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Misakey

人生有時候像個天平，被公平分配，沒人能貪小便宜。

又是一個風(fēng)雨交加，雷鳴轟響的日子，和他心里低落的情緒一樣，被巨響震的沒了知覺。

金南俊的檢測結(jié)果出來了，顯示為陽性。

聽到這個消息，金南俊癱坐在原地，雙目無神，頃刻間，他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崔警官本以為金南俊會抓狂的鬧上一番，結(jié)果看到人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沒了先前的反抗，也沒了強勢的態(tài)度，看上去像是接受了這個結(jié)果，接收了命運無理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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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金南俊，鄭號錫說出這個消息時，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真實故事比晴天霹靂還要更暴擊，這群少年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大場面，每個人都惶恐不安，像迷途的候鳥找不到方向。

閔玧其突然一陣暴怒，撇下身邊的人一路朝前走去。

“你去哪兒？”

他沒有理會身后的人，一路朝著自己的教室跑去，沖進教室他目光集中在角落空空的座位，勃然大怒的喊著：“大仁呢？”

班上的人沉默不語，每個人都停下了手頭的事情，眼呆呆的看著門口的閔玧其。

“他媽的講話啊，人呢？”

“玧其......玧其哥，那個，大仁今天沒來上學(xué)。”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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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玧其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大仁家的包子鋪，他來到門口，正準(zhǔn)備大發(fā)雷霆的朝著里面的人喊，可看到出來的是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他迅速收起自己的怒氣。

“買包子嗎？孩子？”

“不是?！?/span>

“哦，這個校服很眼熟啊，我孫子也是這個校服。”

老人家行動不便，可干起活來又很利索。

閔玧其頓時啞口無言，他不敢對著眼前的老人講有關(guān)大仁的事情，可金南俊現(xiàn)在還被關(guān)著，如果什么都不做，他心里著實不安。

“那個，大仁在這么？”

“大仁?。孔罱f忙著考試，去同學(xué)家復(fù)習(xí)去了?！?/span>

“同學(xué)？什么同學(xué)？”

“哎喲，我哪兒知道啊，這孩子向來東跑跑西跑跑，不省心?！?/span>

老人家自顧自的搖搖頭，嘴里還不忘嘟囔幾句，忘了拿什么東西，隨后背著手又走進了屋里。

閔玧其早就猜到，大仁會用這樣的方式去逃避這一切，他嘴上說著不會放過他，可當(dāng)他看到包子鋪的老人家佝僂的背，臉上卻還是一臉寵溺的吐槽著自己的孫子。

平凡的愛是這樣的，潤物細無聲。

大仁的突然消失，也就斷送了金南俊最后一線希望，閔玧其暗自找了好幾天也沒能尋到大仁的下落，他躲得很徹底，也許是藏了起來，也許是去投奔了烏鴉。

金南俊關(guān)在拘留所的這一周里，大家都嘗試著去警視廳探望他，最終都吃了閉門羹。

在鈴蘭高校，他是傲嬌又霸道的校霸，可是現(xiàn)在，他只是一個被拔了翅膀的飛鳥，關(guān)在冰冷有沒有人情味的鐵網(wǎng)里，每天只有干巴巴的粥水和面包，他過著不如人的日子卻還要勉強自己是個人，絕望的心態(tài)蔓延了全身。

每回聽到巡視的警官告訴他有人來探望，他就會蜷縮在角落，只希望這一刻的自己能變成脆弱的泡沫，輕輕一戳便轉(zhuǎn)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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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南俊在里面的第六天，所有人都難以入眠。

就像游戲里突然卡住的關(guān)卡，每個人都忙著尋找線索通關(guān)秘籍，可線索太多，又被很多不可抗因素給禁錮著，即使鑰匙就在眼前，也沒有人敢輕易打開。

美咲失聯(lián)這幾天，實際上是被Kevin帶進了訓(xùn)練的“小黑屋”。

盡管閔玧其幾近抓狂，可他還是忍住了心里的想念沒有找她，包括金南俊發(fā)生的事，他也不愿意告訴她，就像美咲自己說的，這是她目前最后的機會。

她不想錯過，他也不希望她錯過。

偶爾心生思念，他會走到她樓下，看著漆黑的屋子暗自發(fā)呆。然后習(xí)慣性的抽完一根煙，便依依不舍轉(zhuǎn)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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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燒烤攤，他肚子有些餓，于是點了幾串羊肉串和一瓶啤酒坐在旁邊的臨時就餐區(qū)開始吃起來。

酒喝到一半，旁邊的空凳子被人拿了過去，他也沒太在意，繼續(xù)往杯子里倒著啤酒。

直到旁邊人的手奪過了他的啤酒瓶，一飲而盡，他才認真的看清了對方。

“為什么不舉報我？”

“你想喝酒自己買去！”

“你故意的是嗎？想讓我良心不安？”

“你不是想躲嗎？怎么不躲了？”

看到大仁那一刻，閔玧其竟然不覺得好奇，他像個正常人一樣淡定的看著他，還不忘朝著老板喊著：“再來一瓶啤酒。”

“閔玧其！你真夠狠的?！?/span>

“這樣你就覺得我狠了？”

“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認輸嗎？”

“我們每個人都很自私，就像你說的，為了活下去而已，談不上輸贏。”

閔玧其吃完了手里的肉串，也許是吃的太快，辣椒面嗆到了喉嚨，他拿起酒瓶猛地往肚子里灌，好不容易才讓那股火辣的滋味淡下去。

“像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著吧?！?/span>

“可別這么說，人死了還會釋放的有毒氣體危害空氣，你說，活著好還是死了好？”

閔玧其是喝醉了嗎？講出來的話無厘頭又好笑，大仁張著嘴看著他冷笑了幾聲，沒有再說下去。

沉默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著他們的情緒。

你根本分不清此刻對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含含糊糊的表達也說不上個所以然，只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那份特別的堅定。

閔玧其也不知道大仁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只留意到對方在喝完的空酒瓶下放著一百塊。他倒也不客氣，直接扯著脖子跟老板說：“買單！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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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火溫和的、緩慢的，一路帶著細微的火花朝著他們蔓延，沒有人知道這個火苗最終會指向誰，也沒有人去澆滅，隨著它的自由燃燒，一切都會發(fā)生改變。

第二天一早，閔玧其頂著昏呼呼的狀態(tài)來到了學(xué)校，還沒走到班上，身體就被人拽了過去。

是鄭號錫。

“干嘛？”

“南俊！南俊出來了......”

“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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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里待久了，見到陽光都覺得渾身帶刺。

九天，216個小時。

鐵籠里，清湯粥水，寂靜，孤獨。

這是金南俊對拘留所的印象。

鐵門里什么也沒有，頭頂?shù)呐紶栭W爍的白織燈在夜晚倒是給了他一絲安慰，失去了所有聯(lián)系，他每天面對著鐵閘白墻，整個人的心都被掏空，留下的是須臾的嘆息。

鄭號錫和閔玧其第一時間趕到警視廳，站在大廳里等著從里面無罪釋放的金南俊。

警視廳大廳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們有的因為民事糾紛，有的因為盜竊傷人，有的案件過于嚴重還在一旁協(xié)商如何調(diào)去重大刑事案件組。

而金南俊這種無端端被扣上了“吸毒”的帽子，最后卻因為被人陷害而無罪釋放的人倒是顯得很特殊。

閔玧其穿過人群直奔正在開小差的警官，他想打探一下有關(guān)金南俊這件事情的原因，可還沒問幾句，警官從上而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丟下一句“無可奉告！”便起身離開。

雖然吃了閉門羹，他也并沒有因此而感到生氣。

他回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在燒烤攤上，坐在旁邊的那個人跟他說了很多話，其實現(xiàn)在想來卻是話里有話。

他突然不敢猜測金南俊的釋放是不是與昨晚的大仁有關(guān)。

就在這時，崔警官帶著萎靡不振的金南俊從里面的房間走了出來。

金南俊臉上留著多日未刮的胡茬，憔悴滄桑的面孔看著令人唏噓不已。

他的黑眼圈很重，眼睛里是腫脹又憔悴不堪的紅血絲，看得出這幾日他無法入眠。

“小子，算你走運。”

這是崔警官對金南俊最后說的一句話。

金南俊想不明白這句話真實含義，什么叫做算他走運？從拘留所里出來，只是他的走運，還是僥幸鉆了法律的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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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南俊并不意外，看著眼前一排熟悉的面孔，卻說不上的陌生。

“南俊啊~”

他的眼睛最終停在了整日魂牽夢繞的人身上，他用一雙探索、恐懼的目光，望著拉面，眼睛里是一汪沒了生氣的死水。

拉面的腳步沉重又艱難，看著他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她微微發(fā)抖的雙手想要觸碰他毫無血色、長滿胡茬臉。她眼睛里泛著輕微的紅血絲，還有拼命忍住沒有落下的淚。

金南俊下意識撇開了臉，抓住她的手，輕輕甩開。

閔玧其見狀立即走上前，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對方卻下意識縮了縮肩膀。

這一幕大家都看在眼里，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金南俊，竟然在這一刻，露出了害怕又驚恐地神情。

“我請大家吃東西！南俊啊，我們?nèi)コ源蟛桶?！?/span>

鄭號錫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用他往常的方式打圓場，顯而易見并不起效。

“南俊，我們?nèi)コ渣c東西吧？”

拉面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金南俊垂在兩側(cè)的手，她有些震驚，面前的人面如死灰，連手的溫度都冰冷至極。

“南俊啊，我?guī)闳コ院贸缘?，把所有不開心的都忘掉?！?/span>

拉面主動牽起他的手想要走出警視廳，卻被金南俊用力拉回來，緊接著嘴里吐出了兩句冰冷的話：

“不吃，回家?！?/span>

“可是.......”

“聽不懂嗎？”

他猶如寒天的態(tài)度讓現(xiàn)場的氛圍降到冰點，大家都不沉默不語，只是互相眼神示意著。

閔玧其看著拉面，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帶著他離開。

“嗯，那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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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拉面惴惴不安，牽著的手好幾次被對方無意識的甩開，她重復(fù)著剛才的動作，努力跟上他的腳步想要去牽他的手。

他是絕望的、失落的、崩潰的，拉面開始很想念那個做事毛毛躁躁，說起話來粗口成章的金南??；也很想念無論遇到什么事他總能第一時間擋在前面告訴他別怕的金南俊......

這幾日她也幾近崩潰，思念成疾。

可金南俊卻不知道，她有多害怕。

好幾次她被噩夢驚醒，夜里哭著醒來，一想到金南俊的處境，她害怕這個令她想要跟隨一生的男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聞久了陰暗環(huán)境里的霉味，突然走進干凈整潔的屋子，反倒有些不習(xí)慣。

他鞋子都來不及脫，就快速走進寬敞的客廳。

環(huán)顧了四周，最終將目光停留在電視機旁的音箱上。

他拿起上面被他反扣的相框，看著里面男孩笑的陽光又開朗，和現(xiàn)在猶如行尸走肉般的自己形成了強烈對比。

看著金南俊落寞的背影，拉面心里是說不出的心疼和難受。

她朝他走近，主動伸出手從背后抱住了他。

對金南俊而言，她所做的不過冰山一角，但她希望自己身上僅存的溫暖能給此刻的他帶來一絲慰藉。

“你回去吧?！?/span>

金南俊拿開她抱在腰間的手，向后甩去，然后轉(zhuǎn)過來用黑洞一樣空曠無神的眼神盯著她，眉眼緊鎖，看上去有些發(fā)怒。

“我不要！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受，我想陪陪你?！?/span>

金南俊瞥了她一眼，默不作聲的從他身邊繞過去，拉面迅速抓住了他的手，再次從身后抱住了他。

她當(dāng)然不傻，如果現(xiàn)在離開，她不會原諒自己。

“有病嗎？”

“什么？”

“你是不是仗著我對你有耐心，覺得我不會對你做什么？”

“南??？”

金南俊轉(zhuǎn)過身緊緊盯著她，他身上的戾氣很重，說實話拉面心里也有點怕。

金南俊字字句句咄咄逼人，將拉面逼得步步后退。

終于，拉面沒了退路，身后只剩下一面白墻，隨著一個拳頭從耳邊砸來，嚇得她捂著耳朵驚呼。

“不想走是嗎？”

“南俊......你別這樣。”

啜泣聲從喉嚨里發(fā)出來，還伴隨著陣陣顫抖，拉面頭也不敢抬只能盯著面前人的胸口嘴唇微張著大口呼吸。

眼前的金南俊突然變得格外陌生，他雖然暴躁但缺少了人的溫度，他渾身充斥著憤怒和不安，對她的態(tài)度就像見到了許久未見的仇人。

“你怕嗎？”

拉面抬起頭望著神情暗淡的金南俊，緊張的說不出任何一個字，她沉默了許久才用力搖搖頭，她怎么可能怕他，她怕的不過是金南俊失去了自我。

本以為金南俊會放下所有防備，給她一個安心的擁抱，她錯了，金南俊的怒氣不但沒有消失，反而用更極致的方式朝她宣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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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眼淚，還是被折磨至盡的汗水，拉面不知道。

......

“不要......”

“不是喜歡我嗎？”

“求求你......我怕！”

“先滿足我?！?/span>

......

命中紅心，金南俊捂著敏感部位發(fā)出暴怒的嘶吼。

“西八！”

他條件反射的舉起拳頭朝身下的拉面揮過來，卻被她滿臉帶淚的樣子給迅速叫停。

“你打啊，打死我最好?！?/span>

拉面擠出難看的微笑看著他，準(zhǔn)確的說是看著他揮在半空中的手。

“拉面......”

金南俊意識到自己的狀態(tài)，立刻嚇得收回了手。

他從他身上彈了起來，仿佛像變了一個人，突然抓狂的敲打著自己的腦袋，他一邊罵著一邊來回踱步，最后抱著頭蹲在了地上，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開始瘋狂的說著“對不起！”

拉面拿過被他脫下的衣服擋在自己胸前，雙手抱膝蜷縮在沙發(fā)的角落開始埋頭哭泣。

她不敢想象，剛才金南俊舉舉起的手，那一刻，他眼睛里看到的暴怒是真的想向她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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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聽不出究竟是雨聲還是拉面的哭泣聲，金南俊在雜亂的交織聲中站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向沙發(fā)上的人。

拉面下意識害怕的又朝著角落里縮進，雙手也更用力的抱緊了自己的身體。

金南俊坐在了離她半米遠的位置上，將旁邊沙發(fā)上的毛毯蓋在了她身上。

“拉面......對不起......”

“我剛才瘋了......我竟然對你......對不起對不起！”

金南俊雙手撐在大腿上，捂著臉。

手指里落下了一滴透明的液體，拉面驚訝的發(fā)現(xiàn)，那個流血也不會喊痛的男人竟然在她面前哭了起來。

要經(jīng)歷多少事才知道誰是真心？

要走過多少路才知道這世上本無捷徑？

在愛情這趟渾水中，拉面始終做著金南俊人生里的小白鼠，她從來不害怕也并不后悔自己成為那個小白鼠。

她開始去挑戰(zhàn)金南俊的所有底線，包括經(jīng)歷著他人生里所經(jīng)歷的一切，從過去到現(xiàn)在她幾乎沒有害怕過。

可就在剛才，但她突然怕了，她害怕自己的青春終有一天會消磨而終，那個長大的男孩最終會丟下她，甚至去教會另一個人什么是成長。

她從小就不喜歡青梅竹馬這個詞，因為他們的關(guān)系遠不止青梅竹馬般的密切陪伴，金南俊教會了她什么是成長，而她教會了金南俊如何去愛，這比僅僅只是陪伴來的更加重要，也更刻骨銘心。

她看著金南俊滿臉淚痕的臉，竟然毫不猶豫的心軟了。她可真失敗，丟人丟到家了，可又能怎么辦，她從很早以前遇見他開始，就知道自己無路可逃。

最終，她還是被他重新攬進懷里。

金南俊跪在沙發(fā)旁，將裹著毯子的她抱緊。

而金南俊嘴里不斷重復(fù)的對不起，最終也被外面這場大雨沖進了幽深陰暗的下水道里。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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