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幻】2077·③花魁與恩客
2077
?①教父某幻×斗士小馬,馬哥和某幻是兩個人。
②借用了很多2077里的人物和設(shè)定,具體可以看一下馬哥2077的實況,里面有一些臺詞也寫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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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終于被我磨出來了……這兩章主要會講青的事情,但馬哥和某幻的恩怨糾葛也會一起寫。
四、云頂?· 花魁與恩客
云頂?shù)耐砩隙际窍嗨频模蛱旌同F(xiàn)在好像并沒有什么不一樣,馬哥還是穿著灰色兜帽衛(wèi)衣,晃悠著兩條長腿走到云頂。
按照青的安排,馬了頂大按時到了。
不過這次沒走正門,而是從一個拐彎抹角的偏門進了樓,按位置估算大概是在云頂中庭的假山里。
馬哥也沒想到連云頂?shù)募偕蕉际侵锌盏?,里面全是人,有酒保有服?wù)生,更多的是性偶。他們像螞蟻一樣在假山中間狹窄的通道里穿行,擁擠但有序,假山就是他們的蟻巢。
馬了頂大就是一顆被螞蟻搬進洞里的大米,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傻呆呆地站在通道之間,像流水中的礁石。
“嗨!嗨?。?!這兒!??!”
馬了頂大遠遠地看見一個細細的,白得幾乎透明的手臂在人群里揮。
“哦哦!來了來了!”馬哥一閃身進入流動的人群里,一會兒來到青的身邊。
今天的青換上了一身復(fù)雜到讓馬哥頭暈的衣服。那些馬哥都叫不上名字的衣服一層又一層地套在青的身上,從里到外絲綢棉麻和薄紗,配合默契地一層層嵌套在她的身上,花紋和質(zhì)感都繁復(fù)且美麗,讓她像一個玩偶或者禮物,胸前巨大的蝴蝶結(jié)就是禮物的邀請函,帶有“請使用我”的意味。
“今天怎么說?我要當(dāng)你的保鏢嗎?潛行的話……我偷偷進去?”馬哥摩拳擦掌,他想盡快結(jié)束這些事情,這里的氣氛讓他渾身不舒服。所有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人都明確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只有他,像個沒腦袋的假娃娃一樣無所適從。
“你溜不進去的,別小看我們云頂?shù)陌脖?,在這里花錢的人,有一大部分是花給姑娘,而是花給這里堪稱絕對私密的安保系統(tǒng)呢,連軍用科技和荒坂公司的人都拿不到我們的用戶數(shù)據(jù),你以為靠你一個街頭混混就能潛行進去?”青說起這些的時候倒是神采飛揚,仿佛這些技術(shù)并不是為了隱藏她們,反而是為了保護她們。
“那……我這……”馬哥局促地開始撓頭,“我這穿個裙子混進去也不合適吧?”
他上下摸了摸,在街頭摔打出來的肌肉線條流暢而清晰,但絕對不像個能夠給人帶來快樂的樣子,沙包大的拳頭看起來只能在別人臉上砸出個坑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青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忽閃著眼睛,那雙眼睛帶著淚水變得更靈動起來,“你這樣就算穿了裙子也很難有人會點?。∥覀冞@里的姑娘可是整個夜之城里最棒的!你……當(dāng)個酒保好了,換身三件套,要記得穿那個黑色馬甲。別擔(dān)心,你還是有點姿色的。”
青一邊說著一邊用細細的手指點了點馬哥的肩膀。
這兩下點得馬了頂大心里有點晃,乖乖轉(zhuǎn)頭去隔壁暗格里找出一套衣服,他看見那些人從暗門里出入,想來應(yīng)該是個換衣間。
“衣服選小一號!別太寬了!”暗門關(guān)上之前,青的聲音傳出來,清脆頑皮,讓馬哥想起老維店門口轉(zhuǎn)角那一家中華拉面店的小女兒。
馬哥換完了衣服,他現(xiàn)在著實后悔了。
不該那么聽話選小一號的。
他的肌肉線條本身就比較明顯,平時穿著寬大的衣服看不太出來,只能算是精瘦的類型。但現(xiàn)在身上的白色襯衣和黑色馬甲把他的身體線條完全勾勒出來,甚至在每一次抬手的時候都能看見手臂肌肉在布料之下的流動。更離譜的是下半身的西褲,褲型筆直熨貼,顯得他的雙腿修長,但致命的是臀部的剪裁可以說是比襯衣更勝一籌,恨不得緊繃在身上。
“這他媽的還不如穿裙子……”馬哥黑著臉從換衣間出來,剛好對上青玩味的眼神,惡狠狠地跟青發(fā)起脾氣來。
“別這么說嘛,只能說明你很有資本的,我們這邊酒保和應(yīng)侍也有被客人挑上的,你這么看起來是真的有可能轉(zhuǎn)行也不一定哦?”青看見馬哥鐵青的臉更高興了。
“快走吧,穿這東西到時候打起來只能礙事?!瘪R哥拽了拽褲子,并沒有能讓他看起來更舒服。
“那就跟我走吧,記得你要永遠走在我后面,低頭,不能看我的臉,更不能看那個目標(biāo),不然會被殺掉的。”青的語氣冷下來,開始昂起頭往前走去。
其他的人看見青的動作,都停下腳步,在狹窄的過道里讓出一條路來,目送著青走向更遠處的電梯。
馬哥看見這一幕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惡寒來,他們不像是送走一個去見恩客的花魁,而是在送別,送一個將要走進墳?zāi)沟娜恕?/span>
“這次真的很危險,不然某幻不會讓你來找我的?!鼻噙B頭也不回,還是驕矜地往前走,“我再跟你說一遍,如果場面控制不住,你可以逃命的。”
馬哥的臉更黑了,聲音也低下來“我也再說一次,我會殺了他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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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云頂看起來跟上面好像并沒有太大區(qū)別,只是燈光昏暗,也看不清房屋的布局。
馬哥低著頭走在青的后面,只能看著她巨大的裙擺在地上摩擦,發(fā)出一點沙沙的響聲。
身旁是同樣低著頭的領(lǐng)班,還是昨天那個溫柔的姑娘,她更加謙遜溫順,從側(cè)面看著她的脖頸在昏暗的燈光里顯得格外脆弱。
“別亂看,快到了,記住你的身份?!鳖I(lǐng)班的聲音傳過來,她壓低的聲音幾不可聞,但馬了頂大的軍用義體還是捕捉到了。馬哥立刻收回眼神,同樣謹(jǐn)小慎微地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與花魁的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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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聲巨大且沉悶的聲響在馬了頂大的腦袋頂上炸開,他用力捏了捏手上銀制的托盤,強迫自己不要抬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那聽起來像是一扇厚重的金屬門打開的聲音,但它太過高大,讓馬了頂大有一種頭頂洞開了一個世界的錯覺,他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抬頭的沖動,這種感覺并不好受,他感覺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懸在他的頭頂,可他甚至不能抬頭直視這個該死的東西。
青的笑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種窒息的壓抑氛圍,她的聲音有奇特的質(zhì)感,并不尖細,磨砂質(zhì)感的聲音反而讓人聽起來舒服。
“您今天怎么想起來叫我啦?還專門把我請到這里來?難道您以后再也不想見到我了么?”青的語氣嬌嗔,又帶有一點責(zé)怪的意味,完全不像赴死,倒像是赴宴。
“進來吧,我們之間還有好多話要說呢?!贝箝T的內(nèi)側(cè)傳來聲音,是一個男人,聲音聽起來并不算年輕。
青不再回答,而是故意邁出花魁特有的緩慢又帶有一些挑逗的蝴蝶步,一步一頓慢慢往屋內(nèi)走去。
馬了頂大也慢慢跟在青的身后,越過鐵門之后屋內(nèi)的燈光好像明朗了一些,馬哥也不敢多看,隱約從余光看見一些細細的黑色管道鋪設(shè)在地面上,還有一些水的反光。
他需要盡量從這些角落里推測出目前屋內(nèi)的情況,畢竟過會兒會打起來,對場地越熟悉,勝率就越大,這是街頭打架的常識。
“軟底皮鞋,8雙,兩邊應(yīng)該是對應(yīng)的,至少16個保鏢。有水光反射,可能是觀景魚缸,最好能打破水缸讓他們觸電。那些黑色膠管應(yīng)該是電線,正好用得上?!?/span>
馬了頂大腦子里慢慢勾勒著房屋的構(gòu)造和那個恩客保鏢的站位,他不能抬頭,抬頭的時候這些人必須得在一瞬間被撂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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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坐在我的旁邊?!蹦莻€中年男人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帶著一些沙啞和呼吸的重音,聽起來是身體肥胖給肺部帶來的負擔(dān)。
青聞聲就往上走去,馬了頂大用余光瞥了一眼領(lǐng)班,看見她依舊順從地低著頭,沒有跟上去的意思,于是他也站定不再跟著花魁的裙擺。
“你在看什么呢!”
馬哥的頭發(fā)被一只手直接揪住,這速度和力道不用想也知道是恩客身側(cè)的保鏢。
那保鏢一反手就強迫馬了頂大從低頭直接變成向上揚起的狀態(tài),頭頂上突然傳來的刺痛讓他呲牙咧嘴,但他還是咬著牙忍住了嘴邊的臟話,還迅速閉上了眼睛。
他記得青跟他說過的話,他這樣卑微的應(yīng)侍是不配見到恩客長相的,如果睜著眼睛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但顯然現(xiàn)在還不是動手的時機。
“哈哈……還挺懂規(guī)矩的???狗眼睛倒是挺機靈?!蹦腥说穆曇粲忠淮纬霈F(xiàn),“長得也不錯???沒想到你們云頂連倒酒的都挺有料?沒事,睜開吧,我允許你?!?/span>
馬哥心里一緊,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計劃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這個男人根本沒有想讓自己活著出去,看見恩客的長相就意味著他確定自己不可能說出去,而對一個陌生人來說,不說出去只有一個辦法。
“您也別這么生氣了,他第一次來,就是看他長得順眼才帶來見您的?!鼻嗟穆曇舾浟?,撒嬌的語氣勾人。
“長得這么好看,我不舍得殺啊”男人的聲音并不像是在可惜,“睜開眼吧,站到我這邊來,讓我看看你?!?/span>
馬哥越聽越不對勁,但也沒辦法只能睜開眼睛。他的眼睛是老維新?lián)Q的義體,強光照射也沒影響到成像,睜開的一瞬間系統(tǒng)就預(yù)設(shè)好了光圈,房間里的一切都清晰起來,馬哥突然想起青的那句話“被他點過的性偶,幾乎活不下來”。
房間里只有明亮的頂燈,但因為房間是在太高了,頂燈的光照到下面也變成昏暗的樣子,房間四邊和角落里更暗,但也足夠讓馬了頂大看清——那都是人,或者說性偶。
他們甚至都看不出來是男是女,被說不清是膠質(zhì)還是皮質(zhì)的黑色材料裹著,只能看出人形,甚至連眼睛都沒有露出來,只是在口鼻處連著一些細小的黑色管道,而馬哥誤以為那些是電線……
整個房間里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人,被同樣的膠衣包裹著,擺出不一樣的姿勢,像神經(jīng)質(zhì)的天才畫師創(chuàng)作的地獄。
但馬哥知道,那里面都是活生生的人,這才是真正的地獄。
那些人在這樣的情況下甚至沒辦法體會時間的差別,他們類似于被困在一個永恒的困境里,唯一能執(zhí)掌他們的人,就是那個把他們變成這樣的變態(tài)。
馬哥難以想象這樣的情況下一個人能堅持多久,精神崩潰大概是最先發(fā)生的事情。他被眼前的場景嚇住了,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摔下去的瞬間,他靠著本能扶住了手邊的墻,但一瞬間他就聽見耳邊傳來凄慘的叫聲
——那不是墻,那是隱藏在黑色下穿著膠衣的人。
這突如其來的一個觸摸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但對于那些精神高度緊張而且對外界完全沒有感知的人來說,幾乎是致命的恐懼。
這一聲慘叫也嚇到了馬哥,嘴里下意識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同時連忙翻身離開那一面所謂的“墻”。
驚魂未定的馬了頂大連滾帶爬跑到燈光下,本能讓他離開那些黑暗的角落,不知道有多少被膠衣困住的人在那些地方。
但當(dāng)他的手貼到冰涼的玻璃時,他想起剛近屋子時的水光,“大概是觀賞魚缸了”,他心里這樣想著,順勢抬頭,卻幾乎干嘔出來——
燈光的中間的確是一個觀賞魚缸,但被觀賞的卻并不是稀有的魚類,而是人。
那些人已經(jīng)在水中被泡了很久,身體呈現(xiàn)出絕對不屬于生命的灰白色,他們的確已經(jīng)不算生命了,但顯然還活著。
巨大的魚缸里擺放著各色的珊瑚與礁石,它們作為支架,將一些漂浮的人體禁錮成不同的形狀。魚缸里明顯是營養(yǎng)液,那些仿生人只靠營養(yǎng)液就能活下去的特性現(xiàn)在成了屬于仿生人的詛咒,他們只能無盡地活在魚缸里,供人觀賞。
馬了頂大頭一次感覺到生理性的厭惡,甚至可以算是恨意。
“怎么樣?我的藏品——這是我親自設(shè)計的,連里面的東西都是我親自選的。”那個男人的聲音又想起來了,現(xiàn)在聽來的確令人作嘔。
馬了頂大終于能抬頭直視那個男人。
魚缸的對面是一個寬大得像床一樣的皮質(zhì)沙發(fā),那個聲音就來自沙發(fā)上的男人。
那是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黑色西裝和白色的襯衣把他裹成一個黑白相間的球,脖子和腦袋幾乎一樣粗細,領(lǐng)口和袖口的肥肉幾乎是涌出來的樣子。馬了頂大突然想起這個男人,好像在荒坂大廈的廣告板上見過這張肥臉,可他記不起名字,大概是荒坂集團的某個小領(lǐng)導(dǎo)。
“里面的……東西?”馬了頂大終于沒忍住怒火,這個男人竟然把魚缸里面的仿生人稱作“東西”,那些仿生人的痛苦和絕望好像從不存在。馬哥惡狠狠地盯著那個男人的眼睛,如果他現(xiàn)在是一頭兇獸,那這個男人的脖子已經(jīng)在利齒下折斷了。
旁邊一直乖順謙卑的領(lǐng)班突然站了起來,捂住馬哥的嘴不讓他說出后面的話,“對不起!非常抱歉是我們的失職!不應(yīng)該讓您經(jīng)歷這樣的體驗!我們會用一切辦法彌補您的興趣!”
令人意外的是,那個肥胖的男人并沒有像想象中一樣發(fā)怒,而是擺出了更令人生厭的笑臉。
他把一只手背到身后,捏住青細細的手腕,強行把她拽到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扯住青身上的巨大蝴蝶結(jié),只是輕輕一拽,青身上繁復(fù)的衣物就全部一層層散下來,中間的青顯得格外嬌弱,她幾乎赤裸著身體,下半身被埋在自己的衣物中,像個被打開的禮物。
“來看看,不聽話的東西,是個什么下場。”肥胖的男人按住青,強行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力氣大到青的肩膀和胳膊一瞬間出現(xiàn)紅色紫色的淤痕。
兩邊的保鏢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就踏出來,幾個更壯的人第一時間控制住馬哥,把他的胳膊反手折起來,抓住他的腦袋強迫他看著觀賞魚缸的方向。
剩下一個精瘦的保鏢緩慢上前,單手就拎起了漂亮領(lǐng)班的身體,半拖半拽地把她拉到魚缸旁的小扶梯處,一個用力將領(lǐng)班扔進魚缸。
領(lǐng)班并不知道這個保鏢這么做的用意,她也是一個仿生人,扔到營養(yǎng)液里既不會讓她窒息,也不會控制她的行動,她只需要自己游兩下浮起來就好了,但就當(dāng)她想要往上游的時候,腳腕上的拉力讓她停住了。
在她回頭查看腳踝的時候,對上了馬哥絕望又焦急的眼神,好像有什么令他極其恐懼的事情發(fā)生了。
領(lǐng)班的背后是一只巨大的章魚,它一直藏身在那些錯雜的珊瑚和礁石之間,現(xiàn)在它在水中無聲地張開自己的觸手,抓住了領(lǐng)班的腳踝。
任何一個生物看到那樣的姿勢都會明白,那是典型的獵食動作。
馬哥只以為那些珊瑚和礁石作為支架,擺放著一些可憐的仿生人,但它們其實是隱藏了一個洞口,里面住著致命的野獸。
下一秒鐘,領(lǐng)班甚至沒有來得及回頭,就被巨大的力量撕碎,觀景魚缸里炸出一團藍色的煙霧,像煙花——那是領(lǐng)班的組織液,類似于人類的脊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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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馬哥再也沒辦法保持冷靜,他在有人按住他雙臂的情況下強行站了起來,甚至不惜讓兩個肩膀脫臼。
在他站起來的同時,青也有所動作,脫下繁復(fù)的衣物對她來說反而是個優(yōu)勢,腿間捆著的彎刀從衣物中抽出來帶著寒光,下一秒隨著刀光,那個男人的頭顱滾到了魚缸旁邊,肥胖的,丑陋的,眼睛里還帶著瀕死時不可思議的恐懼。
馬哥趁其他保鏢想要去保護男人時的空隙,把自己的胳膊撞在魚缸上,勉強恢復(fù)了脫臼,然后抄起魚缸旁的小梯子,沖著身旁的保鏢挨個砸下去,一個一個,一個一個,一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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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他們都死了!你冷靜一點!”
是青的聲音。
馬哥回過神來,眼前視野有點發(fā)黑,應(yīng)該是脫力之后的反應(yīng),視野正中間是青的臉,她喊著什么,但聽不太清了,只看見她的嘴一張一合,還有她哭了,眼睛里有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滴?!把劬Υ蟮娜耍蹨I也好大顆啊”馬哥腦子里又開始出現(xiàn)一些爛話。
“他們已經(jīng)死了!你還好嗎!你別嚇我!我們還得把這里收拾干凈!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是我們干的,不然云頂所有人就都完了!”青抓著馬哥的肩膀,脫臼不久的疼痛讓馬哥清醒過來。
“……”他低頭晃了晃腦袋,看著自己手上捏著的,已經(jīng)被砸得變形的金屬梯子,慢慢松開了手。
手上混著很多血和組織液,不知道是誰的,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把所有的性偶都先扒出來!沒有意識的就別管了,發(fā)瘋的也不要管!能救多少就帶走多少!動作要快!”
青看見馬哥有了意識,立刻開始命令,馬哥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青,像個將軍。
馬了頂大一個滾翻起身,開始順著黑色的膠管尋找房間里的性偶。
不知道這里被關(guān)了多少人,也不知道他們被關(guān)了多久,但無一例外,他們被剝離出來的時候都渾身發(fā)抖,感覺是從夢魘里醒來。
馬哥撕開幾個膠衣之后才意識到青的話是什么意思,因為被救出來的性偶不是瘋了就是呆呆的,好像已經(jīng)沒有了意識。
“媽的,這個人渣。”馬了頂大嘴里大罵著,手上的活兒也不敢停下,他這幾分鐘救出來了十幾個人,沒有一個是正常的,他們的眼神要么驚恐要么空洞,讓馬哥越來越絕望。
“快一點別停下!我這邊準(zhǔn)備好了就立刻往外跑!”
青并沒有跟馬哥一起救人,她在魚缸的角落里收拾著什么,還把那一些保鏢的尸體擺得散亂了一些,有一些還拖去了門的方向。
這是很簡單的清理辦法,把現(xiàn)場偽裝成意外,這樣逃跑的人都會往門的方向走,但門只要關(guān)死,里面的人就出不來,青是個花魁也是個殺手,現(xiàn)場收拾起來也一點不含糊。
還剩最后幾個性偶,被救出來之后也是一樣的呆滯或者瘋癲,甚至有一個性偶被救出來之后呆滯地環(huán)顧四周,在看見浴缸里漂浮的仿生人之后就突然沖了進去,也得到跟領(lǐng)班一樣的結(jié)局。
“走吧?!鼻嗍帐昂脷埦种笞ё●R哥的胳膊,馬哥還想沖上去攔住那個往魚缸里跳的性偶,“魚缸里面的,有一個是她的愛人?!?/span>
“……”馬哥不再掙扎,他突然覺得好累,在這么個扭曲變態(tài)令人作嘔的地下室里聽見“愛人”這兩個字,讓他的情感幾乎崩潰。
“走吧?!鼻嗬^續(xù)拽著馬哥把他往門口拖,“快一點,云頂里也有耳朵,如果傳到荒坂的老頭子那里,就是真的完蛋了!有你崩潰的時候!”
“這些人呢?他們怎么辦?!”馬哥聽見青的聲音,勉強回神,看見青已經(jīng)把那些保鏢的殘軀拆開,暴露出里面的一些機械核心和淡藍色熒光的組織液,在有點潮濕的地面上慢慢擴散。
馬哥已經(jīng)意識到了,那些東西一方面是仿生人的生命來源,另一方面也是非常易燃的爆炸物,青拆開那些危險的東西只有一個理由——她要把這里整個炸掉。
且不說這一層炸掉會不會對整個建筑有影響,這里面少說也有幾十個性偶,雖然都失去意識,但這都是活著的人,以這些爆炸物的數(shù)量來看,這些人絕對不可能活著逃得出去。
“你覺得就以他們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活下去,是好事嗎!”青突然憤怒起來,揪起馬哥的領(lǐng)子瞪著他的眼睛,“瘋了或者死了,你覺得哪個會比較幸運?”
馬哥頭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見青的眼瞳,是霧蒙蒙的,那句話好像是無盡深淵里被苦痛折磨的厲鬼,借青的聲帶說出了話,聽得馬哥后背升起一股惡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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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了頂大幾乎是呆滯地走出了云頂。
夜之城又開始下雨了,晚上的夜之城經(jīng)常下雨,馬哥其實不太喜歡,總是濕漉漉的,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太在意了。
身后的云頂還是亮堂堂的,不過不是因為燈光,而是因為剛才的爆炸,引起了一些火災(zāi),不過在云頂?shù)念A(yù)案里倒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所有人都在救火,也有很多人往外跑著逃命,他混在其中,像個被火災(zāi)嚇到的普通侍者。
也有不少看客,擠成一團用高清的設(shè)備甚至超夢錄制作品,一邊上傳一邊感嘆火災(zāi)中燃燒的云頂別有一番韻味。
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場災(zāi)難的消息,聽說是有客人玩得太大,點著了仿生性偶的核心,也有的說是因為有人欠錢鬧事,被云頂催債,還有的傳說更夸張,說是荒坂三郎本人就在云頂里玩,因為被看見了就殺人滅口……
馬哥根本沒心情想這些,他渾渾噩噩地走,等意識回來一點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了長頸鹿小鎮(zhèn)的樓下,不知道為什么會走到這里,雖然這也是市中心,但離云頂還是有一段距離。
他不想去見某幻,他現(xiàn)在不想見任何人。
于是他走到大廈旁邊的逼仄小巷中,找了個角落里的鐵皮垃圾箱,靠著箱子坐了下來,也不管雨水泡臟了自己剛穿上還不到一天的西裝三件套。
他只想放空自己,經(jīng)歷的事情太快也太多了,那些情緒像火一樣在他的胸口燒著,可他不知道怎么把它們吐出來,只能坐在雨里,等它們慢慢涼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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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也在這呢?”
青的聲音響起來,馬哥順著聲音看過去。青套著一個寬大的衛(wèi)衣坐在不遠處的欄桿上,也淋著雨。臟辮上亮閃閃的銀線沒有燈光的加持,顯得廉價起來,再配上瘦瘦的身形,像個沒飯吃的小孤兒。
“不知道……就是……隨便走過來了……”馬哥不想搭話,但這種情況下不說話顯然會更難堪,于是低著頭悶悶地回答。
“……”青慢慢走過來,“對不起?!?/span>
“?”馬哥疑惑地看著青,“你有毛???突然道什么歉?”
“今天跟你說的話有點重了……”青抬頭看著蒙蒙的雨云,淚水和雨水一起流下來,“我……以前經(jīng)歷過這種事,所以有點激動了?!?/span>
“什么叫以前……等一下!你是說你以前也被?”馬哥突然反應(yīng)過來青的話是什么意思,“你以前是……算了算了,你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想起來那些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也不想知道?!?/span>
“沒事,反正也已經(jīng)想起來了,告訴你說不定我也舒服一點?!鼻鄧@了一口氣,好像吐出來了一些重量。
“我是被某幻撿回來的,就在這條小巷子里面。那個時候,我想的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句話?!?/span>
青看著地上的水洼,聲音低沉,又有點顫抖。
“瘋了或者死了,到底哪個會比較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