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王氏識字不多，我每每來了詩興，總會被她掃了興。去酉陽老家，她竟然在大房嫂子面前擺譜自家是太師，瞧不上嫂子娘家是商戶。我聽說后，一度語塞。她管理家事是一把好手，卻又插手我衙門公事，直以為管理衙門也是打打賣賣的事。長子長柏出生后，我甚是喜歡，原也是愿意混著過下去的。尤其是長柏去過幾次祖父家，也學(xué)了太師的幾分做派，我由衷感激王氏帶來的好基因?？上?，子女的優(yōu)秀，卻也伴隨著王氏的嬌縱。她讓我丟臉丟到衙門里去，我自沒有太多情面可留。到王太師仙去，王家老太太離京隨著大舅兄去了任上，我不回主屋睡在書房的次數(shù)已經(jīng)不少了。 這個時代有點出息的男人都講究三妻四妾的。沒出息還養(yǎng)妾的事，丟人，我做不來，可我如今也是為官一方的了，就算不納妾，還阻礙不了上官送妾呢。到泉州上任后，嫡母收養(yǎng)了一個以往閨中密友的女兒，姓林，我瞧著她顏色是極好的。她來過幾次書房，我發(fā)現(xiàn)她詩詞有幾分通，心中更多了幾分異動?？墒抢咸珔s按部就班地給她尋著親事，她是不愿意的，可我卻不敢跟嫡母提。那一天，她又來到書房，還屏退了下人，下人們出去還捎上了門。書房門吱呀關(guān)上了，可我的心門卻吱呀打開了，像被風(fēng)刮開一樣，我想去關(guān)卻找不到手在哪兒。 也沒幾個月，林氏顯了懷，被王氏瞅到了。王氏到嫡母那里哭鬧，林氏就跪在嫡母門外哭泣。我從衙門回來，也只是跪著求嫡母成全。嫡母大概只是看她肚子太大了，才親自喝了她的敬茶，允了她進門，但也下令再不許她進暮蒼齋。王氏也沒多言語，卻沒再日日給嫡母請安，婆媳之間漸行漸遠。王家老太太把劉媽媽一家子送了過來，劉媽媽從此就在王氏身后亦步亦趨。我見心事達成，一心要護林氏母子周全，給她置了產(chǎn)業(yè)，全不見周圍的人全變了樣子，包括暮蒼齋的門越來越少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