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動九城，紅氍毹襯舞身輕，鉛華洗盡君知否，枯木寒巖了此生。高名曇首震時賢，弟子芬芳已再傳，畫里有人呼不出，與誰流涕話開天。淡云薄似砑羅衣，遠岫濃于染黛眉；茆屋數(shù)椽西崦外，無人知是御霜簃。 ——很多程迷都知道這首詩，這是程黨元老、詩人周今覺（梅泉）先生為程先生所題。周今覺老先生不但在算數(shù)、集郵、詩詞、書法等方面堪稱一代大家，對程派藝術(shù)更是非常熟諳，因為他和羅癭公、金仲蓀、李石曾、陳書通、曹靖陶等人，是程先生的主要幕僚，更屬程黨元老之一，見證了程先生創(chuàng)立程派藝術(shù)的全過程。 周今覺老先生襟懷坦蕩，與人交流從不刻意隱藏觀點，非常耿介率直。王龍章老師跟我講過曹先生講給他的周今覺先生的幾則逸事，今列幾則于此讓大家略窺一下程黨文人的性格特點。 某次文人雅集，有一著名劇評家論起四大名旦品性之優(yōu)缺點，說:梅敦厚而怯懦，程耿介而氣狹，尚率直而暴躁，荀隨和而市井。周老先生聞言當即反駁此劇評家之觀點，說此評價對程玉霜不公，須改動一字。劇評家反問何處不妥，周老先生當即答到:你將“狹”字改為“俠”字即熨帖了，我看玉霜氣度不是氣“狹”，而是氣“俠”，是俠者之襟懷也！劇評家聞言后未置可否一笑而過未再爭論——可見周老先生作為程黨中堅，在維護程先生這事上是毫不含糊的。 有一次周老先生參加一個宴會，席上某公正力捧一大牌坤伶，席間此公大談這位坤伶技藝之超群，極盡溢美之詞，其余人都點頭附和。這時周老先生放下酒杯，冷冷的說:“她是挺好！我看她和尚小云合演一出【打漁殺家】最好。”某公不解，問為何要和尚小云合演這戲?周老先生看了一眼此公，答到:“她臺上那有名的彈簧步啊，一顛一顛的不是學的尚小云么？讓她和尚小云合演【打漁殺家】，一個在船頭一個在船尾，正好相互顛起來！”眾人聽罷哄堂大笑，某公尷尬不已，而周老先生則仍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梢娭芾舷壬彩菓涣κ惆?。 還有一次，梅蘭芳先生演出【起解】，舞臺上用了金黃色臺幔幕布，金碧輝煌非常亮眼。周老先生看到后非常不以為然，對曹先生他們感慨道:畹華號稱“食客三千”，失此規(guī)矩，身旁怎竟無一人提點于他呢?此時蘇三身處監(jiān)牢地界，焉能用此皇家專用色之守舊? 凝律館主于閃電湖畔 2023.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