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兵中士一手拿著爆矢手槍，一手拿著傳送信標，從大樓里沖了出來。他以最快的速度移動，直奔最近的發(fā)電機房屋。此時一個獸人正昂首闊步地穿過上面的走道。這個綠皮看到納曼后停了下來。他開始舉槍。片刻之后，中士的子彈擊中了他的喉嚨，將其從欄桿上甩了出去，摔在堅硬的地面上。納曼聽到發(fā)電廠周圍其他的獸人發(fā)出了驚訝的咕噥聲。

“交戰(zhàn)絕境，”他在通訊頻道中低聲吼道?！伴_火！”

納曼繞過發(fā)電機的角落，迎面碰到一個受驚的獸人正從相反的方向過來。斥候中士開了兩槍，將兩枚爆彈射在了那個生物粗糙的臉上。他距離放置信標的最佳位置大約20米。他跳過倒在地上的獸人，徑直朝前而去，此時工廠里回蕩著斥候們爆彈的怒吼和獸人們原始槍炮的爆裂聲。

中士可以問道空氣中的臭氧，感覺到皮膚上逐漸積聚的能量。一道閃電從上面的繼電器掠過，預(yù)示著另一個傳送門正在打開，并在這名中士的身上發(fā)出一陣靜電。裸露的電纜和一捆捆電線如彩旗般懸掛在發(fā)電機組之間，而數(shù)百米之下的地熱反應(yīng)堆則震動著腳下的地面。

感覺到輸電線的輕彈，納曼意識到他選擇的地方離主發(fā)射機太近了：傳送器的信號有可能會受到獸人能量繼電器的干擾而中斷。

他向左穿過一個搖搖欲墜的拱門，想找一塊空地，而迎面出現(xiàn)了半打身著紅色防彈夾克的獸人，他們正面還漆著咧嘴而笑的太陽。這些獸人一心想著去那些斥候所在的地方，當他躲回拱門時，他們并沒有看到他。他蹲伏在陰影里，準備好他的手槍，隨后在拐角處看到前面的三個獸人被一陣猛烈的重爆彈所撕碎。

“瞄準得好，盧索，”納曼在通訊頻道中說道?！氨３帜愕幕鹆?！”

伴隨更多的重爆彈火力呼嘯著進入發(fā)電廠，電線被切斷，發(fā)電機房屋上被撕開一個個小坑時，獸人們急忙跑去尋找掩護。納曼從拱門沖出，爆矢手槍閃爍，干掉一個藏在斜梁后面的獸人。當這名中士來到一根柱子掩體后面時，子彈朝著他的方向呼嘯而來，巖石混凝土碎片在他周圍飛濺。瞥了一眼那個傳送門所在的山丘，發(fā)現(xiàn)更多的獸人正朝著發(fā)電廠匆忙趕來，他們穿著帶襯墊的背心和飾有紅黑格子的裝甲板。這些獸人揮舞著短粗的手槍和屠刀，布滿尖牙的嘴巴長得大大的，對其他綠皮咆哮著鼓勵或警告。

納曼將他的手槍放入皮套之中，隨后開始鍵入傳送信標的啟動序列。當那裝置脫離其外殼，越來越多的子彈射向他的藏身之處。伴隨一連串鳴響和咔嗒聲，發(fā)射機的葉片開啟，從信標的頂端展開。

懷著對帝皇的祝禱，納曼沖出了掩體，跑過發(fā)電廠南面塵土飛揚的地帶。當納曼將傳送信標刺入土中并向后躍起時，那些黑色衣著的獸人離他不到50米遠。一顆子彈擊中他的手臂，撕裂他的袖子，在二頭肌上劃出了一道溝。他知道他必須分散獸人對信標的注意力，于是向左邊沖刺，同時用他的手槍開火。在他身后，傳送信標已經(jīng)完全開啟，發(fā)出了無聲、看不見的信號。

納曼從灌木叢的樹葉間穿過，此時更多的子彈在他周圍揚起陣陣塵土。他向左一滾，單膝跪地，看到了最近的那個獸人。三發(fā)爆彈穿透了那個異形的夾克，一股黑色的血液噴出，將這個生物擊倒。獸人們開火還擊，嗥叫的臉沐浴在他們手槍的火光之中。

在火焰風暴之中，另一顆獸人的子彈找到了它的目標，擊中納曼的大腿。他呻吟著回擊，手指敲打著他爆矢手槍的扳機，向那些獸人齊射了一輪爆彈。野獸中的兩個倒在了泥土中，但幸存的那些現(xiàn)在距離只有不到20米了。

隨后，納曼感覺到了什么：他高度協(xié)調(diào)的感官察覺到了空氣壓力的輕微增加，就像戰(zhàn)斗機的弓形波。微型的塵暴在塵土飛揚的地面上翻騰，空氣盤旋著變成了一團薄霧。

隨著一陣雷鳴般的爆裂聲，死翼在一團熾熱的藍光中抵達。五個大得嚇人的裝甲套裝出現(xiàn)在納曼和那些洶涌的獸人之間。終結(jié)者們立即開火，他們的狂風爆矢槍在幾秒鐘內(nèi)就橫掃了剩下的獸人。

槍口的閃光中站著貝利亞連長，第三連的大導(dǎo)師。他護肩上展示著戰(zhàn)團的紋章和作為一名老兵的顱骨圖案，肩上掛著死翼戰(zhàn)士的白色長袍。他右手在用一把狂風爆矢槍射擊，左手是一柄正劈啪作響的動力劍。

在五名重裝星際戰(zhàn)士的環(huán)繞下，貝利亞大導(dǎo)師揮舞著那柄閃閃發(fā)光的動力劍示意小隊前進。在他們前方，獸人的傳送門再次震動起來，另一群綠皮涌入了卡蒂洛斯。與此同時，納曼聽到山脊上有槍聲傳來。西邊的獸人們注意到了這場襲擊，正在返回發(fā)電廠。

納曼重新填裝上他的手槍，穿過發(fā)電站，朝著斥候們的方向跑去。在他左邊，貝利亞和阿達曼塔小隊一頭扎進了變壓器和發(fā)電機的核心區(qū)域，朝著從地熱站傳輸能量的獸人能量繼電器前進。武器發(fā)出的脈沖從山脊上方的綠皮海洋間呼嘯而下。當納曼從發(fā)電廠出來時，那些死翼已經(jīng)移動到他的視野之外了。在他前面，斥候們不斷地從廢墟中打出陣陣爆彈和重爆彈火力，射擊那些正從傳送門冒出來的獸人。

納曼沖入大門重新加入了小隊。透過一扇窗戶，他看到那些死翼在貝利亞周圍形成了一道裝甲警戒線，連長則爬上了一個搖搖欲墜的獸人繼電器圓盤下面的梯子。斷掉的電纜在終結(jié)者們周圍飛濺著火花，他們正朝來襲的綠皮們發(fā)射著持續(xù)的火力。貝利亞到達他們上方的一個龍門架，穿過了一個發(fā)電機房屋。子彈從他腳下的巖石混凝土中彈射而出，他骨白色的長袍上被撕開一個個破洞，在他墨綠色的盔甲上留下了昏暗的擦痕。

“南邊的敵人！”達瑪斯在一扇窗戶前換了個位置警告道。

納曼將注意力轉(zhuǎn)向了正在接近的獸人，但他們還在其手槍的射程之外。他抽出自己的鏈鋸劍并測試了一下馬達。剃刀般鋒利的齒刃發(fā)出令人滿意的咆哮聲。

納曼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獸人傳送門伸展著再度激活，露出潮水般等在那邊的綠皮們。過了一會兒，開口震動了一下，接著那黑色的圓盤又回來了，縮小到原來的一半。貝利亞得意地站在發(fā)電廠頂上，一只手里拿著一件從臨時搭建的房屋中扯下來的獸人設(shè)備。沒了繼電器，發(fā)電機不再發(fā)出嗡嗡的聲音，電纜上的能量也變成了稀疏細流。

“達瑪斯小隊，給你們的指揮官以榮譽！”達瑪斯對著通訊器吼道。斥候們轉(zhuǎn)過身來，舉起武器向貝利亞表示敬意。大導(dǎo)師對此予以回敬，朝斥候們舉起了他那閃閃發(fā)光的動力劍。

更多的藍色能量在發(fā)電廠盤旋，用其光芒吞沒了大導(dǎo)師和他的終結(jié)者們。他們被翻滾的球狀傳送力場淹沒，接著從視野中消失了。光亮暗淡下來，死翼和貝利亞剛剛所在的地方變得空無一物。

斥候們孤身于此。一如既往，納曼想著，也應(yīng)該如此。

“任務(wù)完成了，”他平靜地宣布道。

因他們的傳送器遭到破壞，獸人們將怒火聚焦在了這些斥候身上。這座被毀建筑的墻壁因子彈的沖撞和火箭的轟擊而爆炸。在炮火的重壓下，斥候們被迫從西墻后退，跟隨達瑪斯進入了另一個房間，而納曼則再次沖上搖搖欲墜的樓梯，以判定敵人的位置。

一大群屁精在他們獸人監(jiān)工的鞭笞下，從山脊上跑了下來。在他們后面跟著數(shù)個小隊的步兵，他們揮舞著各種槍炮，手槍，野蠻棍棒和鋸齒刀刃。從傳送門的方向，另一幫獸人在一堆淺層巖石處占據(jù)了射擊位置。他們用奇怪的重型武器開火，發(fā)射出綠色能量的沖擊波和拳頭大小的炮彈，在保護斥候們的薄壁上撕開了幾個孔洞。

伴隨一聲痛苦的叫喊，一名斥候被甩了出去，是一道綠色的能量閃電尖叫著從窗戶射入，穿過內(nèi)門并擊中了他的肩膀。這名渾身是血和燒傷的斥候拖著身子來到門口，當更多子彈呼嘯進入大樓時摸索著他的爆矢槍。他開了一槍作為回應(yīng)，隨后一顆彈跳的子彈擊中了他的臉頰并將其擊斃。

納曼從臺階上跳下，抓起了倒下斥候的爆矢槍。隨著更多的能量在窗框上爆炸，這位老兵中士從另一個洞口躍了出去，決心不能被困住。

他猛沖過獸人的連續(xù)齊射，大口徑子彈呼嘯而過，無視飛掠的兇猛能量球，到達了另一間破敗的附屬建筑。他躲了進去，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是在一家很老的商店里，墻上排列著破損的貨架，地板上則散落著被獸人砸開的板條箱。納曼爬上鐵架，來到靠近天花板的一個狹縫窗前。他用槍托砸碎了玻璃窗，舉起武器向傳送門附近的獸人開火，他的齊射從獸人的掩體上方撕下一大堆巖石碎片，刺入了那些綠色的血肉中。

納曼右后面的爆炸火花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回頭瞥了一眼，透過另一扇窗戶看到一臺獸人無畏正叮當作響地朝著斥候們的防御陣地前進。它有星際戰(zhàn)士的兩倍高，是一個巨大的裝甲罐子，有著短腿和四只機械臂；兩個末端是劈啪作響的動力爪，一個由懸掛彈帶給彈的火箭發(fā)射器，第四個是一支寬口火焰噴射器，正將燃燒著的燃料滴在無畏金屬腳處的草地上。納曼可以看到爆彈爆炸的波紋遍布這臺步行機甲上下，但它深入到斥候們的有效火力中，卻絲毫不受他們武器的影響。另一枚火箭從發(fā)射器上鉆出，在斥候們的陣地內(nèi)爆炸了。

“狀態(tài)報告！”納曼對著通訊器喊道。

過了一會兒達瑪斯才回復(fù)。

“只剩我和盧索了，兄弟。撤出這個位置。”

無畏幾乎就要到那棟建筑了。納曼看不到里面的斥候們。達瑪斯說完還不到一次心跳的間隔，那臺無畏的火焰噴射器就咆哮了起來，黑色和黃色的巨浪填滿了斥候們藏身的廢墟。

“達瑪斯？”

通訊頻道保持沉默，爆彈的爆炸聲和火焰的噼啪聲在納曼周圍回蕩。

“達瑪斯？盧索？”

沒有回答。納曼是東部貧瘠之地唯一活著的黑暗天使了。

他沒時間為陣亡的兄弟們哀悼，也沒時間思考戰(zhàn)爭的變化趨勢。中士聽到了一陣踏著靴子走路的嘎吱聲，以及一扇門從鉸鏈上掉下來的撞擊聲。納曼臥倒在地，掛起爆矢槍，隨后又抽出了他的鏈鋸劍和爆矢手槍。

頭一個進入儲藏室的獸人被中士的鏈鋸劍齒刃砍中，臉被劈開，眼睛和大腦被刺穿。納曼用他的手槍朝另一個的胸口開火，爆炸的爆彈將其拋回了后面的獸人之中。納曼砍下了第三個的一只手臂，接著用鏈鋸劍的尖端刺入了對方的喉嚨。當他擋開一柄砍向他腹部的砍刀時，納曼感覺到一陣猛烈的重擊震動了地面。他將其趕出了腦海，隨后低揮手中的鏈鋸劍，砍穿了下一個出現(xiàn)的獸人的膝蓋。當這個生物倒下時，斥候中士朝其后腦勺開了兩槍，毀掉了他的顱骨。

在一片塵土和磚塊的云霧中，無畏撞穿了納曼右邊的墻壁。剎那間，這名中士看到火焰噴射器點火器的閃光正越來越亮。他跳向這臺戰(zhàn)爭機器，隨后翻滾靠在了殘余的墻壁處，此時一片大火吞沒了儲藏室，點燃木質(zhì)的擱板，用熊熊燃燒的怒火沖刷著那些獸人。

抬起頭來，納曼看到這臺無畏的前部被釘有一張布滿尖牙的臉，是用鋸齒狀的金屬碎片拼湊制成的。其眼睛是敞開的狹縫，透過那道狹縫可以看到駕駛員自己的紅色眼睛。納曼舉起手槍想要射擊，但那臺無畏用有爪的手臂向他揮舞，氣動裝置嘶嘶作響，活塞發(fā)出嗡嗡的蜂鳴。那只爪子沒有抓到，但手臂擊中了中士的肩膀，把他撞到了墻上。他本能地用手槍射擊，爆彈從無畏的裝甲上彈開，小小的爆炸在黃色與紅色的漆面上留下了燒焦的痕跡。

那臺無畏舉起一只爪子，此時納曼的爆矢手槍也打空了子彈。納曼不假思索地舉起了他的鏈鋸劍來抵擋這一擊。那只爪子劈下，將中士的武器砸成碎片，并割斷了他的手。血從納曼殘破的手腕處噴涌而出。他用右手從腰帶上抓起什么東西握在了手心里。

凝視那臺無畏，知道他必須做些什么，中士的思維中沒有后悔或恐懼的余地。他發(fā)過誓要保護帝皇和他的仆從，如果這意味著他要付出生命，那就如此吧。還有其他人會繼續(xù)戰(zhàn)斗。

“記住我，泰諾，”納曼低聲說道，激活了熱熔炸彈的磁夾。

他將反坦克手雷猛砸向那臺無畏的假臉，然后把自己推開。透過駕駛員的觀察縫，納曼看到了里面的獸人正驚訝地盯著熱熔炸彈閃爍的紅色符文。一秒鐘后，手雷引爆了，用集中的熔合爆炸穿透了那臺無畏的裝甲。駕駛員的頭瞬間被燒成了灰燼。片刻之后，那臺無畏的引擎爆炸了，熾熱的火焰和鋸齒狀的金屬零碎將納曼撕成了碎片。

黑暗天使的老兵中士納曼死時沒有恐懼和遺憾。他最后想到的是一個他發(fā)誓要用生命去保護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