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金真孤從未如此感謝過中考
本來金真孤每年春節(jié)都要跟著父母回老家的但是因為今年要準備中考
他的父母決定讓他留在自己家里復習
不過年回家了
這就給了金真孤為非作歹的機會

金真孤早早就從超市買來了三天份的泡面和飲料想要在家里玩電腦玩到生活不能自理
可他才玩到第一天晚上
就聽到了屋子的門口傳來了慈寥簾簾的聲響
跟父母斗爭已久的真孤早已練成了打游戲不開聲.音并且時刻注意動靜的本領
因為他曾經(jīng)吃過老爸出差提前回家的虧
所以即使是凌晨他也絲毫沒有放松警惕
當他聽到門口動靜時
僅用了不到三秒的時間就完成了拔電源/回房間/上床的偽裝工作
可是當他瞇著眼睛偷偷觀察的時候
卻發(fā)現(xiàn)進來的人根本不是爸爸
而是小偷

發(fā)現(xiàn)家里進賊的一瞬間
金真孤心里既是震驚又是憤怒
因為
剛開的一盤游戲還沒有打完

?

金真孤決定去趕跑這個小偷
不能讓他再在父母房間里翻東翻西了

如果讓他再這樣找下去
今夜就沒得玩游戲了

于是他猛地跳下床
沖到了父母的房間
趁小偷還沒亮出兇器
他大喊一聲:
“叔叔!

小偷的刀都快拔出來了
聽到這一聲叔叔
硬是給他收了回去
他鬼使神差地來了句
“你怎么知道是我”

剛說出這句話小偷就后悔了
不管這孩子是怎么看出來的
這一說話不就露餡了嗎
沒想到金真孤居然說了句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聽到這里
小偷意識到這孩子根本沒認錯人

不過
還好是個傻子

?

“乖，告訴叔叔你家里把錢放在哪了”
“不行”
“為什么”
"我爸說過，親兄弟明算賬。

“我和你爸沒有血緣關(guān)系，所以不算親兄弟?！?/p>

“那我還是不能給你?！?br/> “為什么?”
“兄弟之間談錢傷感情?！?br/>
“感情差就對了，君子之交淡如水?！?br/> “可我爸不是君子?！?br/> “你們一家人是有病還是怎樣?除了俗語就不會說別的了嗎?
“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

“你說是啥就是啥，求求你告訴我放在哪里了好.嗎?”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等我一下?！?br/> “為什么?”
“剛才那盤游戲還沒打完，等我打完了再跟你說?！?/p>

?

于是小偷就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打游戲
因為對話的原因真孤耽擱了不少時間
所以剛才那盤游戲真孤那一隊沒多久就輸了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在哪里了吧?”

“不行，都是你，害的我都輸?shù)袅??！?br/> “那怎么辦?”
“我再打一局，如果贏了就告訴你。

一局游戲的時間過去了
真孤又輸了

“那現(xiàn)在...?.”
“你害的我都不專心了，我再來一次?！?br/>
“夠了!”
小偷忍無可忍地喊道
“你太菜了，我來幫你打!”

一夜的時間過去了
兩個人還是沒贏
小偷看見天色已經(jīng)亮了
遺憾地準備動身離開

“等一下，”真孤說:“雖然沒有贏，但你的誠意打動了我。”
“所以你終于要告訴我放在哪里了嗎?
“嗯，爸媽曾經(jīng)跟我說，錢放在了我找不到的地方?！?br/>
“你大爺?shù)?，耍我?”
小偷惱羞成怒
準備掏出刀子

“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br/> “什么?”
“你先回家吧，等白天我打電話問問他們，晚上你再過來拿就好了。
“一言為定!”

?

小偷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不行，你爸媽要是不告訴你怎么辦？我得自己找。”
“好吧，我推薦你去門外的鞋柜那里看看，我爸曾經(jīng)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br/>
然后
金真孤趁著小偷在檢查鞋柜
把門關(guān)上并反鎖了

金真孤又開始了新的一局游戲

（二十二）

（平時寫的短篇，時間線上沒有順序）

金真孤:考完了，我要去吃大餐犒勞自己！

聶無悔:考得怎么樣？

金真孤:考砸啦！

聶無悔:考砸了還吃大餐？

金真孤:明明不會做卻還要坐在考場那么久，真是辛苦自己了！

金真孤:大哥我還是忘不了她

聶無悔:你有什么超級討厭的事嗎

金真孤:背單詞

聶無悔:那好，以后你一想起那姑娘就去背六級單詞，背到你犯惡心為止，這叫以毒攻毒

金真孤:沒問題

?

一星期后

?

聶無悔:效果怎么樣

金真孤:我背了3個

聶無悔:不是說背到犯惡心為止嗎

金真孤:我一看到英語就犯惡心

聶無悔:我還是對你太仁慈了，以后每次背100個，犯惡心也不要停下來

金真孤:沒問題

?

兩個月后

?

聶無悔:效果怎么樣

金真孤:已經(jīng)很久沒背了

聶無悔:你終于放下她了

金真孤:我把單詞背完了

金真孤：大哥，你愿意請我看電影我很感動，但是我真的不想和男人一起看愛情電影

聶無悔：難道你不相信愛情嗎

金真孤：這個不是重點！我當然也相信過愛情，甚至還注冊了世紀佳緣！

聶無悔：你一個初中生去相親干嘛？

金真孤：去實習一下

聶無悔：那注冊資料怎么辦，總不能說自己是高中生吧

金真孤：沒關(guān)系，我寫的是爸爸的資料

聶無悔：你就不怕你媽發(fā)現(xiàn)？

金真孤：我寫的是你爸的資料

聶無悔：太過分了！你用我爸的資料注冊，那他自己不就沒法注冊了嗎？

金真孤：你爸為什么要注冊？？？

?

聶無悔：如果這些消息讓我爸的同事看到，一定會被誤會，這對我爸來說很不公平

金真孤：那我?guī)湍銒屢沧砸粋€？

?

聶無悔：你說話前能不能過一過腦子，我擔心的是別人會誤以為他出軌好嗎？

金真孤：堵不如疏，既然如此那就不斷地相親，然后把所有相親對象全部拒絕，用行動證明自己多么專一

聶無悔：那不是有病嗎？

?

金真孤：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這是追求愛情的態(tài)度嗎？

聶無悔：我只是想給我爸討一個公道

金真孤：那你說怎么辦吧

聶無悔：我也要用你爸的資料注冊一個

金真孤：成交

金真孤：我覺得這個相親網(wǎng)站注冊設計的很不人性化，情感狀態(tài)只能選擇“未婚”、“離異”、“喪偶”

聶無悔：難不成你要選已婚？

金真孤：已婚待離不行嗎？

?

金真孤：萬一相親時遇到騙子怎么辦？

聶無悔：你不也是騙子？

金真孤：我只騙感情不騙錢，他們又騙感情又騙錢

聶無悔：只要你給不出錢，你倆就勢均力敵了

（二十三）

? 夏天的夜晚，當氣泡在杯中共舞的時候，金真孤懷念起了教室那溫暖的午后，懷念起在課本上涂鴉的偉人與后桌傳來的紙條。正如他在體育課后懷念起冰塊碰撞的脆響，懷念起震撼耳膜的音樂與騎著電動車飛馳過的街道一樣。

金真孤輕咬著漢堡，仰視著窗外浮動著的月色，過往的日子在云層上重映起來——

“吃個麥當勞就不要把氣氛搞得跟酒吧一樣了?！甭櫉o悔把漢堡從金真孤嘴里奪了出來，“有話快說?！?/p>

金真孤嘆了口氣：“我接下來要講的事，你千萬別害怕?！?/p>

“你再弱智的樣子我都見過了，沒有什么好驚訝的。”聶無悔仰頭猛灌可樂。

“有個女生對我動手動腳?！?/p>

?

“紙巾給你，快擦擦吧?！?/p>

“明明是你把可樂噴到我臉上，不要說得好像是我在哭一樣。”

?

“難道要大哥我?guī)湍悴聊?？?/p>

“你不能先道個歉嗎？”

?

“我再確認一次，是女生對你動手動腳，對吧？”

“是的。”

“你連瞎子都跑不過？”

?

金真孤擦了擦臉：“人家只是打我，又不是非禮我，干嘛要跑？”

“人家打你你還不跑？”

?

“她是我的同桌，總不能上課的時候逃出教室吧?！?/p>

“我看你巴不得逃出學校?！?/p>

?

金真孤拍了拍桌子：“別吐槽了，你難道不想知道后面發(fā)生了什么嗎？！”

“不想?！?/p>

“不想聽我也要說。”

“那你還問我干嘛？”

?

“是這樣的，”金真孤一邊說一邊指手畫腳：“她總是動不動就拍一下我的胳膊，踢一下我的小腿，這根本無法容忍！”

“然后你怎么做的？”

“我告老師了?！?/p>

?

聶無悔又把可樂噴到了金真孤臉上：“告老師？我們可是不良少年！”

“都第二次了，你就不能當心點嗎？”

“不，這次是我故意的。”

?

金真孤走到聶無悔旁邊，用他的襯衫給自己擦了擦臉：“不然你覺得我應該怎么做？”

“打回去啊?！?/p>

“可是她打不過我?！?/p>

“廢話，要是打得過你敢還手嗎？”

?

“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甭櫉o悔拍了拍金真孤的肩膀：“大哥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一定要珍惜你的女同桌?！?/p>

“大哥你有故事？”

“不，從來沒有女生愿意跟我同桌?！?/p>

?

金真孤掂起腳摸了摸聶無悔的頭：“別難過，剛上初中的時候也沒有女生跟我同桌，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p>

“她們發(fā)現(xiàn)了你的優(yōu)點？”

“老師強制安排了座位?！?/p>

?

“你給老師送紅包了？”

“不，她是課代表，老師說她可以監(jiān)督我的學習。”

“你給老師送紅包了？”

?

“我聽網(wǎng)上講，一個女生如果經(jīng)常觸碰某個男生，說明對他有意思。”金真孤認真地說道。

“這不一定，得看她為你做過什么……她有在自己的本子上寫過你的名字嗎？”

“有的。”

“那有戲啊?！?/p>

“用來記錄我上課講話的本子?！?/p>

聶無悔想噴可樂，但發(fā)現(xiàn)自己的那杯已經(jīng)喝完了，于是他把金真孤的杯子拿了過來：“我換個問法，除了耳光以外，她給過你什么嗎？”

“她給我看過她寫的小說。”

“太好了，愿意分享自己的作品與經(jīng)歷是好感的表現(xiàn)，你怎么回應她的？”

“不好看?！?/p>

“難怪她要打你?！?/p>

?

“可是我……”

聶無悔堵住了金真孤的嘴巴：“你不用說了，你倆根本就不是一路人?！?/p>

金真孤扭開頭：“但她對我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p>

“唯一的女同桌？”

“向來都是我打別人，偏偏只有她在打我?！?/p>

“放屁，我不也經(jīng)常打你嗎？”

“那不一樣，你是因為關(guān)心我才打我。”

“你為什么會有這種錯覺？”

（二十四）

“好了好了乖乖乖?！甭櫉o悔輕輕拍著金真孤的背，他已經(jīng)沮喪地趴在桌上十分鐘了。

路過的服務生小哥覺得情況不妙，擔憂地問道：“這位先生沒事吧？”

“沒事，他就是可樂喝多喝醉了?！?/p>

?

“先生，喝可樂是不會醉的?！?/p>

“你聽說過二氧化碳中毒么？”

?

“先生，您再這樣胡言亂語的話我就得去找經(jīng)理了?！?/p>

“我靠，第一次見到服務生投訴顧客的?！?/p>

?

“振作一點小伙子！”聶無悔的身后突然傳來了一聲洪亮的嗓音，原來是一直在偷聽對話的吃瓜群眾：“你同桌還沒拒絕你不是嗎？去表白??！”

這句話成功誤導了正在吃夜宵的其他顧客，另一個不明真相的青年人也大聲喊道：“我當初年輕的時候也向同桌表白了，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

“不告訴你?！?/p>

?

“約出來吃頓飯??！”

“試一下總比沒機會好！”

“寧愿難過也不要讓青春后悔！”

助威的聲音此起彼伏，氣氛猶如求婚時親友團的起哄一般。趴在桌上裝死的金真孤感到頭皮發(fā)麻，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沮喪僅僅是因為大哥不關(guān)心自己。

?

“振作起來！現(xiàn)在就給她打電話吧真孤！”聶無悔亢奮了起來。

金真孤猛地抬起頭：“你不要也跟著起哄??！”

?

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金真孤，就連服務生小哥也停下了工作，期待地凝視著他。

“好吧，我約就是了……”金真孤嘆了口氣，大不了就是丟臉，他實在不想讓這么多支持他的人掃興。

?

金真孤拿起手機進入了撥號界面，手指卻突然凝固在了空中。

“怎……怎么了？”聶無悔緊張地問道。

“我沒有她手機號碼?！?/p>

?

在聶無悔的拳頭揍到金真孤臉上之前，金真孤急中生智：“我有她QQ！我可以給她打QQ電話！”

“我不信?！?/p>

“真的，不信我開免提功能，大家一起作證！”金真孤舉著手機轉(zhuǎn)了一圈，把屏幕展示給圍觀群眾們看，他倆的座位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了。

?

電話撥出去了，一秒，兩秒，大家屏住呼吸，不敢打破這寧靜。

“喂？”

“小葵……我……”

金真孤漲紅了臉，像是搖晃后的可樂一般將話語迸發(fā)了出來：“下個星期可以一起出來吃頓飯嗎?。?！”

“好呀?！?/p>

?

那一刻盡管是深夜，金真孤卻看見陽光透過玻璃斜映進來，午后的溫暖浸潤著他，空氣中依稀可見教室的塵埃。

（二十五）

番外·《聶無悔是個膽小鬼》

??聶無悔其實說了謊。

? 并不是從來沒有女孩愿意跟他同桌，因為聶無悔早早就學會了穿衣打扮，又會學社會青年說一些故作高深的語錄，這浮夸的痞氣吸引了一些涉世未深的女孩。但不巧的是，與他同桌三年的偏偏是對他最不感冒的學習委員。

? 起初聶無悔只覺得這個乖乖女既迂腐又聒噪，明明自己都已經(jīng)習慣了因為沒交作業(yè)而被罰站，她卻總是督促著自己多少寫一點。明明上課時跟后桌遞紙條不會影響到其他人，她卻要用胳膊撞一下自己提醒專心聽課。課桌只拘束了他的身體，女孩卻連他的心也想束縛，實在是令他感到惱火。

? 唯一安慰的是，當聶無悔不想寫作業(yè)的時候，只要第二天早上提前一小時來到學校，就可以向安靜自修的女孩借來答案。女孩有條件，必須要親手完成一部分才可以抄，不過跟罰站或者搬水桶比起來，這點辛苦倒是顯得微不足道了。這也是他能忍住脾氣不換座位的原因。

? 聶無悔最反感的就是被別人干擾生活的節(jié)奏。有一次在放學的時候，其他班的哥們跑來把兩張身份證拍在他桌上：“來！上網(wǎng)去！”，他興奮得抄起書包就走，卻在即將走出后門時聽到背后傳來一句：“作業(yè)寫完了嗎？”

? 聶無悔回頭瞥了女孩一眼：“明早借我抄就行了。”

? 那天晚上他排位連輸了好多場，每次他想秀操作的時候眼前都會浮現(xiàn)起女孩那失望的表情，頓時失去了打游戲的興致。

? 第二天早上，聶無悔帶著惺忪的睡眼來到教室，發(fā)現(xiàn)抽屜里整齊地疊著幾個作業(yè)本。他咧嘴笑了笑，從自己書包里抽出皺巴巴的作業(yè)：“熬夜寫完了?！?/p>

? 他無所謂荒廢自己，但每次看見那副表情都會覺得十分窩心。

? 聶無悔很反感那些刻苦學習的三好學生，覺得她們的生活單調(diào)又乏味，還總是成為父母嘴里的“別人家孩子”，因此堅決不肯在她們面前示弱，不管是受了傷還是挨了罵，都要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甚至樂在其中的樣子，他故意和老師、學校作對，將這當作強大的證明。初三那年的英語課，聶無悔覺得胃疼難忍，五官都已經(jīng)扭成了一團，卻不肯弄出半點動靜。過了幾分鐘，一個筆記本從右側(cè)挪了過來，上面有行娟秀的字跡：“身體不舒服？”。

? 聶無悔拿起筆，想告訴她不良少年是鐵打的金剛，打過群架的人才不在乎這點病痛的折磨?？墒窃诠P端快碰到紙張時，他忽然覺得這本子干凈又好看，不想在上面留下歪歪扭扭的字，于是他放下筆，咬牙切齒地搖了搖頭。

? “老師！”女孩突然舉起手。

? 聶無悔急了，使勁頂了頂她的胳膊，他意識到這個多管閑事的同桌會讓自己顏面盡失，只覺得又氣又惱。

? “怎么了？”英語老師回過頭。

? “我身體不太舒服?！?/p>

? “這樣啊，聶無悔，你陪她去一趟醫(yī)務室吧?！庇⒄Z老師重新寫起了板書。

? 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女孩就已經(jīng)拽著聶無悔離開了座位。兩人一言不發(fā)地走到醫(yī)務室門口，聶無悔推開門，女孩卻停下了腳步。

? “你不進去嗎？”

? “不用啦?！?/p>

? “……謝謝?！甭櫉o悔說這句話的時候不敢回頭，害怕看見女孩的眼睛。

? 自那以后聶無悔總會跟著女孩去老師辦公室，幫她把一半的作業(yè)本拿回班級。盡管他反復強調(diào)自己力氣大，再多拿一倍的本子也完全不累，但女孩始終堅持要自己拿一半，聶無悔無法理解，只隱約覺得有些開心。

? 再過不久，班級里就有流言傳開，說聶無悔喜歡那個女孩。每次聽到這種說法，聶無悔都會輕蔑地笑笑，不過他不想否認，那樣反而會顯得自己很在意——雖然他確實很在意。

? 聶無悔不習慣對別人好，也不習慣別人對自己好。他深知自己就是一個不學無術(shù)的混子，除了與他臭味相投的兄弟們，都應該對他避而遠之才對，至少不能把他當成什么會回頭的浪子。如果不能回應這種期待，他便會感覺自己好像虧欠了別人什么。

? 女孩對他的那些幫助，讓他既感動，又想要逃離。

? 中考前三個月，班主任給每人發(fā)了一份表格，讓學生們模擬填報志愿。雖然老師前幾天就提醒過這件事，但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連這座縣城有哪些高中都不知道。于是他走到一個經(jīng)常一起去網(wǎng)吧的哥們旁邊，將人家的表格一把奪來，并把上面寫著的校名謄抄到了自己的表格上。

? 女孩睜大了眼睛：“你在干嘛？”

? “抄唄，我跟他成績半斤八兩，他去哪我也去哪?！?/p>

? “可是這四個志愿都是普高啊……你努力一點其實可以上優(yōu)高的?！?/p>

? “別吧，要不是你，我早就不想學了?！甭櫉o悔話音剛落，又覺得這話可能會被誤解，正當他想要開口解釋時，女孩低下頭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沒有我也要學呀?！?/p>

? 聶無悔感覺臉上發(fā)燒：“當然！沒有你我也會學的！”

? “那就這么說好咯？”

? “……哦?！?/p>

? 在一旁看戲的哥們笑出了聲，然后自覺地拿著表格走開了。

? 時光如白駒過隙，當聶無悔回過神來的時候，畢業(yè)的散伙飯已經(jīng)快吃完了。女孩看了看手機，站起身鞠了個躬，表示自己到該回家的時間了，這時聶無悔鬼使神差般地舉起了手：“我們家順路，我送她一程吧?！蓖瑢W們意味深長地笑笑，然后揮手道別。

? 走到餐廳門口的時候，聶無悔突然停下了腳步。

? 女孩回過頭：“怎么不走了？”

? “我不知道你家在哪，你帶路吧?！?/p>

? “噗，那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 “不行，萬一有壞人想拐走你呢？”

? “街上這么空曠，哪來的壞人？”

? “也許我就是呢？”

? 聶無悔跟在女孩后面，無所事事地觀察著女孩的頭發(fā)，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她提出的話題。他喝的酒不算多，腦子卻有些稀里糊涂：女孩問他將來想去哪里，他說今晚的風挺涼快的，再要么就是閉口不言，過了半晌忽然冒出一句“新買的發(fā)卡很好看”。

? 等聶無悔走到有些腿酸的時候，才意識到這個導游帶錯了路，他倆沿這幾條街重復走了好多圈。他看了看女孩漂亮的皮鞋，對方的腳想必比他還痛吧。

? “你家到底在哪??？”

? “我們剛剛經(jīng)過的小巷子就是了?！?/p>

? 初中生活不也正像這段路么，在同樣的日子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卻在每趟循環(huán)中欣賞到不一樣的風光。盡管聶無悔很想說點抒情的總結(jié)，但他完全體會不到所謂感傷的心緒，與其說是毫無留戀，倒不如說只要跟女孩站在一起，時光就仿佛從未遠去。

?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這句話涌到唇邊，又被聶無悔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不如就把這個秘密留在十五歲吧，反正我們終會走到更遼闊的地方去。

? ?“……這三年來謝謝你了。”

? “我也是。”女孩背對著聶無悔，看不見表情。

? 兩人靜靜地佇立在路邊，往來車輛的燈光忽遠忽近，身形映在墻上像場皮影。

? “分班之后，要記得把班級地址發(fā)給我?！迸⒋蚱屏顺聊?。

? “地址？”

? “我要寄信到你學校的。”

? “我們不是有手機么？”

? “那不一樣。”

? 聶無悔點了點頭，不知道站在前方的女孩能否看到。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有太多的心事不敢告訴女孩，不如說給風聽，也許某天能讓世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