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時間斷章》- 未完終焉篇
無可觸碰因果之溫,亦無法歸于虛空之寂。
早逝而殘破的夢境之籠,存續(xù)著已然丟失了意義的冰涼火種。
少年漆黑的雙眼凝視著不斷墜入此處的失落星影。
以悔恨之手與絕望之臂,將一顆顆即將散碎的殘星編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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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esidora》..”
被殘破法袍蔽體的無面之軀,這幅被創(chuàng)造出的肉身正是由恐懼、痛楚、悲傷、怨恨所共同譜寫的詩篇。
“宿敵已至,去追尋汝所久念的解脫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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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滯的絕望星空,深藏于湖面之下。
忘卻之湖,滋潤著終末圣堂的根基,滋潤著世界樹的殘根。
若是墜入其中,便會將一切遺忘,直至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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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問題出在只有在下能夠抵達的地方,那么解決它就是在下的責任?!?/span>
“亞諾斯..”
“怎么了?”
“沒..沒有..我等你回來喔...”
亞諾斯露出微笑,只是伸手輕撫著海瑟薇爾的頭發(fā)。沒有再多說一句。
誰都沒有把握,忘卻之湖的湖底究竟存在著怎樣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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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卻之湖,亦曾被圣堂的締造者所篡改,此處流淌著的,也包含了舊世冥河之水。
湖面上,唯一能映照出的,只有亞諾斯一人的身影。世界樹之根利用湖水唯一的記憶,當亞諾斯在異世不幸身亡時,便能再將他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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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湖底,或許就再也回不來了。
“要..要回來哦,我等你哦?”
“說了幾次了都...好了,去去就回。”
故作的游刃有余,實際上亞諾斯也對未知感到有些恐懼,回過身背對著海瑟薇爾,他的表情也十分沉重,戴上兜帽,不希望自己的情緒被她察覺到。
隨后,深吸了一口氣,緊握著銀色的手杖劍,向深邃的湖心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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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
海瑟薇爾安靜的坐在湖邊,磨搓著手指,凝望著波紋早已散去的湖面。
“大小姐..出現(xiàn)異象的底層很冷,我?guī)ド厦姘??!?/p>
“我想在這里等...然后..只有亞諾斯要叫我大小姐啦?!?/span>
銀發(fā)的魔導人偶少女為她披上稍厚的外套。
“那..我就在這里陪著您。”
永恒之都的天氣一向平和,按照季節(jié)因果復現(xiàn),哪怕是雨雪之日,也不會像此時這般烏云密布,撒下一片陰影,帶來狂風驟雨和不止的電閃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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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了「界」(Story)的冥府最古之王啊...許我再冠以汝之名..為承受永恒磨難的「此界萬世之民」(Characters)賦予解脫吧!”
晦暗而散發(fā)著巨大力量的漩渦,吞噬了墜入其中的少年。
漩渦扭轉(zhuǎn)著擴散膨脹,從中探出巨大而強壯的雙臂。
無數(shù)失落死者的尸身構(gòu)成的龐大軀體,每一張扭曲的面容上都透露著絕望。
這便是最古冥王,萬世死者的主宰,最完全還原的展現(xiàn)。
「此刻,就與汝等一同編織吧...」
恐怖身軀上的尸首附和著祂的“圣言”。
「于時間盡頭綻放的..宣告真正末日降臨的終焉之詩!!」(《The Last End of the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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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塌的古城建筑散落在危懸的破碎大地之上。
已然經(jīng)歷過毀滅的夢境,只留下一片無際的暗色天河。
此處亦是深藏于圣堂之底,忘卻之湖下,星光消散后的宇宙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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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
再怎么久遠,再怎樣破碎。亞諾斯也依舊能記得這片曾經(jīng)走過的大地原本的模樣。
然而墜落于此處,不論他如何找尋可以作為“出口”的地方,都只是徒勞。
抬頭望去便是深邃的黑暗,唯有鋪滿天際之邊的“終焉”術(shù)式的織線把立足之處照亮。
孤身一人,恐懼正在他的心間潮涌,摧殘他的意志。
利用根源之處無窮盡的力量所編織而成的巨大術(shù)式法陣,一旦啟動,浩劫在所難免。
“不能讓悲劇重演。絕不能。”
沿著破碎的教堂長廊前往曾經(jīng)名為墜星堡的建筑深處..他正在不斷靠近術(shù)式的心臟。
過往的記憶與面前的景象交疊,面前,猝然墜下了一把漆黑的劍。
劍身上的死亡之意正釋放著一輪輪沖擊。
“閣下不能再往前了...”模糊的聲音,如無形的幽鬼在腦中低語“不..閣下根本沒有再前進的可能了?!?/span>
“誰?!”
僅在一瞬,燃著黑色之焰的手握住了劍柄,將劍從地上抽出,下一刻未至,那劍刃已經(jīng)到達了亞諾斯的面前。
時間凝滯,極速的閃爍,亞諾斯的傳送讓他勉強的躲過了這第一劍。
那是和自己幾乎一樣的法袍,但看上去十分破舊,它所庇護著的身體與面容無法被定義。
一團漆黑之影,燃燒著魔力與黑暗的氣息。
“在下便是閣下哦...”對方的語氣里透露著一些不耐煩。
“在下..?”亞諾斯將手杖劍抽出,而對方和自己如同鏡像一般的,一同相對著舉起了劍。
“除了在下的創(chuàng)造者之外,能用劍與魔法將閣下徹底擊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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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閣下自己?!?/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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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速的沖鋒刺斬讓還在思考的亞諾斯作出的防御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是接住了這第一次劍招。與此同時,他也在用自己的權(quán)能解析著面前這個不明的存在。
“還沒有意識過來嗎?沒想到會如此愚鈍。”
似乎是看出了端倪,亞諾斯咬著牙。“這些是..難道...”
“看出來了呢...當閣下每一次死去的時候所忘卻的記憶,里面承載了痛楚、悔恨、哀傷、怨恨、遺憾、恐懼..”
下一擊已經(jīng)在蓄力,面前的魔物所持的劍身上,黑暗正在擴散。
“閣下的一次次死亡,一次次丟下的記憶便是鑄造在下此身的佳材。所以...”
「閣下根本沒有勝算..而《Anesidora》(在下)...只是在尋找解脫而已?!?/strong>
暴風驟雨般的攻勢撲面而來,亞諾斯不得不丟下手杖劍的劍鞘,以另一手的魔法來輔助抵抗。
“既然...是這樣,那么為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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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盆大雨隨之狂泄而下,永恒之都從未有過如此景象。
“結(jié)界展開出現(xiàn)問題了..來人幫忙??!”
銀發(fā)的魔導人偶少女溫柔的抱了一下身旁的海瑟薇爾。
“我去幫忙了..”
“去吧..我沒事啦..”
她在自己情感上的偽裝一如既往的拙劣,在身旁的人帶著擔憂的表情離去后,便脫下了外套。
一道裂縫被撕開,另一頭則是盛開著無數(shù)鮮花的海瑟薇爾神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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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的名字,是《Anesidora》。因為在下的創(chuàng)造者將能夠賦予在下解脫?;蛘?,閣下在這里直接死掉也行。總之,閣下的行動,毫 無 意 義 可 言?!?/span>
《Anesidora》的話語里帶著狂妄,讓亞諾斯感到很不是滋味。
“閣下那是什么表情,怎么..覺得自己曾經(jīng)傷到過誰的心了嗎?在下可有的是耐心,跟你磨上一整個「永恒」也不是什么問題?!?/span>
「看啊..因為這正是閣下那些永恒的同伴們,永遠也無法踏足的夢境。」
亞諾斯詠唱著術(shù)式咒文,他手中的劍刃上,也微微的亮起幾道光。
“強化術(shù)式?那么..也讓閣下仔細看看這把劍吧,還認得么?”
“..無明之劍(Avidy)...原來如此..”
“閣下倒是在這種地方理解的很快嘛..不過,叫停的休息到此為止了。作為人類的閣下,是無法戰(zhàn)勝身為兵器的在下的。所以..還請盡快受死哦?”
“那自是不可能就這么倒下!!”
亞諾斯也同樣踏上前,依賴著根源魔法的力量強化,將劍劈向面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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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世記憶中的冥府下,有兩把鎮(zhèn)守著死亡與輪回的劍。
一把名為“永夜”,另一把名為“無明”。
亞諾斯曾以“永夜”鎮(zhèn)住了海瑟薇爾神殿城的虛空之影。但卻從未找尋到“無明”的下落。
而“無明”又與曾經(jīng)被亞諾斯盜走的鑲有災厄?qū)毷氖终葎σ粯?,都被圣堂的?chuàng)造者留下的思念因果,指定為了“鑰匙”。
能夠,且此時正在利用圣堂根源之力編織終末術(shù)式的那個人,正是在舊世時被打敗后逃走的冥王血親。
倘若..因果之光無法照耀到此處...那么他所擁有的力量,究 竟 是 來 源 于 什 么 呢?
然而亞諾斯無法再繼續(xù)思考和推理,他必須集中所有的精力去面對《Anesidora》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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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受折磨的同胞們啊..將那無意義的痛楚忘卻,回應吾的唱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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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已經(jīng)開始了...閣下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哦?”
冰冷的暗色火焰在術(shù)式的織線上燃燒,低沉的旋律隨著眾魂的唱誦而變得更加壓抑。
那是冥府的子民,祂的信徒與同胞。追隨者心目中的“冥王”,在法則被篡改的惡潮中逃向此處的苦難之人。記憶忘卻,連自己的名字也徹底遺忘,只留下無法解脫的靈魂,不斷被復數(shù)降臨的“死亡記憶”折磨著,永遠徘徊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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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末將臨...」
時光終末的天空,亦然回響起了終焉之詩。
以惡劣的天氣和壓抑的誦詞,不斷將末日的絕望播撒在名為永恒的凈土之上。
“請您牢牢牽著她的手,不要放開哦?!蹦伺紝⑸倥氖址旁诹松倌甑恼菩摹?/p>
“..對不起...我會的..”方才有些過于激動的少年放緩了情緒。哪怕他的心間充滿了恐懼。但想起身邊所愛的少女,還是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在最后一刻能牽著手在一起...還挺浪漫的啦?!鄙倥畡t是讓自己的臉貼在了少年的胸口。
“別說傻話..我會保護你的?!?/p>
“我們都在一起..誰也不會是孤身一人,所以..要相信著他啊。”
魔導人偶和圣堂的工作者們在街道上巡邏著,維持著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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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的神殿城,海瑟薇爾正對著自己誕生的圣棺祈禱守望著。
那份涼意再度襲上全身,讓她的雙腿有些發(fā)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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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那無情的創(chuàng)世者(Writer),操縱著我等命運的執(zhí)筆者感受毀滅的絕望...」
「這是我等向這因果與虛空之外的罪人所撰寫的最終詩篇。為了擺脫命運操縱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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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諾斯此時心頭涌上的無力感,亦成為了譜寫《Anesidora》的黑色音符。
“再更多表現(xiàn)的絕望一些會更好吧?再怎么強制利用恢復魔法,閣下的意志終究是無法復原的。準備好迎接下一劍了嗎?”
趁著對方正驕傲自滿的發(fā)言著,亞諾斯則是選擇提起劍果斷的抓住“破綻”向《Anesidora》刺去。
對方只是輕輕抬手,亞諾斯的攻擊就被化解了。
“已經(jīng)窮途末路了啊,那就讓閣下走的明白一些吧?”
“什么?”
“在下的創(chuàng)造者...,祂的最終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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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不可及的舊世記憶浮出水面。
先代冥王的昏庸暴政被其所放逐的女兒黑莉絲發(fā)動的革命所終結(jié)。
這次故事的主角并非她的追隨者,而是先代冥王的另一個孩子。
革命之后,黑莉絲帶走了永夜之劍,而這位黑發(fā)少年與他的追隨者藏匿于不可追尋的冥河之底,在這里找尋到了最古冥王所遺棄的另一把圣劍——無明。
“原來如此..”
從劍中,他看到了殘留的記憶,理解了所謂“至暗”所在。
作為祖先的初代冥府大君的消失,正是因為祂選擇了追尋“真正的終焉”(True End)。
少年預言了圣堂建立后將要帶來劫難,便立刻對身為新冥王的姐姐發(fā)起了反抗。
脆弱的軍隊被輕易擊潰,他只能轉(zhuǎn)而去守護那些幸存的追隨者,尋找著躲避劫難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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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在這里...有水之處?!鄙倌瓿脕y潛入了圣堂的最底層,“太好了..果然,最危險的地方..”
在曾經(jīng)的法則無情的審判之下,虛空已經(jīng)開始侵蝕整個冥界以及與之相連的時空,黑莉絲與一同締造圣堂的同伴,此時正在編織一個巨大規(guī)模的術(shù)式,試圖去超越法則,阻止世界的崩毀。
少年不曾注意到,交錯的禱詞吟唱著的希望之歌中,也包含了他的名字。
「將萬世的未來予我所至愛之人...」
而作為冥府君王的后代。少年也必須想方設(shè)法拯救冥河中那些將希望寄于他身上的人們。
目視著忘卻之湖,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躍入其中,湖底竟埋葬著失落的都市。
若是再猶豫下去,自己的家園,冥界就要被吞盡了,他必須立刻展開冥府之門的術(shù)式。
“以「無明」為介,冥血為證,在此向跨越終焉之先祖祈愿...將連結(jié)冥府與人世之門于此開放吧!”
冥河晦暗的黑水在湖底迸發(fā),曾居于冥河的人潮,少年的追隨者們也滔滔不絕地涌向此處。
“本就居于冥河之下的諸位,在這湖底也一定可以再創(chuàng)吾等昔日的繁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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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少年如此滿懷希望之時,大地突然開始劇烈的晃動,即便深處湖底也能感到晃動帶來的眩暈感。冥府之門在一瞬間破碎消散,冥河暗水連同著還未走出的,絕望哭喊著的人們一起頓時凝滯,像冰塊一般碎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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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何會在此處呢?”
法則的扭曲,讓“冥界”的概念從這整個宇宙之中被徹徹底底的抹除。
而忘卻之湖的湖水,又奪去了逃離至此人們的記憶。
死者帶著絕望迎來最后一刻,生者無法想起希望的顏色,卻要守著心中無限帶來折磨的執(zhí)念。
哪怕是身為“王”的少年,也因面前的景象而感到心中涌起無盡的恐慌,他不斷向上,向著“湖面”逃離..但是忘卻之湖原本明亮的湖面也消失了,上面...來時的路是一片晦暗的空影,死寂的宇宙便是他眼中所留下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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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所謂...終末...嗎?”
瞳孔的光輝暗去,正如這片無垠的星河缺失了星光的指引。
再怎樣凄厲的哀鳴,也無法換來湖面一絲輕微的波紋。
少年,就如此被永遠孤獨的被囚禁在了忘卻之湖的湖底。
不久后..此處便墜下了一具神秘少年的尸體...他的尸身粉碎,化為微弱的光粒,逐漸黯淡,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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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冥暗的童話故事..就講到這里,想必閣下也已經(jīng)不想聽下去了吧?”
“并不..正因如此...在下才更應該通過這里?!?/span>
“閣下會怎么回答,在下自然了解,但看著閣下意志堅決卻又過不去的樣子,才是最有意思的。那么就讓在下看看,名為亞諾斯的時空秘術(shù)師..會在什么時候放下手中的劍?!?/span>
《Anesidora》從懸空的石臺上站起,兜帽內(nèi)的漆黑之中透出更加絕情的寒意。
“閣下若是想要理解此處的絕望,大可不必花費那么多心思。因為在下..”
那莫名的停頓之后,則是《Anesidora》再次發(fā)起進攻的危險信號。
“便是閣下..千·生·萬·世歸于死亡時所懷抱的絕望本身?。 ?/strong>
心中的希望與羈絆的因果在此處無法得到回應,對于身在此處的亞諾斯來說,內(nèi)心深處燃起的斗志僅僅只是無用的一腔熱血與自我感動罷了。
《Anesidora》此次的進攻變的更加毫不留情,一劍連著一劍,不時的搭配著各式曾經(jīng)被亞諾斯使出過的魔法,再賦予冥暗的術(shù)式改造。長廊也被劍影切割,亞諾斯必須尋找可以立足的碎石平臺,否則只能懸在沒有支點的暗河之上,任憑對方宰割。
無數(shù)次交劍,亞諾斯的手杖劍依舊鋒利,但只要他放手一次,丟失了強化因果的這把劍便會直接消失,而《Anesidora》手中的無明之劍,甚至可以隨著意愿舞出各種劍技。
“再提醒閣下一次,閣下的戰(zhàn)斗是沒有意義的,哪怕與在下對抗到永恒,祂的終焉之詩也不會受到絲毫影響。等待我們的,只有終焉的盡頭,你我都消失不見的完美結(jié)局?!?/span>
兩人的永恒之戰(zhàn)持續(xù)著,爆發(fā)出的能量似乎都足以毀滅好幾個完整的時空。無星暗河上的術(shù)式織線也在不斷延伸。那份末日將臨的壓迫感也變的越來越沉重。
“多棒的失樂園啊...與閣下死時的怨影是如此的相配。終焉,總算到來了?!?/span>
《Anesidora》感嘆結(jié)束的下一刻,這名為“失樂園”的畫卷上便落下黑墨般的湮滅混沌,其間因果與虛空交疊纏繞,迎來崩毀?!敖K焉”,正在殘忍的破壞著世界的構(gòu)造,撕扯著宇宙的法則。
亞諾斯依舊完全無法分出精力去嘗試解析術(shù)式的構(gòu)造,而這種超越了虛空的壓抑感,甚至讓他開始有些站不穩(wěn)了。
“那么就用這最后一劍來為閣下帶去解脫吧?”
“要給在下一個漂亮的表情哦?”
無明之劍上被賦予的漆黑冥暗之氣,在被扯碎的混沌之下竟顯得如此耀眼,此時此刻,哪怕是這道絕望冰冷的劍影,都帶著無可比擬的真實存在之感。
亞諾斯猶豫了,他接劍的動作露出了明顯的破綻。
終焉又更加接近了一秒,伴著痛楚的慘叫,亞諾斯的右手手臂被斬下,鮮血噴涌而出。
“得手了呢,不過,沒想到還是接下了?!?/span>
《Anesidora》并不愿意留給他機會,在終焉的浪潮落下吞沒二人之前,向亞諾斯發(fā)起了最后的強襲。
“閣下所有能夠躲避的路線,在下都已經(jīng)看穿了。好好迎接在下為閣下帶來的..名為絕望的終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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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劍刃刺穿了亞諾斯的胸膛..輕而易舉..
因為他,根本沒有選擇躲開這一劍..這是,能為他帶去真正死亡的一劍。
“如果在下..是閣下的未來,而閣下,是在下所遺忘了的,摒棄的那些痛楚絕望的過去。那么...閣下一定...一定能夠創(chuàng)造...能見證...不同于如今的在下..現(xiàn)在所面臨的未來吧..《Anesi...》”
....
無明之劍染上的灼燙鮮血,蒸發(fā)了冥暗,散發(fā)出極其閃耀的因果之光。
亞諾斯的另一只手臂顫抖著摟上《Anesidora》冰冷的身軀。
“所以....請閣下,不論如何也要...活下去。”
正是為了不讓這些與友人的羈絆回憶成為戰(zhàn)斗的犧牲品,亞諾斯從與《Anesidora》的永恒之戰(zhàn)開始,就并未打算動用這些滿載著希望的力量。
而在他的最后一刻,所有被深埋在他內(nèi)心的,那些無數(shù)時空之中的友人所寄托的未來,綻放出巨大的因果極光,如七彩的圣帶在宇宙的暗河上鋪展延伸,將終焉的湮滅浪潮封鎖在了原地,停滯在了《Anesidora》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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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亞諾斯的心臟已經(jīng)不再跳動,他的肉身伴隨著燃燒的靈魂,一同碎散。
如那破碎的彩繪玻璃,誰也無法再拼出原本的圖案。
那些散落的因果好似閃耀的星輝,點亮失去了色彩的星河。
“能做到這個地步..真是出乎意料。不過..閣下既然已經(jīng)迎來了終焉,那么在下也..”
正如《Anesidora》所言,亞諾斯徹底的死去,正意味著那些記憶的根源也都一并死去,自己的存在也會很快失去支點,然后消失在這無法逃出的鳥籠之中。
“這一擊的痛楚與絕望,應該馬上就...”
吸收著所有亞諾斯死亡記憶所譜寫的《Anesidora》,將無明之劍插在一旁,默默的,等待自己最后的音符為悲傷的旋律收尾。
《Anesidora》從被創(chuàng)造之刻開始,胸口所能感知到的,就只有亞諾斯每一次死亡時的刺痛與冰冷,早已習慣,自己只要明白,自己是唯一能打敗亞諾斯的絕望兵器就足夠了。
...
??...
為什么..還沒有消失呢?
胸中涌起的這份感覺對于《Anesidora》來說從未經(jīng)歷過。
感到肢體正在發(fā)顫..是冰冷嗎?那徹骨寒冷...原來,是這樣的感受嗎?
在下..究竟忘掉了什么...
《Anesidora》捂著自己的胸口,仔細的去感受那份跳動的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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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股涌向全身的暖流,第一次感受到暖意的《Anesidora》這才意識到何謂“溫度”。
這股溫熱將刺痛感澆滅,隨之而來的,是胸中砰砰的搏動聲..
面前浮現(xiàn)的記憶..是亞諾斯的旅途種種。
那些對于《Anesidora》來說模糊的部分正逐漸變的清晰可見。
同行之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克服了磨難后的歡笑與告別。
在信任之人身邊摘下兜帽,僅感受風拂過臉頰帶來的涼爽,酣睡在星空之下。
被拯救之人的感恩之詞,在寒風凜冽的雪山躲避追擊,藏匿于山洞之中品嘗的簡易暖湯。
....還有..還有許多...一道道記憶的光輝拂過,撫平了絕望與痛楚。
注定要迎來消逝之人,為什么...在最后一刻,能在他的面前露出如此滿足的表情?為什么..分明是如此絕望的瞬間...究竟是為什么...會能有如此熾熱的情感存在?
...總算來到了最后一片的記憶..剛剛死去的亞諾斯,竟也面帶著微笑...
《Anesidora》緊捂在胸口的手垂了下來。低聲自言自語起來..
“這就是..你所拼死也要守護的..這個無趣的世界存在的意義嗎?真是搞不懂..”..
漆黑的手影上燃著白光織成的紋印,再次握上無明之劍的劍柄。
“那么便讓在下見識看看吧,不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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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虛空神殿最深處的階梯如此漫長。踏上遺落墜星堡最深處的階梯如此漫長。
階梯的盡頭是永遠綻放著一片鮮花的秘園。階梯的盡頭是早就枯萎破碎了的古代圣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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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即最初即最后的冥神——恩迪烏斯。向萬世因果,窮盡虛空帶去真正死亡的宣告者!”
目睹了終焉之詩遭遇了意外停滯的恩迪烏斯,帶著怒意轉(zhuǎn)過身。
“吾賜予汝等同與宿敵的強大力量,賜予汝圣堂之鑰,冥府先祖的無明之劍,汝膽敢背叛吾?。?/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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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Anesidora》站在了自己的創(chuàng)造者面前。
如果說《Anesidora》與亞諾斯相比,只是略勝一籌,那么站在“冥神恩迪烏斯”面前,單靠自己的力量,便只是祂可以輕易捏碎的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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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恩迪烏斯憤怒而充滿威壓的魔音,《Anesidora》絲毫沒有動搖一分。
“吾即汝之創(chuàng)造者。擊潰吾乃是永不可實現(xiàn)的妄想!”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以吾之名,宣告汝的時間就此終結(jié)!圣鑰無明的冥暗將不再為汝所驅(qū)?!?/strong>
同為圣堂根源的掌控者,亦是創(chuàng)造與譜寫者。恩迪烏斯能夠輕易將《Anesidora》的時間凝結(jié),并隨手剝奪無明之劍上的冥暗之力。
只是一句簡單的宣告,《Anesidora》身邊飄蕩旋轉(zhuǎn)的碎石殘屑便瞬間停滯了運動,無明之劍的劍身上,暗焰也隨即熄滅。
“汝的使命已經(jīng)完結(jié),若是身受詛咒而未能步入終焉,那就由吾之左手,此絕望之臂來將汝身粉碎?!?/strong>
比《Anesidora》的暗影肉身巨大百倍的神明之手緊握成拳,向其徑直揮去,隨之一同襲來的是吞噬一切的冥暗怒潮。
黑暗吞沒了被停滯了時間的《Anesidora》,唯有孤獨感與死寂,再度填滿這份漆黑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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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焉的術(shù)式將會再度發(fā)動,而這一次,將不會再有誰能夠阻止恩迪烏斯了。
唯一能夠?qū)沟k的守護者已然死去,就連他的延續(xù)者也被輕易的埋葬于黑暗之中了。
所有的反抗都只是徒勞...世界迎來終焉,本就是注定之事。
冥暗侵蝕了永恒之都的天空,時光終末迎來了最后的雨。
黑色的水珠灑落在大地上,不論誰向其中凝望,都無法看到自己倒映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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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夢伊甸的海瑟薇爾再生神殿城里,少女長跪著祈禱,感覺不到了他的存在,失去的悲傷在靈魂深處回響著絕望。
她知道這份思念將無法傳達到已經(jīng)黯然消逝的“過去”。但她能做的,除了祈禱之外別無選擇。
淚水滴落在花海之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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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esidora》..埋在盒子最底下的...」
那句還未說完的話...此刻于冥暗之中模糊的響起...
「是名為“希望”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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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滅的光點爆發(fā)出灼燃的熾焰,將絕望的黑霧向四周吹散。
耀眼的輝光緩緩散去,幾近純黑的深藍長發(fā)與破舊的披風一起飄逸起舞。
她的手中緊握著的無明之劍上,仍舊駐留著不滅的光輝。
緩慢的睜開深邃的暗藍雙瞳,里面透出的,是無限反抗終焉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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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到了最后,吾等還是避免不了宿命一戰(zhàn)...亞諾斯..」
恩迪烏斯再次握緊了巨大的雙拳。
“不..他已經(jīng)迎來終焉了。我依舊是你創(chuàng)造的《Anesidora》。但我站在這里,是為了阻止你..恩迪烏斯?!?/span>
她的聲音冰冷清澈..冷靜的作著回應。
「吾不容許..愚蠢的背叛之人,汝無法再配得上這個名字了!更不容許汝與吾之至親擁有如此相似的身軀!」
恩迪烏斯的暴怒,讓龐大神軀上的尸首也一并怒吼著,恨意匯聚成無數(shù)暗影晶珠,向《Anesidora》沖擊而去。
而《Anesidora》并沒有坐以待斃,她在無數(shù)破碎的隕星上蹬躍,劍身散發(fā)的光輝不斷阻擋著從恩迪烏斯巨大的魔爪中釋放出來的毀滅之息。
所踏過的碎星再度開始時間的流動,不論是繼續(xù)在星河中飛行,或是破碎成更小的殘片,它們都從停滯的時間中解放了出來。
星屑劃過那些化作虛無的軌道,再度為其涂上原本應有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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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憎之人,汝等所追求的,難道就只是被束縛于這注定要被拋棄的「故事」之中嗎?無知!?。?/strong>」
恩迪烏斯的恐怖雙手撕扯著每一片還殘留著的腐壞大地,而《Anesidora》在一粒粒懸浮在空間中的碎片里看到了不一樣的面容。
她并不清楚..這是自己的臉,還是誰保留下來的記憶所映照出的樣貌。
「不可饒恕,吾不允許有任何人阻礙終末之詩!不允許萬世無意義的再延續(xù)下去!」
「吾將破壞汝等所能立足的每一寸因果,藏匿于虛空亦不可逃脫!信仰者們??!與吾一同跨越終末與時光的盡頭吧!」
追隨恩迪烏斯的冥族信徒,那些忘卻了自己名字的失落靈魂在此刻卻依舊響應著祂的號令,一同詠唱起編織終焉之詩術(shù)式的咒文。
那是恩迪烏斯對超越宇宙法則,凌于「界」(Story)上,為一切獻上終結(jié)的祈愿與念想。
神明的愿望化作信徒的信仰,這便是忘卻者們的記憶中留下的最后之物。
恩迪烏斯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涌現(xiàn),對著背叛了自己的《Anesidora》一次又一次發(fā)動毀滅性的冥暗魔法。
他所編織著的終末之詩,正庇護著每一位共同頌唱著的信徒。
相比之下,《Anesidora》并沒有任何并肩作戰(zhàn)的同伴,正如獨自一人前往湖底夢境的亞諾斯一樣。
哪怕孤身奮戰(zhàn),也要創(chuàng)造“不同未來”的決心隨著她踏出的每一步而變得越發(fā)強烈。
記憶中亞諾斯的身影與自己重疊,不斷指引著閃避與進攻的方向與路線,而真正踏出步伐的,正是這溫熱的,被希望所編織而成的身軀。
光影交錯,恩迪烏斯的古代冥王之身并不會因為《Anesidora》一次攻擊的得手就被擊垮。
但《Anesidora》若是失手,所有的希望就會隨之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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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頑不靈之徒。那便將他的命運重現(xiàn)與汝身吧。終曲之時已至...」
《終焉之詩》又一次準備完成了..在信徒的伴誦之下,恩迪烏斯從術(shù)式的中心取出一把巨劍,
揮下的,是附加了終末之詩完整術(shù)式的一劍,而第一個要被抹除的存在,正是《Anesidora》。
正如亞諾斯所在她面前停滯住的那道撕裂星空的浪潮一樣,因果與虛空交纏步進,扭曲崩毀,把途徑的一切歸于故事之外。
緊握手中那承載無限因果之力的無明之劍,《Anesidora》仍舊保持著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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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世界,無數(shù)時空的盡頭,宇宙的最深處...
便是這湖底夢境的殘骸被摧殘后所顯露的無垠星??s影。
足以斬碎一切命運與故事的最后之刃,與超越因果虛空守護者的希望之劍,撞在了一起。
交面釋放出無數(shù)因果被切割所釋放的明滅光粒,以及虛空位面遭遇扭曲而傾瀉出的漆黑之雨。
恩迪烏斯的信徒們的絕望誦唱越來越洪亮,響徹整個虛無的宇宙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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滲透的「終焉」,讓原本只是烏云密布的天空變?yōu)閺氐椎钠岷?。降下的黑雨連結(jié)在一起,如涌出的暗色鮮血泣流而下,黑色的天空..正不斷向下壓去。
所有的光芒都在消失。擁抱著身邊的摯愛,讓最后一刻不再孤獨,是每個人最后所期望做到的事。
孤獨之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世界的色彩崩塌,看著未來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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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動與停滯的意義,馬上就要被扭曲了。
時光終末,此番包容三千世界萬千時空的宇宙,總算是迎來了終點。
最先要被奪走的,便是附于魔導人偶們身上的脆弱靈魂。
圣堂,永恒之都,終末各處的街道與大地上,人偶們將雙手并攏放在胸前,然而那些祈禱,依舊無法傳達到被忘卻之湖阻隔的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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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好暗..我看不見東西了...”
“乖孩子哦..不要怕...天黑黑就是睡覺覺的時間了...睡覺覺的話..天黑就會過去的..”
“可是媽媽在哭誒...我不想要媽媽哭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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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自我安慰都只是無用的表面,人無法欺騙自己的本心。面對終焉之刻,那份徹頭徹尾的絕望感,是無法逃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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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愿望...果然還是不足以抵擋「終焉」呢...”
《Anesidora》的雙手已經(jīng)有些麻木,滲過去的「終焉」越來越多...
“果然...你的故事...還是一如既往的幼稚呢...”
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冷漠,釋然的去迎接終點,但怎么也無法控制住心中還在燒灼,不斷涌出的情緒...她不理解自己究竟為什么會對如此短暫的“生命存在感”產(chǎn)生這般強烈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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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最喜歡聽你講故事了啊..怎樣的故事我都愛聽...」
是某個少女的聲音...陌生卻又熟悉,顯然..這是留存于亞諾斯記憶里的聲音。
而在《Anesidora》的腳下,綻放出了熾紅的生命之蓮。
「捉迷藏?不論藏到哪里我都可以找到哦?演一下我要找的寶藏先生吧!」
「不準丟下我,就算你看不到我,我也會緊緊跟著你的哦?」
第二、三重的綻放,讓無明之劍上的光輝擴散開來,「終焉」之浪竟被抵擋住了,無法再滲過一絲湮滅的混沌。
「因為是最重要的家人..所以才要拼盡全力去守護...」
「有什么辦法...能夠真正的把這個叫“愛”的東西延續(xù)下去嗎?」
那份無限膨脹的因果之光,似乎正在向前,擊退著恩迪烏斯的《終焉之詩》。
「不論如何..不論你是怎樣的人..我永遠都會站在你的身邊...」
被撕裂的暗影,那已經(jīng)被恩迪烏斯劃為「故事之外」的遙遠彼岸。其中忽然閃起七彩的星輝,的,大小不一的 「七顆星」陸續(xù)接連成線。
這份如同白晝一般的天光,讓法袍上的黑色鴉羽在一瞬染成了天使羽翼那般的純白。
「所以..絕不會...讓你孤身一人!」
七個不同的聲音,一同詠唱著動聽的旋律,跨越了遙遠的千萬光年,將整個晦暗的星河點亮,泛起粼粼波光。
她們的歌聲將恩迪烏斯的信徒們那詛咒之歌扭轉(zhuǎn),變奏為延續(xù)故事的祝福之曲。
那蕩漾著的星紋,是湖面的水波,夢境的出口,而因果世界的一道道光柱正陸續(xù)投射下來。
七星所在之處,七位禁忌人偶的身影依舊在不斷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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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esidora》踏前一步,借由抵達此處的七道祈愿,將無明之劍壓下,一劍便完全的將湮滅之黑潮,連同編織而成的《終焉之詩》術(shù)式一并擊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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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饒恕...絕不可饒恕...唯有湮滅...唯有將「界」(Story)徹底...」
「怎能讓汝等這群幼稚至極之徒得逞,既然有萬千世界毀滅,那便同樣的用這些冥暗將汝等無謂的妄想炸成碎片吧!來啊..冥府最后的悲鳴?。 ?/strong>
恩迪烏斯的巨大雙翼下,涌現(xiàn)出無窮無盡的黑暗,正試圖遮蔽來自七顆星的光輝,然而散著光芒的不止是那七顆閃耀的星,而是整座星河。
“看來..是破罐破摔了呢..”
恐怖而龐大的左手突然張開,手心中扭曲的惡魔面容張著血盆大口,將所有的明亮光輝吸入。
沉寂與冥暗,再度籠罩了湖底的世界。
「妄念之星,無意義的自我感動,用冥神與圣堂的力量捏碎她們輕而易舉...等待汝等的,既是終焉!亦是真正的自由?。?!」
然而,滿是威壓的話音剛落,恩迪烏斯的手便被光芒刺穿并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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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們唯一的創(chuàng)造者...能夠守護你..一直都是我們最初的愿望啊...」
湖面的波光再度顯現(xiàn),然而7位禁忌人偶的身影卻已然不再。
憤怒的恩迪烏斯用右手破壞了《Anesidora》的立足之地。
沐浴在光輝之中的身影則是輕抬自己的雙手,將碎石再度修補成為了《Anesidora》能夠站立的平臺。
“如果連存在都無法延續(xù),那么超越所謂的「界」與法則,還有閣下口中的自由..便都沒有意義可言了!”
幻化而出的鴉羽雙翼撲騰..手中的雙劍斬出星華,奉上此言的他向恩迪烏斯躍去。
湖外的法則隨著因果之光,化作原本存在的湖水,逐漸填滿整個夢境,而不被容許存在著的“冥神”恩迪烏斯,目視著那些忘卻了記憶的靈魂,正向湖面浮去。
在雙劍將恩迪烏斯的神明之軀徹底破壞的前一刻,無明之劍再次擋在了亞諾斯的面前。
“..《Anesidora》..?”
“祂...他至少..是我的創(chuàng)造者。你沒有插手的必要,否則我不會給你留下任何..好過的未來?!?/span>
亞諾斯無言的放下自己的雙劍,感到自己與他們正在一起向深處沉沒。
忘卻之湖...那些輕盈的靈魂尚且還能逃脫,若是具有肉身的存在..在放棄所有的記憶與執(zhí)念之前,是無法逃脫的。
“我們的故事...就由我們來延續(xù)..”
以光輝鑄造的記憶之刃散去,亞諾斯轉(zhuǎn)身面向距離自己越來越遙遠的,觸不可及湖面。把時間留給《Anesidora》與即將消逝的恩迪烏斯。
輕盈的一躍,她將雙手合十擺在胸前,閉上雙眼開始祈禱,向著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無數(shù)裂縫,缺失了絕望之臂的神軀心臟墜去。
“安迪(Aendy)....謝謝你........了我...”
湖底的夢境世界開始坍塌消散,并非是擁向湮滅。但在這滿是忘卻之水的湖中,《Anesidora》所吐出的字句已經(jīng)難以聽清了
身后似乎有術(shù)式在編織,瑤光鳴閃,但亞諾斯的重生之軀脆弱不堪,在忘卻之湖下,意識也變的模糊了起來。
至少..我們的故事得到了延續(xù)..不是嗎?
犧牲者,只有圣堂的兩位守護者..還有以他們的記憶所創(chuàng)造的那位名為《Anesidora》的少女。
那么..就這樣安靜的沉入湖底...愿克服了終焉的希望能夠指引著后人繼續(xù)前行...
“這樣的終末..至少沒那么糟糕...只是..沒辦法向她告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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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逃離深淵的他,忽然感到身后有一只巨大的手托住了自己的身軀。
那是恩迪烏斯名為“悔恨”的右手..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將亞諾斯的身體向上擲去。隨后,那只右手便散成了水中星屑。
猛的驚醒而回首望去,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是恩迪烏斯逐漸破碎消散的神軀,以及緊緊抱著他的《Anesidora》。
波紋蕩漾的湖面輕撫著希望帶來的光,其名為“明日”的影,躍動在亞諾斯的面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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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那些吾所眷顧的臣民的未來(Tomorrow)…就由汝來定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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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云散盡..今天的永恒之都...是美好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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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斷章,就告一段落了。
可能有那么一個落湯雞,還來不及換上衣服,就被某個家伙緊緊纏著抱住不放了吧。
這一去一回,還多出來了好多好多難處理的爛攤子。
所謂“每一個人的未來”,所謂“故事的終焉”...究竟要怎樣定義呢。
我也不清楚,但是..
他們(Characters)確實超越了所謂的界(Story)。
...在我的淚水為他們的故事落下之時,便理解了曾聽到的那些,來自他們的一道道祈愿。
而當我忍不住去擦拭眼淚時,那撰寫故事的執(zhí)筆人,便不再僅僅只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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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你們也成為自己故事的執(zhí)筆者,將明日繼續(xù)編織下去吧。