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在成為峨眉掌門的道路上邂逅魔頭是否搞錯(cuò)了什么-18(上)
? 其時(shí)暖陽似火,林間樹影斑駁,紀(jì)曉芙獨(dú)自走了良久,漸也迷了方向,不知眼下行到何處,只見崇山巍峨下,怒濤拍岸,卷起陣陣海浪,偶時(shí)風(fēng)來,吹得口中一陣咸苦。然海風(fēng)再苦,吹自紀(jì)曉芙口中,于她而言,也遠(yuǎn)不及此刻心下凄苦。望著無際大海,紀(jì)曉芙滯神片刻,忽地苦澀一笑,想起數(shù)日來波折起伏,心下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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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不幸,她一夜間從峨眉弟子變作掌門之尊,受眾人敬仰,而后初出江湖,雖一路波折,可遇得武林前輩賞識、照顧,又與彭和尚、周癲等人引為知交,更同楊逍相識、相知,終至吐露心跡,得一人以偏愛,實(shí)是幸運(yùn)得緊??扇粽f幸,想來恩師新喪,峨眉派百廢待興,她卻連番負(fù)傷,命懸一線,先是受謝遜所牽,給獅子吼震斷心脈,僥幸拾回一條命,不待傷愈,竟又遭毒掌之下,縱然性命得以保全,卻再不能用武,當(dāng)真又坎坷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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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節(jié),紀(jì)曉芙不禁鼻尖泛酸,眼底一熱,悄然落下了珠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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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曉芙生性剛毅,性子又十分要強(qiáng),絕非懦弱愛哭之輩,然心性再堅(jiān),也不過是個(gè)青稚少女。得遇諸般變故,她尚能自強(qiáng)自勉,一笑處之,可武林中人除聲名外,最重一身功夫本領(lǐng),道是堪比性命。紀(jì)曉芙驟然失武,本已是憾事,可偏又任得一派之長,若無武傍身,便是連一尋常農(nóng)婦也不如。她心想:“事已至此,縱然我茍活一時(shí),既不能尊承師命,光大峨眉,也無望驅(qū)走韃子,復(fù)我漢人河山,那活在世上,卻還有什么意義?與其茍延殘喘,來日給旁的笑話,瞧不起峨眉派……倒不如我自行了斷,尚可全峨眉聲名。只待來日黃泉之下,再向師父賠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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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著,便見紀(jì)曉芙抹了抹淚,將倚天劍置在岸邊,隨躬身俯首,解下鞋襪,自責(zé)道:“師父,我真是沒用,有愧于您的囑托……”一邊說著,一步一步地向海浪中行進(j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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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乍一走進(jìn),那海水沒過足踝,冰冷刺骨,直激得紀(jì)曉芙一個(gè)冷顫。許是本能,她稍稍后退兩步,又退回岸邊,但聽一聲沉悶,泥沙飛揚(yáng),紀(jì)曉芙足下未曾踩穩(wěn),忽地跌倒在地。想生死面前,誰人能當(dāng)真坦蕩決絕?她淚痕未干,不知是因驚懼,還是因心下那一點(diǎn)“本能”,抑或是對如今境況的凄苦失落,令她情緒起伏,按捺不住,瞬又淚如雨下,抽噎不止??v然繁花如許,景色怡人,可紀(jì)曉芙卻只覺天地蒼茫,自己渺如一粟,渺小到……竟無半點(diǎn)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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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曉芙掩面而泣,口中悲切道:“對不起,對不起……”手臂動作間,無意撞到胸口處,隱隱碰到一堅(jiān)硬什物。她慌中帶淚,從襟口中取出那物,見到令牌上的火焰紋章,心下一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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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塊鐵焰令,驀地,她想起了楊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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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他的臉、他的笑,他衣衫間淡淡的芬香,想起他平素沉穩(wěn)冷靜,但見到她時(shí)卻溫柔如水的眸光。她想起他意氣風(fēng)發(fā)、不可一世的模樣,也想起他氣惱焦急,憋了一肚子火,卻又不舍得同己置氣的神情。她好想他,好想再被他擁入懷間,聽人再喚一聲“曉芙”,更想再牽一次他的手,悄摸一摸,他骨節(jié)分明卻生著薄繭的掌。她想一輩子都不與他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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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曉芙指尖微顫,仿佛既是憐愛,亦是不舍地輕撫著那塊令牌。定須間,恍意識到什么,她雙掌緊攥,將那塊鐵焰令覆在心口,忽地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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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能以這幅模樣,再去拖累楊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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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楊逍待她極好,即便如今日,自己武功盡失,再不如往昔,甚是她身敗名裂,受千夫所指,只要她肯回頭,楊逍便一定在身后……這點(diǎn)子自信,紀(jì)曉芙總是有的。可她想,自己已然欠人太多,楊逍固然可如從前般,照顧她、保護(hù)她,為她擋下一切風(fēng)雨,但自己不能,也不甘永遠(yuǎn)躲在他的身后。她不愿彼此的相看不厭,因來日一方傾其所有、耗盡耐心,而引起的爭執(zhí)、摩擦,令她二人變作相看兩厭。她更不愿,讓楊逍見到她這幅模樣,因而心生憐憫,想象著他小心翼翼地關(guān)切自己,不時(shí)慨嘆、傷感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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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曉芙喃喃道:“我不要逍哥厭我,我也不要逍哥一輩子可憐我!”怔神半晌,將鐵焰令又收入襟口,驀地神色決絕,一把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去。霎時(shí)間,紀(jì)曉芙一躍而下,但聽“撲通”一聲,浪花激起一片,拍于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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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刺骨,頃刻便浸濕了她的衣衫,遞來冷徹寒意。隨著浪潮迭起,海水蓋過頭頂,鉆入口鼻,也淹了雙耳,不禁令紀(jì)曉芙猛咳幾聲,下意識地掙扎起來。但一想到恩師,想到楊逍,想到峨眉派,紀(jì)曉芙只得雙臂緊抱,身下發(fā)力,想要自己沉得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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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也不知沉了良久,漸漸地,紀(jì)曉芙眼前暈眩,雙目一陣劇痛,同感雙掌、雙足發(fā)僵,給海水凍得失了知覺,身子再提不起勁,耳畔也鳴響了起。她痛苦萬分,幾欲張口,可灌入口中的唯有海水。神智漸昏之際,紀(jì)曉芙恍惚聽到,有人似在:“曉芙……曉芙……”般地喚她,只是那聲音忽近忽遠(yuǎn),總是聽不真切。她心想:“或許是師父來接我了?!彼餍噪p臂一攤,不再抗御,任浪濤將己卷入,沒入沉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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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脫了罷,解脫了罷?!奔o(jì)曉芙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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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一岸之隔,但聞一聲馬兒嘶鳴,一身影奔赴而至。待看到岸邊的倚天劍,與疊擺整齊的鞋襪,楊逍翻身下馬,足下如風(fēng),似發(fā)了瘋般趕至岸邊,倏心下一緊。他暗暗祈禱道:“曉芙,別做傻事,萬不要做傻事啊……”走近兩步,又見給駭浪拍打下,那浪痕道道,泥沙紛飛,心間又是一痛。楊逍挽起衣袖,也顧不得海水寒徹,徑伸下手去,一遍又一遍地,在浪中撈打,可卻空觸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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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逍年少成名,一生不知敗了多少英杰名宿,歷過多少場面,但遇得此景,也如驚濤駭浪中的一抹浮萍,成了無主游魂,不知所措。他失聲大叫:“曉芙,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一連嘶吼數(shù)聲,然余音回蕩,除他之外,似并無人回應(yīng)?;蚴切幕牛爸梁髞?,那話語中已帶了幾分哭腔。可到底楊逍聰敏,性子沉穩(wěn),此性命攸關(guān)之際,他心道:“我不能慌,我不能慌。若是我也哭天搶地,曉芙才當(dāng)真活不成了?!遍L舒一口氣,平復(fù)心緒,凝眸注視起海面,未過須臾,但又聽“撲通”一聲,也一并跳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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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舉并非人心灰意冷,一心尋死。楊逍順勢一思,知曉芙身量輕盈,縱然求死心切,加之有武功底子,并不會似常人般甚快墜低。他雙臂回?cái)[,俯身沖下,仔細(xì)打量起水下光景。乍一潛入,楊逍倏感眼前一黑,略有暈眩,但稍一調(diào)息,眼前已然開闊許多。他暗暗運(yùn)起“乾坤大挪移”心法,催動真氣,使自身同海潮互壓互持,兩相挪移,保持沉降的同時(shí),又不致給波濤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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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游了稍頃,突然間,楊逍見得一塊暗礁,上纏著一“軟長之物”,正不時(shí)搖擺。他定睛一瞧,見那物原是一薄紗裙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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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大喜,不敢怠慢,忙一把抓住裙帶,纏在掌心,生怕那裙帶被暗礁劃破,捋著緩緩游了去。他愈游愈近,裙帶愈收愈短,而一顆心也提至了嗓子眼,不覺間,他頸項(xiàng)微癢,似感什么纖軟什物浮在身前。楊逍反應(yīng)過來,心喜道:“是頭發(fā)……是頭發(fā)!”當(dāng)下伸臂攬前,將身前“虛影”一把抱了住。他一面扣住人腰身,一面?zhèn)仁?,忙扒開人飄浮的發(fā)絲,定睛一看,來人雙眸緊閉,面蒼如紙,憔悴中卻含掩著幾分清麗,可不是曉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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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逍心跳如狂,不甚欣喜,沒由得生出一股勁力,攥于掌心。這時(shí)浪頭打來,拍過水面,激來一陣刺骨寒意,不禁令楊逍打了個(gè)顫,口鼻亦嗆了海水。他定了定神,環(huán)視四周,旋又仰首而望,但瞧明光漸微,知此間深不見底。楊逍既慶幸,又僥幸,若非曉芙命大,給暗礁勾住了衣帶,即便他本事再強(qiáng)千倍萬倍,怒濤襲卷下,定是什么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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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勢兇險(xiǎn),楊逍回想起來,仍心有余悸,此番誠是與閻王賽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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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逗留,生怕何處吹來一陣風(fēng),登時(shí)再巨浪狂濤,翻涌而上,便是真沒命活了。故立時(shí)聚氣丹田,騰與周身,頂著一股真氣,趁勢沖了上去。也不知過了良久,期間駭浪未絕,縷打中他身,直拍得人目眩神昏,可縱然如此,楊逍也未松開手臂半分,直至微光點(diǎn)點(diǎn),漸聚作輝光一片,此間再一抬頭,方得換了口氣。他一手抱人,一手攀至岸邊,跟著牢牢抓住山巖一角,才勉力爬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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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上岸,楊逍倏地連番急喘,不時(shí)重咳,旋即更“哇”的一聲,吐出許多海水來。他驚魂未定,不覺抬手揉了揉眼,待見得舊景如昔,陽炎如炬,方安心稍許。隨之,他又轉(zhuǎn)過身去,一把攬起曉芙,卻見她面色泛青,口唇發(fā)紺,楊逍心下一急,心道:“不好,定是肺中嗆了水!”遂將人自后抱起,再凝氣灌臂,以內(nèi)力掌入她背脊,不時(shí)推拿。如此往復(fù),但瞧一瞬之間,紀(jì)曉芙眉梢微動,胸腔起伏,應(yīng)一陣劇烈咳聲,猛地咳出一口海水。見狀如此,他立時(shí)扶住了人頭頸,激動道:“曉芙,咳出來……快,都咳出來!”同伸去手,抹去她口鼻泥污,輕輕拍過背脊,又以真氣助其吐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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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吐干了肺水,紀(jì)曉芙意識漸緩,不覺掌指微動,輕攥了攥人衣角,但口中仍支支吾吾,詞不成句,神情更是苦痛。楊逍瞧在眼里,疼在心底,當(dāng)即回握住那柔荑,關(guān)切道:“曉芙,你哪里不舒服?”只見紀(jì)曉芙淚光盈然,卻道不出一字。楊逍低下頭來,正自不解,然掌心向下一撫,恰觸到人隆起的小腹,倏豁然開朗,喃喃道:“腹中咽了這些海水,自然不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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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紀(jì)曉芙抱在懷中,翻過身來,又輕將人置在地上,剛欲伸手揉向小腹,卻聽她打了個(gè)噴嚏,牙關(guān)緊顫,跟著渾身發(fā)抖,側(cè)身縮作一團(tuán)。楊逍怔神片刻,抓起人一片衣角,輕輕一捻,竟刮下些許冰碴,當(dāng)知海水深寒,她在水中沒了良久,定然身冷。想得曉芙便是身中寒毒,才落得“武功盡失”的地步,如今寒氣侵體,更是耽擱不得。思慮稍時(shí),楊逍當(dāng)機(jī)立斷,也顧不得男女有別,當(dāng)即指出如電,封過幾處要穴,令寒氣蓄在一處,跟著便去解她衣裙,低聲道:“莫怕,我?guī)湍銓⒑畾怛?qū)走,就不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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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下外衫,里衣包裹下,是一具白皙光潔,豐腴曼妙的身軀。楊逍眸光掃過,瞧見她玲瓏有致的曲線,心下微蕩,一張俊臉不由得發(fā)燙,側(cè)過首去,倏將那衣衫解了開,而里衣之下,又是一件軟綢肚兜,給隆起的小腹輕輕頂著。便是這一瞧,他登覺喉嚨一緊,好似吞下一團(tuán)火般,胸中說不出地燥熱。踟躇稍時(shí),楊逍抓起肚兜一角,幾欲掀起,但卻不知為何,竟是下不去手。紀(jì)曉芙渾渾沌沌,自睜不開眼,然此時(shí)海風(fēng)拂過,她雙肩微縮,頓感胸脯一陣寒涼,只驚得悶哼一聲,想到有登徒子欲輕薄于己,心下不覺驚恐,遂伸手亂揮,要將來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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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得人“嗚嗚”哼叫,忽面紅更甚,當(dāng)下不知所措,一雙手亦無處安放,只道進(jìn)退兩難?;艁y之際,楊逍俶一把攥住那柔荑,輕輕揉撫,溫聲道:“曉芙……曉芙,是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