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GL》正經(jīng)八百的修仙橘小說
云萊山的冬天特別的漫長,白雪覆蓋的山巔,即便是晴天也依舊寒風(fēng)凜冽。
曲折邐迤的小徑緊臨著絕壁懸崖,山腰有一行五人正緩慢地向山頂進發(fā)。這群人穿著統(tǒng)一的淡藍色袍服,襟口袖口用金色絲線繡著星圖。袍服不算厚實,但他們處在冰天雪地的嚴寒中似乎渾然不覺。
領(lǐng)頭的是位精神矍鑠的老人,余下四人都是二三十歲的青年男女。
“周師兄……”其中一名高瘦青年打破了隊伍的沉默,可一開口就被嗆了一口冷風(fēng),他連忙調(diào)整了一下氣息,“我們?yōu)楹尾挥鶆Γ肯襁@樣要走到何時?”
“嚴師弟你剛剛筑基,有所不知。這是閣主的命令,為了表達對太上師祖她老人家的敬意,少不得請師弟們再忍耐一下。”為首的老人放慢了腳步,輕聲賠笑答道。這名周姓老者態(tài)度謙卑,似乎地位竟不如那四名年輕后生。
見這群新晉的師弟仍頗有怨懟,便又耐心解釋道:“咱們的這位太上祖師修行才六百年,便已元嬰期圓滿,進入造化之境,可稱得上是千年以來第一人。綴星閣能在修真界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她坐鎮(zhèn)。所以……”他說著喘了口氣,雖然能修真之人不懼風(fēng)寒暑熱,但這一路不用靈氣,僅憑肉身在這陡峭山路攀登,還是頗耗體力的。他年事已高,筑基之后修行遇上瓶頸,不得寸進,只能在門內(nèi)擔(dān)任無關(guān)緊要的閑職——帶新筑基成功的弟子朝覲祖師便是其中之一。
“周師兄,要不咱們休息一下再走吧。”這些人中唯一的年輕女弟子善意地關(guān)切道。
老者聞言,連忙道:“不,多謝岑師妹掛心,就快到了。”要是連這點事都辦不成,那就真成一無是處的廢物了。
“周師兄,我有一事不明。”跟在隊伍最后面的粗短健壯的漢子開口說道。
“劉師弟盡管問。”
“師祖婆婆既已入造化之境,想必已辟谷多年,怎地還要帶這些吃食?這里面的糧食菜蔬,足夠吃上一個月的。”
老者正要作答,一道略喑啞稚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那些是給我吃的。”
眾人連忙抬頭望去,一名十三、四歲的白衣少年正在空中御劍而立。
那少年生得天庭飽滿,眉間寬廣,兩道劍眉斜插入鬢,顧盼之間神采飛揚,薄唇輕啟時隱約可見雪白尖亮的小虎牙,“道成,好久不見了。”他熟絡(luò)地跟周姓老者打招呼,聽嗓音應(yīng)該剛進變聲期。
老者滿臉堆笑,對著少年深揖,恭謹?shù)卣f道,“侄孫周道成拜見師叔祖。”
“不必多禮。”少年連忙跳下飛劍,伸手扶住對方,“師父特意吩咐,讓我來接引你們。”說罷,笑嘻嘻地看向那四人。
“有勞師叔祖了。”周道成說罷,趕緊跟愣在身后的四人鄭重介紹,“這位是師叔祖,是太上師祖唯一的弟子。”
不管是否情愿,眾人都不得不向這少年行禮,齊聲喚道:“師叔祖。”
少年連忙一一將他們扶起,“不必這么拘禮。我叫風(fēng)飛廉,你們呢?”他落落大方地介紹自己。
“晚輩劉啟,拜見師叔祖。”那名粗短健壯的漢子搶先說道。
“在下嚴繼宗。”高瘦男子說著,略帶些不敬地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修道之人的年齡與面貌不符是常有的事,雖然他看不出風(fēng)飛廉的境界,但應(yīng)該確實只有十三歲左右的樣子。向一個孩童行禮,稱師叔祖,這在修真界也不算什么奇事,可還是讓人心中不痛快。
“我叫岑一清。”少女眼中也滿是好奇,禮數(shù)也并不周到。
始終保持沉默的那名弟子緩緩開口,簡單地說道:“晚輩袁志敬。”
風(fēng)飛廉點點頭,手腕一翻,掌中現(xiàn)出一艘雕刻古樸的小蓬船,小舟脫手飛出,便穩(wěn)穩(wěn)懸浮在空中。少年口中念念有詞,木舟須臾之間變成能容幾人乘坐的大小。
“諸位請以舟代步。”少年擺出請的姿勢,自己則活潑地一躍跳上飛劍。
幾個師兄弟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年紀(jì)最長的周道成首先躍上了飛舟,余人各自衣袂飄飄,姿態(tài)瀟灑地跟上。
上了飛舟才發(fā)現(xiàn)甲板上的空間綽綽有余,船底厚實甚至還有船艙可供休息。
“你們可以在船篷中暫歇。”少年好意提醒。
但幾人紛紛表示不必,一個個腰桿挺直地站在靠近船頭的位置,只有周道成自知不濟,乖乖地進了船艙原地打坐。
“那走了。”風(fēng)飛廉御劍先行,木舟呼地一聲快速跟上。
在舟上站著的幾人很快開始后悔,那從山谷中吹來的陣風(fēng)獵獵,仿佛隨時都能將人吹得騰身飛起。眾人連忙捻個定身訣,死死釘牢在地面,才讓自己不至被突如其來的陣風(fēng)掀翻。小舟快速朝山頂飛去,山風(fēng)愈加的狂暴冷厲,割面如刀,眾人不得不運起靈力抵抗。
眼看著少年快速而穩(wěn)健地御劍而行,他們自問并不能做到,不由將心底的輕視收起。
山頂似乎比目測得更高,飛了好半天,晴朗的空中云層漸厚,天地一片混沌,霧氣怒涌難辨方向。眾人的呼吸被逼迫得急促起來,名叫岑一清的少女微微漲紅了臉,有點堅持不住了。
“岑師妹,不妨進船艙來休息一下,距離太上師祖的洞府還有一段路程呢。”周道成看出少女靈力不支,好言規(guī)勸。
岑一清搖搖頭,咬牙又硬扛了一段時間,終于堅持不住,懊惱地進了船篷。甫一進入,身上的壓力驟然一輕,寒意立退,艙內(nèi)矮幾上甚至還擺著一壺濃香四溢的熱茶。周道成悠然地盤膝而坐,為她沏上一杯熱茶。
“師妹請。這是師祖她老人家特意準(zhǔn)備的靈茶,對修行多有補益。”
岑一清依言在他對面坐下,雙手捧過茶杯抿了一口,頓覺一縷清靈之息順著喉管竄入腑臟之內(nèi),在經(jīng)絡(luò)間自然流轉(zhuǎn),全身都被熨帖得舒暢,方才消耗的靈力連同身體的疲勞一并消失無蹤。
“這是什么茶?”少女驚訝于靈茶的功效。
“這就……不得而知了。”周道成略顯尷尬地答道,“這算是師祖送給后生弟子們的禮物,咱也不便打聽。”
“禮物?”她掃了一眼仍在外面苦撐的三人,“設(shè)若他們不進來,豈不是喝不上靈茶?”
老者點點頭,略帶幾分滑頭地解釋:“凡事自有因緣,緣分不到,也不可強求不是。”顯然他早知道靈茶的事,卻并不坦率地向大家說明,強行用有緣無緣的說辭來掩飾,頗不厚道。
岑一清心下明白,卻也不好當(dāng)面拆穿,只覺得這位師兄貌似忠厚長者,內(nèi)里并不相符。不由得心生厭棄,便緘口不言,沉默著飲茶。
一杯之后,她取過茶壺,想再斟一杯,卻被周道成伸手攔下了。
“師兄這是作甚?”她不悅地挑眉。
“師妹有所不知,師祖這靈茶可不能多飲。清靈之息需經(jīng)煉化方能化為己用,若喝的太多,靈氣陡然鼓蕩起來,反而會損傷經(jīng)脈,得不償失。”
“是嗎?”岑一清對他說的話,將信將疑。
正僵持間,又有一人堅持不住,走了進來,正是高瘦的嚴繼宗。只見他臉色鐵青,嘴唇蒼白,顯然靈氣消耗頗大。
“嚴師弟,快坐下歇歇,飲杯熱茶。”周道成熱絡(luò)地替他斟好一杯茶。
嚴繼宗緊抿著嘴唇,好不容才擠出一句“多謝”。接茶飲下之后,面色很快緩和,他驚詫地提出了跟岑一清同樣的疑問。
周道成又耐心地解釋了一遍。
嚴繼宗也是半信半疑,不過他并沒有太糾結(jié)于茶的事,反而有些拘謹?shù)夭黹_了話題“這外面的山風(fēng)好生的怪異。”似乎是想為自己的不濟開脫。
精明如周道成當(dāng)然明白他語中的用意,便順著他說道:“咱們早進了師祖她老人家布下的陣法之中,這是陣眼處激發(fā)的天璇罡風(fēng),豈是一般山風(fēng)所能比的?”
“原來如此。”嚴繼宗恍然,瞬間覺得心理上的負擔(dān)小了點,“這陣法好生厲害,我竟完全沒有發(fā)覺。”
“這也無可厚非,因為這套陣法據(jù)傳是方圓谷的木野狐散人所創(chuàng)。”
木野狐散人癡迷奇門遁甲,尤其是于陣法之道,當(dāng)世無人能出其右。
嚴、岑二人心下更是安慰,前輩高人布下的奇陣,后生小輩們撐不下去也是無可厚非的。
“看來劉師弟和袁師弟與這靈茶無緣了。”看著船頭甲板上穩(wěn)穩(wěn)站著的兩人,周道成突然發(fā)出這樣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