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田埂邊的樹卻是光禿禿的，留不住一絲溫度。劉家的香火依舊燒著，大概是想撐滿整個正月。 ???????那一天，鞭炮渣留在了地面還未來得及清理，還鄉(xiāng)的時節(jié)，村里老少齊聚，倒是有了生機。 ???????劉軍的妻子叫劉惠妹，兒子叫劉田，本來應(yīng)該還有個小的，不巧趕上了計劃生育，村里給流掉了，妻子上了節(jié)育環(huán)，一家三口，也算是趕上了新時代的公車。 ??????“你看著辦吧，就他一個！”，劉軍常對妻子說，他向來恨自己的種不能多留幾個，但也甚是看不慣妻子對兒子的有求必應(yīng)，“媽媽的！你就慣著吧！” ???????一個兒子看來是留不住了，初中畢業(yè)后留在村子里幫了父母一年，之后便說要去縣城里打工掙錢。 ?????人人都說外頭有錢掙，別人家的孩子也大多是滿載而歸，劉田也不想錯過，趁著年輕氣盛，是要遠(yuǎn)走高飛一趟的。 ????? ??????就這樣盼著，這一年，縣里的大巴帶回了劉家的兒子。不算好也不算壞，大體一看，沒胖也沒瘦，只是這頭發(fā)似乎長了些，氣色算不上好看。 ??????“爸，給你帶了些罐頭。”劉田往屋里看了看，“媽！還有一箱飲料?！? ??????“凈買些甜食，你看這能吃嗎？！”劉軍正幫著妻子打掃家務(wù)，沒想多看兒子一眼。 ??????“爸，是些水果罐頭，難得吃的” ??????“水果就……（！…）” ??????“誒誒，好了好了，孩子他爸就別說了，咱兒子也是一片好心”，劉惠妹見兒子回來難掩內(nèi)心的喜悅，并不想聽這爺倆吵架，忙走到兒子面前，幫著收拾行李。 ??????“在外頭可還好？呀！這頭發(fā)都這么長了?。　?，母親很想好好看看兒子的臉，剛伸手要摸就被兒子擋開了。 ??????“挺好的，頭發(fā)我明天有空剪” ??????“不不，不用剪的，正月里不興剪頭發(fā)！你先歇會兒吧…” ???????“…” ???????母親見到兒子的次數(shù)是越來越少了，心里憋屈著“兒大不中留！”。她看著兒子進(jìn)房間的背影，很不是滋味。 ???????一旁的劉軍早不愿多看，“你看著辦吧！就他媽一個！” ??????“就一個，就一個，你倒是一天到晚喪氣得很，也不見關(guān)心關(guān)心咱兒子” ??????“關(guān)心??？出息就被你關(guān)心沒了！”劉軍的聲音如落地的棒槌，整個房子為之顫動，一個驚嚇，房間里的劉田跟著打了個寒顫。 ??????臥室的陳設(shè)沒什么變化，和離開前一樣，劉田把房門關(guān)上，仔細(xì)確認(rèn)周邊沒人后，拿出一個包裹。 ??????其實劉田并沒有走多遠(yuǎn)，不過是周邊的一個縣城，和那些大嘴口中的大城市差遠(yuǎn)了，不過他也并不在乎，海鮮批發(fā)市場的短工來來回回，東拼西湊，足以養(yǎng)活他獨自生活一年，離開了父母，再不用過吃爹的穿娘的日子，“自由”，是前所未有的自由。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染上的煙癮，劉田打開包裹，滿足于一袋子的“紅雙喜”，看得出來，一年來沒有攢下什么錢。 ??????一支煙被點燃，劉田奔波許久的身子才算真正卸下，眼前煙霧繚繞，打量著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屋子，心想，“要走，還是得有錢”。 ??????又一支煙點上，此時的劉田想到了些別的東西 ?????“ …縣城里的女人總比村里的穿的要少…也穿得靚麗…”，劉田去過一次縣城的風(fēng)俗店，但因沒錢很快被趕了出來。 ??????“他媽的！” ??????一聲叫罵，煙灰也隨之落下“***不要臉！”劉田咽不下這口氣，便深感女人都是如此地輕浮和物質(zhì)，城里的更是如此，“不就幾個臭錢？等老子有錢了，賣她們一窩！” ??????遠(yuǎn)大的“抱負(fù)”終究沒敢說出口，一口給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