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頭】似曾相識.17
“等等,艾米的電話?!? 孫穎莎勉強從王楚欽的懷里掙脫出來,按下了接聽鍵,耳膜立刻響起了炸雷般的聲音。艾米已經(jīng)急得快要發(fā)瘋了 “莎莎?莎莎???你還好嗎????” “我沒事,沒事,仁熙姐呢?她怎么樣?” 孫穎莎按部就班的回答道,伸手摸了摸王楚欽的頭發(fā)。按照計劃來說,艾米會在郭世德醒來之前,從別墅接走被家暴的鄭仁熙。做一份傷情鑒定,把鐵一般的證據(jù)握在自己手里。 王楚欽聽到了艾米的聲音,炸起毛來想理論幾句。但一瞬間,孫穎莎抬起了手,站了起來,她的眸中閃爍著如此明顯的慌亂,暈眩的感覺襲來,她幾乎要站不穩(wěn)了。 “仁熙她...她,失蹤了!....” “什么?。??” 大腦一片空白,孫穎莎慌得六神無主,冷汗從額前滲出,一陣不好的預(yù)感籠罩過來。 “我進了別墅大廳里,四下無人。郭世德確實是按計劃喝下了那瓶酒,已經(jīng)爛醉如泥??桑?,仁熙她!她不見了.....” “那,那她的耳環(huán)呢??。俊? “不見了,也不見了.....” 一陣轟鳴在耳畔滾過,孫穎莎沒有站穩(wěn),跌進了王楚欽的懷里。她機械般喃喃自語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艾米急得汗如雨下,她仔細查過大廳的每個角落,甚至把郭世德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但通通一無所獲。 艾米茫然的講著電話,心中不住擔(dān)憂著生死未卜的鄭仁熙,在大廳里踱來踱去,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孫穎莎蜷縮在王楚欽懷里,她的大腦纏成一團亂麻。此時此刻,孫穎莎也亂了陣腳。 她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耳環(huán),熟悉的感覺襲來,她趕緊手忙腳亂的扯下來,攤在手心,生怕它們再有什么閃失。 那鄭仁熙呢?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孫穎莎急的喘不上氣,王楚欽緊緊摟住發(fā)抖的她,當(dāng)孫穎莎抬起臉的時候,已經(jīng)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都怪我,她才會.....” “怎么會怪你呢?別胡思亂想昂小豆包.....” 王楚欽心疼的撫摸著孫穎莎的發(fā)絲,順手拿過了電話。他的語氣總有療傷般的功效,讓孫穎莎暫時平靜了下來。 “王總,我.....我們該....” “艾米,莎莎她太累了,讓我來?!? 聽筒那頭,艾米感激不已,她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艾米不確定那瓶酒的藥效能撐多久,郭世德隨時都會像定時炸彈一般醒來,到時候就危險了。 在焦頭爛額的時候,艾米好像突然被什么擊中。就像踩中了一顆鋼針一樣,猛地停住了步伐。她踟躕良久,聲音抖了起來 “王總,您...您換喜好了?” “什么意思?” 王楚欽察覺到語氣的不對勁,不由得摟緊了孫穎莎。艾米再次單膝跪下,用手指輕輕撫起一絲灰塵,眼神愈發(fā)犀利。 “腳印,是腳印!Berluti鱷魚皮藏藍色款皮鞋....” “這個牌子,我不感興趣?!? 一陣詭異的沉默,艾米望向空洞般的大門,只剩下風(fēng)穿梭過廊廳的噪聲,她好像察覺到了哪里不對勁了。 孫穎莎脆弱的窩在王楚欽的懷里,聽著他們的對話。卻在那一剎那,大腦過電。 過往的記憶爬上神經(jīng),一幕幕畫面突然清晰不已,沒錯!沒錯!! 她一把從王楚欽手中扯過手機,死死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沖著聽筒大喊。那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了鄭仁熙活下來的希望。 “是齊佑林!一定是他!!” 短暫的間隙,孫穎莎焦急地看了一眼屏幕,確認著通話狀態(tài),眼中閃爍著光亮。 “艾米!齊佑林一定來過??!是他帶走了仁熙!??!我回老家之后,在他們家小聚過一次。當(dāng)時,當(dāng)時我在電梯口撞到了他,他就是穿了一身藍西裝....和那雙鞋!我絕對不會記錯??!———” 那一次的久別重逢,齊佑林深藍色的身影好像回蕩在眼前,只是他的笑容變了味道。似曾相識,物是人非。 但還好,他沒變,他還陪在我身邊。 一陣猛烈的咳嗽,孫穎莎搖了搖頭,激動的握住手機,沖王楚欽笑著。 王楚欽恍惚了,他已經(jīng)好久沒看過孫穎莎這樣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了。他天真可愛,無憂無慮的小豆包,好像又回來了。 孫穎莎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無聲的淚劃過臉頰,王楚欽不知所措,只好手忙腳亂的用手為孫穎莎擦眼淚,急得撅起嘴。孫穎莎又噗的一聲笑了:豬頭,真的沒變。 艾米堅定了自己的直覺。果不其然,能夠支開守衛(wèi)的,也只有齊佑林了??伤麨槭裁匆獛ё哙嵢饰跄兀克烤褂惺裁磮D謀? 艾米來不及多想,她沖出別墅,跨入車中,一邊發(fā)動引擎一邊說 “那好,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 “不行!” 王楚欽突然喝住了艾米,他好不容易冷靜下來,隱隱的思索著。 毫無溫度的某種觸感,從頸間蔓延。他慢慢抬起手,從領(lǐng)口摘下了那枚用寶石鑲嵌的胸針。 手心的體溫攀上珠寶的冷澀,熱度就這樣被吞噬進去,幽幽的紅光像窟穴里里,蝙蝠的瞳孔一般猩紅。 王楚欽勾起嘴角,他心領(lǐng)神會。 他吻了吻茫然若失的孫穎莎,安撫著失而復(fù)得的摯愛。不可以讓孫穎莎再冒險。 小豆包好好的,自己還有什么可擔(dān)憂的呢?此時此刻,王楚欽心如止水。 “豬頭,你不許.....” “乖?!?“齊佑林應(yīng)該希望,是我去見他?!? 齊宅 鎂光燈暗淡下來,齊佑林剝下了手套。打量著沖洗后的照片,確認過后再隨手把它們丟進文件袋中密封起來,長長舒了口氣。 鐘聲剛敲完十二次,房門被推開。一個身著旗袍的婦人,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陰影中。她走了進來,每一步都優(yōu)雅至極,像蓮花綻開。 落座在那把古樸的檀木雕椅上,光線才從厚重的窗簾的縫隙中,勉強射照射進來。何玉蓮微微眨眼,神色陰郁。 “母親?!? “哼,叫我來,又要讓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何玉蓮輕蔑的冷笑著,自顧自的把玩起了手腕上的珠串,根本沒有正眼瞧齊佑林,只是接過了他殷勤獻上的一杯好茶。 “勞煩母親,再幫兒子一件好事...” “再幫?說的輕巧!從前論文的事也算好事?難道這個傷痕累累的女人———” 何玉蓮“哐——”的一下,把茶杯重重砸在茶幾上,面露慍色。她指著躺椅上蓋著毛毯,昏迷不醒的鄭仁熙,不由得提高了分貝。 “這也是你要我?guī)偷暮檬?????難道你要讓我替你處理了她???” 齊佑林笑了笑,彈開了西裝上被濺到的茶點,低頭看著鱷魚皮制成的高級皮鞋上的水痕,不動聲色。 “母親,您多心了。這當(dāng)真是一件積德行善的好事?!? “荒唐?。?!她都傷成了這樣,還———” 何玉蓮氣的一把扔掉了手串,把頭別向另外一側(cè)。齊佑林冷笑不已,他怎么會不知道母親偽善的皮囊? 齊佑林向前躬下身子,嘴角揚起貼在何玉蓮的耳邊,低聲細語。何玉蓮的五官霎時驚悚起來,她的掩飾像薄紗一般,被齊佑林狠狠撕下。 “您不認識她嗎?鄭仁熙,您曾經(jīng)的愛徒。今天請您來,是希望您救她一命。怎么不算一件好事呢?” 齊佑林頓了頓,幽深的眸子,捕捉著何玉蓮每一分每一秒的表情,都如此耐人尋味。他再次啟口,字字誅心。何玉蓮的軀體,控制不住的抖了起來。 “哦,我忘記了~其實您,最恨不得她去死。對不對?~” “因為您,要守護您的寶貝女兒啊~” “你!?。 ? 是端莊雍容的齊太太,也是菩薩心腸的何大夫。曾經(jīng)如玉女般完美的何玉蓮,也有一個此生抹不掉的污點: 她有一個私生女! 何玉蓮也狂妄而沖動過,她年輕不知事,把錯愛當(dāng)成了永恒,終于失足跌入深淵。初嘗禁果后,她懷孕了,這是個注定見不得光的秘密。 而何玉蓮遮掩數(shù)十年,深埋于心的秘密女兒,卻在扭曲的高壓下,被密不透風(fēng)的黑暗養(yǎng)壞了。她愛慕虛榮,性格嬌縱,可何玉蓮不在乎,她心疼這個苦命的女兒。 后來她興沖沖的告訴何玉蓮,她傍上了大款可以進娛樂圈撈金了。何玉蓮也沒說什么,縱著她這樣‘追求理想’。 哪怕她插足了別人的感情,她違法犯罪,但為了紀(jì)念自己逝去的青春,何玉蓮助紂為虐,一錯再錯。 看到這里,你應(yīng)該懂了。 何玉蓮的私生女,就是白婷婷。 一次次的寬恕,換來的是變本加厲。被標(biāo)榜上“母愛”的縱容,終于釀成惡果。 何玉蓮不得不為了自己的女兒在金主面前能有一絲喘息的機會,而抵押上丈夫的工廠。不得不為自己的女兒,而一次又一次銷毀掉鄭仁熙被家暴后的證據(jù)。 畸形的母愛,毀掉了兩個女人。 齊佑林狂笑了起來,何玉蓮臉色發(fā)黑,隱在陰影中,唯有眼白翻出些光亮。 “莎莎的病,您也多少費心了吧?” “胡鬧?。?!我還不是為了你?。?!” 何玉蓮站起身,茶水被打翻,滾燙的霧氣跌落灰暗,茶的清香變得苦澀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