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宮殿地下城

人類所喜歡的牢房類型是那種惡臭、發(fā)霉的貧困與恐怖之地，與鈦星人那種照明良好的設施相去甚遠。下面的地下通道里傳出奇怪的聲音，影陽從中聽到了呼喊聲、自言自語，偶爾還有金屬在石頭上的刮擦聲。毫無疑問，這里仍然有迷失的靈魂，曾經(jīng)以這座宮殿為家的王朝的那些敵人，正因早已不再相關的罪行而慢慢餓死。

影陽繪制了一幅地下通道的寬光譜示意圖。

“受審者被找到了，”她在網(wǎng)絡上傳了消息，“來請你們四個人都退下。”

奧黑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呆在最大的野外距離內(nèi)，最高指揮官?！薄?/p>

“如果必須的話，不要靠近視線內(nèi)。只有讓他信任我才能有效?！?/p>

她用眼睛在控制套件上輕彈出一個序列，用力呼吸以完成識別掃描，然后立即扭轉(zhuǎn)釋放桿。過了一會兒，當它的密封打開時，她的戰(zhàn)列服前部發(fā)出嘶嘶聲，神經(jīng)叢艙口順利地打開了。當她手腕、腳踝、大腿和腰部的抓手縮回XV22的機身時，她掙脫了束縛，小心翼翼地滑出，低蹲著落在走廊中央。

她解開藏在戰(zhàn)列服后部的緊湊型脈沖手槍，檢查了一下武器，在傳感器節(jié)點上短暫呼氣，將其激活，并將其固定在背部的儲物帶上。

走廊盡頭傳來沙沙聲，黑暗中隱約傳來羽毛聲。

“適當?shù)木?，鈦瓦的朋友！”她喊道。影陽向她的機蜂同事們展示了最后的耐心便冒險進入黑暗，“我走近你純粹是為了交流。請注意，我不是四擴的，而是五擴部隊的。我并不認同你以前接觸過的人的激進觀點。”

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影陽感覺到奧黑在向前滑行，她揮手讓他回來，然后她大膽地繼續(xù)向前走去，手放在脈搏手槍上，脈搏在喉嚨里急速跳動。她靠在拐角處以獲得更好的視野，并讓眼睛盡量適應了環(huán)境。

但除了一堆碎片，牢房基本是空的。

一張小床，一張用塑料棒固定在墻上的木長椅。一邊是一扇狹窄的窗戶，一道光線從外面的護城河中穿過，在鵝卵石地板上蕩漾。起初，她認為牢房里到處都是稻草——人類文化里通常認為這樣就足以滿足囚犯的衛(wèi)生要求——直到她意識到牢房里散落著樹枝、樹枝和蘆葦。牢房的一個角落里堆滿了這么多，以至于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的住所，就像點綴在佩克高樹上的一個較小版本的大涼亭。如此看來他必然在——

當細長的手臂伸向她時，天花板上伴隨著一陣動作。它們和石頭一樣呈灰色，質(zhì)地也差不多。

影陽本能地向后跳，拔出手槍，但克魯特的速度就像彈簧一樣快得驚人。當這只奇怪的爪子抓住她的喉嚨時，手鐲和用指節(jié)骨串起來的皮繩發(fā)出嘎嘎聲，它過于靈活的手掌兩側(cè)所生長的堅硬鐵爪緊緊抓住她的脖子。一只喙啪的一聲靠近了。她躲開了，但它還是扯掉了她頭上的一縷頭發(fā)。

她將脈沖手槍推入眼窩，失靈的保險發(fā)出尖銳的嗚嗚聲。

“奧匹克 塔克？”

克魯特僵住了，然后大笑起來，這種咔嗒、窒息的聲音讓人想起了掠奪性的狩獵叫聲，而不是任何真正的笑聲。

“你要說它壞了，是的吧?！彼f。

“請放開我的脖子?！?/p>

克洛特塑形者從天花板上的棲木上掉了下來，落地時在陰影中展開的羽毛發(fā)出嘎嘎聲，爪子發(fā)出咔嗒聲。當他站到最高點時，他肌肉發(fā)達的腿裂了開來，頭毛像刺針一樣扇出鬃毛。影陽抑制住了顫抖，他的氣味刺鼻，是氨和沼澤黏液的混合物，而且似乎每時每刻都在變厚。

“我無話可說，傻瓜的走狗?！?/p>

“聽我說完。我和那些與你的祖先簽署佩克條約的人來自同一個世界。我對那些參加歷史性辯論的人表示應有的敬意。拜托了，我只是想私下談談。”

有一段很長的停頓，當外星人用冰冷的黑色眼睛看著她時，她伸了下腰。

“說實話，”塑造者最終說道，“很高興從你那里得到一些東西，因為你把我從我的部落帶走了。你們這種人總是喜歡這么干?！彼穆曇羯硢　⒋潭?，介于烏鴉的叫聲和一個吸毒者的沙啞音調(diào)之間?！拔茵I了，我顏面喪失。但我并非束手無策，我不弱?！?/p>

“正如你已經(jīng)充分證明的那樣，”影陽回答道，“我唯有尊重你們?nèi)嗣竦奈幕??！?/p>

克魯特歪著頭，微微張開嘴，讓一條鋒利的黑色舌頭去品嘗空氣，“騙子?！?/p>

“行吧，除了飲食習慣?！彼镜酶吡艘稽c，憤怒在她心中的白墻中燃燒?！斑@些行為仍然應受譴責。不管我多么需要你的幫助，我都不能容忍食人行為?！?/p>

“啊，那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真相的味道，那我們談談。我是濕地橡樹的塑形者大師，我是很熟悉你這類人的喜好的，帶頭環(huán)的戰(zhàn)士。如果你對我撒謊，我都不需要嘗你的肉?！?/p>

塑形者的鈦族語很好，這是她從盟友物種的嘴里聽到的最好的之一，但在某種程度上，這讓其更加不安。

“我不習慣說假話，”她說，做出了凈化火焰的手勢，“我們火氏歷來直言直語?！?/p>

“對你的種姓來說，即使是言語也是武器。你是為戰(zhàn)爭而生的?！?/p>

“我們重視盾和刀?！?/p>

“但你卻帶槍來談判，”塔克說。

影陽可以看到克魯特人的眼睛深處。即使沒有攜帶武器，即使被囚禁，他也幾乎成功地殺死了她。

“我需要你給我一些東西?！?/p>

“這并不奇怪，鈦族接受者?！?/p>

“事實上有兩件事。第一個是你對真相的看法。是什么讓你如此強烈地憎恨確擊指揮官？”

“我沒法給出任何版本，這是一個簡單的事實。這不是一個版本的問題，你們的人試圖殺死我的人，這筆債務必將得到償還?！?/p>

“你認為杜'倫湖那次應該歸咎于確擊嗎？還有凱'盛？”

“是他對我這類人發(fā)動了種族屠殺。不僅僅是一個地方，兩個地方。不是在戰(zhàn)火中，而是在寒夜。這是滅絕行為?！?/p>

“這不可能，”影陽皺著眉頭說，“我們物種之間的聯(lián)盟歷史都可以追溯到數(shù)百年前了。”

“我看到了的。很少有克魯特能穿過天之海。我們所有最好的塑形者大師都被獵殺了，被不該存在的事物所追殺。我是最后一個，我們奮力拼戰(zhàn)，但他們并不真實，也不穩(wěn)固。他們沒有真實的存在。它們不能被吃掉，也不能從中學習到東西?！?/p>

“某些還沒有被分類的外來物種？”

“不！”塔克的長羽毛顫抖著，像某個原始國王的王冠一樣突出?！斑@些不是肉體！”

“那就是氣態(tài)的，”影子說，“或者…是全息圖？被設計來分散你的注意力，然后讓隱藏的狙擊手打出真正的傷害？”

克魯特用它奇怪的鳥類語言咳嗽出一些東西，用扁平的雙手擊打他的喙，仿佛處于瘋狂的邊緣。

“不！”他又喊了一聲，用力搖晃牢房的柵欄，以至于天花板上落下了巖石灰塵，“這些都不是真實的生物。他們是身為敵人的謊言，肉體存在的瘟疫，沒有主體存在。”

“當然，疾病一定會傳染?！?/p>

“它們只是疾病?！?/p>

“我明白了，”影子說，“我的意思是……好吧，我不明白，但我會聽，并盡我所能學習?！?/p>

她戴在太陽穴上的數(shù)據(jù)冠上有一個光點，那是寧巖的聲音，“高級指揮官，有民船已在東北部登陸。距離相當近，值得關注。”

影陽咬了咬牙，轉(zhuǎn)身離開，“盡量減少了這種聯(lián)系。不管是什么，我相信你自己能處理好，”她她低聲說道，轉(zhuǎn)身回到克魯特面前。

“我們躲了起來，”塔克繼續(xù)說道，“起初我們躲了起來，讓皮膚、顏色和質(zhì)地都發(fā)生變化。濕地橡樹部落的老把戲，是沼澤觸手給我們的。但他們?nèi)匀徽业搅宋覀儭Ｋ麄冊趬糁谐霈F(xiàn)，感染了我們最好的戰(zhàn)士。不是通過孢子或病毒，而是通過夢，通過放棄希望。他們追著恐懼的氣味而來。我們沒有藏身之處?！?/p>

“你進行了反擊？”

“我們撕咬了這些無肉的動物，射殺了它們，困住了它們，但沒有咬它們?？諝庵杏谐粑叮麄冞€邊死邊笑，還總是來得更多。他們讓我們贏了，讓我們贏了一天，卻讓我們輸?shù)粝乱惶臁Ｋ麄冞x擇耕種希望以延長宴會時間。讓小嫩芽從黑暗的土壤中生長出來，然后拔出來吃，背叛在他們的舌頭上酸甜可口。他們吞噬了我們的希望?！?/p>

影陽什么也沒說?，F(xiàn)在，克魯特一想起這件事就渾身發(fā)抖。根據(jù)她對肢體語言的了解，她感覺到了腎上腺素的飆升，仿佛這是剛發(fā)生的事情。

“盡管如此，我們?nèi)匀恢矣谀切┬掖嫦聛淼娜?。我們穿過太空中的洞，在另一邊安頓下來。與這里的人類長期斗爭，那些你稱之為古'拉的人。我們按照你親屬的命令把它們干掉?！?/p>

“四擴人員？”

“是的。他們想讓我們把目標對準人類薩滿，我們在那里找到了他們。你了解他們。穿著長袍的人，長著第三只眼睛的人，還有那些沒有眼睛的人?！彼l(fā)出嘰嘰喳喳的笑聲，就像一只大烏鴉一樣，苦澀而憤怒?！拔覍λ麄兊氖澜缏灾欢?，這個看不見、嘗不到的世界。對靈魂不好?！?/p>

“你說的是那些拒絕上上善道的人類吧，”影陽說，“這些人的領袖不會接受鈦瓦。這就是他們不得不死的原因?！?/p>

“錯，”Tak說，“是反過來！我們要殺死那些加入鈦瓦的人類。他們?yōu)樗ㄔ炝松竦?，為一個不露面的神建造了神殿。他們向它祈禱?！佂撸犖彷呇?，”他們一遍又一遍地說?！皞ゴ蟮拟佂?，聽吾等禱?！恢痹谡b經(jīng)，一直保持明亮?！?/p>

“誦經(jīng)，就像宗教一樣?！?/p>

“我們不得不殺死他們。四擴的人說。是為了安全起見，就那個確擊說的。為了確保鈦瓦的真正真相不會遭到破壞?！?/p>

“這……非常不合規(guī)。這一定是個錯誤。”

“啊，你說是個錯誤，恩，一個錯誤。在這場戰(zhàn)爭中發(fā)生了許多意外，許多的錯誤。許多流彈居然能飛得老遠，許多空襲和橋梁倒塌都是在我的人民身上留下了痕跡?！?/p>

影陽因緊張而感到惡心。塑形者的語氣很脆弱，其語氣下就徘徊著暴力。

“許多人類和克魯特還在里面的建筑物倒塌，破碎。然后他們就說是不幸的損失。隨后，在馬爾發(fā)生了古維薩建筑部落被殺的事件，又是一個錯誤。然后鈦星人把槍口對準了我們克魯特。他們殺死了我的戰(zhàn)士。只有我們中的少數(shù)人逃脫，以阻止這種情況再次發(fā)生?！?/p>

“不可能。我們永遠不會這么做?！?/p>

“我看到的，鈦星人讓自己陷入瘋狂這件事?！?/p>

“不是我們。不是五擴的人。”

“但就是你的同胞。沒有錯，他們就想讓我們都去死?！?/p>

“但為什么？”影陽說，她真的很困惑，“這一切是怎么引發(fā)的？”

“他們認為所有的外星人都破壞了他們擁護的真相！”塔克喊道，他的羽毛嘎嘎作響，“所有這些與他們不同的東西！傻逼。他們說要殺死所有加入鈦族事業(yè)的人類，殺死那些戴著你這些標志的人類，但不會管其他種族。然后他們也殺了我的人。并且先追捕掉我們的領袖，再殺掉其他種族！”

“有些事情我們沒有得到上報。你說他們讓你先獵殺穿長袍的人類，也就是巫師。他們是不是也在追殺你自己的薩滿種姓？”

“我們并沒有真正的薩滿存在，不像人類那樣。我們有長者，他們是有一點觀察能力，一點塑造能力。我們中的一些人能與祖先交談，但這已經(jīng)算是少見的了。這與人類不同。是沒有那么具有破壞性和不受控。取而代之的是受到尊重。反過來，這些也只是作為最后的手段留著的?！?/p>

影陽從薄薄的窗戶望向大裂隙，天空此時已經(jīng)變色了，她的骨頭里有一種不安的顫抖?！边@一定是一個相當嚴重的誤解。或者可能是某種群體性幻覺?！?/p>

過了很長一會兒，克魯特開口了。

“你認為天空那個傷疤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吧?！?/p>

“是的?！?/p>

塑形者說：“無肉者以它帶來的黑暗為食?！?/p>

“那就是鬼魂了，”她說，“你遇到的這些沒有肉的家伙，關于這些，我們也有自己的傳言，盡管很少有人談論?！?/p>

遠處傳來一聲可怕的尖叫，然后又傳來一聲。大聲而刺耳地呼喊求救?？寺逄氐泥刮⑽堥_，羽毛豎起，她看到他稀疏的身軀上肌肉緊繃。

“別這么做?！彼坎晦D(zhuǎn)睛地盯著塑形者，感受到了他的凝視。這是一種努力。“不要犯任何錯誤了。如果必要的話，我是會開槍殺了你。如果你死在這里，你的其他人也將會付出代價。”

“我在風中聞到了同樣的邪惡。你已經(jīng)把我困住了，所以你也不需要親自殺了我?！?/p>

更多的尖銳和讓人不安的尖叫聲。影陽聽到了這些聲音，感到自己的靈魂有點崩潰。

“退后。”

值得稱贊的是，克魯特后退到了對面的角落。她將脈沖手槍的產(chǎn)量設置為最低，并將其槍管靠在門的平板狀鎖定機構上，扣動扳機將等離子體能量注入其中，直到其內(nèi)部以熔融泥漿流的形式流出。

她說，“我必須調(diào)查這次破壞事件，但我們這里可還遠遠沒有完成?！?/p>

“哦，是嘛，”整形師嘶啞地說，眼睛瞇著，“這是確定咯。”

她的XV22戰(zhàn)斗服仍然可以放心地站著，它的神經(jīng)叢艙口向下鉸接。當她靠近它時，影陽平穩(wěn)地在里面轉(zhuǎn)動機構，把她的四肢放在它的控制系統(tǒng)里。這就像是一個受歡迎的塔利塞伴侶的擁抱。她用眼睛輕彈了一下重新啟動的協(xié)議，當神經(jīng)叢艙口折疊起來，平穩(wěn)地重新安裝到位并重新建立密封狀態(tài)時，她感到如釋重負。現(xiàn)在，在她這個科技和武器的堡壘里，她安全了。

這比外界所能說的還要多。

影陽在她的指揮控制套件上輸入了最新的情報，眼睛掃視著最新的現(xiàn)場報告和信息?？偠礁墙?jīng)過利納特·普利茅的大部分交通線路的樞紐，在過去幾個小時里接待了幾艘人類船。其中大多數(shù)都是她在星球降下的時候看到的，沒啥特別的款式，是在環(huán)礁核心附近作業(yè)的散裝運輸船或是運輸護衛(wèi)船。

“奧肯永，請獲取當?shù)氐男畔?，并轉(zhuǎn)發(fā)這些尖叫聲的來源?！?/p>

“馬上，指揮官。”他讓駐軍的機蜂監(jiān)控設備接通了她的呼叫，她在自己的信息中快速記錄最近的事件。數(shù)艘船已經(jīng)在她與塔克進行交談的時候靠港。然而即使是現(xiàn)在，離開首府的空中交通也很稀少。

“不正常的飛船，”機蜂說，“看?！彼h程放大了三個巨大的、大腹便便的帝國樣式著陸器，它們因無休止的深空航行而傷痕累累，看起來像虛空中的鯨魚一樣斑駁。它們的顏色和質(zhì)地與那些毫不客氣地闖入尼姆亞爾環(huán)礁宙域的死守艦隊非常相似，當影陽將它們的符號與氣氏的匯報交叉引用時，它們在幾點上實現(xiàn)了匹配。它們的船體是敞開的，遠處隱約可見觀眾廳大小的氣閘。每一個著陸器都在吐出數(shù)百名乘客。

“這些不是人類的，”她說。

“他們會是逃犯嗎？”奧肯永說。

“有可能，”她回答，“但我對此表示懷疑?！?/p>

乍一看，她也認為離開這艘巨大飛船的人群是來自巴羅里爾的難民。他們的組織混亂到了近乎滑稽的程度，但他們畢竟是人，是穿著單調(diào)乏味的帝國平民。然而，他們跌跌撞撞、心煩意亂地朝著著陸臺邊緣的鈦星警衛(wèi)的薄弱周界移動，似乎不在乎他們在哪里漫游，以一種隨機的方式溢出并相互反彈。這件事讓影陽的腦子有些緊張起來。

當她觀看時，一些人踉踉蹌蹌地從著陸器的坡道上摔了下來，從十五、二十、四十英尺的高空重重地撞到了著陸區(qū)的鋼筋混凝土中。影陽發(fā)誓，她都能聽到音頻轉(zhuǎn)播中出現(xiàn)了骨頭斷裂的聲音。根據(jù)她對人類生理學的了解，他們中的一半應該已經(jīng)摔死了。但每一個溢出坡道一側(cè)的人，無論是通過碰撞還是只是漫無目的地走到邊緣，都會重新站起來蹣跚前行，也沒有任何抗議行為。

她讀取了生物標志，將其與控制套件中關于人類生物學的檔案中的標準帝國樣式進行了映射。所有正常的生命體征都得到了記錄，即使表現(xiàn)的有點遲鈍。他們并沒有死，但他們出了問題。

她的眼睛睜大了。這就是為什么他們的頭耷拉著，嘴巴張著，毫無血絲地松弛著，下巴和臉頰上可以看到細串的口水。

這些人都處于睡著狀態(tài)了。

影陽在冒險外出時移動了機蜂設備，并再次放大，這一次是為了尋找尖叫聲的來源之一。夢游者們正在迎接總督太空港衛(wèi)隊的火力，這些士兵的制服是佩昆軍隊的顏色，武器和護甲都遠遠好于標準的人類部隊。當激光齊射擊中他們時，他們直接被打到手舞足蹈，當子彈擊中中心時，他們被干脆地撕裂了，但無論如何，他們還是抵達了那些堅守陣地的槍手的行列，既茫然又沒有方向。

“他們怎么了？”奧黑說，“為什么他們忽視了來襲的火力？”

“我不知道。但他們只是人類。他們不應該能對我們構成真正的威脅?！?/p>

然后，其中一名夢游者以突然的、蹣跚的速度抓住一名帝國步槍兵，把他像一大塊慢煮煮熟的肉一樣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