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數(shù)之歌Part.II No.65

男人陪在麗塔身邊,從她昏迷過去以后已經(jīng)過了很久了,醫(yī)生說她的身體幾乎已經(jīng)到達極限了。
這么多年以來她一直在透支著自己的身體,以超乎常人想象的意志力和圣痕對抗,女武神的副作用在她身上體現(xiàn)的格外明顯。
開門聲
“她現(xiàn)在怎么樣?”
“很不好,她不能再戰(zhàn)斗了,以后永遠都不行?!?/p>
“那她還剩多長時間?”幽蘭黛爾幾乎是拼盡了全力才把這幾個字說出來。
“也許幾周,也許幾個月,也許幾年,誰知道呢。”
男人像之前撫摸姬子一樣輕輕用手指劃了劃麗塔的臉,但這一次麗塔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緩和。
男人看著自己的手,閉上眼睛像是認命了一般嘆了口長氣。
“麗塔……”幽蘭黛爾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副官,也同樣看向了一旁的男人。
“再過幾天,我就要和火蛾的領袖談判了?!?/p>
“和那種人談判,真的可以成功嗎?”
“我們也沒辦法了,女武神部隊還沒有做好和她們開戰(zhàn)的準備,你們都沒有?!?/p>
“麗塔倒下了,我們也只能從主動變成被動,談判是唯一的選擇?!蹦腥藫u著頭,似乎是被迫無奈的選擇。
幽蘭黛爾有些不甘地握緊了拳頭,即使自己再怎樣逞強,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覺悟方面和麗塔比起來還差得太遠了。
“難道我們就要像這樣坐以待斃嗎?”
“當然不會,我不是沖著談判去的?!?/p>
“我會安排狙擊手,在談判桌上結束這一切?!?/p>
“就這樣?”
“就這樣。”
……
“布洛妮婭小姐,第一次測試數(shù)據(jù)已經(jīng)發(fā)給你了,計算很成功,測試也很完美,月光王座計劃終于可以開始了?!睈垡蛩固瓜裢R粯诱诮o布洛妮婭展示研究數(shù)據(jù)。
“不,我們還差一樣東西?!辈悸迥輯I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說道。
“還差一樣東西?”
“建造月光王座的原材料。”
“普通的材料還不能滿足嗎?”
“我們這次生產(chǎn)的月光王座是要投入到與終焉律者的決戰(zhàn)上的,我們都清楚這意味著什么,這是我們唯一的勝算,我們必須保證萬無一失?!?/p>
“我明白了,那材料有意向了嗎?”
“魂鋼?!辈悸迥輯I非常準確地說出了這個單詞。
“什么?!”
“魂鋼的強度或許不是這個世界最堅硬的,但魂鋼對崩壞能的適應性是最強的。哪怕對方是終焉律者,她使用的也是崩壞能,只要她發(fā)動的是崩壞能的攻擊,就無法對魂鋼造成實質性的損傷,最多也只能將其變形而已?!?/p>
“而魂鋼本身的還原性也非常有利于作戰(zhàn),哪怕終焉律者把攻擊第一目標對準了月光王座,只要我們能牽制住終焉律者,也可以等待魂鋼月光王座的自我恢復?!苯忉屚戤?,布洛妮婭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可我們上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魂鋼,就算把天命現(xiàn)有的全部儲量拿出來,也不足以建造滿足需要的月光王座炮群。”
“我們還有神之鍵。”
“你想拆神之鍵?”
“只是支配之鍵就有接近1000把,魂鋼的數(shù)量是足夠的?!?/p>
“布洛妮婭,你真的瘋了?!?/p>
“這就是我的計劃,無論各位參不參與,支不支持,我都會付諸實踐。”
……
數(shù)天后
男人帶著一部分女武神部隊來到了談判地點,這里是一片廢墟,視野非常開闊,只有一些被炸毀的房屋和凹起的山包。
對方和他們來的幾乎一樣守時,雙方指揮官都穩(wěn)穩(wěn)地坐在了談判席上。
“閣下?!?/p>
“閣下?!?/p>
雙方都先禮貌地回應著。
“我想我們雙方來到這里,都已經(jīng)心知肚明了。”
“我是帶著天命和火蛾的和平意愿而來的,我們雙方的目標都應該是崩壞,而不是互相殘殺?!?/p>
“我當然也是這樣想的,但率先發(fā)動攻擊的好像是你們那邊的人。”
“我們發(fā)現(xiàn)天命還在研制秘密武器,據(jù)我們了解,你們還想把這種武器在全世界投放。”
“這種武器會幫我們更快的消滅崩壞,這是對所有人類都有百益而無一害的?!?/p>
“但你有沒有想過,最近幾年的崩壞越來越猖獗了?你們這樣做無疑是在加速文明的發(fā)展,這樣只會招來更大的崩壞,更有可能產(chǎn)生新的律者?!?/p>
“無論如何我們都是要面對律者危機的,這是規(guī)律,是不可逃避的。”
“只要人類不再進步,就不會有崩壞,圣痕計劃已經(jīng)證明這一點了。”
“這是不可能的,威爾先生。只要人類還存在,就一定會有進步,這是人為無法改變的事實。”
“所以我們才會存在,火蛾就是為此而生的?!?/p>
“如果有誰想要做出任何威脅人類文明的事,火蛾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其鏟除,我會向全世界證明——即使是天命也一樣?!?/p>
“看來我們之間沒有談和的余地了?!?/p>
……
安妮將狙擊槍架在窗沿上,這把槍是巴雷特M82A1,其殺傷力就連崩壞獸也能一擊打穿。
只要能擊中,他就一定會死。
安妮將瞄具安裝好,又在上面蒙了一層紗布,狙擊距離很遠,足足有1000多米。
但這對于圣痕持有者而言并不困難,安妮屏住呼吸,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結了一般,時間的流速仿佛都慢了起來。
她抬起槍口,將鏡頭對準了遠處的談判席。
那個沒見過的男人就是天命的艦長了吧,很抱歉,雖然我們并不認識,但請你就這樣去死吧。
安妮緩慢地將氣吐出,手指有些顫抖,但并不會影響精度,確認一切無誤后,她扣向了扳機——
“想都別想!”
身后傳來女孩的呼喊聲,安妮震驚地回頭,一只大尾巴狠狠地甩向了她,她急忙用槍擋住了攻擊,但對方巨大的蠻力還是把她推到了窗子邊緣。
“莉莉婭,快去保護艦長,我發(fā)現(xiàn)她了!”
說完,女孩惡狠狠地沖了過去,一把把安妮壓在了身下,想要把她從窗子上丟出去。
安妮的腿彎拼命地勾住窗子邊緣,努力不讓自己的身體向后墜。
“把槍給我,或者給我下去!”
……
“艦長快跑,這里不安全?!崩蚶驄I慌慌張張地跑進了談判會場,但凡有人想攔著她的都被她用尾巴甩飛了。
威爾突然騰地站了起來,就在這時,一聲槍響,一槍打中了威爾手指旁的水杯。
不遠處
“嘖,很久沒用過了,果然有些生疏了呀?!?/p>
說完,布洛妮婭又瞄準了威爾。
……
“你怎么就不肯乖乖聽話呢?!”
安妮緊緊咬著牙苦苦支撐著,就在這時,她突然用頭狠狠地撞了一下蘿莎莉婭的鼻子,乘著她眼前眩暈的時候,用腳勾住她的腿,一個借力把蘿莎莉婭從窗子上丟了下去。
安妮喘著粗氣,驚魂未定地看著躺在地上嗷嗷叫哭的蘿莎莉婭,一點也不敢怠慢,她趕緊又架起了槍——
談判席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了,那個男人突然掏出了槍,筆直地對準了威爾。
該死!
安妮趕緊瞄準他,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
……
血,從男人眼前飛過。
他感覺自己胸口上挨了一槍,很重但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不對啊,狙擊槍不應該是這個威力啊。
不遠處
布洛妮婭看著剛才那一幕,手中的槍突然滾落,那張數(shù)年以來都平淡不驚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震驚。
女孩的身體猛地倒在了自己身上,血瞬間染紅了自己的衣服,手上,褲子上,全都是血。
“莉莉婭……”男人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女孩,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男人剛想去抓莉莉婭,胸口的鮮血噗地一聲噴涌出來,自己和莉莉婭一起倒了下去。
……
安妮把狙擊槍放在一旁,周圍形形色色的人從她身邊經(jīng)過。
她好像聽到有些人在和她說話,有些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人路過的時候踹了她一腳。
她現(xiàn)在只感覺腦瓜子嗡嗡響。
“……妮……安……安……妮……安妮……你做得很好……她們撤退了……我們回家……”
威爾說話的樣子在她眼中是如此的緩慢,她看見人群在她面前向前涌動,最后是兩個人強行把她拽起來扔進了車上。
……
芽衣終于和她們一起來到了賓夕法尼亞,他們沒能在營地處找到那幫混蛋,于是只能繼續(xù)前進。
雖然那天以后這幫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所好轉,但她始終感覺到了她們那種刻意對自己的疏離感。
這讓她感覺很不對勁。但她說不上來,
后面的經(jīng)歷也幫她證明了這一點。
這里并不像是有大批獵人的模樣,這里似乎已經(jīng)在很久以前就被拋棄了——
這很正常,圣痕計劃讓全世界消失了四分之三的人口,而有些非常不走運的地區(qū),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這種地方尸橫遍野,荒無人煙,就算已經(jīng)過去五年也沒有人愿意在這里居住。
賓夕法尼亞就是這樣的地方。
周圍都是荒廢的房屋,很多還都被缺乏人為修建清除的藤蔓雜草覆蓋的嚴嚴實實。
就算是以前人流涌動的廣場大街,也只剩下了一堆數(shù)年前留下來的累累白骨,連清理的人都沒有。
“你確定獵人會來這種地方?”
“我們非常確定?!?/p>
“我并不相信這種地方值得她們不遠萬里來搶奪,這里什么也沒有。”
“敵襲?。。 ?/p>
一聲驚叫把所有人又驚了起來,但這次不一樣——
一顆顆催淚彈從四面八方的危樓窗口丟了出來,青煙立刻向四周擴散開來。
“散開!散開!是獵人!”
一群帶著防毒面具的獵人從樓上跳了下來,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和士兵們廝殺著。
這群人都瘋了一樣扭打在一起,所有人都只有一個目標——把刀插進對方的肚子里。
炸彈,導彈,各種電磁刃,重力錘,爆破彈,鐵拳在互相搏斗著,獵人們把刀深深地砍進士兵的半個肩膀里,士兵又從背后把劍刺進他肚子里。
發(fā)了瘋的獵人拿著粘性炸彈貼在自己身上,抱住一個士兵死死不松手,任憑她怎么把刀扎進自己喉嚨和鎖骨,也要拉著一個人跟著一起被炸死。
“殺光她們!一個不留!”
“這個人還沒死!”
“多殺一個,今晚就多一餐!”
芽衣啟動弒神裝甲,用雷霆將戰(zhàn)場分割開來,在芽衣的支援下,不少獵人都被嚇了一跳,被迫離小隊遠了起來。
“還在等什么,快跑!”
芽衣踹了一腳還躺在地上的士兵,一邊為她們打著掩護,一邊也跟著往繁雜的鋼筋水泥的森林里扎去。
......
蘿莎莉婭把身體壓在桌子上,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她不整個人癱軟下去一樣。
即便如此,她的手臂依舊顫抖個不停,好像一只在風中飄蕩的葦草一般,隨時都有可能被吹倒折斷。
她看著可憐妹妹的樣子,即使眼中已經(jīng)飽含熱淚,但自己現(xiàn)在卻連聲音也發(fā)不出來,她的胸脯猛烈的上下浮動著,肩膀和背向后緊靠著。
指甲在冰冷的鐵床上扣下數(shù)道痕跡,又把自己的掌心捏的鮮血淋淋。
艦長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但莉莉婭……
“蘿莎莉婭……”
希兒一直陪著她,她何嘗又不感到悲傷,昨天和蘿莎莉婭來到這里后兩人都止不住地大哭不止。
現(xiàn)在她們的眼淚仿佛已經(jīng)哭干了一般,都只能發(fā)出嗚嗚的抽噎聲,卻怎么也擠不出眼淚了。
“為什么一定是她呢……”
蘿莎莉婭的嗓子好似被掐住了一樣,她的嗓音沙啞到希兒都認不出這是她了。
“明明我才是最調皮的那一個,明明她這么可愛,明明她這么乖這么聽話,她甚至都不是個壞孩子……莉莉婭,我的妹妹……”
蘿莎莉婭再也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女孩的雙腿瞬間軟了下去,頭輕輕地靠在鐵床上,任憑絕望的事實壓倒自己。
……
數(shù)天后
關門聲
一束垂直的燈光打了下來,筆直地對準房間中央的男人打了上去,他被刺得睜不開眼。
他知道有人進來了,他現(xiàn)在的心情無比忐忑,他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又應該遭受什么樣的折磨。
“你很不走運,被我們抓住了,而你最不走運的是,你落到了我的手里?!?/p>
男人的聲音從黑暗的地方傳來,整個房間里只有捆住自己的這張椅子周圍有亮光。
他只能通過來人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判斷對方在什么地方,這樣的氛圍更讓他壓力十足。
“我要問你幾個問題,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說的,所以我們直接一點吧?!?/p>
“?。。。。。。 ?/p>
一根一點都不鋒利的餐刀插進了他的膝蓋,要用這種刀具刺破褲子扎進膝蓋里去,天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氣和技巧,但他確確實實做到了。
男人捂了捂受傷的胸口,略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xù)。
男人的臉此時從黑暗里微微淡出,燈光是從上往下打下來的,所以即使看得清楚臉的輪廓也看不清五官,他還是無法判斷男人到底長什么樣子。
“聽清楚了,如果你老實一點,我可以不折磨你,如果你說的話和你的另一個朋友對不上,抱歉……我有很多種方法折磨你?!蹦腥税巡偷稊Q了一圈。
“去你媽的,你個法西斯混蛋!”
“你的兩條腿現(xiàn)在已經(jīng)廢了,但很不幸的是,你下半支腿的知覺還在的。”
“我可以一根一根地拔掉你的腳指甲,或者用竹簽插進去?!?/p>
“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幫你把一只腿截掉,你不回答,我就開始拔你的腳指甲,拔光以后再一根一根地把你的腳趾切下來,所以……不要考驗我的耐心?!?/p>
“現(xiàn)在,告訴我,你們的基地在哪兒。”
男人害怕地看著他,他的眼中已經(jīng)滿是對男人的恐懼了,但男人知道,這只是最后一步而已。
男人高高舉起餐刀,對準他的腳趾就要扎下去——
“在索馬里!在索馬里!東南方向的一個港口,衛(wèi)星云圖上就能看得見……”
男人哭了出來,他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不停的打顫,鼻涕和眼淚混雜著汗水,在男人憋得漲紅的臉上都變成了粉紅色。
“很好?!?/p>
男人用另一把刀直接砍下了對方的一條腿。
“啊啊啊啊啊?。。。。。。。。。 ?/p>
“現(xiàn)在,第二個問題——誰,是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