是帶著晚餐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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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個嘛，我也是剛剛從空中艦里出來，還沒來得及去其他地方呢。姐，調(diào)整一下心情，今晚跟我出去吃吧？包你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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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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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點點頭，然后舉起了右手。淡紫色的光波瞬間籠罩她的全身，不一會便烘干了那套濕漉漉的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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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兩人就這樣普普通通地出了門。一路上十香沒怎么說話，始終默默地低著頭，子龍見狀也不開口，只是背著手走在她身邊靠馬路的一側(c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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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子龍的步伐減緩，十香終于被食欲勾起了一些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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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鐵，這是你很熟悉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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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我沒事的時候經(jīng)常來這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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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說罷又不禁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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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還在飄泊的時候，我是不敢?guī)б粋€一看就不是凡人的精靈去普通人的店里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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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抿著嘴唇，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已經(jīng)對人類社會有所了解的她明白自己身份的敏感性，別說用餐，就是僅僅停留在原地也會引起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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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中餐小店還沒有他人造訪。子龍和十香走進敞開的玻璃門，里面那位店長奶奶看到他們進來，趕緊拉開了吊頂?shù)陌谉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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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今天來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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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輕松地跟店長打個招呼，同時帶著十香坐在靠內(nèi)的桌子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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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早不早，你來了就不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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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店長笑著擺擺手，把一份菜單放在子龍和十香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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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那個，這是我姐姐，對中餐很感興趣，今天還是第一次來中餐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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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簡潔地如此介紹，十香也隨即有點緊張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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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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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客氣。啊呀，真是不得了，姐姐和妹妹都是如此出眾的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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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奶奶贊嘆不已地看著十香那驚為天人的容貌。十香被這簡樸的話語夸得面色羞紅，正當(dāng)局促之際，子龍及時出聲為她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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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事情總是要講究個平均的。我家這一個姐姐一個妹妹顏值都高得離譜，我自己就只能長成個歪瓜裂棗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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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這是什么話！你也絕對不給你們子妹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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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店長連連大搖其頭，然后把菜單塞到十香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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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用求援的目光望著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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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還是我來點。那就兩碗鹵粉，一樣加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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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點頭便去了后廚。直到前堂只剩下姐弟兩人，十香終于長長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fù)地把菜單放到旁邊，整個人直接趴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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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等，姐，別隨便趴在餐館的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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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連忙扯了張餐巾紙，示意十香先起來，然后把她面前的桌面仔細(xì)擦了一遍。十香只得用手支在桌上，托著臉頰望著自家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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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對人類世界的事情很熟悉呢，不像我……可惡，明明我才是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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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鬧別扭似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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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因為我先來了而已。只要過上一段時間的普通生活，你也會熟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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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哭笑不得地回答，然后把洗好的筷子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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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你是會用的。嘗嘗花生吧，不過別吃太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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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接過筷子，莫名熟練地挽了個花樣，隨即迫不及待地捉起盤子里的炒花生來。子龍隨便吃了兩顆，一直看著自家長姐大快朵頤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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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挺不錯的啊，子龍你也來一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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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過兩顆了。話說啊，姐，你知道我為什么帶你來這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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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停下忙碌的銀牙，疑惑地一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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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因為這里的東西最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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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不禁失笑，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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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之前小四出來游蕩的時候，我也是帶她到這里來吃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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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狠狠地愣了一下，然后用力扔下筷子。子龍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總算沒有弄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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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要提到那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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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討厭她嗎？換句話說，你是討厭她呢，還是討厭那只多嘴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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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淡定地反問，令十香一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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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她之前忽略了，然而只要一捅開，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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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討厭那只兔子更多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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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笑了笑，然后似乎繞開了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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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膩淼臅r候，每次坐的都是這張桌子。對，就是我們現(xiàn)在這張桌子，我都是坐在這里，而她就坐在你現(xiàn)在這個位置，點的也是同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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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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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恍若未覺，繼續(xù)娓娓講述著自己所知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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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當(dāng)初小四第一次來吃飯的時候，她連句話都說不出，比你還要緊張。她一直都這么緊張，比較怕生，有時走在路上都會跌倒……因為她的靈裝勉強像是普通人會穿的衣服，所以這里才有人借毛巾給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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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默然無言，片刻后才開口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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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兔子，平常也像那樣總是胡說八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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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場的時候它開口不多。其實那個手偶是幫助小四的，但有很多事情，它并不能幫得了小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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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微微苦笑，側(cè)頭望了一眼沉入夜色的路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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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要知道——小四是和你我一樣的精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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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的嘴唇瞬間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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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繼續(xù)懇切地勸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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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跟你說過，不是所有精靈都像我們一樣不害怕戰(zhàn)斗的，小四就是這樣。無法融入這個世界，只是出現(xiàn)就會遭到追殺……雖然她的靈裝不如我們的顯眼，但也瞞不過那些與精靈為敵的人。上次我?guī)齺磉@里的時候，對方就直接追到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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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姐弟倆的晚餐端了上來。十香默默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著，不一會便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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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目送老店長回到后廚，然后壓低聲音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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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想想看，如果是你，不僅買不到黃豆粉面包還要被人追殺，難道這還不夠可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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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還有這種又圓又長又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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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一邊大肆吞咽，一邊忙不迭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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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終于也拿起了筷子，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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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偶并不能代表小四的真實想法。至于她本人，我敢向你保證，她在任何情況下都絕對不會挑釁你。我并不是拉偏架……姐，精靈都過得很不容易，希望你能多體諒一下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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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咬斷了一束粉條，用紙使勁擦了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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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了解情況了。那只兔子只需要無視就好，我不在乎這種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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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乎的是士道的事情，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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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頓時屏住了呼吸，嗆得連連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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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為……為什么又突然提到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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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連這么明顯的事情都看不出，你就該抽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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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忍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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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許笑！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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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不笑了。現(xiàn)在是你宣泄情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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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子龍平和的眼神，十香忽然感覺委屈感沖上眼眶。她把手肘撐在桌上，自暴自棄般地抓著那頭美麗的深紫色長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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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我自己也不懂心情為什么會這么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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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悶悶不樂地低著頭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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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把我丟在學(xué)校里，自己卻和別的女孩子……接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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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子龍勸她留在學(xué)校的，責(zé)任卻直接到了士道身上。子龍不禁失笑，知道自家長姐已經(jīng)開始蠻不講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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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很久……這應(yīng)該沒有什么不對。無論士道想要在什么地方與誰見面、跟誰接吻，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我都不應(yīng)該責(zé)怪他……但是，當(dāng)我看見那一幕的瞬間……該怎么說才好？非?！瓫]錯，感覺非常討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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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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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察覺時……自己的語氣已經(jīng)變得相當(dāng)粗暴。再加上……之后又聽到那只兔子說比起我來，士道更加重視那個女孩子……我已經(jīng)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只覺得既悲傷又恐懼，腦袋一片混亂……我也不知道這代表什么意義……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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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就是靈力逆流的直接原因了，子龍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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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再一次深深地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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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小鐵。我果然……是哪里有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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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認(rèn)真地?fù)u搖頭，給她遞去一杯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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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冷靜一下，聽我給你分析啊。首先是那個手偶說的話——士道更加重視的人是誰？好的，那么怎樣才算是『更加重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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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悲傷而又熱切地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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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敵人突然炸開玻璃的時候，你和小四都處在沒有天使護身的狀態(tài)。那時候士道首先保護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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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伸出食指指向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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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姐。當(dāng)時他的反應(yīng)比我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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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緩緩垂下雙眸，空閑的手掌不自覺地壓住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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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對她的保護，與他們相遇之初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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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愿意用生命替她阻擋足以重創(chuàng)精靈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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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她也沒來得及反應(yīng)，士道的舉動絕對是下意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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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忽然有種想要立刻找到他、向他道歉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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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這么跟你說吧。將來他要拯救的精靈可能有點多，到了那個時候，如果要他說自己最重視的女生是誰，他八成不會直接回答。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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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望了一眼窗外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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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大家都碰到了危險，他最在意、最掛念的人一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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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瞬間感覺自己全身被暖流環(huán)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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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了抹眼睛，手心捂緊了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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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向士道道歉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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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由你決定，不過我想他應(yīng)該會先向你道歉的。對了，他應(yīng)該從你們回到家開始就一直在向你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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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把交叉的雙手移到下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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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平時你跟士道鬧別扭也無所謂，那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但是，如果到了他需要幫助的時候，希望你能充分地信任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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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猛地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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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xiàn)在就去找士道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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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先吃飽再說。難道你想讓他看到你餓著肚子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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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笑著朝她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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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終于安心地坐在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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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鐵，我要再來一碗這個叫做『鹵粉』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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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興沖沖地大聲說道。聽到聲音的店長奶奶立刻從后廚現(xiàn)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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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碗打八折。小伙子，你看你姐姐都這么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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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碗幾折?。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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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們能吃得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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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姐，都靠你了，再來一碗餛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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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店長眉開眼笑地回到后廚，而十香開始迅速消滅自己的第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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餛飩還需要一點時間。十香咯吱咯吱地嚼著花生米，看著已經(jīng)收工的子龍，忽然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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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啊，小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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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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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還沒有被封印嗎……你不會也要被士道封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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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差點噴了出來，連忙搖頭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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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會這么問……當(dāng)然不會。我的封印者另有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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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到時候我要給你做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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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目光閃閃地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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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確定，不過應(yīng)該很快就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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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悠然一笑，抬眼望向門外——那個曾經(jīng)追擊到門口的身影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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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吃得大飽的十香送回家之后，子龍馬不停蹄地趕往「祁門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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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找十香之前子龍便向「湖南團練」布置了任務(wù)，并通知召開自己主持的作戰(zhàn)會議。當(dāng)他來到指揮大廳的時候，參謀和各級頭目們已經(jīng)在此等了有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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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大家都來了，那就討論一下我布置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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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看著除巡邏哨戒外的全體應(yīng)到人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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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找出這樣一個地點：攻打這里會使敵人派出王牌魔術(shù)師增援，但又不至于大量增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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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沒有人舉手，因為按通常的規(guī)矩不用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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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需要一個吸引力足夠的誘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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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標(biāo)統(tǒng)開口說道。在場很多人也紛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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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團練主力的話，敵人不太可能只派一個人增援，除非那個人是炮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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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要讓精靈當(dāng)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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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坐在講臺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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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練總，是的。如果能請大小姐出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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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是練勇們對十香的統(tǒng)一稱呼。有的參謀已經(jīng)拿出了這個思路的計劃草案，但子龍還是很快否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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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還沒到讓已封印的精靈冒險的地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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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采用兩路并舉之計，分散敵人的兵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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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前排的老甲隨即提出了備用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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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營主力為一路，我自己為另一路，同時發(fā)動進攻。只有同時動手才能使敵人分散兵力，只派一個王牌來對付我，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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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過我們建議您至少帶上兩個標(b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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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必要，給我留下必要的斥候就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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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笑著對一眾頭目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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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不是要跟誰拼命——而是要搶走一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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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jù)內(nèi)線情報，子龍指導(dǎo)湖南團練迅速擬定了作戰(zhàn)計劃，決定于兩天之后行動。時間選在敵方一大批物資運到后不久，而且是周日，盡可能讓敵人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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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開始前的早晨，子龍在辦公室里接到了士道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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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那個，真是多謝你照顧了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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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該的，那是我親姐姐啊。怎么樣，有好好跟她道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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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應(yīng)該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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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士道輕聲苦笑著，想起了昨晚十香對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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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反對士道和別的精靈……接吻。但是，如果你必須和她們接吻的話，你要事先向我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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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能夠理解他的苦衷自然是好事，不過她終究還是很在意接吻這件事情。其實這比想象中還要羞人，十香說完這句話后便逃回了房間，而士道也臉紅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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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理解你的女生是很難得的。士道，你要對她好一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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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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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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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鄭重地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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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很快結(jié)束了通話，然后直接趕往預(yù)定地點。十香還不習(xí)慣打電話，有事會直接來找他，而她這時應(yīng)該還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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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的天宮市郊區(qū)依然寂靜。一處有兩條公路對外連通的山林背后，掩映著一座普通人無法注意到的倉儲基地。這個重要的集散點便是子龍佯攻的目標(b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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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伍的斥候向四周散開，只負(fù)責(zé)監(jiān)視外圍情況，不參加戰(zhàn)斗。子龍好整以暇地召喚出天使，切換成一把反坦克槍，就這樣一下一下地鑿著對方的烏龜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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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點里迅速陷入肉眼可見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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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練總，發(fā)現(xiàn)敵方增援，只有一人，速度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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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先前已接到主力在另一處打響的消息，這時方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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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們并未暴露，直接把來人放進了偵察圈內(nèi)。子龍看到一道身影朝自己疾馳而來，心中暗嘆，果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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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王牌急匆匆地亮出了耗能極大的激光劍，直接沖向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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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誘計劃至此完成。子龍下令偵察圈隨同撤退，然后把武器一收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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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之精靈的機動性幾乎是所有精靈之中墊底的。子龍卻并不著急，而是優(yōu)哉游哉地飛在空中，專挑樹木繁密的山坡近處走，使得對方難以施展顯現(xiàn)裝置的速度優(yōu)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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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一逃一追地過了約半小時，到達(dá)一處山間空地。子龍突然停了下來，緩緩降落在地上，轉(zhuǎn)身面對著氣喘吁吁的追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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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啊，你居然這么執(zhí)著。我以為你最多只能支持一刻鐘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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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戲謔地笑著，卻把金槍插進了地面的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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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魔術(shù)師深吸一口氣，把激光劍換成了鐵劍，縱身直撲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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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一晃身形以鐵甲接下沖擊，然后單手便抓住了對方的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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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拼命想要抽出鐵劍的藍(lán)發(fā)少女，子龍不禁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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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jīng)到極限了。就算是王牌，也早該超過極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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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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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純正的金色光芒從子龍的手掌涓涓流出，涌進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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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露出痛苦的神情呻吟著，身上的顯現(xiàn)裝置逐漸化為碎片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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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情況變得尷尬的前一刻，子龍迅速用自己的披風(fēng)裹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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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兵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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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簡短地對耳機說道，然后背著昏迷的少女向大營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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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宮真那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一如往常的夕陽透過半開的窗戶，照進這間陌生而又整潔的病房，令她在本能戒備的同時卻少了一分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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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三十歲左右、身著軍醫(yī)制服的女性守在真那的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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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迷了多久……這里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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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只睡了幾個小時。這里是〈湖南團練〉的營區(q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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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那盯著床邊的軍醫(yī)，忽然想起自己曾經(jīng)見過這種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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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是情報中的那支阻礙對精靈作戰(zhàn)、與DEM為敵、至今連名稱都不清楚的武裝力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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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居然直接表露了身份，令身為DEM王牌的真那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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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需要繼續(xù)休息嗎？練總希望在您休息好之后與您談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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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那的心底忽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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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yī)口中的「練總」一定就是那個裹在鐵甲里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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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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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yī)有些擔(dān)心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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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不要勉強自己。這是練總特意囑咐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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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現(xiàn)在就可以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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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那急切地?fù)尠椎溃曇舸蟮米屗约憾汲粤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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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請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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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yī)只好點點頭，對著耳機小聲說了幾句，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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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焦慮的幾分鐘過后，病房的門終于咚咚地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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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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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那反射似地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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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房門靜靜轉(zhuǎn)開，一個她未曾謀面、卻又似曾相識的身影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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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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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必要這么著急，本來我想讓你至少休息一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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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身著作戰(zhàn)時的狙擊手服裝，站在真那面前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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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形象也早已為敵方陣營所知了。不過子龍還是當(dāng)著她的面召喚出了靈裝，幾秒之后才換了回去。

?

劍眉星目，方額盾臉。

?

原來他的面容是這樣的啊。

?

「我就是被你們叫做〈Klibanophoros〉的精靈?，F(xiàn)在，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

真那好不容易才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

?

「真那。我叫崇宮真那?！?/p>

?

「好的，崇宮小姐。我們早就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對吧?！?/p>

?

子龍淡定地微笑道，伸手指了指床邊的椅子。

?

「我能坐著說嗎？」

?

「啊……請隨意?！?/p>

?

真那下意識地回答。她不禁有種違和感，自己明明成了俘虜，在這里卻似乎被當(dāng)成主人一樣。

?

子龍點點頭，在真那的面前坐下。

?

房間里彌漫著局促的氣氛。兩人就這樣對視著，都在等待對方打破沉默。子龍并不著急，著急的人是——

?

「我想喝水。」

?

真那突然蹦出了這樣一句。話剛出口她就后悔得想要撞墻了。

?

難得的提問機會居然浪費在這種傻傻的發(fā)言上……！

?

子龍看著面紅耳赤的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

「沒問題，不過我們這里沒有茶葉，只有白開水，見諒?！?/p>

?

他轉(zhuǎn)身走到放著水壺的柜子前，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

真那也確實口渴了，接過水杯便一飲而盡。等頭腦終于清醒了些，她把杯子放在床頭，快速地整理了下思緒。

?

「你……為什么要把我?guī)У竭@里來？」

?

真那還是覺得應(yīng)該先問這個。她沒有用「俘虜」之類的字眼，因為自己目前的處境實在不像是那樣。

?

「要知道，我可是獨自殺死過精靈的人?！?/p>

?

說罷她感覺自己缺少底氣，連忙又追加了一句。

?

子龍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

「哦？這話你自己相信嗎？」

?

真那張口就要反駁，話到嘴邊卻咽了下去。

?

子龍說的沒錯。所謂的「殺死過精靈」，其實是多次殺死同樣一名精靈——也就是說，對方每次都好端端地復(fù)活了。這樣根本不能稱為「殺死」。

?

「先不說精靈的事情。以你現(xiàn)在這個狀況，要是再經(jīng)常穿著那套裝備，你遲早會徹底垮掉的。到了那一步的話，就算是我也沒法救你了。」

?

真那立即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識前的一幕。

?

那些金光原來是他的救治手段嗎？

?

「可是之前面對你的時候，我的消耗總是大得出奇，很快就支撐不住了……」

?

「那是因為你那套裝備里面有鬼！」

?

子龍冷笑一聲，開口解釋。

?

「你的顯現(xiàn)裝置很不正常，讓你植入這東西的人絕對居心叵測。我能感覺到它有種邪氣，難怪它與我犯沖——這也就是你一對上我就十分難受的原因所在?！?/p>

?

「原來是這樣嗎……」

?

「你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難道你心里沒有一點自覺？」

?

真那默默低下了頭。

?

她并非沒有向上面反映過自己的問題，但始終只得到一堆毫無營養(yǎng)的套話。DEM內(nèi)部等級森嚴(yán)，她這個并非第一王牌的所謂王牌也只有那么點知情權(quán)。她也試著查過資料，但有關(guān)她所穿戴的那種級別的裝備的內(nèi)容，似乎都被刻意屏蔽了。

?

現(xiàn)在的她并沒有那種難受的感覺，盡管他就呆在離她很近的地方。

?

「我只能暫時抑制那套顯現(xiàn)裝置的活性，現(xiàn)在還沒辦法根治?！?/p>

?

子龍無奈地雙手一攤。

?

悲涼與感動在真那的心中交織盤旋，令她只能長長嘆息。

?

「所以……這就是你想要救我的原因嗎？」

?

「這只是一部分原因?！?/p>

?

子龍并不想刺激她的好強心，立即開口回答。

?

「根據(jù)我的觀察，你似乎不愿意對精靈下殺手，對嗎？除了你殺過的那個精靈?！?/p>

?

「……沒錯?！?/p>

?

真那徹底放棄似地坦白道。

?

「對于其他精靈，只要趕走就可以了。唯獨那個除外，那是我必須殺死的、最邪惡的精靈……」

?

「好了好了，這個事情以后再說?！?/p>

?

子龍打斷了她的話。

?

「今天就到這里，你好好休息吧?！?/p>

?

他倒?jié)M了一杯溫水放在她的床頭，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

望著即將走到門口的子龍，真那突然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

?

「等等！那個……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

子龍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過頭來。

?

真那吐出了之前沒來得及問那名軍醫(yī)的問題。

?

「為什么你們這么輕易就向我透露了身份？我可是敵方陣營的王牌喔！特別是你，要知道DEM的情報庫連你的一張側(cè)臉照都沒有，至少我這個級別的都從沒見過……你就不擔(dān)心我會泄密嗎？」

?

子龍朝她曬然一笑。

?

「擔(dān)心什么？現(xiàn)在我都讓你知道了，你又能怎么樣？」

?

沒再搭理羞惱到爆炸的真那，子龍拉開門走了出去。

?

她氣夠了之后就該覺得餓了，醫(yī)兵這邊已經(jīng)備好晚餐。子龍這樣想著，邁步向自己在營區(qū)的房間而去——今晚他必須鎮(zhèn)守大營，以防發(fā)現(xiàn)真那失蹤的敵人狗急跳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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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那的事情得盡快通報「佛拉克西納斯」，但在情況明朗之前都只能把她保護在這里。

?

?

幾天后的一個假日，士道帶著傘走在去商店街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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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與十香和好以來，家里又回到了活潑而又溫馨的氣氛之中。十香每天都纏著他做飯，然后和他一起用餐，一度產(chǎn)生的隔閡逐漸被賠罪的美食驅(qū)除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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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不補給食材就不行了，所以士道一到假日就早早出門采購。

?

還有一個原因是——今天下著和那天一樣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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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出門的話，會不會再次遇到那位名叫「四糸奈」的精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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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這樣的朦朧愿望，士道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上次的百貨大樓前。

?

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簾，頓時使他停下了腳步。

?

未及清理的廢墟上趴著一件帶兔耳的綠色兜帽外套。

?

沒錯，呆在四面圍著警戒線、上次空間震發(fā)生的區(qū)域里的正是「四糸奈」。

?

士道先躲到半截墻壁之后，邊觀察現(xiàn)場邊與琴里聯(lián)絡(luò)。

?

「琴里，緊急狀況。我發(fā)現(xiàn)四糸奈了，而且沒有空間震警報?！?/p>

?

「什么？原地待命，不能看丟了精靈！」

?

耳機里的聲音立刻從元氣形態(tài)切換到威嚴(yán)形態(tài)。在「佛拉克西納斯」緊急進行準(zhǔn)備的幾分鐘里，士道只好無所適從地等在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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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子龍這時也在空中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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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本能地如此祈愿，同時想起了這幾天以來的事情。早在遇見十香的那天，士道就得知子龍獨自住在空中艦上，于是經(jīng)常在后者有空的時候叫他來家里吃飯，不過這幾天子龍都推辭了，似乎在忙什么很需要費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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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開始了，士道。不能繼續(xù)對她放任不管唷。先試著與她接觸吧?！?/p>

?

「……知道了?！?/p>

?

做了幾次深呼吸，士道慢慢地向精靈走去。

?

目標(biāo)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只是拼命地掃視身旁的地面。

?

「那么……我要跟她說話了?！?/p>

?

「等一下！」

?

艦橋大屏幕上立刻出現(xiàn)三個選項，分別是：1.出聲說話的同時，仰躺在地上并且露出腹部，表現(xiàn)我方毫無敵意的一面。2.立刻給她一個緊緊的擁抱，傳達(dá)我方的愛意。3.為了證明我方?jīng)]有攜帶武器，脫光了再出聲說話。

?

坐在自己席位上的子龍一把掐斷了信號。

?

面對這么柔弱的精靈還要一上來就嚇到她，這種開局是什么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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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員們居然還爭吵了起來，人數(shù)基本相等的三派唾沫橫飛地宣講著理由。連椎崎雛子都選了2，然后才驚覺過來，向子龍投去詢問的目光。

?

子龍一臉無語地?fù)u了搖頭。

?

另一邊的士道見耳機沒了聲音，便裝模作樣地喂喂兩聲，然后打算自選臺詞。

?

結(jié)果下一秒——

?

「四糸奈」發(fā)現(xiàn)有人靠近，瞬間露出驚恐萬狀的表情。臉色變得慘白，牙齒咯咯作響，她渾身顫抖、泫然欲泣，呻吟一聲，冷不防高高舉起了右手。

?

這次輪到士道驚恐了，是一種心臟被捏緊般的驚恐。

?

他記得那是令天使顯現(xiàn)的動作！

?

察覺大事不妙的子龍立即恢復(fù)了信號，準(zhǔn)備親自跟小四說話，結(jié)果琴里迫不及待地?fù)屜却蠛埃?/p>

?

「士道！快躺在地上露出肚子給她看！」

?

此時士道頭腦一片空白，不假思索就照做了。

?

子龍不忍直視地移開視線。

?

然而——

?

正準(zhǔn)備往下?lián)]手的「四糸奈」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一秒，她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收回了手，然后開始觀察士道的模樣。

?

「沒想到對方實在過于敏感，這樣一來滑稽戲反而能奏效了?！?/p>

?

子龍出聲感嘆道。艦員們有的慚愧低頭，有的得意抬頭。

?

「成……成功……了嗎？」

?

「應(yīng)該是吧。試著跟她說話吧，千萬不要刺激到她。」

?

?聽完琴里的話，士道維持橫躺在地上的姿勢，緩緩把目光移向少女。

?

「你……你好……」

?

「……」

?

即使出聲向她搭話，「四糸奈」仍然以恐懼警戒的眼神盯著士道。

?

「今……今天過得如何呢……？」

?

「……」

?

「雨……雨下得好大啊……」

?

「……」

?

一語不發(fā)。

?

突然，一個值得注意的細(xì)節(jié)躍入士道的眼簾。

?

「……這是怎么回事？」

?

士道歪了歪頭。

?

或許是自己眼花也說不定，但是他的確看見了「四糸奈」的左手——小巧雪白的手掌。

?

她從不離身的手偶哪去了？

?

這時空中艦上再次出現(xiàn)選項。

?

子龍沒有干預(yù)。三個選項是：1.不屈不饒地出聲搭話并且走到對方身邊，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2.為了重整陣勢，先暫時撤退。3.詢問對方?jīng)]有戴上手偶的理由。

?

除了神無月之外，所有人統(tǒng)一選了3。大家都看得出來，這位精靈顯然不是蠻不講理的人，那就不擔(dān)心她遷怒于士道。

?

「士道，答案是3。或許四糸奈的手偶不見了，所以正在尋找它也說不一定?？偠灾?，我希望她能做出一點反應(yīng)，所以向她詢問有關(guān)手偶的事情吧?！?/p>

?

「知道了?！?/p>

?

士道輕輕點頭，然后開口說道：

?

「請問……難道你正在尋找手偶……是嗎？」

?

就在士道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四糸奈」突然睜大眼睛。

?

然后她啪搭啪搭地跑到士道身邊，追根究底似地抓住他的頭用力搖晃。

?

「好……好痛痛痛痛痛……！等……住手！」

?

士道疼得連連呻吟，令「四糸奈」嚇了一跳，馬上將手從士道的頭上收回來。

?

士道一邊小心觀察她的情況，一邊站起身，然后再次出聲詢問：

?

「你……果然在找那個嗎？」

?

「四糸奈」不斷用力點頭，用不安的眼睛望向士道，似乎在詢問手偶在哪里

?

「呃，抱……抱歉。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

?

士道說完后，「四糸奈」露出世界末日來臨般的表情，全身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

「嗚耶……嗚……」

?

她就這樣低垂著臉開始啜泣。

?

空中艦上的人們面面相覷，士道也一樣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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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暗自嘆了口氣。其實琴里第一時間就派人尋找手偶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它居然被那位鳶一折紙撿去，因此至今都沒能拿回來，也就沒有告訴士道。

?

救場般的三個選項及時出現(xiàn)在屏幕上：1.「我會讓你忘記那個家伙的事情！」表現(xiàn)得猶如一名值得信賴的男子。2.「我也一起幫你尋找手偶吧！」表現(xiàn)得猶如一名溫柔體貼的男子。3.「事實上，我就是那個手偶！」表現(xiàn)得猶如一名充滿幽默感的男子。

?

選1就是花花公子，選3就是二百五。興許是被楚楚可憐的小四打動，這回大多數(shù)人都正常地選了2，至于頑固不化的神無月則直接被琴里無視了。

?

「那……那個啊，四糸奈。」

?

「……！」

?

聽見士道提高音量說話，「四糸奈」的身體再次顫抖了一下。接著她又突然將手高高舉起，隨后積聚在周圍的水坑開始隆起，像炮彈一樣在士道附近炸成碎冰彈片。

?

「嗚……嗚哇！」

?

士道下意識地將身體縮成一團。

?

「抱……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嚇你的！」

?

他重新調(diào)整姿勢，朝著向他投來窺探警戒的眼神、但又不敢與他持續(xù)對視的「四糸奈」微微低下頭。

?

然后，為了表示自己不會抵抗，士道高舉雙手并且繼續(xù)說道：

?

「那個……如……如果可以的話，我來幫你找手偶吧？」

?

「……！」

?

士道說完后，「四糸奈」驚訝地睜大眼睛。

?

經(jīng)過數(shù)秒后，她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開朗的神情，用力地上下點頭。

?

士道說了聲「很好」并長出一口氣，從潮濕的地面上站起身來。

?

自己全身都濕透了，這副形象并不好看……但對方似乎并不在意，那就沒關(guān)系吧。

?

「那個……你的手偶是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弄丟的呢？」

?

少女悲傷地低垂著頭。

?

「就是……那一天……」

?

彷佛要遮掩眼睛般地，她緊緊扯住裝飾有兔耳的斗篷，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

?

「被那些恐怖……的人們……攻擊……等到……發(fā)現(xiàn)時……就不見了……」

?

沒錯，果然是那天AST炸開玻璃的氣浪吹走了手偶。

?

此時的空中艦上，琴里悄悄向子龍投來「怎么辦？」的眼神。后者隱晦地?fù)u頭，示意她靜觀其變。

?

「——我們這邊也會派出全部的攝影機搜尋。所以請你一邊盡量與她溝通，一邊進行搜尋作業(yè)?！?/p>

?

琴里點點頭，然后若無其事地對著話筒說道。

?

士道輕輕敲打耳麥，表示自己明白了，接著再次看向「四糸奈」。

?

「很好……那么，開始尋找吧！四糸奈?！?/p>

?

「四糸奈」點點頭。片刻之后，她忽然閉著嘴嘟噥了幾下，最后才開口說：

?

「我…不是……」

?

「咦？」

?

「我……不是四糸奈……是四糸乃。四糸奈是……我的……朋友……。」

?

「四糸乃……？」

?

聽見士道以試探的語氣呼喚這個名字，精靈少女——四糸乃立刻想要逃離原地。

?

「啊……等等！」

?

或許是被嚇到，四糸乃的肩膀再次顫抖了一下。

?

一瞬間，周圍的雨水突然變得像針一樣，向著四面八方胡亂飛射。

?

「嗚哇啊?。　?/p>

?

士道慌慌張張地連蹦帶跳，勉強躲過這些冰針。幸好四糸乃并不是針對他的，否則他鐵定會變成仙人掌。

?

「冷……冷靜一點！是我、是我呀！」

?

四糸乃害怕地回過頭來，看見士道的臉后才輕輕呼出一口氣。

?

士道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

?

「如……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這個給你……或許你全身都濕透了，但是有總比沒有好吧？」

?

他撿起剛才丟在旁邊的雨傘，將它遞給四糸乃。

?

「……！」

?

她湛藍(lán)的雙眸露出了然之色，旋即又變成了為難。

?

「啊啊，要這么用?！?/p>

?

士道讓不知從何下手的四系乃握住傘柄，撐起傘面。

?

四系乃仰望著頭頂隔絕雨水的空間。雨滴接觸到傘面便立即彈開，亮晶晶地墜落地面。

?

「……！……！」

?

四糸乃興奮地舞動沒有拿傘的那只手。

?

「哦……哦哦，你很喜歡嗎？那就給你用吧！」

?

聽到士道這么說，四糸乃以詢問的眼神看著士道。

?

「啊……？我嗎？」

?

四糸乃點點頭。

?

「啊啊，不用擔(dān)心我。沒關(guān)系，給你用吧。」

?

四糸乃陷入一陣沉思，看看雨傘又看看士道。

?

「謝……謝……你……」

?

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像是隱藏害羞般地繼續(xù)低頭尋找手偶。

?

空中艦上響起一片掌聲。

?

「不愧是士道，居然做出這么貼心的舉動?！?/p>

?

右耳聽見琴里宛如嘲笑的聲音。

?

「羅……羅唆！」

?

「哎，如果精靈真有那個意思，應(yīng)該隨手就能讓淋濕的衣服變干吧。而且事先展開隱形力場來彈開雨水也并非難事?！?/p>

?

「是……是這樣嗎？」

?

就在這時，四糸乃忽然驚覺似地轉(zhuǎn)過身來。迎著士道疑惑的目光，她啪嗒啪嗒地跑到他身前，抬起一雙小手貼在他的胸口上。

?

一陣淡藍(lán)色的光暈包圍了士道。他強壓著驚慌而逃的沖動，漸漸卻發(fā)現(xiàn)沒有了冰涼感，全身上下都被干爽的感覺取代。

?

琴里說得不錯，這正是冰之精靈的能力之一。

?

從士道和四糸乃開始搜索約半小時之后，子龍見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暗中向琴里使了個眼色。正好琴里也向他望來，二人隨即統(tǒng)一了意見。

?

「差不多了，士道。手偶可能不在那里……」

?

琴里還沒說完，現(xiàn)場忽然響起連耳機另一端都能聽清楚的滑稽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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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嚕嚕嚕！」

?

子龍笑著托起下頜。

?

「是餓了呢。」

?

「說得對，就是餓了！你聽見了嗎，士道？」

?

士道一邊撩起濕漉漉的頭發(fā)，一邊轉(zhuǎn)身面對在旁邊尋找手偶的四糸乃。后者的肩膀再次害怕地顫抖了一下——不過或許是稍微習(xí)慣士道的存在了，這次并沒有出現(xiàn)冰炮彈或雨針等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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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肚子餓了嗎？」

?

士道如此問道。四糸乃漲紅了臉，左右搖頭。然后肚子饑餓的聲音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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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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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糸乃當(dāng)場蹲下，拉起兜帽將臉完全遮起來。

?

精靈在現(xiàn)世期間也會感覺到饑餓。士道聽十香和子龍說過，精靈的靈力雖然可以供給維持生命的一切需求，但必須節(jié)約使用，畢竟靈力是精靈保命的底牌。剛才她給士道弄干衣服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高級的謝禮了。

?

「先休息一下，順便邀請她吃個飯?！?/p>

?

?「嗯……好吧?！?/p>

?

士道將原本一直維持彎腰姿勢的身體拉直，輕輕伸了個懶腰后，對四糸乃說：

?

「四糸乃，稍微休息一下吧?！?/p>

?

四糸乃左右搖頭。此時又一次傳來肚子的叫聲。

?

「看吧。不要逞強了。如果你餓得昏倒的話，就不能繼續(xù)尋找四糸奈了喔！」

?

四糸乃沉思了一會兒，然后如同往常般遲疑地點點頭。

?

「很好。那么……」

?

說完后，士道重新開始思考。

?

雖然自己有帶錢包，但是兩人的全身都濕透了，要踏入店里恐怕會有困難?？偛荒芤恢弊屗聂槟税鸯`力花在干衣技能上吧？

?

士道想了一會，然后輕敲耳麥。

?

「吶，琴里。關(guān)于休息的地方，可以選擇家里嗎？」

?

琴里頓時夸張地發(fā)出驚訝的聲音。

?

「哇哦！和人家見面才幾天工夫，沒想到你就如此大膽呢。如果你打著壓倒人家的壞主意，奉勸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唷?！?/p>

?

艦員們的笑聲和起哄聲幾乎淹沒了耳麥。士道難為情地搔搔臉頰。

?

「喂……」

?

「我知道了啦，這次就特別允許你這么做吧?！?/p>

?

士道哦了一聲，卻總感覺難以啟齒。

?

這時子龍接過了話筒。

?

「把耳機給她，我來跟她說！」

?

士道連忙取下耳機捧到四糸乃面前。后者在士道的示意下，把小腦袋湊到耳機旁邊。

?

「——小四，是我。聽得見嗎？」

?

「嗯……！」

?

四糸乃驚喜地連連點頭，注視著這個過于微小的玩意，突然露出驚恐的表情，噔噔噔地后退了好幾步，一臉害怕地看著士道。

?

「不是，我不是被關(guān)在這里面了，只是通過這個小東西跟你說話?！?/p>

?

她的臉色這才舒緩下來。

?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那個能救你的人嗎？就是你面前的這個人?！?/p>

?

子龍沉聲說道。

?

「放心跟他走吧，別的事情有我在。士道，交給你了。」

?

「明白！」

?

士道簡潔地回應(yīng)后，對著四糸乃說：

?

「那么……我們走吧?！?/p>

?

四糸乃輕輕點頭，跟在士道身后邁動腳步。

?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地來到士道的家中。由于不想讓四糸乃浪費靈力，士道選擇淋雨，然后一到家就去換了衣服。而四糸乃仍然穿著那件兔耳外套；之前士道留意過，她的外套淋雨不濕，莫非那就是她的「靈裝」嗎？

?

倒是比十香和子龍不顯眼多了。話說十香居然不在家里，可能去子龍那串門了吧。

?

士道這樣想著，往客廳瞄了一眼。

?

「稍微等一下，料理馬上就好。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先看電視哦?！?/p>

?

四糸乃坐在沙發(fā)上好奇地四處張望，聞言便一臉疑惑地望著士道。

?

「啊對了，那邊的遙控器。沒錯，按一下最左上角的按鈕——」

?

然后士道又不得不努力安撫被電視聲音嚇到的四糸乃。至于電視君則是光榮犧牲了。

?

睜開緊閉的眼睛后，四糸乃慌慌張張地朝著士道低頭道歉。

?

「不不……你別在意。抱歉嚇到你了?！?/p>

?

士道臉上浮現(xiàn)苦笑，繼續(xù)在廚房里忙碌。

?

冰箱里有雞蛋雞肉，電飯鍋里也有沒吃完的米飯。將用水稀釋過的醬油湯加熱，然后再加入切好的洋蔥與雞肉。等到沸騰時再倒入蛋汁，接下來將煮好的料淋在已經(jīng)盛好飯的大碗里面，最后再灑上鴨兒芹，大功告成，只花了不到十分鐘。

?

「親子丼完成了。要好好填飽肚子，這樣才能早點找到四糸奈喔?！?/p>

?

士道用雙手拿起大碗往餐桌走去，將其中一個放在四糸乃面前，另一個放在對面自己的位置上。接下來他去拿筷子，為了保險起見還拿了湯匙，然后才走回客廳。

?

「好了，那么，我要開動羅！」

?

士道合攏雙手如此說道。四糸乃也有樣學(xué)樣地照著做了，然后拿起湯匙，一口接一口地品嘗士道拿手的親子丼。

?

突然她睜大眼睛，啪啪地拍打桌子。

?

「嗯嗯嗯……！」

?

與士道四目相接后，她立即朝他豎起大拇指，片刻后又害羞地移開視線。

?

「哦……哦哦……」

?

看來她似乎相當(dāng)喜歡自己做的料理。士道露出苦笑，也豎起大拇指作為回應(yīng)。

?

顯然是餓壞了，四糸乃竭盡全力地調(diào)動小小的嘴巴，飛快吃完親子丼。

?

當(dāng)士道想給她再添一碗的時候，耳機里傳來琴里的聲音。

?

「還要再休息一會兒吧？可以的話，我希望能獲得精靈的情報。機會難得，能不能替我向四糸乃問幾個問題？」

?

「哪些問題？」

?

士道以微小的音量反問，然后琴里立即向他提示。

?

「……啊啊，這樣啊。」

?

士道重新坐在椅子上，醞釀了一下，然后看向四糸乃。

?

「吶，四糸乃。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可以回答我?guī)讉€問題嗎？」

?

四糸乃一臉不可思議地歪著頭，沒有拒絕。

?

「那個……你好像很珍惜那個叫作四糸奈的手偶，它對你而言究竟有多重要呢……？」

?

聽見這個問題，四糸乃表現(xiàn)出膽怯而又認(rèn)真的態(tài)度，笨拙地開口說道：

?

「四糸奈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英雄。」

?

「英雄？」

?

四糸乃不斷點頭。

?

「四糸奈是……我……理想中的……自己。不像我……如此軟弱，不像我……優(yōu)柔寡斷……既強壯又帥氣……」

?

「理想中的自己……是嗎？」

?

士道回憶起上次在百貨大樓里見面的情形。

?

的確，透過手偶說話的四糸乃與現(xiàn)在的四糸乃相比，無論是語氣或態(tài)度，簡直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但是——

?

「我……比較喜歡現(xiàn)在的四糸乃呢。」

?

想到十香現(xiàn)身時，手偶所說的種種拱火發(fā)言，士道的臉上浮現(xiàn)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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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的四糸乃確實既開朗又健談——但是那并不是真正的「四糸乃」?，F(xiàn)在的四糸乃雖然多多少少會讓人聽不清楚她想講的話，但是哪怕笨拙一點，還是會誠實地回答自己的問題。所以士道一直對現(xiàn)在的四糸乃懷抱著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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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士道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四糸乃突然羞紅了臉，再次抓著兜帽把頭整個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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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糸乃……？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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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試著窺探她的臉，同時出聲詢問。然后，四糸乃放開原本握住斗篷帽子的手，慢慢地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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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別人這么說……所……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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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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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糸乃用力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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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不禁心想，原來子龍也沒對她說過這種話。是因為那只手偶在子龍面前很少出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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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剛剛那是……你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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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什么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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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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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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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妹妹說出無法理解的話，士道輕輕皺眉。這時子龍開口打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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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哥哥和男朋友還是不一樣的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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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笑著說道，然后艦員們也都笑了，只有琴里的臉越來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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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繼續(xù)問出下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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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啊，四糸乃，你被AST攻擊時好像都沒有反擊。那是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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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糸乃再次低下頭，緊緊握住靈裝的下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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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痛。也討厭……恐怖的東西。我認(rèn)為……那些人……一定也……討厭痛，還有恐怖的……東西……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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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只要稍不留神就會漏聽掉，細(xì)若蚊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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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士道卻驟然感受到一股心臟被擊穿般的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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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糸乃……！你……居然是因為那種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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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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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糸乃全身不斷發(fā)抖，繼續(xù)對士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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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弱……又是個……膽小鬼。自己一個人……什么都做不好。當(dāng)我覺得很痛……很害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腦袋中……就會變得……一片混亂……然后我絕對會……對大家……做出……很過分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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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到了后半段，已經(jīng)變成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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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所以……四糸奈是……我的英雄。子龍哥……不在的時候……即使我覺得……非常害怕……四糸奈……也會對我說……沒問題的。這樣的話……就真的……沒問題了……所以……所……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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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機里陷入一片沉默，偶有子龍隱約的嘆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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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下意識地咬住嘴唇，雙手使出幾乎要滲出血般的力道，緊緊握起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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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如果不這么做的話——士道幾乎就要忍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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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糸乃。這位嬌小的少女，實在是過于溫柔——過于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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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討厭「痛」與「恐怖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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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心為不斷對自己展現(xiàn)敵意、惡意、殺意的對手著想——小心翼翼地不去傷害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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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的一顆心靈才會奉行如此困難的準(zhǔn)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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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糸乃——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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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完全不同意四糸乃的自我評價。怎么可能會弱呢？她可是連金之精靈與劍之精靈都不曾輕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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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弱，那是——非常、非常扭曲的慈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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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不自覺地從位置上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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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繞過桌子，走到四糸乃身邊坐下來——就這樣，伸手撫摸四糸乃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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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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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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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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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拯救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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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四糸乃睜大眼睛。士道不管她的反應(yīng)，繼續(x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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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會找到四糸奈。然后把它還給你。不只如此，我還會讓你無須再接受四糸奈的保護。我不會讓『痛』以及『恐怖的事物』接近你。我——會成為……你的英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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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一邊隔著帽子撫摸，一邊說出與自己風(fēng)格不相符的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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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糸乃的溫柔擁有一個相當(dāng)嚴(yán)重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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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擁有宛如圣人般的慈悲，卻連一絲一毫都不肯施舍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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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從外部給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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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與「是不是精靈」這種問題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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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糸乃——這位過于溫柔的少女，居然沒有獲得任何救贖。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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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士道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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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以慈悲為名的悲劇——是時候走向尾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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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糸乃驚訝地瞪大眼睛，數(shù)十秒之后才輕啟嘴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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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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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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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四糸乃直率地說這句話，士道感到很高興。輕輕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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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在四糸乃出聲說話的時候，士道的目光不小心落在那可愛的嘴唇上……他不禁難為情地挪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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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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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糸乃歪著頭看向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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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個……該怎么說……之前那件事情，我很抱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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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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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啦……該怎么說呢……就是不小心與你接吻的那件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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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對于女孩子而言，應(yīng)該是很了不得的一件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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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士道是懷抱著歉意說出這句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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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四糸乃卻呆呆地歪著頭，不明白士道究竟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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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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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啊啊，那是……像這樣，讓嘴唇碰觸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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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士道做出說明，四糸乃依舊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將臉挨近到士道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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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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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只剩下將臉稍稍往前就會碰觸到嘴唇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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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個突發(fā)狀況令人心跳不已，但是士道回想起與十香的同居訓(xùn)練，隨即佯裝出表面上的鎮(zhèn)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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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對……沒錯，就是這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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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糸乃輕聲嘟嚷了幾句后，以微小的音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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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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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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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個回答，士道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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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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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我回來了！家里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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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子龍那串門回來的十香走進客廳，只見士道與四糸乃維持著幾乎快親到的距離面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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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的腳步頓時凝固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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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你。幾天不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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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露出極具壓迫感的沉穩(wěn)笑容，緩緩向兩人靠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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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慢了整整一拍才發(fā)出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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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十……十十十十十十十十十十十十十香……！這是因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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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的目光根本沒看他，而是一心一意盯著快貼到士道懷里的四糸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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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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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糸乃發(fā)出顫抖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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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走到四糸乃面前，像初次見面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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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只討厭的兔子呢？還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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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給自己留下心理陰影的人說起「四糸奈」的事情，四糸乃的忍耐終于達(dá)到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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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一閃，冰之精靈的身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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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奇怪，明明我是按照小鐵說的，要對那孩子溫和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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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疑惑不解地嘟囔著，然后才轉(zhuǎn)眼瞪著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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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你還記得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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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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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只能發(fā)出無意義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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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跟她接吻，事先……應(yīng)該跟我說一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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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不是沒有想過大鬧一頓，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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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理會士道，她穿過客廳來到廚房，拿走能拿走的所有食物與飲料，然后噔噔噔地走上二樓，用力關(guān)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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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明顯又鬧別扭了，盡管程度比上次要輕得多，竟然沒有警報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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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次她要過多久才肯開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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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懷著外遇被抓現(xiàn)行的心境，一邊苦笑一邊收拾起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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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還是怪你。沒事，士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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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機里傳來子龍哭笑不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