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向通往死亡的路，通向世界的墳?zāi)埂? 我扶著褪了皮的磚房走路，順著大道，沒有坡度。 走著，就見了孩童，結(jié)對地，笑著，要同去；我邁起大步，他們結(jié)對地，笑著，遠(yuǎn)了。 我恨他們，恨他們笑，恨他們擁抱；我怨他們一起走路，又一同尋找；我又羨慕。 我走著，邁起大步，順著大道，沒有坡度。 壯碩者將我超越，越過我，也沒有回頭。他看見生的旗，舞動的唯一，就要走到近處。他將別人超越；他越過去，也沒有回頭。我扶著落滿沙塵的磚墻，看向他去往的遠(yuǎn)疆；他說，他奔赴。 我恨他，健碩的，又武裝著，走到山窮水盡；我笑他，所謂奔赴，只是踩前人的腳印。那是至福世界的一點稀土，在他眼里卻貴若黃金！我又羨慕。 我沿著走，那是前進(jìn)的方向，也是路的唯一。我蓬頭面垢，但一步、兩步，卻是整齊。他們杯停箸投，像是見了奇跡。我端著頭，裹緊風(fēng)吹的大衣。一步、兩步，也沒有在意。 我恨群人。他們將吵嚷冠名以分享，駐足美名為記錄。我恨，因為我只是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我埋怨他們飲滴水似甘露，食片桃勝蜜餞；我又羨慕。 我總是羨慕。我羨慕那些不用獨行的獨行者，羨慕那些不用前進(jìn)的行進(jìn)者，羨慕那些不用品鑒的欣賞者，羨慕那些不用親歷的體驗者；我又嫉妒。 我只是走。他們說，這是通往死亡的路，是世界的墳?zāi)埂? ——二稿，2022年11月3日，于長春 ——初稿于2022年11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