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jīng)是王曼昱今天上午第八次看著孫穎莎欲言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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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低著頭在草稿紙上演算題目，在她的目光再一次投向自己時(shí)抬起了臉精準(zhǔn)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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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曼，你到底想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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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曼昱看著她，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后還是下定決心問了出來：“莎莎，你，是買彩票中獎(jiǎng)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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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為什么這么說？”孫穎莎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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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學(xué)校路上被帥哥搭訕了？”王曼昱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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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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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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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睂O穎莎拈起桌上的橡皮扔過去打王曼昱，“什么跟什么啊這都是，有話直說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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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曼昱接住她扔過來的橡皮放在一邊，然后用手里的筆指了指她面前的書本：“那你為什么一直在笑啊，我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對(duì)著考研數(shù)學(xué)笑得這么開心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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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變態(tài)。她覺得孫穎莎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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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嗎？”孫穎莎趕緊去摸自己的臉。事實(shí)是不僅有，而且因?yàn)樗μ?，臉頰兩邊的肌肉都已經(jīng)開始微微酸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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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抬頭對(duì)上王曼昱不理解但關(guān)心的目光，孫穎莎試著找個(gè)聽上去比較合理的理由：“呃，可能是，這就是征服數(shù)學(xué)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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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王曼昱的眼神由關(guān)切轉(zhuǎn)為大受震撼，然后又轉(zhuǎn)為了關(guān)切，孫穎莎長(zhǎng)吁一口氣：她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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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xué)習(xí)上孫穎莎或許更勝一籌，但關(guān)于戀愛這一方面，王曼昱卻可以真正地算作她的前輩。其實(shí)她真的很想找王曼昱請(qǐng)教一些問題，但礙于目前來講她還沒想好要怎么跟對(duì)方解釋自己和王楚欽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所以有再多話想說也只能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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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眼下很當(dāng)務(wù)之急的，“怎樣在戀愛第一天消除因關(guān)系轉(zhuǎn)變帶來的羞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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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這一點(diǎn)從打早上開始她臉上就沒消失過的微笑即可看出。但戀愛同時(shí)也是一件令人煩惱的事，就比如現(xiàn)在她就不知道該怎么面對(duì)王楚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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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昨天之前，她和王楚欽算是合作伙伴和同住室友，雖然聽上去有點(diǎn)離譜，但在做朋友這方面他倆確實(shí)頂多算個(gè)點(diǎn)頭之交。盡管兩個(gè)人彼此都有點(diǎn)不單純的小心思，但明面上只要保持朋友間的交往距離即可，不生疏也不會(huì)過于親密。可昨天之后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孫穎莎不知道該如何面對(duì)兩個(gè)人之間關(guān)系的快速轉(zhuǎn)換，為了避免見面的尷尬，早上她刻意趕在王楚欽起床前就火急火燎地收拾完畢帶著書包逃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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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沒有回復(fù)王楚欽發(fā)來的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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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5am

王楚欽：早安豆包兒~

王楚欽：想喊你來著，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出門了

王楚欽：我家小豆包真勤奮

王楚欽：我也要出門上班啦！今天第一天實(shí)習(xí)，還有點(diǎn)兒小緊張呢

王楚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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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0am

王楚欽：地鐵上居然有個(gè)大叔在吃包子

王楚欽：太不道德了真的，還是韭菜餡兒的

王楚欽：我旁邊那個(gè)大哥一直看他，眼睛里充滿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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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2am

王楚欽：[照片]

王楚欽：豆包兒你看，這棵樹長(zhǎng)得好奇怪，它中間居然有個(gè)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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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5am

王楚欽：我到單位樓下啦，這棟樓近看還挺漂亮的

王楚欽：聽說帶我的人叫馬龍，你說我是喊他馬哥還是喊他龍哥，還是喊馬龍哥

王楚欽：這個(gè)名字好霸氣啊，也不知道脾氣怎么樣，我室友實(shí)習(xí)單位的前輩脾氣老差勁了，天天罵人

王楚欽：還是喊龍哥吧，聽上去親切又有禮貌

王楚欽：上樓了！fighting！

王楚欽：[小狗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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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6am

王楚欽：見到龍哥了，該說不說，他好帥

王楚欽：人也挺好，說話都帶著笑

王楚欽：他去幫我辦入職手續(xù)了，讓我在這兒等著

王楚欽：龍哥的辦公室好井井有條，桌子上的文件都摞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是個(gè)高精尖人才

王楚欽：[照片]

王楚欽：偷偷拍一張他養(yǎng)的綠植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豆包兒你看，他連盆栽都養(yǎng)得這么好！

王楚欽：他個(gè)人魅力好強(qiáng)，雖然我才認(rèn)識(shí)他不到一個(gè)小時(shí)，但我覺得我已經(jīng)快迷上他了

王楚欽：當(dāng)然，第一迷你，第二迷他哈！

王楚欽：[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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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1am

王楚欽：好多東西都不懂……我都看出龍哥的無語了，但他跟我說沒關(guān)系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

王楚欽：他好好?。哭]

王楚欽：豆包兒你一直在學(xué)習(xí)嗎，也該休息休息了

王楚欽：休息的時(shí)候記得給我回個(gè)消息~我繼續(xù)干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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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7am

王楚欽：吃午飯了

王楚欽：[照片]

王楚欽：食堂的菜還不錯(cuò)耶，比咱學(xué)校食堂的豐富一些，改天有空帶你來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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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0am

王楚欽：寶寶你不吃午飯的嗎？

王楚欽：十二點(diǎn)半了，肚子餓不餓呀

王楚欽：[語音通話：對(duì)方已取消]

王楚欽：豆包兒你是不是忘帶手機(j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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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問我你是不是忘帶手機(jī)了?！绷指哌h(yuǎn)關(guān)掉微信，對(duì)對(duì)面坐著的孫穎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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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干家務(wù)的好男人林高遠(yuǎn)在下廚方面也頗有造詣，并且堅(jiān)持親自給王曼昱做飯送飯。每次到了飯點(diǎn)兒他都會(huì)帶著他的深藍(lán)色保溫飯盒出現(xiàn)在食堂。這也是王曼昱要求的，因?yàn)樗廊绻约汉土指哌h(yuǎn)去什么林蔭小道的長(zhǎng)椅上吃飯了，那孫穎莎就要落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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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情況就是這么個(gè)情況，林高遠(yuǎn)像一位兢兢業(yè)業(yè)的高三學(xué)生家長(zhǎng)，每天來學(xué)校食堂給王曼昱送自己親手準(zhǔn)備的營(yíng)養(yǎng)餐。孫穎莎明白兩個(gè)人的良苦用心，也只能極力忽略自己在他們旁邊作為一個(gè)锃光瓦亮大電燈泡的事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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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duì)啊，你手機(jī)不就在桌上放著嗎?！绷指哌h(yuǎn)看了孫穎莎的手機(jī)一眼，“大頭說你老不回他消息，還問我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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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挑著風(fēng)味茄子里的花椒粒：“沒事兒，你不用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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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高遠(yuǎn)沖她舉起手機(jī)：“他問得緊，我給他拍個(gè)你照片發(fā)過去啊，省得他著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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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孫穎莎連忙伸出手來捂他的攝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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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倆吵架了？”不明就里的王曼昱放下手里的湯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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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孫穎莎用筷子搗著碗里的米飯，不知道該怎么跟王曼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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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旁的林高遠(yuǎn)早已縱觀了全局：“還能有什么，不好意思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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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瞪大了眼睛：“他是不是跟你說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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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高遠(yuǎn)笑得神秘：“咱是什么人啊，不用他親自說，也能把這種事猜個(gè)大差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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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他倆沒有假結(jié)婚這一檔子事兒的時(shí)候，王楚欽跟林高遠(yuǎn)提起孫穎莎都是：你看，大神又考第一了；他倆商量著領(lǐng)證的時(shí)候王楚欽是直接叫她的全名孫穎莎；一起租房子后他又變了態(tài)度，在林高遠(yuǎn)面前也稱呼她為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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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才發(fā)給林高遠(yuǎn)的消息里他卻是這么說的：我老婆呢，跟你們?cè)谝粔K兒沒，是不是沒帶手機(jī)？要是帶了的話你讓她給我回個(gè)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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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吧，怎么一回事兒?！蓖趼趴戳肆指哌h(yuǎn)展示的聊天記錄，用筷子尾部敲了敲孫穎莎的餐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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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碗里的米飯沒吃幾口，但卻已經(jīng)被她戳出了數(shù)個(gè)小洞：“嗯……就是……就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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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高遠(yuǎn)比較猴急：“算了算了，小魚咱別等她在這兒磨嘰了，我直接給大頭打個(gè)電話馬上水落石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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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打?！睂O穎莎怕他的電話撥通以后王楚欽會(huì)借機(jī)來詢問自己，急忙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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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也行?！绷指哌h(yuǎn)放下手機(jī)，“不讓他說那你就自己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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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自己說，快點(diǎn)兒說?！蓖趼鸥胶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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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把手里的兩根筷子分開來用兩只手拿著，一左一右地扒拉著盤子里的炒包菜：“就是……就是……我們倆昨天……嗯……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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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大頭，速度挺快?。　绷指哌h(yuǎn)聽了這話頓時(shí)喜笑顏開，用肩膀蹭了下身邊坐著的王曼昱，“聽見沒小魚，咱兒子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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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貧嘴?！蓖趼排牧讼滤拇笸?，又轉(zhuǎn)過頭來問孫穎莎，“你倆真在一起了？不過什么叫‘在一起了吧’，為什么是‘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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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盤里的包菜已經(jīng)被孫穎莎手動(dòng)劃分成了兩派陣營(yíng)，分別位列盤子兩側(cè)井水不犯河水，中間夾雜著沒吃完的西紅柿炒蛋：“我也不知道到底我們算不算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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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能有不知道的？”林高遠(yuǎn)又來了勁，“是不是大頭那小子沒跟你正兒八經(jīng)地表白，直接拿你倆結(jié)婚這事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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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別說，林高遠(yuǎn)是真有點(diǎn)子這方面的天賦在身上的，不愧是校表白墻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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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睂O穎莎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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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曼昱已經(jīng)義憤填膺地掏出了手機(jī)：“這不行，我非得給他打個(gè)電話問問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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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林高遠(yuǎn)伸出手來要攔她，王曼昱更氣了：“你可別阻止我啊，我今天必須要替莎莎出這口惡氣。我們莎莎都沒談過戀愛呢，這要是跟他這么不清不白地牽扯上像什么樣子?。〗裉煲此驼齼喊私?jīng)地把話給我說清楚，要么就別再繼續(xù)纏著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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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你有大頭的電話號(hào)碼或者微信嗎？”林高遠(yuǎn)等她憤憤不平地說完這一長(zhǎng)串以后慢悠悠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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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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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曼昱愣了一會(huì)兒，然后要去林高遠(yuǎn)口袋里拿他的手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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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魚！”林高遠(yuǎn)把她已經(jīng)伸到自己口袋上的手攥住，“這種事情應(yīng)該讓他們自己去想辦法嘛，咱們兩個(gè)外人怎么好干涉。就算因?yàn)樵蹅兊慕槿?，事情解決了，但終究不是他們自己做到的對(duì)不對(duì)？以后要是有個(gè)什么狀況，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會(huì)變成一枚定時(shí)炸彈的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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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八點(diǎn)檔肥皂劇無數(shù)的好媒婆林高遠(yuǎn)已經(jīng)設(shè)想出了以后孫穎莎和王楚欽鬧離婚的戲碼：“你連跟我告白都是被王曼和林高遠(yuǎn)逼著說的，你根本就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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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曼昱的腦內(nèi)劇場(chǎng)沒他豐富，還處在一種怒意直沖大腦聰明的智商還沒重新占領(lǐng)高地的情況。她將信將疑地看了林高遠(yuǎn)一眼，又略帶猶豫地看了孫穎莎一眼：“莎莎，這樣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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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其實(shí)也不太懂，但她覺得林高遠(yuǎn)說得很有道理：“嗯，沒關(guān)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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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高遠(yuǎn)又給她出謀劃策：“兩個(gè)人在一起呢，最重要的是坦誠。要是倆人之間連最基本的坦誠都沒有了，那這段感情基本算是玩兒完了。所以呀我和小魚對(duì)這事都插不上手，還得你自己來。我跟你講，我知道大頭最吃哪一套，你今天晚上回去呢就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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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接下來的半天里，她和林高遠(yuǎn)誰都沒回王楚欽的消息。這讓王楚欽站在單位的走廊里看著手機(jī)陷入了深思：今天學(xué)校的信號(hào)塔是炸了嗎？怎么一個(gè)兩個(gè)進(jìn)去了以后都杳無音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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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了晚自習(xí)走出圖書館大門的時(shí)候，孫穎莎一直左顧右盼東張西望。她一整天都沒理王楚欽，特害怕這會(huì)兒王楚欽會(huì)到學(xué)校來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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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想好該用什么表情面對(duì)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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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兄弟的感情問題看得很重要的好線人林高遠(yuǎn)一邊接過王曼昱的書包一邊說道：“放心吧，我已經(jīng)把這附近都打探過了，沒有大頭的半個(gè)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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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shí)際上他早就和王楚欽打過招呼，讓他先不要來學(xué)校找孫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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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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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口氣松了又沒完全松，她總得要回家的。不知道王楚欽在家里已經(jīng)是個(gè)什么狀態(tài)，總之用頭發(fā)絲兒想都感覺不會(huì)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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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望著孫穎莎獨(dú)自回家的背影，王曼昱不禁又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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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問題啦?！绷指哌h(yuǎn)牽著王曼昱往他們家的方向走，“俗話說得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jí)浮屠。咱們今天這么給她一點(diǎn)撥，怎么也能救大頭半條命，差不多能造三點(diǎn)五級(jí)浮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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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電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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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站在電梯轎廂里深呼吸了幾次，終于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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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地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迎難而上才是正解。更何況，她所面臨的困境其實(shí)根本不能算作一個(gè)問題，只能說是某個(gè)方面自己還沒完全準(zhǔn)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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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家門口從書包側(cè)袋里拿鑰匙的時(shí)候，旁邊的樓梯間卻忽然冒出一個(gè)人來，把她一把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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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嚇得要大叫，那個(gè)人卻伸手捂住她的嘴巴，跟她說：“豆包兒，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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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哥？”雖然聲音很低聽不太真切，但如果叫她豆包兒的話就只會(huì)是王楚欽一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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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抱她抱得很緊：“怎么都不理我，我給你發(fā)了好多消息。早上走得也早，我今天還沒見到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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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嗯……太忙了，在做題，好多好多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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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遠(yuǎn)也不理我，從吃午飯的時(shí)候我問他你是不是在旁邊，他就沒再回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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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他也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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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包兒，你是不是在躲我。”王楚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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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發(fā)現(xià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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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閃爍其詞：“沒有啊，我沒躲你，躲你干嘛，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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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么昨天親完我以后，回了房間之后就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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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的時(shí)候也就親了，現(xiàn)在被他這么言之鑿鑿地說出來，還怪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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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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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是已經(jīng)變了對(duì)吧?！蓖醭J的手想去摸一摸孫穎莎的后背，但她背著書包，他摸不到，“你是在害羞嗎，還是覺得我的告白太不正式、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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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小聲地嘟嘟囔囔：“什么正式不正式的，你又沒跟我告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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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我說了那么多次喜歡，你都沒有聽到嗎？”王楚欽的聲音帶了點(diǎn)兒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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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那都是跟別人說的，一次都沒跟我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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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松開孫穎莎，沉默了一下，忽然伸出手拍了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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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下，樓梯間的聲控?zé)魬?yīng)聲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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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被他突如其來的動(dòng)作嚇了一跳：“忽然拍手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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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把燈拍亮了再跟你說，省得今晚過去以后，明天天亮了你又不認(rèn)賬?！蓖醭J意在暗指今天孫穎莎不承認(rèn)昨天傍晚的那個(gè)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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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孫穎莎的肩膀扶正，用那雙漆黑的瞳孔認(rèn)真盯著她。他的虹膜在樓梯間昏黃的燈光下呈現(xiàn)出一種迷幻的淺棕色，像兩汪在無人區(qū)陡然出現(xiàn)的湖，里面不知會(huì)藏著什么兇猛野怪，但卻又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想駐足來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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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我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從剛見到你的時(shí)候就特別特別喜歡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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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竭力想在腦海里尋找一個(gè)形容詞來描述當(dāng)下站在樓梯間那盞閃爍不定的小燈下的王楚欽，最后卻怎么也不能從進(jìn)入決賽的三位里面抉擇出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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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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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jiān)定、真摯、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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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的兩汪湖泊仿佛隨著他簡(jiǎn)單而有力的告白徑直流到了她心里。她本是會(huì)水的，可卻從未在如此暗流洶涌的水域游弋過，當(dāng)下便要大呼救命。她的英雄循著聲音劈波斬浪而來，她定睛一看，那人卻正是這場(chǎng)水患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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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她試圖把他拉下水，讓他也來嘗一嘗這沉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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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睒翘蓍g天花板上掛著的那盞明明滅滅的小燈終于在亮足了設(shè)定時(shí)間后徹底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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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說‘我也是’。”王楚欽并不滿足于她的答案，“我要聽你親自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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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顧慮地回頭看了看：“我們進(jìn)門再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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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層樓一共有四戶人家，孫穎莎現(xiàn)在和王楚欽所處的位置很顯眼，另外三戶鄰居無論是誰出門都能一眼看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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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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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進(jìn)家門，他就把孫穎莎抵在了門上：“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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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疼。”孫穎莎說，指了指身后背著的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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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幫她把書包褪下來放在玄關(guān)的地板上：“那現(xiàn)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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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調(diào)皮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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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燈早在王楚欽下班回家時(shí)就被打開，此時(shí)屋子里一片明亮，讓她剛剛鼓起的勇氣在進(jìn)門后便像影子一樣頃刻間消失地?zé)o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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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么？”孫穎莎裝出一副瞬間失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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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喜歡我?！蓖醭J捏了捏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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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我?！睂O穎莎從善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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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句，是‘我喜歡你’。”王楚欽糾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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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你已經(jīng)說過你喜歡我了啊，我知道了?！睂O穎莎咬著嘴唇看著他，就是不說那句他一直期盼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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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有點(diǎn)難過，如果說他之前一直很篤定地覺得孫穎莎是因?yàn)椴缓靡馑级辉敢庹f這句話，那現(xiàn)在他真的開始懷疑她到底喜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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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吊橋效應(yīng)，如果怕黑的人在黑暗里愛上了那個(gè)不怕黑的人，那么等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shí)候，她還會(huì)繼續(xù)愛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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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盯了孫穎莎一會(huì)兒，然后泄氣地松開了一直緊握著的她的肩頭，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到沙發(fā)上去坐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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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確實(shí)是的。從他在天臺(tái)偷偷攬她肩膀，到在體育館跟別人說她是他老婆，到在學(xué)姐面前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做戲，到回家路上牽著不放的手，甚至到昨天在黑暗里那個(gè)吻，一直都是他在主動(dòng)，而她所給予的最大回應(yīng)就是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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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或許她在體育館確實(shí)先開口說他是她男朋友，但那是為了應(yīng)付陳??；她確實(shí)先親了他的嘴角，但那是因?yàn)樗讲骄o逼要享受什么男朋友的權(quán)利；她也確實(shí)在他吻她的時(shí)候有過一些反饋，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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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都不能代表她就喜歡他，對(du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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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換個(gè)人來做這些事，她應(yīng)該也會(huì)有一樣的反應(yīng)，對(du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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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孫穎莎還以為王楚欽在故意用什么激將法，可等她也來到客廳，看見了王楚欽失落的眼神后才明白，原來他是真的被自己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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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一句簡(jiǎn)簡(jiǎn)單單的“我喜歡你”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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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也是”，是真真切切一字一句地從她口中說出的“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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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坐到王楚欽身邊搖晃他的胳膊，王楚欽就像個(gè)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把臉扭過去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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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換到另一邊坐，王楚欽就干脆把整個(gè)身體轉(zhuǎn)過去背對(duì)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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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到他身上，探過半個(gè)身子去看他的臉，他就把整張臉藏到沙發(fā)靠背里不讓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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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又繞回他朝向的那側(cè)，把他的臉從靠背里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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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的表情委屈極了，耷拉著眼角，噘著嘴，像一只剛剛被拋棄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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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哥?！彼哪橆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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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不說話，也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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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她又坐得近了些，一雙小手順著他的兩頰往后伸，捏了捏他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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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依然沒有什么動(dòng)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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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還是拿出了殺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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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男人能拒絕這個(gè)殺手锏，尤其是剛剛戀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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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顯然也不能，他一把摟過她的腰，疾風(fēng)驟雨般的吻就落在了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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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吻或溫柔或霸道，但不論哪一種都讓孫穎莎十分受用。縱然這次是全然沒有章法地亂親，發(fā)泄大于溫存，但他的動(dòng)作依然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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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被他親得臉上細(xì)細(xì)地發(fā)癢，不由自主地“咯咯”笑起來，縮了脖子想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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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心情笑？”王楚欽放棄了游擊戰(zhàn)，直接長(zhǎng)驅(qū)直入攻擊大本營(yíng)，把她后面還沒來得及發(fā)出的笑聲全數(shù)吞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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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被吻得七葷八素，渾身發(fā)軟。今天不比昨天，昨天他的手箍她箍得緊實(shí)，但今天卻只是在她腰間微微一攔，沒有什么力道，也不足以作為一道支撐。她不知不覺地向后倒去，王楚欽也隨著她慢慢地俯下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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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后面是沙發(fā)，不然孫穎莎都不知道他們最后會(huì)變成一個(gè)什么奇怪的姿勢(s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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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你喜不喜歡我?！蓖醭J在她腦袋兩側(cè)撐直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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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半躺在沙發(fā)上，用手去握他的腕：“這還用說嗎，我要是不喜歡你，能跟你……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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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要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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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孫穎莎第一次發(fā)現(xiàn)王楚欽的幼稚面，這個(gè)在生活中在球場(chǎng)上都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此時(shí)此刻在自己面前，因?yàn)橄肼犓f一句“喜歡”而執(zhí)著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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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發(fā)現(xiàn)他眼睛里有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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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不會(huì)，想自己說喜歡他想到要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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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馬上就心疼了，正要開口說的時(shí)候卻又突發(fā)奇想，想看看他會(huì)不會(huì)真的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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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見她張了張嘴最后又作罷，心里的答案越發(fā)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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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想說就不用說了?！蓖醭J從她面前移開，“這兩天就當(dāng)我耍流氓吧，我跟你道歉，以后不會(hu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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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來要走，被孫穎莎一下拉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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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沒回頭，不想讓她看見自己臉上掛著淚的狼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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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yàn)樗豢险f喜歡自己就掉眼淚，聽上去好像太丟人了。但是他真的難過，為身后這個(gè)可能即將得而復(fù)失的女孩，為自己這段或許馬上就要結(jié)束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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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喜歡你?！睂O穎莎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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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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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喜歡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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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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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拉著王楚欽的手讓他重新坐回沙發(fā)上。她想讓他看著自己，但他卻怎么都不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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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干脆小腿一邁直接跨坐到他身上，把他狠狠往沙發(fā)靠背前面放著的抱枕堆里一推，讓他的眼神無處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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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來了的故事她從小就聽過，這個(gè)時(shí)候也明白，如果王楚欽因?yàn)樗欢僭俣耐泼摱辉傧嘈潘谥械南矚g，那她就必須要加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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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我也特別特別、特別特別喜歡你，不是從昨天開始，是在更早更早以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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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就捧著他的臉，朝著他的唇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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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孫穎莎第一次主動(dòng)地、自然地、沒有關(guān)燈地去吻他。雖然青澀到不知該如何動(dòng)作，但卻是她拋卻了所有羞澀、來自于百分之百的真心和百分之二百的勇氣的一個(gè)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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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昨天王楚欽吻她時(shí)，好像用牙齒咬她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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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也用牙齒磕了下王楚欽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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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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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力道沒掌握好，把他的嘴唇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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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包兒，牙尖嘴利是不是就是形容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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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王楚欽終于愿意和自己說話了，孫穎莎趕緊向他求饒：“我錯(cuò)了，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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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摸摸她鬢角的頭發(fā)：“我沒生你氣，我只是怕你不喜歡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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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別人再如何覺得我披荊斬棘英勇無畏，我也只想在你這里尋求一份私人訂制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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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又往前蹭了蹭，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伸出胳膊抱住他：“我怎么會(huì)不喜歡你呢？我最喜歡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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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覺王楚欽的身體好像有點(diǎn)緊繃，而自己大腿處好像被什么硌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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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東西……”孫穎莎要低頭去摸，被王楚欽一把捉住了往下伸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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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說是電視遙控器，你信嗎?！蓖醭J的呼吸有點(diǎn)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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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才被自己拉著坐下，腿上哪來的電視遙控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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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一下子明白過來，臉?biāo)⒌眉t了，扭著身體要從他身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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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亂動(dòng)?！蓖醭J環(huán)住她，“越動(dòng)越糟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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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馬上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不敢動(dòng)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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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我控制不了?！蓖醭J開口，“但你別怕，別的我還是能控制得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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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他肩上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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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以后還是不要這樣了，因?yàn)榭刂破饋磉€挺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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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孫穎莎咬破的嘴唇還在流血，王楚欽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那個(gè)傷口，把滲出來的血絲清理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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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里登時(shí)就布滿了血腥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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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仔細(xì)品品，好像還有點(diǎn)兒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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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咂咂嘴。人家都說血的味道是“腥甜”，但應(yīng)該不至于甜成這個(gè)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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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自己的味覺錯(cuò)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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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倆真好笑，才在一起兩天，不是你哭就是我哭?！蓖醭J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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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用手撥拉著他腦后的頭發(fā)：“我還以為你會(huì)覺得丟臉，不承認(rèn)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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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嘛不承認(rèn)！你都把我弄哭了，得對(duì)我負(fù)責(z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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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把我弄哭了呢，怎么不對(duì)我負(fù)責(zé)？”孫穎莎不服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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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負(fù)啊，你想讓我怎么負(fù)？我都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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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么一說，倒把孫穎莎說沒招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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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欠著，以后再說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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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睡覺的點(diǎn)兒，孫穎莎回房間的時(shí)候，王楚欽就在她后面一步一步地跟著，一直跟到她臥室門口還嫌不夠，還想跟著她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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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女生宿舍，閑人免進(jìn)?！睂O穎莎站在門邊把他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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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歹也算你一個(gè)屋檐下的鄰居吧，鄰居之間串個(gè)門兒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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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大晚上串門兒的？快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呢?！睂O穎莎一手擋著王楚欽一手把臥室門關(guān)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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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站在她門口笑了笑，剛打算轉(zhuǎn)身回自己房間，她就又悄悄把門開了個(gè)小縫兒，把腦袋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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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個(gè)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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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把耳朵湊過去，猝不及防地被她在臉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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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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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怕黑的人在夜幕降臨前就已經(jīng)愛上了那個(gè)不怕黑的人。所以當(dāng)?shù)诙旌诎德嗜ヌ栒粘Ｉ饡r(shí)，昨夜所有的心緒便盡數(shù)凝成了一粒小小的種子落在他們腳下的泥土里，然后在絢爛的陽光下抽枝發(fā)芽，開出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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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莎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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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們見過的最漂亮、最芬芳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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