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救命藥 47 黑喵
是夜,洗完澡的袁一琦癱在床上一動不動, 沈夢瑤坐在窗邊的落地臺燈下看資料, 誰都沒有打擾, 又好像彼此心明意了。
“一琦, 蓋著被子睡覺?!币娫荤吭诖采匣杌栌? 沈夢瑤輕聲提醒。
袁一琦抱著那只被沈夢瑤‘養(yǎng)’了十幾年依舊完好的兔子蹭了蹭,甕聲甕氣地拒絕, “不要,熱?!?/p>
“熱?”沈夢瑤合上資料, 輕輕拉了下睡衣領(lǐng)口, 似乎確實有些熱。
“要不要重新洗個澡?會舒服一點?!鄙驂衄幙戳搜鄞巴?,已經(jīng)月過中天, 再不休息明天哪兒來的精力上班。
袁一琦不滿,“你這是古人的屋子吧?現(xiàn)在是間房都有空調(diào)好嗎?就連犄角旮旯的小賓館都有......”
說到小賓館,袁一琦一股腦爬起來, 兩眼冒光。
“小夢瑤,我們今晚住外面怎么樣?”袁一琦興沖沖地說。
沈夢瑤不解, “為什么?你不是喜歡住家里嗎?”
以前哪次回來, 袁一琦不是賴在床上死活叫不起來,念念叨叨地說什么這是我家小夢瑤從小睡到大的床, 睡它就等于睡我家小夢瑤。
那些話怎么聽都很不要臉,沈夢瑤卻生不氣來,還總哄著,騙著, 逗著,一點點把人弄起來吃飯。
想起以前,沈夢瑤身上的躁意重了一點,隨手將資料放在一旁起身,將半開的窗戶推到底。
窗邊,冷風偶爾經(jīng)過,帶來一點涼意。
“你覺得這想法怎么樣?。俊钡貌坏交貞?yīng),袁一琦追問。
沈夢瑤轉(zhuǎn)身靠在窗邊,神色懶懶的,和白日里溫和或是嚴肅的她截然不同,“你先告訴我為什么要出去???”
“當然是光明正大的和你上床??!”袁一琦理直氣壯。
沈夢瑤呼吸停滯,“你!”
“我什么我?我除了謀求自身福利,也是為了你好!”袁一琦撇著嘴嫌棄得不行,“你這房間的墻和擺設(shè)有什么區(qū)別?里面打個噴嚏,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然后就說什么,哦,怕你爸媽發(fā)現(xiàn)了,死活不讓我碰,想想就來氣!你懂一個女人明明抱著自己老婆,卻連摸都要摸得小心翼翼的痛苦嗎?”
沈夢瑤淡然的表情不再自然,“那你收斂了嗎?”
“額?”袁一琦伸直腿,眼睛嘰里咕嚕亂轉(zhuǎn),“沒有,偷情加霸王硬上弓的戲碼演起來更有感覺,錯過哪一次我都覺得可惜?!?/p>
沈夢瑤白凈的臉頰染上紅霞,好在窗口光線昏暗,袁一琦一時發(fā)現(xiàn)不了。
“不要胡說了,快睡覺?!鄙驂衄幷Z氣生硬。
袁一琦拍了把大腿,仍在氣憤,“你說你那什么毛???每次在你房間做都死活不出聲,嗯,雖然你在其他地方也不怎么出聲,但這里尤其過分!要不是你的身體比較誠實,我他娘的都覺得自己是在唱獨角戲!”
一著急,袁一琦習慣性的彪悍用語冒了出來。
沈夢瑤聽著,身上的異樣更加明顯。
她們在一起的那兩年,袁一琦有事沒事就死纏爛打拉著沈夢瑤回家,企圖緩和她和父母的關(guān)系,沈夢瑤單方面推拒,除了怕見父母,更多的是怕袁一琦胡來。
偏偏,袁一琦老掰著手指頭算,每次攢在月初興致最高的那幾天拉她回來。
等到了家里,袁一琦在沈夢瑤父母面前姐姐長,姐姐短,乖得不行,一回房間,夜一深......故意在做那種事時喊她姐姐......
姐姐,你身上好香。
姐姐,你這里好軟。
姐姐,你為什么不出聲,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姐姐......你有反應(yīng)了。
......
沈夢瑤慌手慌腳地轉(zhuǎn)身趴在床沿上大口喘息,不讓腦子里亂糟糟的回憶繼續(xù)作亂。
可惜,它們是袁一琦留下的
,和它的主人一樣壞,你越是想讓它消停,它越是蹬鼻子上臉。
那種時候,袁一琦再喜盈盈地叫她一聲‘姐姐’,在她耳邊發(fā)表一兩聲感言,沈夢瑤似城墻堅固心理防線也能被她輕而易舉的摧毀。
這人,壞透了。
不過,沈夢瑤大概知道袁一琦是什么心理,似乎,那特定的情境下,從心愛之人身上得到的感覺會更清晰,更深刻,也更刺激。
沈夢瑤不重欲,但不代表她不喜歡和袁一琦身心交融的感覺,更或者說,她其實非常享受袁一琦用情人之間最直接的方式帶給她極致歡愉。
每到那個瞬間,沈夢瑤會忘記很多事,好的壞的通通忘記,只留下一個小小的,卻永遠活力的袁一琦。
她啊,可能早就被袁一琦帶壞了,總愛陪著她胡鬧,至于今晚,還是忍忍吧,這次不止大人在,還多了一個小孩子,教育要從小孩子抓起,馬虎不得。
“小夢瑤,熱啊?!痹荤鶅墒稚扉_,把自己癱在床上小聲叨叨。
沈夢瑤趴在窗口不敢轉(zhuǎn)身,“明天,我讓人過來裝空調(diào)?!?/p>
“那今晚怎么辦?我快要被熱化了?!?/p>
沈夢瑤回頭看了眼,袁一琦穿著背心熱褲,膝蓋上貼著兩塊兒紗布,四肢攤開,小腳丫子搭在床沿晃悠,看起來可愛又可憐。
“要不要風扇?”沈夢瑤記得自己先前為了給電腦降溫,好像買過一臺風扇。
袁一琦有氣無力,“要?!?/p>
沈夢瑤沒馬上動,而是等風里細細的涼意壓下臉上的燥熱后才轉(zhuǎn)身去了書房。
沒多久,沈夢瑤拎著一臺小風扇回來,袁一琦正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玩手機。
“坐起來玩手機?!鄙驂衄庪S口說,對袁一琦這種小毛病已經(jīng)管成了習慣。
袁一琦不聽,捧著手機笑得花枝亂顫。
沈夢瑤看著袁一琦的動作,總覺得手機下一刻就會‘脫手而出’砸在她的嘴巴上。
“一琦,坐起來玩,小心......”沈夢瑤擔心道,話沒說完,袁一琦已經(jīng)尖叫一聲捂住了嘴巴,“啊!好痛!”
沈夢瑤急忙扔下風扇,坐在床上拉開袁一琦的手查看情況。
袁一琦嫌丟人不讓看。
沈夢瑤著急,冷著臉說:“放手!”
袁一琦慫慫地放開手,淚眼婆娑。
“嘴唇腫了?!鄙驂衄幠笾荤南掳妥屑氂^察,“嘴巴別用力,張開我看看?!?/p>
袁一琦,“啊......”
“我要看的是嘴唇,你吐什么舌頭?”
袁一琦,“......”
沈夢瑤輕輕掀起袁一琦的上嘴唇,內(nèi)側(cè)磕到牙齒出了血。
“沒事兒,就是這兩天吃東西會難受點。”沈夢瑤下結(jié)論。
袁一琦丟開沈夢瑤捏著自己下巴的手,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每根頭發(fā)絲都在抗議現(xiàn)在的處境,看樣子是真?zhèn)侥樏媪恕?/p>
沈夢瑤格外喜歡這樣沒頭沒腦的袁一琦,一時沒忍住巴掌輕輕拍在了袁一琦屁股上,“長記性了?”
袁一琦觸電一樣伸手抱住自己的屁股,臉埋在枕頭里大叫,“你干嘛摸我!”
沈夢瑤啞口無言,繼而開懷大笑,“好好好,下次想摸了提前通知你做好準備?!?/p>
袁一琦懸在空中的腳丫子亂蹬,“算了,你還是搞突然襲擊吧,這樣我比較容易有反應(yīng)?!?/p>
沈夢瑤,“......”一到這里,她和袁一琦就沒辦法愉快聊天。
插曲過后,沈夢瑤放袁一琦一個人消化心情,自己坐在床邊插上風扇,對準袁一琦的后背吹。
袁一琦最熱的是腦袋,感受到風后擰巴著身體往下蹭。
“呼!”吹到腦門,袁一琦舒服地嘆氣。
沈夢瑤又想揪袁一琦的小毛病,提醒她風扇不能對著腦袋吹,視線落在她額頭上汗?jié)竦念^發(fā)時忍住了。
她‘心涼’,再熱的天也能靠自然風扛過去,袁一琦還小,沒必要跟她受這份罪。
“小夢瑤,你把微博清空了?!痹荤鋈婚_口,話題扯得有點遠,沈夢瑤想了下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
“嗯。”沈夢瑤應(yīng)聲,右手自然地搭在袁一琦涼颼颼的額頭上。
她還是有點擔心冷風吹多了,袁一琦會頭疼。
“為什么?”袁一琦悶聲不樂。
雖說沈夢瑤過去的打算都有理由,她現(xiàn)在也安心接受,可一想到沈夢瑤連‘一琦’的微博都清空了,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酸,那個微博昵稱是她的名字,密碼是她的名字,關(guān)注人只有她一個,發(fā)表的所有心情也都和她有關(guān),那是沈夢瑤一個的‘一琦’,不可以被輕易清空。
尤其!袁一琦剛才看到失蹤好久的荊雅一出現(xiàn)就在微博上和江童秀恩愛,被赤裸裸的刺激一推,袁一琦毫不猶豫地跳進醋罐翻不出來了。
沈夢瑤在袁一琦濕漉漉的額頭拍了下,“往前趴一點,風太涼了,不能一直吹頭?!?/p>
袁一琦聽話。
確定袁一琦趴好,沈夢瑤一邊用手掌替袁一琦扇風,一邊慢慢開口,“怕劉釗發(fā)現(xiàn)我還在關(guān)注你?!?/p>
“他......”
不想袁一琦老惦記劉釗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沈夢瑤在袁一琦的疑問出口之前打斷
,“清空之后,我又重新注冊了一個?!?/p>
“真的!嘶!”袁一琦因為驚喜不管不顧的想爬起來,身體一動,膝蓋便開始抗議,疼得袁一琦剛下去的汗又冒了出來。
沈夢瑤心疼更生氣,難得兇人,“你安分一點行不行?!”
袁一琦側(cè)過頭,偷偷瞄了沈夢瑤一眼,見她是真生氣立馬認錯,“我錯了!求躺平!這樣就不會蹭到膝蓋了!”
沈夢瑤不出聲,但行動上表示了贊同。
沈夢瑤站起來,左腿撐著地板,右腿跪在床邊,俯下身抱住了袁一琦,“小心點?!?/p>
“哦?!痹荤柚驂衄幍牧廨p松翻身,然后,不想撒手了。
“熱死了?!痹荤е驂衄幦鰸?。
沈夢瑤啼笑皆非,“熱你還抱我這么緊?”
“我樂意?!?/p>
“我不樂意,撒手?!?/p>
“我不!”
拗不過袁一琦,沈夢瑤順勢松了力氣,胳膊肘撐于身側(cè),虛虛伏在袁一琦身上。
袁一琦滿意了,在沈夢瑤身下蹬蹬腿兒,親親人,玩得不亦樂乎。
“一琦?!鄙驂衄幫嬷荤念^發(fā),聲音溫軟動人,“我每天都在等著你更新微博,不管是什么內(nèi)容我都能開心得好幾天睡不著,因為這代表你還安全,我不怕劉釗對我做什么,就怕你出事,是我把你趕出去的,你出事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p>
過去不算兩人的禁忌,可一提起,袁一琦依然覺得心口絞痛,尤其是什么都喜歡藏在心里的沈夢瑤將她的心事敞開時痛感就更加清晰。
“我一年到頭更新微博的次數(shù)兩只手就夠數(shù)了?!痹荤筲蟮模Z氣里掩飾不住后悔。
沈夢瑤扯了扯袁一琦的頭發(fā),不讓她胡思亂想,“至少還有更新?!?/p>
“嗯?!边€好她隔一段時間就要替真相說話,還好......
“小夢瑤!”袁一琦想到什么,語氣忽然急躁起來,“我,你一直在等我的微博,那你看到我?guī)煾赴l(fā)的那條了!你看到那條......!小夢瑤,你放開我!”
袁一琦掙扎著要離開沈夢瑤去看她的表情。
沈夢瑤不讓,收回手抱緊袁一琦,下巴來回蹭著她的發(fā)頂。
“看了?!鄙驂衄幊姓J,“以為你沒了,很難過,忍不住將結(jié)果往壞處想時接到了呂廷昕的電話,她說你沒事,我才稍稍安心。
再后來總?cè)滩蛔〗o你打電話,一次也沒有打通,很慌,上班也沒集中不了精力,護士長天天罵我沒出息,我沒理由反駁,她看不下去的時候,把我趕去機場送人,在那里,我遇到了活生生的你。
你跟我說的話很傷人,可我難受的還是你耳朵聽不見的事實。
我的一琦聽不見,這比殺了我還難以接受。
我很想道歉,又不知道怎么解釋,事實確實是我沒能力保護你,趕走你,讓你吃了那么多苦。
萬幸,你不計前嫌,原諒我自以為是的錯誤,再次回到了我身邊。”
沈夢瑤的這番話完全沒經(jīng)過思考,好像已經(jīng)在她心里被復述了無數(shù)次,契機到了就能不磕不絆地脫口而出。
小短句,沒有咬文嚼字,也沒有醞釀感情,和她文縐縐的說話方式差得很遠,但袁一琦卻覺得這些話可以被記到記不住的那一天,這是沈夢瑤最真實的心情。
“小夢瑤,對不起,是我不好。”
袁一琦懊惱,在國外治療的那段時間,她心里全是卓欣的死,拒絕別人的關(guān)心,也拒絕和外界交流,才會讓真正擔心她的人一再生活在她生死未卜的煎熬里。
“不是?!鄙驂衄幍皖^親了親袁一琦額頭,“一琦,你很好,在感情里,是我配不上你。”
“胡說八道!”袁一琦像被點著了的火藥芯子,蹭蹭燒上了腦門,“你他媽老這么悲觀是覺得爽還是怎么回事???!”
沈夢瑤對袁一琦的暴躁不以為意,一下一下親著袁一琦的額頭安撫她的情緒,“不爽,一想到你過得不好就一點也不爽?!?/p>
袁一琦狗脾附身誰也擋不住,一張嘴咬上了沈夢瑤的肩膀。
“嘶!”沈夢瑤吃痛,一時不備被袁一琦找到翻身的機會,不管不顧地將她壓在了身下。
“你這女人就是欠收拾!臭毛病一身一身的!”
袁一琦火大,完全不顧忌抽疼的膝蓋,坐在沈夢瑤腰上死命去脫她的睡衣。
沈夢瑤慌了,“一琦,你別亂來!”
袁一琦勾起一邊嘴角,笑得像個小惡魔,“今兒個,我不止要亂來,還要讓你知道惹火我的下場有多凄慘!動不動就給我長記性????我看你才是最欠教育的!”
說完,袁一琦直接用嘴巴堵住了沈夢瑤的反駁,不規(guī)矩的手扯開她的睡衣在覬覦已久的地方亂揉,還很不要臉的抽空問了一句,“你剛站窗口那會兒是不是就有反應(yīng)了?”
沈夢瑤急促喘息,“我沒有,你不要亂說!”
袁一琦惡劣,“可我怎么看你站都站不穩(wěn)了?”
說著,袁一琦的手已經(jīng)挪到了下面。
沈夢瑤完全來不及反應(yīng),感情碰撞帶來的強力沖擊就已經(jīng)讓她的理智一敗涂地。
窗外,夜已深,昏黃的路燈照著清冷的小路,如同夜空沉睡的星。
不大的臥室里,有人時而溫柔,時而激烈,還有人始終壓抑忍耐,最終還是逃不過情欲爆發(fā)瞬間極致的刺激,在喜歡的姑娘懷里一遍一遍叫著她的名字。
“一琦......一琦......”
“一琦......”
沈夢瑤一遍一遍叫著袁一琦的名字,小小軟軟的聲音很是撩人。
袁一琦這會兒正到興頭, 沈夢瑤若有似無的推拒得到的不是袁一琦的手下留情, 而是細枝末節(jié)的‘關(guān)注’。
“小夢瑤?!痹荤吭谏驂衄幎? 舌尖若有似無地擦過細膩皮膚, “你確定不出聲?”
沈夢瑤轉(zhuǎn)過頭, 迷離的眼神看向袁一琦含笑的側(cè)臉,“一琦, 你,也確定?”
“嗯?”袁一琦懵了下, “我確定什么?”
沈夢瑤眼底被袁一琦點燃的情愫淡了一點, 抓著床單的手不著痕跡地挪到了袁一琦后背。
“確定......能在我這里一直占據(jù)主導權(quán)?”沈夢瑤輕聲說著,褪去綿軟情意的雙眼覆著一層淡淡水光, 讓袁一琦本就沒什么定力的心隨著她眼里的情緒起起伏伏。
袁一琦含著沈夢瑤的嘴唇輕咬,聲音含糊不清,“小夢瑤,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沈夢瑤沒有回應(yīng),只是在袁一琦喜歡鬧事的手游走到臉側(cè)時, 抱緊她快速翻了個身。
一瞬間, 天旋地轉(zhuǎn),暖色燈光如流光劃過眼前, 浮著淡淡女兒香。
等袁一琦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時,自己和沈夢瑤的位置已經(jīng)倒了過來。
此時,在床上一向綿軟被動的沈夢瑤正伏在袁一琦上方,一手將她細嫩的手腕交疊在一起壓在頭頂, 一手眷戀的撫摸著她錯愕的臉頰。
“小夢瑤,你,你想干嘛?”袁一琦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情|欲如激烈過后的風浪悄然退去,只留余韻緩緩拍打著平靜的沙灘。
沈夢瑤流連于袁一琦眼睛的手指慢慢下移,停于她紅腫的嘴唇后久久不離。
“我說了讓你安分一點,你怎么老不聽話?嗯?”沈夢瑤看著袁一琦黑亮的眼睛,撩人低音如靜謐夜空下緩緩而過的流水,讓她心神蕩漾。
袁一琦清明的腦子被最后那個婉轉(zhuǎn)起伏的‘嗯’攪成一團亂麻,有些還未離去的異樣情愫正在悄然迸發(fā)。
袁一琦傻傻地看著沈夢瑤,遲鈍的腦子失去了思考能力。
忽然,沈夢瑤輕按著袁一琦嘴唇的手指猛地用力,袁一琦先前被手機砸到的那處火辣辣地疼,明亮的眼睛濕意盡顯,微張的嘴巴隨著急促呼吸輕輕顫抖。
“小夢瑤,你欺負人?!痹荤穆曇魶]有分毫先前的得意,倒像回到了18歲再見那會兒,小小的個字,瘦瘦的身板,笑起來熱情洋溢,裝起可憐,呵,騙得沈夢瑤心疼不已。
“嗯。”沈夢瑤點點頭,落在袁一琦眼里的目光慢慢游移,經(jīng)過她微張的嘴巴時被牢牢黏住。
這張前不久還囂張地在她身上惹事的嘴巴,現(xiàn)在正可憐兮兮地發(fā)抖,每動一下都那么小心翼翼。
沈夢瑤眸光漸深,低緩聲音里難得的惡趣味壓抑不住,“嗯,欺負的就是你?!?/p>
袁一琦眨眼,眼淚簌簌往下掉,明明只是嘴巴被按的那里疼的,落進沈夢瑤眼里卻變成對感情的動容、回應(yīng)和期待,每一個反應(yīng)都能輕易勾起她蠢蠢欲動的情緒。
心念一動,沈夢瑤把袁一琦先前丟給她的話還了回去,“一琦,你想不想知道那種明明已經(jīng)忍到極致卻不能喊出聲的感覺嗎?”
袁一琦七葷八素的腦子一個激靈,磕巴地說:“小小小,小夢瑤,我累了,真的,腰酸腿軟四肢無力,你明天不是也要上班嗎?咱們還是趕緊睡吧,萬一你因為精力不足手抖怎么辦?你可是要做手術(shù)的,人命關(guān)天的事兒,我們必須認真對待?!?/p>
沈夢瑤壓低身體,不讓企圖逃跑的袁一琦亂動,淺淡笑意隨著袁一琦驚慌失措的表情逐漸濃烈,“一琦,我的手很穩(wěn),也很準,一次就能找到最佳位置?!?/p>
袁一琦懵逼。
沈夢瑤這話要是沒有言外之意,她跟她姓!
袁一琦干笑,“小夢瑤,你讓我緩口氣,不然,影響發(fā)揮哈,我保證......嗯!”
拖延時間的話袁一琦只能說到一半,剩下的全部被沈夢瑤堵進了嘴里,等候已久的情|欲在沈夢瑤手指按下的一瞬間轟然爆發(fā),激烈而漫長,好像不耗盡袁一琦最后一分力氣絕不會罷休。
袁一琦感受著沈夢瑤緩慢的動作和綿密親吻,發(fā)直的眼睛從沈夢瑤飽含笑意的瞳孔里看到了璀璨星空。
她就知道,沈夢瑤的話沒那么見過,果然......
迷糊中,袁一琦明白了一個道理——惹誰都不能惹到醫(yī)生。
這個職業(yè)對人的身體太了解,掐點一掐一個準,沒有緩沖的刺激她真的扛不住啊。
情到濃時,袁一琦正在充電的手機不要命似的響了起來。
沈夢瑤細密親吻稍緩,輕聲提醒袁一琦,“一琦,電話?!?/p>
袁一琦氣炸,“這時候管屁電話??!專心點!”
沈夢瑤抬起頭,注視著袁一琦,學著她平時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剛才是誰拼命拒絕的?怎么現(xiàn)在......”
話說到一半,被沈夢瑤強行咽了回去。
她到底還是含蓄慣了,就算現(xiàn)在占據(jù)上風也不能像沒臉沒皮的袁一琦一樣什么話都往出說。
袁一琦才不管沈夢瑤想說什么,反正自己現(xiàn)在舒服了就不能停。
“快點。”袁一琦催促。
沈夢瑤看了眼不遠處依舊在賣力閃著的手機猶豫,“不如先接電話,萬一對方有急事怎么辦?”
“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怕什么!”
“萬一......”
“你哪
兒來那么多萬一??!”袁一琦氣急敗壞地向后仰著頭,伸長胳膊勾過手機接通,語氣異常惡劣,“你他媽誰???!也不看看現(xiàn)在幾點,別人都不睡覺的嗎?!”
袁一琦一通吼結(jié)束,電話那頭死寂一片。
沈夢瑤扯了扯袁一琦的臉頰,小聲提醒,“好好說話?!?/p>
袁一琦火大,“滿肚子火,好不了!”
沈夢瑤閃著柔光的眼睛睜大,隨即越過袁一琦躺在旁邊,拉起被她隨意丟在床上睡衣蓋著,不再看她的眼睛。
袁一琦滿肚子的火,嗯,她一點也不想幫她滅了。
這是對不聽話的小孩子的懲罰。
“說話!”袁一琦接近爆炸。
“咻!”回答袁一琦的是一聲挑釁意味十足的口哨,接著是荊雅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反問,“辦事呢?我這電話打得可真是時候?!?/p>
袁一琦恨得牙癢癢,“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你給我等著!”
荊雅瞟了眼懷里只剩喘息力氣的江童,笑得渾身舒暢,“你放心,我這兒剛伺候好江童,等她恢復力氣應(yīng)該需要很長時間,不怕人打斷。”
“!”袁一琦想拎桶清水給荊雅稀釋稀釋滿腦子的顏色。
“說正事!”袁一琦壓著嗓子說。
荊雅慢條斯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想我?”
袁一琦冷笑,“我想了上周吃的肘子,上個月吃的魚,上年吃的面包,唯獨沒想你?!?/p>
荊雅連聲嘖嘖,“沒良心的東西,虧我天天惦記你,怕你從二哈那里移植過去的腦子不受控制,跟沈醫(yī)生那兒犯病,你倒好,只記吃不記打。”
袁一琦嘴角抽搐,“不勞您費心,我們好得很?!?/p>
“你確定?”荊雅無不擔心地問,“好事被人中途打斷還能好?袁一琦,你別是有什么毛病吧?”
袁一琦,“滾!”
“哈哈哈哈!”荊雅夸張地笑吵到了江童,后者生氣地在她胸前掐了一把說道,“小雅,不要吵!”
荊雅機械地低頭,看著江童的手的位置面如菜色。
她家童童抓重點的功夫簡直爐火純青。
“咳!”荊雅拉開江童的手,僵著語氣問,“方糖瘋了?”
袁一琦沒好氣,“我怎么知道,她做了什么讓你有這種錯覺?”
“......找我談心。”
“這不好事?再怎么說她也是江童的阿姨,高你一輩,你倆老那么互看不爽江童夾在中間多難做?”
荊雅冷冷地補充,“找我談怎么和女人上床?!?/p>
“哦,這樣啊,什么?!”袁一琦差點從床上彈起來,“你給她送醫(yī)院了沒?”
荊雅一直把方糖當自己的假想敵,覺得她做什么都是在覬覦江童,方糖呢,護短心切,總覺得荊雅那副職場白骨精的調(diào)調(diào)會把她侄女騙得骨頭渣子都不剩,每次見荊雅都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對她極盡嘲諷。
這么水火不容的倆人沒有正當理由,怎么可能談和女人上床這么高深的話題?
方糖可能真的瘋了,不對!
呂廷昕!
八成是為了打呂廷昕的注意!
想到這,袁一琦才是真瘋了,“你穩(wěn)住她!千萬穩(wěn)住了!”
現(xiàn)在的呂廷昕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和誰再談感情的人,方糖這么剃頭挑子一頭熱絕對吃力不討好,萬一哪天腦子燒壞了再來個沖動,激動,不擇手段,強行把人給那什么,那呂廷昕還不擰斷她的脖子!
荊雅詫異于袁一琦突然的緊張,若有所思地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袁一琦立刻否認,“我們又不熟,我能知道什么?”
“那你緊張什么?”
“怕她學會了出去禍害良家少女啊!”
荊雅想了下,覺得袁一琦的擔心不無道理,方糖此人的前科簡直不忍直視,好不容易用了三年時間洗白了,她以為可以從此高枕無憂來了,現(xiàn)在看來還是不得不小心提防。
荊雅不著痕跡地抱緊了江童。
“行,這事兒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沒教她?!?/p>
“額?她放過你了?”方糖有那么好說話?
“哦,我給她資源帶回家慢慢研究了?!?/p>
袁一琦,“......”這真的是一個風里雨里打敗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坐上主編位置的女強人該做的事?
“對了袁一琦?!鼻G雅突然正經(jīng),“你走遠點,我還有件事和你說。”
袁一琦看了下閉著眼睛側(cè)躺在旁邊的沈夢瑤,輕手輕腳下了床。
走到窗邊,袁一琦問道,“什么事?”
“讓劉釗不得好死的機會到了?!?/p>
“當真?!”
“嗯!”荊雅坐起來一點,嚴肅道,“你把那個教授的飯卡放在網(wǎng)上相當于把他推到了風尖浪口,先前將矛頭指向小朱的人早就開始反戈,轉(zhuǎn)而關(guān)注小朱的近況,劉釗免費替她做心理輔導的事兒自然會被有心人拿出來大肆吹捧?!?/p>
“劉釗?我怎么沒看到?”袁一琦疑惑,她一直有關(guān)注新聞,沒看到有人提劉釗。
“時間還沒到,我是走了關(guān)系偶然知道的,那個教授一倒,馬上就會有人借著他的‘東風’讓劉釗火一把。”
“操!”袁一琦忍不住爆粗口,“小朱以前的事兒是劉釗捅給她導師,讓他一直拿那些事威脅小朱就范,現(xiàn)在劉釗又跑出來當好人是想惡心誰?”
“當然是惡心我們,人家名利雙收,開心都來不及?!?/p>
“沒辦法壓下來?”
“沒,我跟那人也就開會見過,人家沒義務(wù)因為
我一句話放棄拿一手新聞的好機會。”
“那怎么辦?干看著?這就是你說的讓劉釗不得好死的機會?”
“不要急,聽我說?!鼻G雅堅定的聲音里隱有興奮,細聽又在極力壓著憤怒,“六年前那個兒童性侵案里一個受害者的母親正在準備上訴想翻案,她的最終目標是劉釗。這次,不管劉釗幫小朱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沒那么容易落著好吃,說不定還會因為‘太出名’被關(guān)心他的人揪出六年前的所作所為?!?/p>
“這事兒你是怎么知道的?”袁一琦問。
她一個天天關(guān)注劉釗的人都沒發(fā)現(xiàn)的事,荊雅竟然了解的這么清楚。
荊雅言簡意賅,“最近江童家里那幾個老東西又開始找麻煩,我想要找周正幫江童打她父母的官司,就是那個從出道就沒有過敗訴記錄的周正,誰知道江童突然出事,等我找到她,帶她去見周正時已經(jīng)晚了一步?!?/p>
“江童怎么了?”袁一琦緊張。
江童是與她亦師亦友的荊雅喜歡的女人,她出事了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小事兒,那些老東西的手段不光明,江童受了點驚訝?!?/p>
“那就好,那就好?!痹荤挠杏嗉?。
“別擔心,我的人他們還惹不起,無非就是拿捏著江童性子軟,想借機利用她達成目的?!?/p>
“嗯,不過還是要小心,兔子急了還會咬人?!?/p>
“明白?!?/p>
說完自己的事兒,荊雅繼續(xù)先前的話題,“我們?nèi)サ臅r候,周正剛接了受害者母親的訴狀在收集證據(jù),我說認識她,六年前也想過辦法幫她,周正才松了口,告訴我了一些事情。袁一琦,我對那位母親的印象非常深刻,當時她是第一個站出來堅持讓施暴者付出代價的,你給我的那些照片里的小姑娘就是她女兒?!?/p>
袁一琦燥熱還沒退去的身體一陣發(fā)冷。
原來是她。
袁一琦一直記得那位母親當時的眼神,面對女兒時倉皇無力,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卻異常堅定,她說過,只要活著一天就一定要給女兒討回公道,時隔多年,她終于還是再次站了出來。
“她為什么突然想翻案?”袁一琦問,嗓子干啞脹痛。
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在重的傷也該平復,如果不是被逼無奈,應(yīng)該沒人會愿意親手攪亂現(xiàn)在的生活。
荊雅猶豫了下,壓低聲音說:“你走以后沒多久,轟轟烈烈地指控就變成了不了了之,施暴者反而成了好人,那位想求個公平的母親卻為此傾家蕩產(chǎn)落得個離婚,帶著女兒遠走他鄉(xiāng)的下場。
去了鄉(xiāng)下以后,她女兒的情況好了很多,她也開始接受這個結(jié)果,想認命,想和女兒就這么平平淡淡地過下去,誰知道今年3月開學,以前涉事的一個老師調(diào)去了他們學校。官方對外說是他主動請調(diào)來支援農(nóng)村,其實就是怕有人繼續(xù)追查才躲去了那里?!?/p>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袁一琦問。
袁一琦幾乎能想象到那個小姑娘再見到傷害自己的人時,瘋狂的尖叫和驚恐的眼神。
“沒做什么?!鼻G雅嗤笑,“不過是當著所學生的面問了一句‘你以前是不是**小學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沒多久,小姑娘以前的遭遇就被翻了出來,說她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誣陷老師,還是用那種上不了臺面的手段。初中生能有多少分辨是非的能力?家長怎么說他們就怎么學,沒多久,小姑娘就因為受不了校園霸凌和扭曲的事實自殺了。
死在教室里,沒有任袁先兆,只留了封遺書,說對不起媽媽,說她想愛這個世界,但是沒人愿意給她機會。她母親看到遺書當場拿刀想殺那個老師,沒成,被拘留了三個多月,一放出來就看到了小朱的新聞,這才起了上訴的心?!?/p>
“這和小朱有什么關(guān)系?”袁一琦不解。
小朱的遭遇雖然和她們像是,但年紀比她們大很多,不可能和那個案子有關(guān)系。
“和小朱沒關(guān)系,和里面的劉釗有關(guān)系。別人或許注意不到一閃而過的畫面里有劉釗,但小姑娘的母親可以?!鼻G雅說:“當年,劉釗之所以大費周章壓下那個案子,是為了他未婚妻的弟弟,不巧,這個人就是調(diào)去小姑娘學校的老師。他以為案子了結(jié)了就可以繼續(xù)有恃無恐,在小姑娘死的當天,當著她母親的面兒說劉釗是他姐夫,錢多得想買多少條人命都沒問題,他能保自己第一次就能保第二次。那位母親知道真相怎么可能就此罷手?她現(xiàn)在無牽無掛,唯一能支撐她活著的就是替女兒翻案,所以,她從小朱的新聞里看到劉釗后立刻動身,輾轉(zhuǎn)千里找到了周正?!?/p>
“人渣!”袁一琦緊咬著的嘴唇滲出血跡,腥甜味道讓她的理智不受控制,“這種人為什么還不死!”
荊雅語氣沉涼,“會的!周正是個不要命的主,他的眼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再大的權(quán)勢、利益也敵不過正義兩個詞,只要是他接下的案子就一定會勝!”
“我可以做什么?”只是看著,袁一琦怕自己控制不住想殺人的欲望。
荊雅,“我們都接觸過那起案子,周正后面應(yīng)該會找我們?nèi)∽C,這件事一旦被劉釗知道,我們的處境會變得多危險,你我都想象不到,我必須提醒你,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沈醫(yī)生,這次扳不到劉釗我們都得玩完。”
袁一琦目視前方,眸光堅定,“劉釗一定要為做過的事付出代價!連本帶利,一樣都不能少!”
荊雅看不到袁一琦
,但能從她的語氣中想象到她說話時的表情,憋在心里的那股氣頓時穩(wěn)了很多。
她幾乎能想象劉釗和那些殺人不見血的兇手俯首認罪的場景,一定比她見過任袁一個畫面都大快人心。
荊雅抱緊江童,看著她因為父母的官司連日疲憊而泛起青黑的眼睛一字一頓,清晰深刻,“放心,真相可以被塵封,但只要人還是人就一定會讓它們重見天日。”
袁一琦垂眸,不遠的處庭院燈忽明忽滅,每一次掙扎著亮起來都像是沖破厚重云霧帶來了勝利的希望。
等它徹底壓制住黑夜,照亮那一處時,袁一琦再次開口,“我等著!”
夜風涼了,黎明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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