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來信/滑雪2021.11
? ? ? ??你現在在干什么呀,我這次出差去了很北方,事情結束了到處走走。在地鐵上遇到了一個人特別有意思,是個大學老師,帶著他的助教和助教的女朋友要去吃飯,助教是個很年輕的小伙子,二十歲出頭,女朋友才十九歲,兩個人手拉手悄悄在說話,我雖然拼命抑制但還是不得不說自己露出了老母親的笑容。
? ? ? ??聊了兩句和他說我要去滑雪,他神神秘秘地和我說我一看就是外地人,不要打快車會被繞路,搭個順風車,去滑雪要注意一二三,四五六。有關于環(huán)境的,有關于人的,再三感謝。所以第二天出發(fā)就從諫如流,本來是試試的心態(tài),因為沒打過順風車,想著不太可能被接到,然后想著半個小時沒回應就打車走,誰知道三分鐘內被接單。順利到了定位的地方,感覺怪怪的,想著度假村就是滑雪場,一查原地點,還有三十多公里。接我的一對小夫妻,在我再三確認不會耽誤他們的時間后,他們又送我一趟。
? ? ? ??兩個人和我年紀差的不多,很熱情,給我吃了好吃的紅薯,和大棗味的瓜子,味道蠻特別的。聊起天來說當地最出名的雪場居然距離市中心好幾十公里,說是兩個本地人也沒來過這個雪場,他倆也是第一次來。
? ? ? ? 好像和你講起來過,說起來好笑,我從大二就開始每年都嚷嚷著去滑雪,其實爸爸開車二十多分鐘就能到,但每年寒假回家一定會在去之前生病,好幾年都是在這樣,甚至工作之后也是,時至今日,滑雪票價都已經漲了幾輪了,七八年了我還是沒去成室外滑雪場。曾經一個大怒,說我不在北方還不行嗎!剛畢業(yè)一兩年的時候,和朋友約了提前幾天回來上班一起去滑雪,然后回家一看,小貓咪丟了,然后哭了好幾天,滑雪直接作罷。
? ? ? ??所以,今年不出預料,又遇到了滑雪魔咒,明明電話問過當天開,到了現場和我說明天。不管了,剛上了,還非要滑上不可。改簽機票定酒店,然后和了解到了原來是否開板往往是滑雪場前一天晚上才能確定。方圓十公里就一個官方酒店,也是唯一酒店。進了酒店發(fā)現酒店還在裝飾前臺,為明天準備,所以除了工作人員就是我。榮獲兩個小時固定熱水時間。大家都很同情我的遭遇,讓我延到第二天離開雪場前退房,然后本來是含早餐給我含了個三餐,讓我和他們一起去食堂吃,還偷偷告訴我哪里買零食比較便宜。前臺姐姐幫我打了個內部電話,確定了明天一定開,長舒一口氣。
? ? ? ??因為我的打扮和全園區(qū)的工作人員一致的穿著一比實在太過特別,所以被格外關注,還被特許近距離觀察了試板,想到自己正在室內滑雪場摔地七扭八斜,看了別人,回想起第一次去學探戈的時候,自己仿佛一塊木頭。學什么好像都是淺嘗輒止,比如網球我學的最好的是反手揮拍的動作,架子鼓和吉他都只學習了一首歌,射箭差不多十米能全黃靶剛剛過基礎線,探戈最感興趣的是最后謝禮動作,所以也就那個動作做的有那么幾分意思,興趣不少但往往都是流于表面的皮毛。不過也好,這世界有趣的事情那么多,嘗一遍,總有我愿意深入的,況且淺嘗輒止雖然淺薄,但也有它的輕松愉快,也是樂趣。
? ? ? ? 過了沒多久,度假村的工作人員居然有好幾個已經可以和我路過打招呼了,我突然有一種這個度假村是我開的的錯覺,當然,絕對的錯覺。
? ? ? ??還有一個小小的收獲是因為這邊實在距離市中心太遠,這兩天又是大晴天,所以抬頭就能見繁星滿天,真的很漂亮,在毫無任何人工燈光的環(huán)境里,一推開門全是黑色,月亮明亮地不真實,當然也很慫地只在酒店門口待了一會,和怕壞人相比,其實更怕跑出去被動物叼走。前兩天才說之前出差想去四姑娘山看星星因為泥石流沒去成很遺憾,我覺得我這個超級大山區(qū)現在也差不多,比我之前專門跑到安吉去看的漂亮許多。聽說這里從周一下雪到周四,剛剛放晴,滑雪也不冷,星星也亮,恬不知恥地覺得好像一切都是在等我來。
? ? ? ?突然覺得好像這個魔咒也是魔法,像是交換,更艱難的達成條件,更珍貴的珍寶掉落。
? ? ? ?突然回想起了一些往事,小時候想去烏鎮(zhèn),所以爸爸給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就是車票和錢,還有一周左右過生日,所以找了個什么奇怪的理由湊著周末請了假,然后就到了杭州的雷峰塔下。挺晚的了,天都黑了,說了一句這有啥好看的,沒勁。然后有人叫好,一看是個背包客,閑聊兩句去還車,當時杭州的公共自行車的租賃還有時間規(guī)定,超期今天就不能還了,去還的時候看屏幕差一分鐘超期,拍了照片留念好運氣,現在照片還在。當即退了酒店和他去青旅當沙發(fā)客,當時沙發(fā)客還不收錢,幫老板看店就行,之后去西湖邊擼串。
? ? ? ??擼串過程中一個男孩子給我打電話,他和他的同學在爬山等日出,在電話的這頭聽到對面是嘻嘻哈哈起哄的聲音,突然就覺得很奇妙,后來他成為我的初戀。
? ? ? ??我至今都沒再找到那個擼串的地方,記憶里應該距離西湖不遠,在一個坡上。
? ? ? ??第二天和背包客看六點的西湖,一半是黑色一半是青色,講了點別的事,他禮貌地放一個吻在我的手背說這是上天咬過的禮物。到了烏鎮(zhèn),當時雖然沒有現在貴的這么離譜,也是沒錢住在柵里的,住在烏鎮(zhèn)走路沒幾步的民宿,民宿阿姨見我穿的單薄,竟然送了女兒的衣服給我,說自己的孩子也在外面上學,看到我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 ? ? ?轉眼十年了,記憶突然解封,竟然歷歷在目。
? ? ? ?終于,歷經千辛萬苦,我踩上了滑雪板,這一刻在電影里都應該加超級英雄變身的背景音。
? ? ?(此處響起背景音)
? ? ? ??室外滑雪很有趣,和在室內完全不同,我也老老實實選擇了雙板,不能像在室內一樣有老師帶著不怕摔跤硬剛單板,這種時刻我本能地表現出相當識時務。
? ? ? ??感受身體的微妙變化掌握平衡,一點點姿勢區(qū)別去控制速度和方向,挺有意思的,確實比室內有趣。倒是沒怎么摔跤,可能雙板也確實比較容易入門,這時候酒店的好處體現出來了,感覺不累但是身體很誠實,回去就睡了一個多小時。休息之后下午又去滑,哈哈哈,來都來了,要玩盡興,下次有機會去試試夜場和單板。
? ? ? ??還有一個有意思的事。
? ? ? ??我這次出差到當地的時候,飛機略微晚點,下飛機到最后一班高鐵出發(fā)之間只有半個小時,一路狂奔,其實我覺得已經趕不上了,因為還有五分鐘開車我還沒到安檢的地方,當時心里有一個特別有趣的想法,莫名有一種悲壯感,我覺得自己在奔向一個未知的前程。
? ? ? ??結果是,我卡著車出發(fā)的時間到安檢處,理論上來不及了,但動車晚點了九分鐘。坐在高鐵上,想了想覺得有點有趣,好像面對我的執(zhí)拗,老天無奈地搖著頭點點我的腦門,但最終還是給我開了一個小后門,等了我一程。
? ? ? ??一切都剛剛好。
? ? ? ??現在我已經在機場,等待回上海的飛機起飛,訂好了機場回家的車,一天下來疲憊地無以復加。還好,上飛機睡一覺,再睜眼的時候就到熟悉的地方了,這種期盼讓人覺得生機勃勃。
? ? ? ??之前高中的時候看過一個漫畫家的漫畫,印象特別深,叫愛在乞力馬扎羅。男主角因為工作原因去非洲工作很久,作為另一半的女主角趁著假期去找他,兩個人在叢林中尋找一只迷路的小象,這時候一只很大的大象踏著迷霧從他們身邊走過,像一個神明,隨即是一整個象群,在龐大的生物面前,人類不自覺地感嘆渺小。兩個人默默無言卻淚流滿面,不用任何語言就可以了解對方所想,我想這可能就是共同經歷的意義。雖然漫畫里表達的主題很多,但我一直是用這個角度解讀它。之前談異地戀糾結分手的時候經常想起這個故事,也曾偶爾一兩次講給別人聽,慢慢明白分享欲和陪伴的意義。
? ? ??這幾年也越來越感覺到自我經歷的重要性,比如漫畫很早就看過,但道理還是要自己的經歷一點一點地去體會,像升級打怪,一點一點長大一點,長的這個過程雖然書籍和他人可以幫忙些許,但終究還是要自己一點一點去感受。人生像解謎一樣,雖然總體是逃不過生老病死的主線劇情,但是也有一些觸發(fā)劇情,有一些隱藏驚喜。
? ? ? ?你也知道的,我是個耐心十級貧乏的人,一直都有一個鐵律就是出去玩拍照或者錄視頻不能占用我玩的時間,所以很多時刻缺乏記錄,時間一長記憶往往模糊遺忘。所以趁著現在想和你講,就把這些可愛的細節(jié)記錄下來,把這么多小事一件一件講給你聽。
? ? ? ?天氣慢慢這么冷了,是撒嬌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